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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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呵，嘴还挺硬。”项峥用手拍拍裤兜，“那这照片我可就……”
　　　　历子镐攥紧拳头，“随便你。”
　　　　说完扭头就走，在心里大喊不能回头历子镐，回头你就输了。他没错，干嘛要认错，不论是怎样的威胁他都不可能朝项峥这个混蛋低头。
　　　　项峥以为这小子走两步就怂了，没想到历子镐还真就这么走了连头也没回，他那个气啊一脚踹向角落的垃圾桶，“妈的，咱们走着瞧！”
　　　　他还就不信了，有了这个秘密在手历子镐迟早得低头，但光是靠这几张照片显然不够威力，他得继续掌握更多的把柄才可以。
　　　　一想到这里项峥的干劲儿又高涨了，无聊的学校生活似乎因此变得有意思起来。
　　　　当晚项峥再一次缺席了大虎他们的聚餐，软磨硬泡拽着项洋陪他二探海上繁花。
　　　　“你小子。”项洋一副我了解的拍拍自己这个小堂弟，“体会到哥哥昨晚说的那种风韵了吧。”
　　　　项峥糊弄的点点头，心想体会个大头鬼啊，要不是因为那个栗子糕他绝对不会再来这里，算了，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一进去项峥就想捂耳朵，今个这《小冤家》没比昨天的《玫瑰玫瑰我爱你》好到那里去，他实在好奇项洋是怎么能高频率的出入这里而且一坐就是三小时的，让他完完整整看完演出真能要了他的命。
　　　　项洋进去就要往台下正中间走被项峥一把拽住，“哥，这儿好，咱就坐这儿吧。”
　　　　“What？”项洋看着角落里可怜巴巴的座位，“你跟我闹呢小子？坐这破地儿除了听个声儿还他妈能干啥！”
　　　　项峥赶紧安抚他老哥，“哎呀这不是坐太近晃得我眼晕震得我耳朵疼么，今晚我请客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项洋勉为其难坐下了，“就这一次啊，要不看在你小子死切白咧求我来的份儿上谁他妈坐这儿啊。”
　　　　“哥你最好了，想吃啥随便点。”
　　　　项洋精着呢，海上繁花的消费水平可不低随便点几道菜三五百就出去了，现在有人出钱那不看白不看啊，虽然这破位置只能看到半个舞台他今就凑合凑合吧。
　　　　这一趟在美国转悠了大半年项洋见多了金发碧眼大胸大屁股的洋妞儿还真是怀念婉约的中国美，这回是趁着参展的机会回来看看，他对这边的人可谓是如数家珍。
　　　　“这个是绿意，这丫头嗓子可好了长得也水灵，音乐学院的。”
　　　　“那个是秋月，歌唱的一般可舞跳得好人也有意思，舞蹈学院的哟今年该毕业了吧。”
　　　　“还有风莹、竹灵……”
　　　　项洋介绍的那叫一个仔细都快赶上百度百科了，可项峥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什么秋啊竹啊的，就算都是舞蹈和音乐学院的大学生他也一点兴趣都没有，光顾着伸长脖子看台上有没有历子镐了。
　　　　“喏这个就是老板娘，她可是个传奇人物故事多着呢，你别看她现在有些胖了早年间那可是风姿绰约大美人一个。”
　　　　其实关于老板娘的故事项洋大多是听说，他三年前头回来这里的时候老板娘已经跟现在没两样了，他见过老板娘的旧照比传闻中的形容的还要美艳动人。
　　　　项峥拍拍陶醉在回忆里的他哥，“别回忆了，以前再美现在也就是个打扮艳俗的大妈，你对这儿这么熟那你知道昨天演报童的那小子吗？”
　　　　“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大妈。”项洋白了他这个弟弟一眼，真煞风景气氛全败光了，“哦你说小耗子啊，知道啊。”
　　　　“小耗子？”
　　　　“对啊，这里人都这么叫他。”项洋心想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有事，昨天上餐的时候那气氛就不对要不是小叔小婶儿在他早就逼问项峥了，“你问他干嘛？”
　　　　项峥连忙摇头，“没、没什么，随便问问。”
　　　　过了会儿到底还是没憋住，“那关于他你都知道啥给我讲讲呗。”
　　　　小样儿还跟这儿装，项洋故意买起了关子，“别着急，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切，他哥这爱故弄玄虚的毛病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没变，真不知道就他这样的是怎么在老美那边混那么开的。
　　　　项峥这趟没白来，历子镐在最后一个节目时终于出场了，这回他没演报童也不是小伙计而是远房表哥，穿一身白色西装手里还拿个玫瑰花，那副流里流气的样子让项峥一口把刚喝嘴里的汤全喷出来了。
　　　　“卧槽你小子恶不恶心！”项洋差点没急眼。
　　　　项峥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人，这小子还挺能演在学校还真他妈没看出来，难怪装起好学生来一套套的，合着是在这儿练出来的啊。
　　　　这回项峥学精了，照片不在乎是吧那他这回录视频，把你这副样子全给录进去看你到时候还怎么装。
　　　　项峥在台下看着上面的历子镐拿着玫瑰跟少妇调情十分得心应手，录在并不高清的手机里配合着这里昏暗暧昧的灯光显得格外迷乱，项峥对这效果很是满意。
　　　　由于座位离舞台太远，项峥看不到此时历子镐脸上隐忍的表情。
　　　　好不容易熬到这幕结束，历子镐一下台就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奔向卫生间，趴在洗手池上就吐了。
　　　　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跑过来拍他后背关切的问，“小镐，要紧吗？”
　　　　脊背上被女人手碰过的地方像是针扎一般，历子镐厌恶的躲闪开，“别碰我！”
　　　　女人无奈，“小镐……”
　　　　他隐忍的声音里开始带着些乞求。
　　　　“我说了……别碰我……”
　　　　
　　　　第6章
　　　　
　　　　“这就完了？”项峥看着缓缓拉上的幕帘有些点惊讶这历子镐出场的时间太短了，不过单是这两天他就看见了三四个不同面孔的历子镐，以至于他有时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底哪一个才是那人的真面目。
　　　　项洋也有些意犹未尽，“就是说啊我也还没看够呢，绿意演的真好，是吧？”
　　　　一回头发现项峥这小子不知道在想啥呢，不悦的推推他，“嘿，嘛呢，你小子到底有没有好好看演出啊？”
　　　　“啊？”项峥回过神儿来敷衍着，“有啊，怎么没有，不就是那个小姐么，挺好看的。”
　　　　项洋无语，“什么小姐，绿意演的是那个小丫鬟。”
　　　　项峥：“……”
　　　　随便吧，管她丫鬟小姐还是太太呢他都没兴趣，他在意的是那个花心的表哥……
　　　　舞台前排灯突然全亮，老板娘拿着话筒踩着高跟鞋走上台前，项洋朝那边扬扬下巴，“小子，你想知道的马上揭晓。”
　　　　项峥抬眼看向舞台，他实在是想不出这老板娘年轻的时候能有多美，再怎么看都是一个微胖的大妈，罢了他哥的话从来都只能信一半。
　　　　“今晚的演出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老板娘年纪不小声音倒挺嗲，听得项峥忍不住打一哆嗦，“我去，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听不下去了咱撤吧。”
　　　　“你确定？”项洋按住他，示意项峥接着看。
　　　　“当……”项峥刚要张嘴就看刚才表演过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上台，走在最后的就是历子镐，他还穿着刚才的那身白西装站在一排人里显得格外亮眼。
　　　　项峥又悄悄坐下了，项洋余光看到勾勾嘴角，他就知道。
　　　　“下面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这出剧的主要演员，这位呢是李老师他有很多年的舞台剧经验……”
　　　　老板娘开始逐个介绍，刚开始还挺正常的没想到越到后面越跑偏最后竟然开始卖起惨来，让人惊讶的是她卖惨的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历子镐。
　　　　“大家可能不知道，今晚在剧中扮演花心表哥的小耗子呢是演我们太太紫衣小姐的儿子，别看他演的挺风流的哈其实他今年才十六岁。”
　　　　“紫衣和我是当年一起跑场子的好姐妹，她是一名单亲妈妈，这么多年一边带着小耗子一边来演出十分的不容易，我们的小耗子特别聪明懂事五岁的时候就开始跟妈妈一起演出了，他学习一直特别的好从来就不用大人担心……”
　　　　项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他妈说的都是什么？！
　　　　“怎么样？”项洋看着自己满脸震惊的弟弟，“我就说你看到最后自会知道。”
　　　　项峥难以置信的看向台上，历子镐站在舞台最边上把脊背挺得很直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像老板娘现在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大妈瞎话编的挺溜儿都不打草稿啊。”项峥压根儿不信，“为了赚钱也真是绞尽脑汁。”
　　　　“为赚钱不假，可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项峥：“……”
　　　　项洋三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听到这些也跟项峥一样的反应，可后面在这里混熟了之后才知道事实的确如此，他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自己的经历被人拿来赚钱也就算了，偏偏还得每晚站在这里当众听着，被人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自己不幸的童年经历。”
　　　　听到这里项峥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紧紧握成拳头，骨节被他攥的嘎嘣响，妈的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儿么！
　　　　台上的老板娘还在继续，“小耗子就跟我们大家的孩子一样，从小看着这孩子一点点长大变得这么优秀，我这心里啊特别高兴……”
　　　　“卧槽这老娘们儿欠抽吧！”项峥都听不下去了弹起来捋袖子就想往上冲。
　　　　“诶诶诶！”项洋急忙摁住这小子，“你小子没事儿吧，轮得到你当英雄强出头么，人家母子都没说话你算干嘛地啊！“项峥被噎得接不上话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那也不能由着她说啊，忒他么过分了吧。”
　　　　这不等于让历子镐当众被一遍遍的撕开伤口给人看么，那他的伤从来就没长好过吧，根本没给他痊愈的时间，想到这里项峥突然莫名一阵心疼。
　　　　项洋知道他这个弟弟皮是皮了点但心眼好人也单纯听到这些会有这种反应很正常，无奈的笑了下，”你呀还是太顺了，跟活不下去相比被人说几句还算什么事儿？你想过没你这么一出头他们母子还怎么在这里混饭吃？你是爽了出气了可你走了他们该怎么办？“项峥被他哥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哑口无言，原本斗志高昂的双肩垮了下来，这个问题好难啊，一向顺遂的他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想过有人会为了生存可以任由别人践踏自己的尊严，尤其这人是历子镐。
　　　　他看着台上的历子镐，实在是想不明白在学校里装得那么清高一人会容许别人这么十几年如一日的用他的伤疤博同情以达到赚钱的目的。
　　　　这他妈还是那个转学第一天就敢当众跟自己对着干的历子镐么，项峥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挣开项洋起身跑向后台。
　　　　“终于结束了，说吧一会儿去哪吃，我都要饿死了。”
　　　　结束了一晚上的演出大家心情不错有说有笑的朝更衣室走，历子镐默默的走在最后没什么精神的样子，项峥就是这个时候冲进来的，不由分说拽着他就往外走。
　　　　“小镐……”陈子仪轻喊了一声。
　　　　“呀，那个高个子男生是你家小耗子的朋友，小伙子长得挺帅的。”绿意看着项峥的背影说。
　　　　陈子仪尴尬的笑笑，“是、是么。”
　　　　她从没见过项峥，历子镐从来没有跟她讲过自己在学校里的事更别提介绍朋友给她认识了。
　　　　他们母子关系紧张不是一天两天了，刚才历子镐在卫生间吐得那么难受都不让自己碰他，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自己的儿子相处了。
　　　　“你放手！”远离了人群历子镐一把甩开项峥的禁锢，后退几步看着他略带嘲讽的说，“你这次又拍了多少照片，打算明天交给老师？”
　　　　项峥出现的那一瞬间历子镐就已经知道自己那点破事儿全被这人听了个干净。
　　　　“你……我……”项峥原本气冲冲的有好多话要质问历子镐，你丫不是挺牛逼的么，怎么现在怂了，那大妈这么说你都能忍？
　　　　可现在真的把人拽出来了他却说不出口了，支吾了半天只好说，“照片我不会给老班的，之前的事儿咱两清了，我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
　　　　“……”
　　　　历子镐不信的看着他，心想这家伙又想耍什么花招？
　　　　项峥怕他不信，“真的，我说到做到！”
　　　　这人态度怎么突然变了，之前还叫嚣着说跟自己没完呢，历子镐稍想了一下就明白了，无非就是因为刚才台上的那番话……
　　　　顿时一股气直冲胸口，他原本都有些麻木了毕竟被从小说到大，可现在项峥转变的态度让他觉得很羞耻，他的过往真的悲惨到让项峥这个混蛋都觉得他可怜不稀罕再跟他计较了？
　　　　他挺直后背看着项峥，声音出奇平静，“我用不着你可怜，更不需要你的同情。”
　　　　此时的项峥还不知道历子镐越是在脆弱的时候就越要挺直脊背，这动作就像是一种自我暗示让自己绝对不能服软。
　　　　“谁同情你了，我这不是知错就改么。”项峥急着解释反而说多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