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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他们最幸福-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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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狼中年得子,孩子今年刚两岁,他让我当孩子
的干爹,我想我只能将来从孩子身上还回去了。最起
码将来要教狼崽儿不说一口广东口音的四川话……
接风送行都是阿狼在管,其他就全归鸟人鹏鹏
了。
鸟人鹏鹏稿费够的时候就请我吃饭,囊中羞涩的
时候就带我蹭饭,但他基本上十次有九次是囊中羞涩
的。于是就专捡和我们一样三更穷五更富的江湖兄弟
们,带我去蹭饭。慢慢地,我竟养成了习惯,习惯成
自然,一自然就自然了很多年。后来; 他来丽江我也
必带他蹭,不是蹭来的饭吃起来都不香。那几年,俩
人简直贱到一块儿去了。
2012 年底我去成都,他还带我去山鹰户外蹭山
鹰的牛肉火锅,去泡腾树街蹭幺妹儿的私房家常菜,
而且受的都是上宾待遇。有天晚上,我们酒足饭饱坐
在小通巷喝茶,我忽然琢磨起这茬,说:“不对哦,
咱俩现在都不缺钱吧,怎么还在蹭朋友们的饭?”
他摸摸头:“你要听哪种分析?感性的还是理性
的?”
我说:“来点儿理性的尝尝。”
他说:“你我都是严重缺乏自我认可度的人,都
渴望被人认可,尤其是朋友的认可度。你我这么多年
的蹭饭其实是一种对认可度的自我验证方式。能从朋
友处蹭到饭而且能一直蹭到饭,寓意着自己一直处于
被认可的状态。这种认可极大地满足了你我的心理需
求,并形成了一种常态供需关系,导致了现在我们还
在惯性索取认可度……”
我完全没了胃口,我说:“你赶紧换盘儿感性的
来清清口。”
他说:“我们都属于那种喜欢贱贱的感觉的
人……”
“啊呸!那是你,我是在你的不良影响下被带坏
的好儿童。”
“那就来点儿实际行动吧……从明年开始,你每
次来成都都换你请,挨个儿请。”他很认真地把这个
消息发了微信朋友圈。
所以,2013 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去过成都。
当年,宽巷子里阿郎烧烤时期,鸟人鹏鹏和阿狼
喜欢带我喝一种叫煮啤酒的玩意儿。热热的,里面还
放上姜丝,用小陶碗端着喝。大家一晚上可以喝掉几
大壶,喝大了就在巷子里跑着唱歌,有一回甚至很神
奇地从长顺街唱到了锦里。
阿狼很喜欢找我聊天,但喝大了以后,我完全听
不懂他在用哪国语言说些什么话,后来次数多了,才
知道他在和我讲他背包路上的那些经历。
关于背包旅行,阿狼开始玩儿的时候,背包客这
个概念还没有在国内风行,他完全是一个人的寂寞旅
程。于他而言,他的背包旅途根本没有结伴这一说,
也没有青年旅舍,只有雪野上回头时的两行足迹。
阿狼貌似在很多年前从广东沿着海岸线走到过大
连,又好像不止一次去过只有隐士才涉足的终南山最
深处地域。他和我描述过内蒙古牧草最丰美的乌珠穆
沁,还有他骑过的马。等我有机会去的时候,只看见
斑斑斓斓的草皮,以及嘉陵摩托车。等他基本收山隐
居成都的时候,我们这帮人才晃晃荡荡地刚刚开始出
行。
阿狼很缅怀年轻时的背包生涯,他拜托我写首诗
在他烧烤店的墙上,用以纪念青春。我憋了一天没写
出个字来,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2005 年,我在藏地行走的时候,写了一首歌
《背包客》,回到成都,我拍着手鼓把这歌唱给他
听,他居然听哭了。我说:”哎呀,你真是一只爱感
伤的老狼啊。他说:“哎哟,这首歌怎么那么像在唱
我啊。”
我送他一个小手鼓,把《背包客》的歌词全部写
在鼓面上:
正面看我是穷光蛋/ 背面看我是流浪汉/ 我享受
孤独总人在旅途/ 我女朋友说我没前途/ 我不主动不
拒绝不要脸/ 我艳遇多得可以写本书/ 我是最牛的背
包客/ 我走过墨脱爬过K2/ 我想自由自我自娱自乐
自唱自歌/ 纵然跌倒我不服输/ 我向来只爱陌生人/
我从来不走寻常路/ 我想造一栋小木屋/ 面朝雪山背
靠着湖/ 我想养几只流浪狗/ 门前再种上几棵树/ 我
想自由自我自娱自乐自唱自歌……
那鼓现在还在,摆在他的阿狼川粤混搭私房菜馆
里。而早前的宽巷子阿郎烧烤,早就变成历史了。
阿狼烧烤是在宽巷子改建中期关门的。
当宽巷子开始改建的时候,成都人忽然开始怀
旧,纷纷来告别这条老街。当时,整条街被挖成了大
沟,人只能站在沟边的黄泥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龙
门阵依然还存在,只是被挤压在了屋檐下窄窄的一
溜,彼此说话要扯着脖子,使劲儿扭头。
鸟人鹏鹏那时在沟边请我吃杨姐饺子,给我讲成
都少城的历史。
他说:“总有一天大家都会后悔改建宽巷子的。”
那时候,有个朋友天天去给宽巷子拍照片,从破
土动工的第一天一直到街道封闭施工,再到新宽巷子
重新开街。她以纪录片导演的精神坚持拍摄,记录始
终。那些照片,我后来有幸按照日历顺序一张张看
过,从绿荫老墙的宽巷子到现代商业街式的宽巷子。
她拿出一张北京后海酒吧街的照片让我和现在的宽巷
子比对,我们坐在东门大桥的胖妈烂火锅店里哈哈笑
了好一会儿。
她和我说:“我将来会给我的孩子看这些照片,
告诉孩子妈妈为什么会带你离开。”
我和她一起打车去双流机场。我继续我的东奔西
跑,她开始她的去国离家—拖着装着相片的大箱子,
带着四个月的身孕。分别前; 我问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否太孩子气了,她说:“当个孩子不好吗?到死之
前,我们都是需要发育的孩子。”
我们拥抱了一下,自此相忘于江湖。
关于宽巷子,鸟人鹏鹏说总有一天大家都会后
悔,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开始后悔了。
需要去后悔的,岂止是一条宽巷子。真的有那么
难吗?不过是停下脚步,等等灵魂,不过是勒住奔
马,正正衣冠,不过是勇敢一点儿,像个诚实的孩子
一样去长大。
不知道那个爱拍照片的孩子现在过得怎样,不知
她和她的孩子现在身处何方,那里的人们是否崇尚反
思。
认输,你就赢了
我开始徒步或者卖唱穷游藏地的时候,鸟人鹏鹏
正开始爬雪山。我还没把进藏线路全蹚完时,他已经
是四川户外圈子里小有名气的登山家了。
这让我很奇怪。当时一套基本的雪山攀登装备大
概要一万多,加上技术装备,至少也得两三万。无法
否认登山是有钱人的运动,这对当时银行户头从不过
万的鸟人鹏鹏来说,肯定是个天文数字。
我不太理解雪山对他的诱惑。他忽然就开始疯狂
迷恋登山的感觉,装备、技术、危险都没能阻挡他忽
然加快的脚步。为了能继续参与这项运动,他甚至把
报社的工作辞了。他去了一个俱乐部当高山领队,一
边带菜鸟登山,一边挣装备钱。
当时,他的理想是登上海拔6000 多米的雀儿
山,有机会再去登一登新疆7000 多米的慕士塔格,
然后就满足了,就回成都继续卖文为生。
人有目标是个挺带劲的事儿,我记得当时还狠狠
地鼓励过他。
但这个理想他没坚持多久,就迅速自我解构了。
再跟他提征服慕士塔格,他就摇头。他有段时间只要
一和我聊到“征服雪山”这几个字就会说:“登山不是
征服雪山,也不是征服自己,登山是亲近和融入雪
山,山是不容亵渎的,必须要有颗虔诚的心。”
我说:“你怎么变得神神叨叨的?融入?死在雪
山上算不算融入?别和我矫情,你带队登顶四姑娘山
二峰的那二十来次,你敢说一次都没有征服心态
吗?”
他不怎么解释,但很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也爬雪山,如果自我挑战算是一种自我征服的
话,那我至今为止都是征服的心态。我看不出这种征
服的心态有什么不好,而且我坚信鸟人鹏鹏也未能免
俗。
他说:“你要是愿意听,我就给你讲一次失败的
登山。”
他给我讲的是一座海拔5588 米的雪山。
《松潘县志》云:“晴空森玉笋,瘦动插天根,
倘毓中原秀,应居五岳尊。”说的就是海拔5588 米的
雪宝顶。此地位于阿坝藏族自治州松潘县境,是岷山
的最高峰。
雪宝顶是藏区苯波教七大神山之一,藏语为“夏
尔冬日”,即东方的海螺山,在信众心中享有崇高地
位。那里盛产水晶,各种色泽的都有,很多人说那里
的水晶比其他地方的更纯净透亮,当地藏民说,那是
来自智慧之神冬巴歇洛的恩赐。
鸟人鹏鹏那次登山的同行共十五人,他是领队。
其他都是菜鸟户外爱好者,基本没什么高海拔登山经
验。鸟人鹏鹏出发时自信满满,言谈中全是轻松,他
向队友们一挥手:“走起!弟兄伙,我们去占领那个
高地喽!”他是第一次爬这雪宝顶,但之前已经登过4
座以上比雪
宝顶技术难度高得多的雪山,自认为有轻松的理
由。
鸟人鹏鹏说:“你不知道我那时心中有多傲慢,
比博客上与人骂战时还要傲慢,比宽巷子里龙门阵和
人辩论时还要傲慢。我那会儿是那么相信自己的能
力,也相信自己的运气……”
雪宝顶主峰被众多高峰簇拥,是入门级到提高级
的转型类山峰。
东北坡有70 度以上的悬崖绝壁,西南坡终年积
雪,沟壑纵横,有险景丛生的滚石区和狼牙区。传统
线路相对容易,但就算是这条线路上也已经有好几位
登山爱好者长眠于此了,所以不管鸟人鹏鹏怎么轻
松,其他大部分菜鸟队员每个人都悬着一颗心,这颗
心几乎悬到了脸上,
满头满脸的紧张。
前往C1 营地的800 米陡坡,鸟人鹏鹏预计不超过
四个小时就可以走完。但实际上,背着大包的他们用
了五六个小时。坡太陡、雪太厚,他们大多数时候都
在悬崖边缘行走。貌似悬崖边危险无比,但只要不起
大风,只要稍微小心,这段路就不会出什么问题。这
段路最难的是体力分配,连着六个小时的运动,人会
经历几个体能的极限。
近六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山脊的营地。所有人还
来不及坐下休息,一股夹杂着雪粒的大风忽然刮来,
一位队员的帽子瞬间被掀走了,立马被吹到几百米的
雪壁之下了。这风来得好奇怪,好像一个无形的巨大
的脸正对着他们,撅起嘴来,恶作剧地呼出一口带唾
沫星子的气流。
一停顿,又是一口,然后一口接一口,直到连成
片连成墙,一面一面地压过来。
鸟人鹏鹏心里跳了一下,转身喊:“赶紧搭帐
篷!”转念又想喊:“没事,都别紧张,大家早点儿搭
起来,早点休息哈。”可这时风已经大了起来,后半
句话被疾风结结实实地塞回到他自己口中。说是营
地,实则总共不到十平方米,是前面无数登山者在陡
峭山脊上一点点开辟出来的小平台,最多也就能搭三
顶帐篷,人进去勉强能睡平。
营地一共分成两块,上面一块是一个宽一米多、
长三四米的平地,另一个在一个紧邻小坡下面,也大
不到哪儿去。左边是他们上来时的悬崖,右边是雪
檐,整个C1 营地暴露在山头上,爹不亲娘不爱,甚
至没有一块可以遮风的石头。
初次登山的人没几个可以在这样的帐篷里睡安
稳,谁不担心一个外力横过来,连人带帐篷滚下山
去。在这种地方瞬间摔死是件太容易的事情,并不可
怕。可怕的是一旦有了意外,既没获救的可能,人又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那走投无路的滋味才叫一个难
受。
风很大,帐篷几次差点儿被吹飞。搭好帐篷进到
里面后,大家都不约而同沉默了。一层薄薄的布外,
是越来越肆虐的狂风和越来越大的雪片。风和飞雪撼
动着帐篷,或者说是玩弄,就好像一只在轻轻拨弄线
团的淘气的猫。虽然知道不会出现被吹跑的危险,但
每个人都止不住去想象大风把帐篷连根拔起、抛下雪
山的情景,连同鸟人鹏鹏在内。
他皱着眉头琢磨:真奇怪,我是开始害怕了吗?
我是领队,我不能让人看出我害怕了……他调整了半
天表情,却不能让眉头解锁,抬头一看,每张脸都抿
着嘴锁着眉头……
通往顶峰的山脊情况不明朗,在这个海拔高度,
大家的体能不知道还能维系多久。这么大的风,愈演
愈烈,不论是冲顶还是下撤,接下来的死亡概率都在
倍增,这种境地让人怎能舒展开眉头……
风吹到半夜,稍微停歇了一会儿,然后又是更猛
烈的来袭。那个稍微停歇的空隙,鸟人鹏鹏透过帐篷
缝隙望见雪宝顶的峰尖,一轮圆月停在雪峰上方,不
是黄色而是惨白的……这轮月亮也勾起了大家的心
事。第二天就是中秋了,按计划本来是可以下山赶个
中秋节尾巴的,谁知道明天的中秋节会以什么样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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