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之森-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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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看着夜叉不由更加心生厌恶,“此等圣物怎能容你玷污!”掏出自己的宝剑,快速挥向他。夜叉看着他,就站在原地也不躲闪,满脸笑容昭示着他的运筹帷幄。
剑,在离他脖子一寸处停下来,梓渊看着他,却无法再砍下一分。
“怎么?不动手么?”夜叉笑着,他早就知道梓渊不可能在这时下手,他终归是半个神仙,神心善良,他不可能不顾及那人的性命。
梓渊没有回答,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这个姿势。夜叉见状笑出了声,“哈哈!你是不会出手的。我就是他,杀了我,他也活不成。”
梓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们就这样站着,相顾无言。月光照在他们身上,两人死死的看着对方,谁也不敢松懈。
当黑暗渐退天色渐明时,梓渊收了剑,“天亮了,你可以滚了。”
夜叉望望天空看看天色,对梓渊笑得妖异,“今晚再见。”森林的守护者,希望今夜,会是个更加愉快的夜晚。夜叉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比划了个飞吻。
说完他昏了过去,梓渊没有扶他,任凭他倒在地上。他的指甲慢慢变短,头发渐渐变黑,终于变回了早上的顾之森。
麻烦将至。梓渊皱着眉头,心中想到。
清晨是最冷的时候,即使是夏天也很容易着凉,但他看着顾之森,任凭他睡在地上。
☆、四、相顾
顾之森醒来时正躺在地上,天已大亮,屋外鸟语花香,一片明媚。阳光照在他脸上,暖暖的感觉很舒服。
眯起眼环顾四周,这不是他昨晚睡下的房间,装饰完全不一样。墙的角落摆放着一酱紫色的书柜,摆满了各式典籍。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文房四宝上。桌上还有一把古琴,鲜少人问津的样子,都落了一层灰。
刚起身就看见梓渊坐在一旁的紫檀木的桌边,悠闲地喝着一杯茗茶。他永远是这般不急不缓的调子,悠哉游哉,慢慢的耗着每一天。
梓渊淡淡道:“你醒了。”
顾之森站起来,手扶着头揉起太阳穴,在地上睡着,现在自然是背痛头痛,“我怎么睡在这里?”自己睡下时明明是在客房,怎么过了一夜就睡到他房间来了?
“因为我懒得扶你。”梓渊轻飘飘的答道,墨瞳里无风无澜。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之森心中无奈,自己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可那人说出此话却是毫无愧色,一脸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表情。
见他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简直有些无辜,顾之森只能叹道:“唉,算了。”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复杂起来,“昨晚……他……又出来了吧。”
梓渊停下喝茶的动作,静静看着他,等待着他往下说。
顾之森接着补充道:“其实我也是知道一点的。为什么我没有夜晚的记忆,因为我在晚上会变成另一个人。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我那晚撞见的人。”
自从那夜遇见那人,自从有了彼岸花,一切都变了。他总是在各种奇怪的地方醒来,也有人曾说过,在夜晚见过他,只是他眼睛红了,头发也白了。他清楚的记得白天的每一件事,可夜晚却混沌一片,没有头绪。
“他是夜叉。”梓渊放下手中的茶杯,“夜叉只能在夜晚出现,所以需要占领他人的身体来维持自己的形态。那夜你中了他的法术,他现在寄生在你体内,每天夺你精气噬你魂魄,待彼岸花完全绽放,他就会完完全全地取代你。而你将魂飞魄散,连下一世都不会再有了。”掏出一粒药丸顺手扔给顾之森,“这药你先服下,可以缓解病情但治标不治本,这样下去,你还是迟早会死。”
他说话依旧直接得冷血,顾之森告诉自己要慢慢适应,“那现在怎么办?”
“等。”梓渊又喝一了口茶。
“等?”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还有多少时间能让他等。
“等待机会,将夜叉引出你体内。然后,杀掉他。”
顾之森内心不知为何一动,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不。不行!”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心中却是莫名的不安,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低下头,双手相握大拇指相互摩擦,他没有说话,像是有心事。
见他不答,梓渊调笑道:“怎么?还舍不得了?”
“不,不是。只是有点莫名的不安。”他还是保持着这种姿势,低声说。
梓渊想起夜叉昨晚的话,“杀了我,他也活不成。”不过他相信这种情况在夜叉离体时就会自动破除,他有自信甚至有些自负,他可是无所不能的森林守护者。所以他轻笑着道出自己的看法,“夜叉是恶鬼和你个傻书生可不一样,他属冥界而你在人间,本该毫无交集。只要能引他出来,便跟你再无连系。夜叉随性,肆意妄为,留他在世必生祸端,除掉他也算是功德一件。”
“嗯……”
之后两人再无言语。梓渊喝着他的茶,顾之森坐在那看着又绽开了些的彼岸花,脑子里乱糟糟的。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那是顾之森听过的最为动听的女声。她唱着悠扬的小曲,曲调婉转嗓音甜美令人无限神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真美啊……”顾之森陶醉了,忍不住的轻声赞叹。
“好吵。”梓渊淡淡的飘出一句,声音虽小顾之森还是听到了,如此人间天籁却也被他嫌弃。
“这是谁在唱歌?”顾之森忍不住问道。
“夜莺。”梓渊淡淡的道出这个名字,像是这个名与他根本毫无瓜葛。
“夜莺?”
“花倾晓露垂如泪,莺拂游丝断若弦。”梓渊站起身背对着顾之森,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我乏了,你自便吧。”
说着躺在睡榻上不再看他,闭上眼睛开始小憩,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顾之森叹口气摇摇头。
这人孤傲,自负,淡漠,冷眼旁观一切,对什么都毫不在意。
出了房门,夏日的阳光明媚灿烂,正是一年中森林里最美好的时光。
☆、五、相责
顾之森循着声音,走出梓渊的庭院,找到了那唱歌的女子。她正站在离庭院不远的地方,闭着眼指尖在空中画着旋律,动情忘我的唱着小曲。动听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她像是从锦画中走出来的楚楚佳人。
正想走近,见离他不远的地方还站着一名男子。他双臂交叠放在胸前,整个人靠在一棵树上,很随意的姿势。他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隐藏自己的身影。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唱歌的女子身上,一刻也不舍离开。
一曲终了,女子停下歌声,朝男子的方向望去。他已经匆匆躲到树后,不愿露面。
顾之森一边走向她一边鼓掌,“今有幸听到姑娘的歌声才知道何为天籁。”
以前在京城也曾听过小曲,酒楼外灯火阑珊,酒楼里金碧辉煌,歌舞生平,歌女们一边抚琴一边歌唱,那时他只觉得嘈杂连曲也听不真切。今日听过此曲,更深知那不过是庸脂俗粉,女子虽无乐器伴奏,但清澈的嗓音却与大自然浑然天成。
女子回过头,微微欠身施礼道:“公子过奖了。”
顾之森回礼,“不知姑娘芳名?”
“我没有名字,公子唤我夜莺就好。”
回想起梓渊的诗句,现下正是百花开放,晓露沾衣,柳丝轻拂,春光融融,用来形容再适合不过,顾之森于是赞道,“果真是同姑娘相配。”
夜莺有些害羞,这还是头一遭被人如此赞美,不由得红了脸。
“姑娘为何在此唱歌?”
女子轻声答道:“为了感谢梓渊大人的救命之恩。”
顾之森听闻后有些吃惊,第一次仔细考虑,那人会不会不像脸上那般冷漠,是不是真的对任何事都不在意。他隐藏的很深,是千年来渐渐磨砺出来的,若他不愿表达,那任谁也无法看破。
顾之森急切的想去了解那个人,“姑娘可否详细道来?”
夜莺点点头,用那温柔甜美的嗓音缓缓讲述,“我本是林间的一只夜莺,喜在枝头日日啼鸣。却不料被身后的大蛇盯上,幸好梓渊大人及时相救,才能逃过一劫。我想为梓渊大人唱曲,亲口表达自己的感谢,所以化作人形,守在这里。”她眼中带笑恬静柔美,爱慕之情昭然若揭,不用言表。
那日她同往常一样,在梳头梳理着自己美丽的羽毛,然后开始歌唱。动听的啼鸣让其他鸟嫉妒,也引来了一条油绿的大蛇。那大蛇大约碗口粗大,它的颜色与树太接近了,以致她没有注意。大蛇慢慢靠近,张开大口就要将夜莺一口吞下。
一块碎石飞过来,正打中大蛇的眼睛,大蛇痛苦的惨叫,随即逃跑。夜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蛇口脱险,逃过一劫。
看向救他的人,一身紫衣,林中的妖精都知道,就是这森林的守护者,梓渊大人。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找他?为什么不当面为他唱曲?”明明不远处就是他的庭院,她却选择在门外日日歌唱。在这个地方一遍一遍的重复唱着,甚至连那人听见没都不知晓。
夜莺怅惘的看向庭院,带着无法掩饰的失落,“梓渊大人的庭院我又怎能进入?而且,若梓渊大人有意躲避,那我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的。”
从那时起,她就记住了梓渊大人。她守在枝头,却不见他再来。想要道谢的心情越来越重,她用微弱的法力化作人形,只想亲口说声谢谢。
梓渊大人的庭院是森林的禁地,他们不能进。她只能守在庭院外边,在此唱歌。那人有意避而不见,从未出现,她就坚持着日复一日的唱下去。
顾之森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自己能自由出入他的庭院原来是特权,那么自己在他心中是不是有些不同呢?心中泛起从未有过的感受,狠狠跳了几下。那个人的孤傲和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呢?真是让人难以参透的复杂。
“姑娘要一直等么?”
夜莺取下粘在发上的落叶,一松手,叶随风而去,“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为什么?”
“我的法力不够我长时间维持人形,今晚落日后,我将会变回夜莺。”夜莺的声音中有着满满的遗憾,却还有淡淡的释然。她这段时间的人形,消耗了她大半法力,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了。长久以来的等待,终是到了尽头。
夜莺又开始唱歌。这一次顾之森听出了其中的无奈与不舍,遗憾与伤感,这些交织在一起,令他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顾之森转身告辞,却突然被人捉住,悄悄拉到一边的树下,是那个一直在一旁听夜莺唱歌的男子。他直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给顾之森行礼道:“在下山鸦,有一事相求。”
顾之森受此大礼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想扶起那人,“有什么事公子先起来再说。”
山鸦依然单膝跪地,僵硬的不肯起来,“请先生去请梓渊大人出来听夜莺唱歌。”
顾之森为难了,他道:“可是我……”与他也相交不深,凭那人的性子,断然不会听我的。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山鸦便急忙打断,“这是夜莺最后的机会,肯请先生出手相助。”说完将头埋的更低了。他无法帮到她,但他希望有人能可以做到,他只想完成她的愿望。
顾之森叹口气,“那我去试试吧。”如此恭敬谦卑的姿势,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山鸦谢过先生!”
顾之森走回庭院,进到梓渊房内,他正在翻看各种各样的典籍。手上一本,桌上一本,细细看着,似是有什么问题,紧紧蹙着眉。听到响声,头也不抬,更没说一个字。
顾之森在他面前站定,思量了会开口问道:“你为何不去见她?”
梓渊想也不想就反问道:“我为何要去见她?”
顾之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道:“她是为你才化作人形的。”
“这完全没有必要。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如回头看看身后。”
这句话说得别有深意,顾之森却一时间没弄明白。他一把扯下梓渊手中的书,迫使他不满的抬头,顾之森声音不由高了还带着怒气,“你就是这样回应别人感谢的么?!”
梓渊也恼了,立刻回击道:“我没有义务去回应她!而你也没有资格指责我!”自己在为他的事翻遍典籍,引出夜叉不容易,他找的很是辛苦。他不仅没有感谢,反倒是来质问他。他的事,他凭什么来管?!
“没有谁可以践踏别人的感情!”他明明知道夜莺的存在,也了解她的心思。可他却选择完全无视,置别人的感情不顾,肆意妄为。
“感情?!哈哈,那不过是过眼云烟!”梓渊出口嘲讽,“松柏万古长青,神龟螣蛇也有百年寿命,唯有感情最不长久。”
“不是这样的。”顾之森据理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