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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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鸿一把抓过钱袋子,有些窘迫地挥挥手,“差不多了,这钱算我借你们的,你记下多少钱,回皇城都去我府上支两倍。”
影卫心下一喜,连连道谢。翻两番啊!放炮子都没借给殿下好,早知道就该把鞋底的私房钱也给殿下了,现在再拿不太合适了……
有了银两傍身的李善鸿有了底气,出了胡同第一件事就是满大街找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去了……
这厢桑湛和吴瑜慢悠悠逛到老叶家,没见着老叶就看见他家闺女小叶在给人打酒,便把竹筒放到桌上等小叶忙完,两个人站在门口闲扯。
“我说,你和那家伙怎么个情况?”吴瑜顶顶桑湛,挪揄道。
“没怎么啊……”桑湛不自在地挪了挪,别开眼睛盯着酒缸数纹路。
“我还不知道你啊,”吴瑜呼了把桑湛的脑袋,“虽然李公子长得是好看,但他到底是个男的呀,你别栽下去起不来了。”
“真这么明显啊……”桑湛索性破罐子破摔,他最不会说谎话了,反正都会被发现,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算了。
“你瞅着人家的眼神都能掐出水来了,你说还能不明显嘛。”吴瑜沉痛地摇摇头,真的,美色误人,不分男女。
“那你说他几个意思啊……”桑湛抠着桌子,他是看不懂李公子了,像之前衙门里那会儿表现的好像很在意的样子,没过一会儿又好像只是对待普通朋友一样,桑湛总觉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
“不是我说,他比你还蠢。”吴瑜咂舌,“除了他自己,谁都不信你们俩没什么。”
“不是吧……”桑湛明显重点放错了,惊愕地问:“大家都知道了?”
吴瑜干笑两声,说的好像夸张过头了,“没,我开玩笑的。”
桑湛这才放下心来,吴瑜又道:“不过我觉得我阿爹好像有点知道了。”
“吴叔?”桑湛一颗心又吊起来了,他紧张地拽着吴瑜的袖子,“真的假的?”
“我也不能确定,不过他这两天从你家回来的时候,总要跟我叨几句你们俩的事。”吴瑜摸摸下巴回想,“你们之前上后山去了吧?还上老月树了吧?瞪我干嘛,我阿爹说的。”
老月树就是桑湛拉李善鸿上去的那棵。
桑湛是没在意过什么老月月老的,那天跑到山腰就想到了它,回来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
“知道就知道了,反正李公子不知道就行了。”桑湛拨了拨手指,感觉山楂味返到嘴里,的确有点酸了。
“不过我有时候想想,觉得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吧?”吴瑜扶着桑湛的肩,把他往外面一推。
桑湛被推了个措手不及,差点跌在地上,回头要嘟噜他,“阿瑜!”
“可算找到你们了。”李善鸿的声音响了起来,桑湛扭过头,心心念念那个家伙正扛着个糖葫芦架子,站在他对面朝他招手呢。
“李公子?”桑湛小跑两步跨到李善鸿面前,“你不是回去了吗?”
李善鸿顿了顿,眼神飘忽,“回去路上碰到那个小贩,死求着我把他糖葫芦全买了,我就好心给他都买了,反正我也不吃,给你好了。”
桑湛:……那个小贩明明怕你怕得要死……
“你不要我给别人去了!”李善鸿见他迟迟不接有些恼了,指指边上不知何时围上来的一圈小娃娃,“要的人可多了。”
桑湛憋着笑,“行啊。”
“……”李善鸿沉默了一下,真开始分期糖葫芦来了,一圈小娃娃你跳我蹦的,一个个都抢着要糖葫芦,小孩子越围越多,糖葫芦很快就分没了。
“你看,没了吧?”李善鸿故作惋惜,手背在身后一颠一颠。
桑湛随意点点头,突然一个错步绕到李善鸿身后,把他藏起来的最后一根糖葫芦抓到手里,“嗯,没了。”
李善鸿也没生气,随他去了,眼角弯弯含着笑意,看的吴瑜眼睛痛。
果然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吧?
第二十一章
打完酒,桑湛三人边逛边走。
今日街上十分热闹,女儿家尤其多,李善鸿还没走出这条街便被不下五个女子撞满怀了。
“今天什么日子?”李善鸿皱着眉避开第六个撞上来的姑娘,把桑湛拉到跟前挡挡,桑湛也被撞得够呛,今儿个不知道怎么的,姑娘都不长眼,尽往他们身上撞。
护着李善鸿吃力地避开人流,桑湛终于找到一块空地喘喘气,“不知道啊,什么日子?”
吴瑜贴着墙走的自在,有这两个家伙在,他压根不用愁挤,“这么多姑娘家盛装上街,那就只有乞巧节了,你们俩皮相好,姑娘们可都馋着呢。”
“七夕啊?”李善鸿微讶,“你们这民风果然挺剽悍的,我们那的小姐们都躲的远远的,更别提什么投怀送抱了。”
桑湛揉揉发痛的胸口,苦着脸说:“刚那是钱大夫家闺女吧,力气比去年更大了。”
想到那个每年都认准桑湛撞的钱家闺女,吴瑜笑的肚子都疼了,“这姑娘是厉害的,她可都撞你三年了,你也不知道表示表示。”
“三年吶?厉害啊桑湛,没看出来啊。”李善鸿打趣道,朝桑湛比了个大拇指,没想到桑湛这么受欢迎啊。
桑湛嗓子涩涩的,强笑道:“好啊,下次再给撞到我就找她爹去。”
“找她爹干嘛?”玩笑归玩笑,听到桑湛似乎上心的回答,李善鸿隐隐不悦,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只得随口,“找她爹看病吗?”
“自然是提亲啊,”吴瑜勾了勾桑湛的脖子,朝李善鸿邪邪一笑,“人家姑娘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是吧,反正阿湛缺媳妇儿,刚好。”
“阿瑜……”桑湛拽了拽吴瑜的胳膊,低低叫了声。心里有些怯懦,又隐隐期待,阿瑜说,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的吧,那么他会介意么……
桑湛脑子里两根线在打结,乱的不得了。
只听得李善鸿冷淡地嗯了一声,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去逛下一个摊子了。
蠢货。吴瑜沉沉地望了眼李善鸿的背影,轻轻拍了拍桑湛的背,无声安慰着。
桑湛垂着脑袋安静地站着,肩膀垮着,有点可怜的样子。
吴瑜怕他钻牛角尖,正想着法子怎么劝慰他好呢,就听见桑湛轻轻叫了声阿瑜,声音与平常无异。
“怎么了?”吴瑜问,小子该不会要哭吧?
“你这次猜错了。”桑湛抬起头灿烂一笑,明亮地扎眼,“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没有关系才是最好的关系。
情绪都是一时的,只要别放任它继续滋生,时间久了总能忘了的。
所以,这样就好。
“走吧。”
桑湛上前几步,跟上李善鸿的身影。走近发现他正站着一个小摊面前似乎在跟小贩在争论什么。
甩开心思,桑湛走上前问:“怎么了?”
李善鸿不耐烦地甩甩手,“没事。”又甩下琔碎银,“都说了会赔你了。”
小贩不愿意收钱,手上举着个什么东西在嚷嚷,“钱不钱我不在意,可您非要说是我做的东西次我就不乐意了,明明是您劲儿太大给捏坏了!”
桑湛定睛一看,原来小贩手上拿着的是个碎成几半的玉佩。
“这你捏断的?”桑湛问。
李善鸿别过脸,微不可闻地嗯了声,跟着解释了句,“他东西太烂了,我随便摸了几把就断了。”
“你怎么说话呢!”小贩跳了起来,气呼呼地指着李善鸿怒道:“你一过来就抓着我的玉佩使劲儿捏,指节都白了还说随便摸几把!”又拉过桑湛,塞了块相差无几的玉佩到他手里,“这位小哥,你倒是捏捏看,我的玉佩到底能不能随随便便就捏断了!”
桑湛为难地站在两人中间,不知道怎么办是好。小贩一直催促着桑湛下手,李善鸿也朝他点头示意,桑湛终是使了七八分力一按。
玉佩清脆地发出一声响,断了。
小贩:……
李善鸿见桑湛也把玉佩捏断了,面上郁气顿消,得瑟起来,“你看吧,说你的东西次还不信。”
小贩憋屈,一般人买玉佩哪里会用劲捏的啊,从来就没这种人过。今儿个被他碰上了,还一碰碰俩,这生意没法儿做了!回家种田去算了还卖什么玉佩啊真是……
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嘀嘀咕咕说着些风凉话,小贩脸涨得通红,事实又摆在那儿,叫他反驳也没话说。桑湛好似没听到周围的声音似的,拉过李善鸿在摊前挑了几样玉器,连同两块碎玉一起付了钱,“不好意思啊,我们兄弟俩力气比较大。”
小贩红着脸喏喏,“没什么的……”
待小贩包好,桑湛便和李善鸿离开了。
走出人群一段距离后,桑湛才抓过李善鸿的手,问:“怎么搞的?”
李善鸿的掌心赫然几道血痕,是被碎玉划开的。他抽回手,漫不经心道:“说了他的玉太烂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心里烦随手抓了块玉,还没好好看呢,玉就碎成几块躺他手里了,有一块还扎到肉里去了,碎的莫名其妙。
“好好的玉你使什么劲?”桑湛无语,“算了,跟我去钱大夫那上点药吧。”
李善鸿一听钱大夫,更烦躁了,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去。”
才不要去那什么钱大夫家呢,要是碰上他家的厉害女儿怎么办,不去不去。
桑湛静静地看着李善鸿,大有你不去我不动的架势,李善鸿态度软了些,“那你回去给我上药行吧?”
“你在介意什么啊……”桑湛无奈地低吟,随他去了。
如果对自己没意思,就别露出这种好像在意的态度啊……
第二十二章
入夜。
桑湛给李善鸿仔仔细细包扎了伤口,又帮他把帕子打湿了,“今儿个你先忍忍吧,伤口不好碰水的,容易化脓。”
李善鸿接过帕子拭脸,对他而言不能洗澡的确不好受,但现在情况特殊,他只能忍下来。
桑湛接过李善鸿递还回来的帕子,搓了几下才搭到架子上,“我去看看我爹,赶了一天也累了,你先休息吧。”
李善鸿点点头,“去吧。”
桑湛和老爹的话题不外乎家长里短,寨中谁家有了娃谁家缺了瓦,细的不得了。桑湛是怕桑老爹闲着无聊,往往一件小事都能说上半天,桑老爹也爱听,有时候还会和桑湛认真讨论下时事。现在话题又多了一个李善鸿,桑老爹更来劲了。
“阿湛啊,你和小红处的好么?”
“挺好的。”桑湛已经习惯了小红这个名字,自然地接过话茬,“他挺本事的,和城里那个太守大人是旧识呢。”
“哦?”桑老爹新奇了,“小红家里这么能耐啊?”
“是啊。”桑湛把老爹的小腿放到自己腿上,顺着经络熟练地按着。
“小红家里这么能,怎么会看得上你啊?”桑老爹打趣道,桑湛捂着胸口做了个夸张的动作,“阿爹你胳膊肘怎么尽往外拐呢!”
桑老爹哈哈几声,“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和太守大人是旧识,家里非富即贵,哪里会看得上你这种小乡巴佬。”
桑湛嘿嘿一声,“指不定他就瞎呢。”
那山楂后劲真大,一想到就泛酸,涩死他了。他这种小乡巴佬,李公子看不上他是正常的,更何况自己还是个男的。
桑湛笑的苦涩,也就能在桑老爹面前苦涩了,反正老爹的眼睛是看不看自己的表情的
桑老爹笑着薅一把桑湛的脑袋,笑骂道:“就你贫!”桑湛也不躲,任他薅高兴了,才把老爹的腿塞回被子,扶着老爹躺倒了。
“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您睡吧,我这就要走了。”
桑老爹翻了个身背对着桑湛,扬了扬胳膊嫌弃道:“赶紧回去,你在这儿我睡不着。”
“嗳。”桑笑应下来,他成亲以前可都是看老爹睡着了才回去的。
轻轻合上门,桑湛从桑老爹房里出来,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房内压抑的低咳破旧风箱般呼扇,吹的桑湛满心忧愁。
老爹的身体每况愈下,城里的大夫已经都被他请遍了,还是没一个能把老爹的身体调养过来。
还是要再去寮里镇请那神医,总比干耗着好,老爹的身体现在就是座枯灯,他们耗不起的。这次李公子说是会一道去,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神医。
桑湛回到自个儿屋子,一进门就看见李善鸿拿着一张纸坐在榻上,眉头紧锁,眉眼露出久违凌厉模样,桑湛一愣,问:“你怎么了?”
李善鸿把纸折起来,竟是凑到烛火旁引燃了。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着眸子一片深邃,桑湛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就好像,他从来没认识过李善鸿。
待一切燃尽,李善鸿这才抬起头应他:“没什么,家里的事儿。”眼睛里黑洞洞的一片,看的桑湛有些发凉。
李善鸿朝桑湛招招手,“你刚刚进来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