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小乌龟-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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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续眼前满是方才跑过去那人倔强决绝的脸,“不去拦着,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郑直沉了脸:“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关心他吗?还是操心下你自己吧!当初到底是谁给你下的毒,查出来了?”
“没有……”
可续泄了气,猛地坐回长凳,却正坐在了郑直左大腿上,把后者坐得哇呀一声:“腿折了!你能不能少吃点,可真够沉的!”
小方将军横了他一眼,换个位置坐好,继续认真思索:“我已经把有嫌疑的厨子和仆佣都抓起来审过了,软招硬招都用过了,全都一口咬定啥都不知道。看他们的样子,倒也不像是撒谎。难道,是外来的人作案?”
郑直抖着号称被压折的大腿,嘿嘿一笑:“有一个人,你肯定没问。”
“谁?”
小道长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确定小方将军的拳头够不着自己,这才答道:“你夫人。”
“公主,你这一去,葵音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
“别这样,葵音,你既嫁了方将军,该当好好侍奉夫君才是。我回楚国,万事有哥哥安排,你们不用挂心。”
“可是公主,葵音舍不得你走——”
性格相对冷静的茗燕搀开了哭得天昏地暗的同伴,示意其他宫人放下车帘。
葵音的哭泣与总管吩咐车夫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纷乱如市。陌月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个端坐在马车锦帘内的女子并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六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带着对未来的三分惶惑五分期许两分好奇,以世子妃的身份,踏上了这片异国的土地。
那时的她,如果知道日后会经历被丈夫冷落和失去幼子这样撕心裂肺的痛楚,会不会被吓得立即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可惜,命运里没有如果。
也许现在离开,还不太晚。陌月抬头看着哥哥的脸,这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这才是她一生的依靠。
子皓感觉到妹妹的目光,低头微微一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紧接着却撩起袍襟下了马车,向侍卫们问道:“吴将军呢,他上哪儿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第四十九章
公元二O一O年。
涡轮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从机舱舷窗外影影绰绰传来,文诺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眩晕。虽然不是第一次飞行,低血压造成的不适还是如影随形缠着不放。
旁边座位的客人似乎是迟到了,最后一个才登机,可以听见他站在几步开外跟空姐低声商量着什么。
文诺将耳机塞得更深一些,闭上眼睛,整个人尽量向座位里窝进去。
有人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从座位晃动的幅度来看,是个大个子男人。
“不舒服吗?要不要吃点晕车药?”
眩晕被抛到了太平洋里,文诺全身汗毛齐刷刷倒竖起来!不、可、能!
也不知囧孩子瞪大眼睛的样子怎么就那么有喜感,靳大明星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东江路上塞车,我差点没赶上这次航班。”
文诺保持着瞪眼的姿势,一动不动。
成深笑到浑身无力,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在囧孩子肥肥白白的耳垂上捏了一把:“我真的没跟踪你,我只是到维城去见一个业务联系人。”
“是真的才怪!”文诺终于回过魂来,加强版瞪了靳大闲人一眼,靠回到座位里。
“不相信就算了。”成深抓起小孩的右手捏呀捏,“反正你人生地不熟的,多个人陪你不好吗?”
文诺挣了几下,没挣出手来,只好用下巴一指右侧座位:“那他呢,也是来陪我的?”
“啊哈?”靳大明星一转头,正对上笑微微的娃娃脸:“你怎么也来了?”
子皓耸耸肩:“东俊订票时我叫他多订了一张。”
成深回转头看着文诺,满脸无奈:“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跟了来。”
娃娃脸冷笑:“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小心肝。”
表哥举起拳头,虚晃了一下,结果马上招来表弟的一个鬼脸外加竖中指,气得他撩手就是一个脑崩儿。
小心肝已经闭上眼睛,对兄弟俩杀鸡抹脖子的哑剧表演全当做不知道。
刚交正午,阳光照在大厦前空地上,横七竖八停满的各色小车反射着光芒,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淡淡的云影飘动,在女孩的跟前投下一道道变幻的光晕。
有个更浓重的影子挡住了那些光。
姜力琪抬起头:“是你?”
吴鸣的微笑有些不自然:“呃,我来找袁老师,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这算是冤家路窄吗?姜大小姐叹口气,心里忽然羡慕起那个远涉重洋的文某人:“我刚去见过李东行,告诉他我放弃追偿了。”
“哦?那很好、很好。”吴鸣小心翼翼地赞同着,有些在看女孩的脸色,“谢谢,你一直是个很善良的女孩。”
姜大小姐终于忍不住流露律师本色:“吴鸣,你不用发好人卡给我,是我提出分手的,不要以为我舍不得。”其实我是舍不得,可是怎么能让你知晓?
吴鸣有些不知所措地“啊”了一声,没有接腔。有时候这男人会反应奇慢,通常这表明他是正在想心事的情况下。
有个声音打破了尴尬氛围:“你们俩怎么呆这儿啊?不上去坐吗?”
姜力琪回头,愣了一下:“是你们?”
她口中的“你们”正满脸好奇地望着她与吴帅哥,其中那个看似流氓其实是警察的咧嘴一笑:“我送可续上班。”
“是吗?”姜力琪漫不经心地点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三位风格迥异的男人站在大厦门口目送女律师咯噔咯噔走远,良久,流氓警察蹦出一句:“你们俩分手了?”
吴鸣苦笑:“郑直,你比那些娱记鼻子还灵哪!”
可续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来找袁老师吗?”
吴鸣清了清嗓子:“不是,我来找你的,新戏里有首歌要录个清样。”
流氓警察手插在裤兜里下台阶,忽然回头危言耸听:“吴鸣,可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你眉心发黑,近日有难,别一个人乱跑,小心点。”
可续猛推他背心:“少胡说八道你!一边凉快去!”
“我怎么胡说八道啦?梅迪瑞和那个道具师都交代说没发过什么骚扰短信,你自己想想吧。”郑直被推得差点跌倒,很不服气地丢下一句,“算了不泄露我们警队机密了,你好自为之!”然后在兔子拳头够到他之前,飞快地跨上摩托车一溜烟跑了。
剩下两个人在沉默中度过了片刻,最后,是录音师打破了冷场:“不好意思,郑直这个人有点神神叨叨的,其实没什么恶意。”
吴鸣点头,淡定一笑:“我知道。”
雅理斯学院虽不属于常春藤联盟,但其红墙青瓦芳草如茵的风格倒与其他名校无甚差别。道旁的蔷薇丛正在开花,馥郁的芳香充满每个角落,粉色花瓣悄无声息地飘落,沾在行人衣角。
诗情画意中,某囧人很煞风景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啊啊啊啊啊——啊啾!”然后还小声抱怨,“谁种的这么多花啊,害我过敏!”
身旁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看着他微笑,变魔术般掏出一瓶喷剂:“没事的,来,喷点这个就好了。”
囧人红着脸避开男子的殷勤,却险些一头撞在一个路人胸口!他抬起了下巴,脱口而出:“喝,会走路的电线杆子!脸还长得蛮帅!”
靳某人在心里找补一句:没我帅。
高个子帅哥彬彬有礼地问:“请问,你们哪位是新入学的文诺同学?”
文诺下一句话让成深和高个子帅哥的下巴差点一齐掉下来:“身份证拿来我看!”
虽然莫名其妙,高个子帅哥还是很配合地从衣袋里掏出钱夹,把身份证件亮给文诺同学看。
文诺摸着下颌,研究世界名画般:“林、之、安?不可能,他是郎教授的助理,音乐学界也算名家了,怎么可能像你这么年轻?”
林之安收起钱夹,平静回答:“我十九岁就博士毕业了。”
这回轮到文诺同学的下巴差点掉了:“天、天才?”
天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现在可以带你去宿舍了吗,文诺同学?”
☆、第五十章
公元九一六年秋。战事又起,在也速台、鞣然相继覆灭后,已经是草原霸主的耶律正面对上了梁国。
梁军在装备和人马数量上占有优势,马背上长大的契丹人则性格悍勇箭术了得,双方都无法一战而定胜负,战争进入胶着状态。
这种情况下,负责军械及粮草供应的部门最是吃重,小方将军为此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大帐中灯火通明,熬夜检查清单账簿的可续揉了揉太阳穴,正要吩咐亲兵再倒点浓茶来,帐门口有人问:“方将军在吗?”
声音似曾相识。可续应道:“谁啊?”
来人高举双手,笑容满面:“鄙人冒昧了,方将军。”
可续拍案而起,茶杯倾倒在案上,咕噜噜滚动:“你好大的胆子!”
申东官笑嘻嘻地,仍是一脸的和气生财:“鄙人有要事相商,实在是找不到别的机会,只得夜闯营帐,还望方将军多多海涵。”
“罢了!”最初的震惊过去,可续又恢复了冷静,道,“既然来了,不妨有话直说。”
“方将军果然不凡!”掌柜的不慌不忙先拍一记马屁,笑道,“不知将军尚有心找回葵音姑娘否?”
听他提到自己夫人,可续眉头一挑:“你什么意思?”
申东熙笑得从容:“就是字面意思啊。你想不想再见到她?”
“废话!”可续皱眉,“她是我夫人,我怎会不想见她?”
掌柜的俯身靠近小李将军,语气意味深长:“恐怕,是既想见又怕见吧?”
被说中心事的可续呆在原地,没有应声。
“但是不找到她,当初你中毒之谜终究无法解开。”
可续抹了把脸,似乎下了决心:“她还在梁国吗?”
纳斯诺是草原上罕见的高大山脉,耶律重镇琦叶就依山而建,马奶河如玉带般穿城而过。
从断崖上俯瞰,夜晚的琦叶犹如一颗硕大的宝石,闪烁着梦幻般光芒。
沉默着蹲在地上的人将口中草叶啐掉,松开掌中抟着的泥土,拍了拍手:“明天可能会下雨。”
旁边立着的高大男子语气冷淡:“我不知道你还跟那个神神叨叨的小道长学了这么一手。”
文诺没有理会他话里的讽刺,慢吞吞地回答:“雨中攻城有利有弊,看怎么调度了。”
梁王侧头看看,忽然俯身,鼻尖几乎碰上文诺的腮:“这我倒不担心,只是——与游危、林之安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你,感觉如何?”
小文将军本能地抬手挡住脸:“莫名其妙!”扔下这几个字,站起身来,大步朝崖下走去。
蓦地里耳畔传来风声,天旋地转间,他已被这力气大得恐怖的男子压倒在草丛中,灼热的呼吸几乎烫痛了肌肤:“莫名其妙?我莫名其妙?你哪来的这么理直气壮?但凡与你朝夕相处过的男人,个个都着了你的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他们看你的眼神有多么的贪婪!”
“那是你自己心理龌龊!”文诺吼起来,用力推开男人越靠越近的脸,“所以才把所有人都想成和你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
梁王发出一阵狂笑,漫天浓云被惊得散开,一弯月儿从云层间露了出来。
不知笑了多久,成深才停下,微微喘息:“好,我这就叫你看看什么叫龌龊!”
清凉的夜风吹乱了散发,温柔的蓝色月光勾勒出男孩侧脸线条,是一副轮廓分明而优雅的剪影。
梁王的手指,从那挺秀的鼻梁开始,顺着雕刻般的嘴唇与下颌慢慢滑下,触到脖颈上的突起物时,男孩喉间发出了一声低吟,几乎细不可闻。
“为什么,我一直想忘记你的脸,就是做不到!”成深低吼着,抚住男孩的脸颊,用力之大几乎将那张脸弄到变形,“我这是中了什么邪?”
对这说不清是抱怨还是怨骂的吼叫,文诺的反应出乎意料,既没有反唇相讥也没像往常一样试图挣脱,反而抬起胳膊,轻柔地拥住男人的肩背。
成深有些不习惯这反常的温柔,楞了一下,终究还是忍耐不住,俯身吻住那两瓣柔软至极的唇。
从那个带着酒意的花烛之夜起,他们之间,就从未有过如此配合如此缱绻的□□。每一次,都是一场男人间的搏斗角力,输的一方,总是遭到狂风骤雨般猛烈的攻击。
当然,不知是真的无力抵挡还是假意退让,文诺总是落败的那一方。
如此主动如此温和的文诺,让成深一次又一次地低头确认,想要知道身子底下压着的,究竟是不是那个素日里倔强如幼兽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