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欲雨-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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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云沁做上三道菜,拍了发微博。他心情好,并没做多想。
齐思看到,发来馋的表情,称赞:贤惠啊。
红三剁,糖醋鱼,清炒小瓜。
图片上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齐思仍旧不吝啬对龙云沁的喜爱,不时还会约龙云沁一起出游,龙云沁婉拒,推辞。他倒是知道一个度,没有纠缠龙云沁,也因此,他一直在龙云沁互关好友中。
齐思有才情,富有,仪貌出众,龙云沁也没细想过自己为什么不喜欢他。
一个午后,龙云沁挤着公交车,疲惫不堪的蹲在角落。他接到了一通电话。号码有几分眼熟,接起,果然是熟人——袁晋。
助手蔡恒很少会打扰到李玙,大部分事情,他都能自行解决,他有这个权限也有这个能力。
见他恭谨站在门外,李玙邀他进屋。之前电话里便简略陈述过,是件丧事。
家族里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之死。
近年来,有很多关于家族的消息见报,这不是坏事,很多时候也绝非好事。
“确定是自杀吗?”
李玙问得平淡。
“从位于八楼的家里跳下,当他小女儿面前。虽然之前一直服用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但据说死半年前被诊断精神分裂。”
蔡恒神色黯然,他做过询问调查,对这次的事件,他恐怕比警察还清楚来龙去脉。
“精神分裂,他老婆说的吗?”
李玙仍是面无表情。
“是的,因为是丑闻,便也始终遮藏着。”
蔡恒还记得那位妇人痛哭讲述的模样,她比实际年纪还要苍老,有着坎坷的一生。
“愚昧!”
说这两字的李玙似乎动怒了,他拳着手,渐渐又舒开。
“大儿子现在读高中了吧?”
“还没,要明年。”
“玙先生,恕我冒昧,明休先生即已去世,属于他的分红将停止发放,他们那房子是租的,母子正面临流落街头。”
李玙燃起一支烟,他很少吸烟,他吞云吐雾,蔡恒则在一旁沉寂得仿佛睡着。
“你的意思是他们毫无积蓄?”
“玙先生,如果是普通家庭,分红兼援助的金额,足足有余,然而他们曾经极其富裕,不懂如何过寻常人的生活。”
“譬如?”
“孩子们在吃穿上,不比其他贵家子弟差。”
“那也不至于付不起租金。”
“玙先生,我曾也认为足够有余,然而明休先生的医疗费十分昂贵,敏夫人一直以为这种病可以治愈。”
一阵沉默。
李玙不难理解。曾经是极其富有的人,不懂如果过节约的生活,钱到手即花没。好面子,竭尽所有想维持体面的生活。
“敏夫人让我传达一句话,她说感谢玙先生十年来的援助,并且,丧事,希望玙先生主持。我帮玙先生回绝了,这件事,我自作主张回绝了。”
蔡恒很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对度把握得很准。
李玙不能出席葬礼,更别说去主持葬礼。长年暗地里援助,已是尽心。
“蔡恒,我有时候会忘记,他是我大伯的儿子,我的堂兄。”
李玙难得露出悲伤的表情,他被悲伤所笼罩。
“豪门最是无情。”
蔡恒扶了下眼镜,这么多年,他服务于李家,什么事没见过。
他所说的无情,并非李玙,李玙是他很敬佩的人。
他所说的无情,是其他李家人,无论大小辈分,都是心冷如冰的人。
一个大家族的蛋糕,每个人都挥舞刀叉捍卫着属于自己那部分,而有时也会划走属于别人的那份,明争暗斗,强取豪夺,只有绝对的利益,没有亲情。
李明休败下死亡,在于他属于失势的一支,他从他父亲那边并没继承多少财富,而后一次不谨慎的投资失败,将他打倒在泥尘中。
世态炎凉,他看得透彻,未曾去哀求过任何亲戚怜悯,却终究还是死去,死于失败者的身份。
蔡恒离去,李玙陷入沉思,这个堂兄,自小便没什么志向,但人很聪敏,小时候鬼灵精怪,是个孩子头,小屁孩的李玙,也曾跟随在他屁股后头追逐玩戏。
李家百年,以粮油业起家,在战争中积累基本,在东亚东南亚的现代经济发展中,牢握商机,至今涉及地产,通讯,影视,制造等。
第二代的继承者们经过激烈的,堪称皇子□□般的斗争,以一残疾,一入狱的情况下,决出了胜者——李玙的二伯。
这块家族的大蛋糕也从此时开始了割分,你大我小,纷纷扰扰,到了第三代。
目睹参与了第二代的战争,第三代更睿智凶猛,而第四代也像被虫子咬过的早熟果子,迫不及待,摩拳擦掌。
他们相互间的猜忌和竞争缘故,是由血亲系结而成,太讽刺。
☆、云青欲雨 下部 第二章(下)
袁晋给龙云沁租的单身公寓,就在工作地点附近,龙云沁每天步行十分钟上班。
来S市许多天后,龙云沁才从恍惚的状态挣脱。穿行在车马流龙的街道,名车名流都和自己无关,两侧高耸入云天的建筑,似乎悬压倾斜了头上的一片天。这种熟悉的被排斥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是S市,很多人梦想与野心的发源地。龙云沁再次回来,务实,冷静,心态已截然不同。
工作繁重,仍是给人打下手,差别在于,龙云沁可以发表自己的观点,而且他的观点有人听。
不用端茶倒水,不必挨训受责。这是体面的份工作,有自己的位置,有自己的价值。
袁晋接了笔大订单,来自一部电影的订单,民国背景,单是旗袍就要制作两三百件,要求符合各阶层,贴近时代。
在和片方的会谈里,龙云沁提了几个意见,纠固有的错误,由于袁晋撑他,他的话语得以被人听到,并引发讨论。
“从老照片看,这种领子属于更晚期的,三四十年代,且流行于北方,。。。。。。〃
屏幕上图片在跳动;龙云沁在陈述;没人轰他下来。
袁晋给了他话语权。
有人叫好,有人反驳,龙云沁阐述了他的观点,采用与否,不是他能决定。
这段时日忙碌,充实,没有精力去胡思乱想,也没有时间去审视自己回到了S市这件事。
午时,外出用餐返回工作室,路上车辆穿行不息,龙云沁站在街边,专注等候红绿灯。他看到了李玙的车,缓缓朝他的方向开来。龙云沁没有躲避,而李玙明显看到了他。
两人没有四目接触的过程,李玙车速比较快,他没有过迟疑,擦身而过。
龙云沁漠然穿过人行道,几步之遥,便是袁晋的工作室。
这次相遇,龙云沁没有太大波动,他猜测过,他回S市,也许会遇到李玙。
工作室外头那条大马路,通往李玙的办公室,他每日往返,都会途径。
小人物无法立下誓言,因为任何誓言,都必须用极大的代价去遵守。
我不会再回S市,再也不回来。
还是腆着脸回来了。
因为要求生存。
周末,秦启明邀小龙出去聚会,两人坐在露天饮店外歇脚。秦启明看小龙发愣痴呆的模样,问他在想什么。
“房子是新建的,墙壁上腻子粉白皙,阳台明亮透气,没有什么虫子会爬来爬去。楼道很安静,几乎感觉不到有其他住户,没有暗娼的哭啼,男子酒醉后粗野的叫骂。”
秦启明吸口茶,目光游走在广场上的人群上,他看起来漫不经心。
“袁晋给的待遇不差,以我资历拿不到它的三分之二。”
龙云沁端详杯中的柠檬,它被压碎,浮在冰水中。
“工作上,这次接了个大单,是我喜欢时代服饰,我参与设计和制作,不再是以前那种跑腿端茶的学徒。”
秦启明抖了两下脚,哼道:“那你到底在焦虑什么?”
“启明,我不知道。”
龙云沁摇了摇头。
“因为金韫?还是S市的其他人?”
秦启明帮龙云沁分析,以前的龙云沁谦卑温顺,任人欺凌,可能还没走出阴影。
“如果,我回到那天的画展,启明,我可能会动手揍金韫。”
秦启明啪啪鼓掌,“就知道你成长了。”
龙云沁露出了笑脸,有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前头没有什么阻拦,他已无所畏惧。
“启明,你呢?工作顺心吗?”
“状态不错,运气不差,我下个月会参与一个拍卖会,规格还挺高的。”
秦启明张开手指,小拇指上有着没洗干净的颜料。
“看来我们的好运气,都回来了。”
龙云沁托着腮,一脸笑容。
“是吧。”秦启明嘴角叼烟,躺在靠椅上,脚搭在桌上,悠闲得像快睡着的模样。
不远处,有人朝他们拍了一张照,两人无知无觉。
李玙的车再次开过那条熟悉的大道,他放慢车速,留意一侧的路口,他有两次看到龙云沁站在路口的人行道上等红绿灯。
其中一次下雨,正值下班时间,车辆拥挤不堪,龙云沁没撑伞,将一袋东西顶在脑门上,他东张西望,小跑过人行道,险些被辆违规行驶的汽车蹭到。
李玙堵在车龙里,探出头,目送龙云沁离开,过了人行道,再往前走几步拐个弯,就是袁晋的工作室。
李玙知道这指向着什么,但不做多想。
绿灯亮起,车辆如放闸的洪水奔流,李玙开着车继续往前行进,夜幕降临前,他抵达了自己位于市区的宅子。
更换衣物,掐捏时间,他外出参与一场聚会。
S市的名流几乎都到齐,相互寒暄后,李玙听闻金韫也在,且喝得不省人事。李玙在一艘游艇上找到了金韫。金韫昏昏沉沉,躺在一群女孩之间。
“玙哥,来,这里这里。”
金韫激动挺起身,拍了拍一旁的座位。
李玙扫视过桌面,找到了他在找的东西,他弯身揪起金韫,扇他的脸,力气不小。
金韫软绵绵,没有任何反抗。
“都出去。”
李玙指向门口,赶走满舱的女子。
拥簇在金韫身边的女子都散去,李玙才看清金韫的模样,他光着上身,只穿了条小内裤。
“穿上。”
翻找出衣物,丢给金韫。
金韫听话地逐一穿上,穿得很慢。
李玙架他出船舱,到外头吹风,他痛苦的囔囔:“玙哥,头好痛。”
那语气,像小孩撒娇般。
李玙知道他吸多了,没理会他叫囔,把他丢到一张躺椅上,再不理会。
海面上不见星光,四周喧嚣声似远似近。
金韫不再哼哼,似乎睡着了。
两位侍从捧来食物,李玙在甲板上用餐,没人伺候,没有伴侣,独自一人面对丰盛的晚餐。
岸上人潮的欢呼声,不时炸开,李玙不想参与。他的心情甚至有些忧郁,情绪带着厌恶。
不时有人过来邀请李玙和金韫,那些通过各种途径获得进入聚会资格的年轻女子们,更是千方百计想登船。
金韫的状态很不佳,小睡一会,突然坐起,大囔大叫。
李玙拽着金韫进舱,找出金韫手机,打了他两个助手的电话,狠狠叱骂。
把两位正在美女堆里巫山云雨的助手,吓得屁滚尿流滚来。
“送他去医院,捆着去。”
李玙狠狠说着,他冷冷看着助手揽抱住因药物失去理性的金韫。
“这不能,玙先生,这要坏事的。”
李玙拨打电话,简略交代几句。未几,一架水机开来,将金韫载走。
金韫从小就是个问题儿童,他母亲只一味宠他,兼之特殊的家庭背景,他缺乏管教,任性妄为。
李玙的母亲和金韫的母亲是堂亲。因为金韫的顽劣惹事,曾被送往国外读书,和李玙同学。李玙像对待亲生弟弟一般照顾他。
金韫有着复杂的性格,他纯真时像个天使,荒诞暴虐时,像个尼禄。他张扬放肆,却也会脆弱得蹲在墙角哭泣。
也许是学生时代的特殊情感,也许是人格上的障碍,使得金韫过度依赖李玙。像份孽缘,使得李玙照顾着他,也厌烦着这份牵绊。
金韫家,寝室。
李玙看了眼安睡的金韫,小声问助手:“出什么事了?”
“有人在网络爆了他早年的照片。”
“什么照片?”
“那种不洁检的照片,私人派对上流出。”
李玙大概猜到是什么内容,金韫有过一段很荒唐的时期。
“还有一些文字攻击,家庭背景,潜规则之类的玩意。李先生,这是有预谋的。”
“他得罪了什么人?”
“之前解约的公司,曾放声要让他在圈子里待不下去。”
“他什么时候解约?”
李玙不知道这件事,他已很久没有关注过金韫的新闻,两人间的往来也淡薄许多。
“玙先生,新闻铺天盖地,你居然不知道。两个月前的事,现在还在打官司呢。”
李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