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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如果你(if you)-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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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副良家少年的模样装给谁看啊?”阿贝伸脚踢了踢K的膝盖,“我可不记得你喜欢喝白得恶心的玩样。”
  K翻了一个白眼,扯着嘴角嫌弃地踢开阿贝的脚:“滚,会不会形容啊。”
  “不会。”阿贝收回自己的脚,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
  “你受伤了?”K放下喝完牛奶的空杯子,盯着阿贝,“昨天晚上伤的?是他?”
  “应该是。”阿贝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丝毫不在意地点点头。
  K没说话,静静地看着阿贝。
  阿贝并不理会K的突然沉默,他知道K也许正在酝酿长篇大论的口水话,句句戳心但丝毫不会影响他的决定,这就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劝说模式。
  “我不想劝你了。”K在心里换了无数个开头之后,最终没有选择往常的开头。他明白当一个人已经做好了选择,别人的意见无论相左与否都与之无关,充其量就是为那个选择再做一次有力的辅证而已。
  阿贝倒是有些讶异了,这样不寻常的开头,对他而言,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我以为你会说点什么的呢!”阿贝吞掉碟子里的最后一个点心,惬意地靠在沙发里,无所谓地扫了一眼K。
  “浪费口舌。”K歪头想了想,吐出了四个字。
  “啧啧,果然你跟着他学坏了,”阿贝喝了口红茶,又补了一句,“不对,你本来就不是个好孩子。”
  K听着阿贝的话,微微地出神:“是啊,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孩子,只是曾经装得很像而已。”
  “呵,虚伪的骗子。”阿贝将K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对于阿贝的评价,K倒是没有什么在意的,或许就是一种变相的认同。
  “说得对啊。”K喝完牛奶,望着茶几上的白蔷薇,自我嘲笑了一番。
  阿贝扯着嘴角配合着笑了两声,就差没双手搭理鼓掌了:“你倒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嘛,果然,权家的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骨子里的嗜血因子蠢蠢欲动了吧。”
  “也许吧。”K眼神迷离地盯着那几枝白蔷薇,企图找到一朵鲜艳欲滴的用以证明白蔷薇顽强长久的花期,但是他失败了,毕竟这花采了两三天,珍爱的总是离开得很快,想到这,K忽然觉得自己阻止管家Jack每日更换花瓶中的白蔷薇是一件很错误的事情。
  “婚礼呢?”
  “嗯?”K抬头看着阿贝,显然他没听清楚阿贝想要问的。
  阿贝用一种极缓的语速重复那个问题,K知道阿贝话中所指之后,把整个自己埋进沙发里:“就那样吧,阿贝,你最好是我这一边的。”
  “对于这个,你好像很笃定我会站你这边。”阿贝从烟盒里掏了一支香烟,拿了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
  K看着阿贝吐出的烟雾,轻蔑地笑了:“我这一边,一直以来都只有你一个人。”
  “呵,好像是呢,”阿贝看着香烟呈石榴红的燃烧处,“好像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都习惯了,不站在你这边,行么?”
  “习惯是可以改的,”K从几枝花里选择了最接近死亡的那一朵,“习惯是个很不靠谱的东西。”
  “你希望我改了这习惯?”阿贝弹去烟灰,猛地吸了一口香烟,会呛到肺里的那种吸法。
  “当然——不。”K看了一眼手中的那一枝白蔷薇,毫无留恋地将它丢进垃圾桶,继续盯着花瓶中的花。
  阿贝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似乎对K的断句很疑惑,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K又从花瓶中挑出了一朵濒临枯萎的花,转着花枝,若有所思。
  阿贝挑眉看了一眼那朵花,不用猜,那朵花最后的命运逃不开被丢弃的命运。
  果然下一秒,K手上的那一朵花得到了它的新归宿。
  “你说,这一次会不会有一个结局?”K隔着烟雾看向阿贝的方向,可是眼睛却没有聚焦在阿贝身上。
  “会的。”不只是你,我,还有他们,都应该有结局。
  阿贝将抽到一半的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整理好衣服,看了一眼被K丢进垃圾桶的白蔷薇,嘴角弯起一个很好看的角度对K说:“还差一朵。”
  “我知道。”K的手上又拿了一朵,他抬头看着阿贝,露出嗜血的微笑。
  阿贝回报一丝相似的微笑:“决定了?”
  “当然。”话音刚落,那朵白蔷薇落入了垃圾桶,花瓣散落,原本高贵的模样瞬间狼狈不堪,甚至有些丑陋。
  “走了。”阿贝没有再看垃圾桶里的白蔷薇,也没再多说什么,走出大厅,穿过走廊,头顶的风铃铃铃作响。
  K透过大厅那扇落地窗目送阿贝离开,盯着花瓶剩下的三朵白蔷薇,痛苦地闭上眼。
  “阿铉。”
  阿铉从车上下来,正准备往大门迈进,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招呼。他回头看着声音的主人,抿了抿嘴,抬眼看了一眼庭院尽头的别墅。
  “怎么不进去?”阿铉向阿贝走过去,两个男人站在大门边的墙体旁,表情都不轻松。
  “你打算怎么办?”阿贝压了压心头的烦闷,抛给阿铉一个问题。
  阿铉抬手示意司机把车开走,回头看着阿贝:“你想说哪一件事?Mr。 S还是又贤?”
  阿贝摇摇头,纠正阿铉的说法:“事实上,那是一件事。”
  “但那也是可以分离的,不是么?”阿铉轻笑。
  “那你打算怎么样?”阿贝知道和一个随时故意更换话题的人谈话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所以他一开始就不打算偏离谈话的中心。
  “他会消失的。”
  “他?”阿贝想从阿铉的表情里解读出一些信息来弄清楚这个“他”和自己所想的是同一个,但他没有。阿铉藏起来的情绪,能挖出来读懂的不会是他,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
  阿铉重复了一遍“他”这个第三人称,而这个第三人称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消失,是K丢弃在垃圾桶里的三枝白蔷薇中的其中一朵,阿贝这样想道。
  “婚礼什么时候?”阿贝努力让自己换上一个轻松的表情,但并不能如自己所愿。
  阿铉略微疑惑地看了一眼阿贝:“我以为又贤已经告诉你了。”
  “我想确认。”阿贝摇摇头,表示K说过。
  “十天后。”阿铉理解阿贝的想法,这件事是他们一群人的博弈,结果,有太多可能,阿贝在求一个心安。
  “为什么非要我站在他那一边?”阿贝烟瘾又犯了,从裤袋里掏出一包万宝路,拣了一支烟递给阿铉,自己在拣了一支烟叼在唇上,点燃。
  阿铉接过香烟,向阿贝借了一个火:“原因说过了,不想再说。”
  “如果我不愿意呢?”阿贝看着路边的灌木丛,想寻找一个聚焦的点盯着集中精神。
  阿铉像是看一个傻子的眼神看了几秒阿贝:“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
  “……”阿贝皱着眉头对阿铉抛过来的眼神十分不满,“呵,就因为我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和权家相连,就因为K是我要保护的对象?你知道我……”
  “这就是宿命。”阿铉没等阿贝把他反驳的理由说出来就打断了他的话,抬眼看着西斜的抬眼。
  “宿命?”阿贝有些无力,宿命这个词,像是符咒,轻易地就将所有人的反抗争取失败描写成了必然屈服的宿命论。
  阿铉视线回落在阿贝身上:“我们能成功挣脱命运的,只是偶尔,甚至只是——偶然。”
  阿贝彻底把支撑身体的重量放在了墙上,有些摇摇欲坠的错觉,谁也不知道,阿铉和K的婚礼到底是宿命的结果、挣脱命运的偶然还是摆脱的偶尔。
  阿贝决定蜉蝣撼树,向阿铉求证:“那你和K呢?是宿命的结果还是偶然或者偶尔,有后两者的可能性么?”
  阿铉望着阿贝已然认定宿命的眼神,有些好笑,都承认了还问什么。
  “我不知道。”
  阿贝对阿铉给出的答案怔了怔,他没有想到阿铉对于这件事竟然是失控的。心头压下去的烦躁有喷涌出来了,他努力地甩甩脸保持冷静,沉默地倚着墙抽着烟,等待最后一丝烦躁消散。这件事不能怪任何人,非得要责罪于谁的话,他们五个人谁都有责任,因果是相连的,对于他们感情并不是只有一种,除了爱之外,仇恨和背叛随之而行的情感也同样需要重视。对他们而言,从来没有企图用爱来化解或者消除仇恨,非得有一种方式摒除这些情绪的话,也许就是时间,当时间强大到遗忘一切,只剩些残羹剩饭般的回忆,所有一切都可以在最后的时间会归于零,不再记得爱过或者恨过。
  “你想过和他的未来么?”
  阿贝用食指点落香烟上燃尽后残存的烟灰,看了看身后的那栋别墅,那个人像是困兽,还是一个被训获的困兽。阿贝突然觉得为他不值,因而这样问了。
  阿铉在阿贝眸子里捕抓到一丝惋惜,知道那是阿贝对又贤的惋惜,他低头看着手中燃烧的香烟,轻声说:“阿贝,这个国家有个作家写过一本书,书里的狐狸,它说,‘对我而言,你只是一个小男孩,和其他成千上万的小男孩没有什么不同。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而言,我也和其它成千上万的狐狸并没有差别。但是,假如你驯服了我,我们就彼此需要了。对我而言,你就是举世无双的;对你而言,我也是独一无二的。’你知道吗?他就是那只聪明的狐狸,我倒是很希望他是我囚笼中的困兽,这样的话,我的男孩儿,他不至于这么辛苦。”
  “对不起,是我妄自揣测你们的感情了。”阿贝讪笑。
  阿铉摇摇头,没表示什么。
  “走了。”阿贝站着身体,对阿铉摆摆手表示告别,打开跑车车门坐了进去。
  阿铉看了一眼天空,东边滚着金边的乌云以一种不可估测的速度向西而来,像是一场大雨即将倾盆。
  阿铉扭头对发动车子的阿贝说:“要下雨了,还要继续敞篷么?”
  阿贝明白阿铉这一句话的意义:“谁知道呢?也许我需要这一场雨来生一场大病,病好的时候,一切还是旧模样。你说呢?”
  “避雨吧。”阿铉转身往庭院走。
  “嘿,阿铉,这是最后一次了,是吧?”
  阿铉听见身后的人这样问,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应了一声“是”后,抬脚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人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像一阵风一样离开,留下滚滚烟尘。
  阿铉看着庭院的白蔷薇,采撷了一朵,贴在胸口朝着他的男孩儿走去。
  是啊,最后一次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26。

  26。
  女佣将垃圾桶里的花枝收走,K心里升起一丝烦闷不安的情绪,他焦躁地扯扯衬衣的领口,那件绸丝衬衫一边滑至肩膀,他也没管,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大门外倚在矮墙上聊天的两人。
  “那没什么,最后一次,这一次就结束了。”K这样告诉自己,类似于催眠。
  K揉揉太阳穴,坐在窗前的摇椅上,等着他的爱人穿过庭院的白蔷薇丛,带着洁白的蔷薇,一步步向他走来,然后站在他的面前,将白蔷薇赠予他。
  爱人啊,我的爱人啊,你听到了么?我在等你走向我。
  终于大门外的两人终于结束了交谈,天边的乌云开始席卷整个上空,要下雨了。
  男人修长的手在白蔷薇丛里采摘了一朵他认为最美的白蔷薇,微笑着一步步走向别墅。
  天空飘起了雨点,一滴滴地掉落地板,像是恋人离别重逢的泪水,涩涩的却又带了一丝甘甜。男人并没有因为下雨而加快步伐,还是那般的从容不迫,雨点毫不留恋地落在他的肩上,脸上,发丝里,还有他胸前的花里。
  “又贤。”男人站定在落地窗前,笑着喊着他的名字。
  “回来啦?”K拉开窗户,站在男人面前,接过那枝白蔷薇。花枝上沾了几滴晶莹的雨珠,熠熠生辉。
  “嗯。”男人在雨中张开了双臂。
  K在花上落了一吻,右手抓着花枝,狡黠地一笑,跳到了男人的身上。男人稳稳地将他抱入怀中,埋头在他的颈间,嗅着男孩的香水味。
  K抱着男人的头,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手指插在男人发丝里,轻轻地在男人落了雨水的睫毛上落了吻。
  “阿铉,我想你。”K认真地对阿铉说,话语间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
  阿铉抱着K走进去,语调轻快:“又贤,我爱你。”
  “我知道。”又贤抱着阿铉的脖子,头贴着阿铉的左肩,以愉快的语调回了一句,便在阿铉的怀里咯吱咯吱地笑开了。
  “先生!”管家Jack吹着胡子有些急跳脚地喊着,“您又把地板踩湿了!”
  “抱歉,Jack。”阿铉无奈地耸耸肩。
  K幸灾乐祸地冲阿铉笑了笑,从他的身上跳下来,赤脚踩着地板准备开溜。
  “先生,您的毛巾。”Jack毕恭毕敬地递上一条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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