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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希腊神话同人)[希腊神话]阿多尼斯的烦恼-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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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好太多。
    在上船之前,他的注意力基本都被那只困惑地打量着他的三头巨犬给吸引去了——它有着成年巨牛般健壮高大的体型,脖子上缠绕着吐信的斑斓毒蛇,懒散地卧在河畔,黄澄澄的眼紧盯着门口的方向,向身为冥府常客的赫尔墨斯甩着细长的尾巴,再认真一看,竟然也是一条蛇!
    “那是刻耳柏洛斯,”赫尔墨斯明明背对着阿多尼斯,却能清楚地解答他未问出口的问题:“他负责看守大门,不让任何人从这里出去,眼珠上的鲜红水滴,是无知违逆者被齿列撕碎时飞溅上去的血肉。它喜食白面包和蜜饼,但一次记得只喂一个,好让它那三颗好战的头颅跟彼此好好较量一番,接下来就无暇理睬违反规定的你。”
    他这一趟是准备长住的,下一次来的时机遥遥无期,说不定到时候,刻耳柏洛斯的口味就变得爱吃燕麦饼了。
    阿多尼斯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吃惊。
    ——赫尔墨斯是怎么窥破他的想法的?
    同时默默地开始回想,之前自己有没有在脑海里转过对他不敬的内容。
    谁知下一刻,这位骗子与雄辩之神就笑了出声:“我难道还真猜对了,你确实在好奇它的身份?”
    阿多尼斯:“……”
    “若是不耐烦喂他,音乐方面才华横溢的人,便吹奏美妙的乐曲哄哄,”赫尔墨斯说到这,看了眼沉默的俄耳浦斯。后者虽然一动不动地在等待卡戎驾船靠岸的小码头上坐着,却无时无刻不急切地以目光四处梭巡岸边的人影,好知道里面有没有他日思夜想地想去营救的欧律狄刻。
    赫尔墨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继续道:“武力够强大的勇者,便让它喝下阿刻戎河的水陷入短暂的沉眠。”
    握着船桨的渡神卡戎得了赫尔墨斯给予的银币,碰巧这趟乘客也少得只有他们两人,便对这蒙混进来的阿多尼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看着他们交易的画面,阿多尼斯若有所思。
    ……不知道这个大胡子收到的,日积月累下来数额定然庞大的渡资里,有没有包括要上缴给冥王陛下的税金呢?
    “我不会再往前去了,”赫尔墨斯的话打断了阿多尼斯的思绪,他微笑着站在岸边,对这位或许再不会有机会见到的美丽青年做最后的叮咛:“望你如愿逃过掠夺美好的暴行,但若心生悔意,想要离开寂凉的死地,大可以沿原路返回,途经干涸的丘野,在门口遇到刻耳柏洛斯的阻拦时,及时吹响我赠予你的叶笛,里面蕴含的神力能让它沉沉入睡,你便可从容离开,简单如抱起一个早已诞生的婴孩。”
    不让阿多尼斯有机会再次表达谢意,赫尔墨斯就像一阵清风般,无影无踪了。
    卡戎不以为意地摇起了长桨,其实不需要卖力去拨动,激流就会自己推动船只的往下前行。冥河的水质特别,生者的重量会让缓行的船只变得极不稳定,好在这一趟只有两位缴够渡资的乘客,并不会随时有倾翻的危险。
    卡戎的嗓子如摩擦纸莎草纸的砂砾般粗粝,他低低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古板的面孔流露出些微的惬意。搭初死的幽魂们去河对岸,对他来说只是个不足为奇的自然循环,俄耳浦斯却非常着急——船速太快了,他再努力也无法用眼睛捕捉到每一个本就模糊不堪的幽灵身影,更别提分辨具体样貌了。
    阿多尼斯本想安慰他,会在河边漫无目标地行走的幽魂,都是神智被时光磨砺殆尽,碌碌无为、连被审判的资格都不曾有过,只能蹉跎到彻底消散的平庸之辈。可念及欧律狄刻极有可能就属于这一类,这话就不可能对面色已然苍白如纸、神经紧张的俄耳浦斯说出了。
    这条朴实无华、甚至是破旧的小船一路被奔流的波涛推搡着,急速地驶向河流的另一端,很快就抵达了真理平原。
    这是亡灵们接受判官审判,再决定之后是被送往被称为幸福之所的爱丽舍,还是让人闻之色变的痛苦之地——塔尔塔洛斯的地方。
    俄耳浦斯与阿多尼斯下了船,前者倍受打击,眼里噙着的既有恍惚,也有痛苦,还有更多的,是被绝望的景观所感染上的麻木不仁。
    浑浑噩噩地就想往回走,看妻子是不是就在沿途那堆挤挤攘攘的灰魂中,结果才迈出一步,便被植物神给轻声叫住。
    “等一等,俄耳浦斯。”
    早已把他们事前约定的内容给忘得一干二净,俄耳浦斯反射性地停住了脚步,回身看他。
    
    第六章
    
    俄耳浦斯一头雾水地看着,一朵花瓣上长着深紫色脉纹的金穗花,单从外表评价,就跟其他长在河畔的同类们一般无二,可它此时却跟被抽去了根茎的支撑似的,萼处角度诡异地一歪,软绵绵地躺在了阿多尼斯那细腻皓白的掌心里,正如一位找到了安乐窝的醉酒流浪汉。
    俊俏优雅,眉目如画的神祗,静静地捧花伫立,幽绿的发丝似有烟波氤氲,无风微曳。精工巧绘的面容不复一贯的冷若冰霜,也不纯然是驰骋林间的英姿勃勃,却像清晨的朝露般,尽管清冷而澄澈,却泛着纯净滋润的光晕,又有不沾半分俗媚的勾人摄魄,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俄耳浦斯在艺术方面的造诣已然登峰造极,哪怕牵挂妻子的下落,他也不忍心打扰这一画面,毕竟它美得足以叫一切有鉴赏能力的观者为之沉醉,被深深吸引,心笙荡漾,酥酥渐融,半点升不起要移开目光的念头来,并有些猜到,对方之所以要躲躲藏藏的的原因了。
    他站的位置有点远,听不清阿多尼斯到底温和地说了什么,只能看到那双莹润的黑眸里烟波浩淼,似有火光点点隐曜其中,修长如天鹅的脖颈微微一弯,那朵有幸聆听的金穗花便乐淘淘地一颠一颠,在恋恋不舍地离开那如烤软了的蜂蜡般香腻软和的手心,伸出丛生的细瘦叶片,跟身旁的伙伴们触摸。
    它们起初很是抗拒,因为不满只有平凡无奇的它被俊美的植物神和言细语,温柔对待。但被那漂亮的人儿所彻底俘获的它却有一副好口才,不一会,就成功说服了嗔怒的它们帮忙传递消息。
    越来越多的金穗花被以碰叶子的方式告知了歌者妻子的名字和相貌。
    俄耳浦斯就算再迟钝,这时也能看出什么不对劲了:“……你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若你的妻子真游走在阿刻戎河岸,就不可能逃得过它们的眼睛。”阿多尼斯云淡风轻:“就在这里等消息吧。”
    “哦天呐,阿多尼斯!”对阿多尼斯身为植物神的身份一无所知,俄耳浦斯先是愕然,旋即又惊又喜,语无伦次地道着谢:“再没有比在沙漠中行走、水囊空空且既饥又渴的旅者,更对一份被慷慨奉上的甘霖感恩戴德的了。说来羞愧,一路上你总是沉默寡言,愁绪锁眉,可一到紧要时刻,却表现又如磐石般可靠——当然,你可比冷冰冰的它们要美丽可爱得多。请原谅我的拙唇,并赋予它恩赐,好与乏善可陈的音符一起,传唱你那不逊于转盼流波的明眸的可敬美德。”
    “再粗心大意的看守,也不会对大摇大摆的闯入者视而不见,一千个精心的筹谋敌不过一个愚蠢的失误。莫要被喜悦屏蔽了眼睛,就此麻痹大意。”阿多尼斯不咸不淡地看了情绪激动的他一眼,很快就挪开了视线,警告道:“你既然有闲情组织这些叫人疲惫厌烦的颂词,倒不如想想,见到后又该如何带她重返人间——别忘记你跟她现在,都已经失去鲜活的躯壳了。”
    这话简直就是一盆兜头的冷水,将头脑发热,恨不得当场就拿出七弦琴谱写一首赞歌的俄耳浦斯给冻回了现实。
    “我会去试着求一求冥王陛下,”他想了很久,最后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说:“如果无法复活她,那我就一起陪着长居冥府吧。不论是清晨还是黑夜,野性的情火皆因爱而自发地凝聚,快乐起舞的精灵不会因缺乏听众的奉承就懈怠,没有微风相携相助,乐声依旧盘旋。”
    “我想我做出的这个决定,一定是无悔的——早在桃金娘丛中,我亲吻她那因羞涩而颤抖的甘甜唇瓣时便发过誓,哪怕有一方行将就木,也永远要陪伴对方。”
    可见他对能否说动公正无私、重视纪律、统治严明的冥帝哈迪斯网开一面,也不乐观地抱有太多信心。
    阿多尼斯没有说话。
    他正望着娇羞地看着自己、立了大功的那朵金穗花出神,对自己未卜的命运感到茫然。
    一味的躲藏是无济于事的,想要摆脱身不由己的困境,前提便是要变得足够强大。
    同样生而为神,神力与职责上却有着天差地别。他已经输在了天资上,想叫肆意妄为惯了的高阶神没法对自己随意下手掠夺,除了要摸索能力运作的规律与轨迹外,积累经验和锻炼神格外,就是做好准备,等待某天契机的降临。
    ——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阿多尼斯叹了口气。
    他们这边的空气额外沉重,花丛里的讨论会却越演越烈,哪里还有之前刻意维持的孤高冷傲。
    “一个人对着空气深情款款,自言自语,那人痴傻如向自己示爱的纳西瑟斯。”
    “我想他是在跟殿下说的……不过殿下根本没在听他说那些不着边际的废话呢。”
    在幸灾乐祸的笑声后,又有的说:“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他愚不可及,但还是小声点,别让温柔可亲的殿下将你的喋喋不休捕捉。”
    它们登时噤声,齐刷刷地看向神游天外的俊美神祗,默契地再把音量压低了几度。
    “他的唇儿娇红丰歆,长发比生机怏然的樱草还要鲜活妍丽,乌亮的眼仁比陛下权杖上镶嵌的最大那颗宝石更加闪耀,吐出的语句便是欢快的深谷流泉。”
    “我胸膛不再散乱空虚,已被对美丽萌生的爱慕填满。”
    “没有奥林匹斯那些粗野可憎、老态龙钟的丑八怪的污糟气味,甘美得像成熟的蜜糖。”
    “噢,快别把殿下与那帮卑鄙的家伙相提并论!”
    冥土上的生灵对奥林匹斯的恶感一如既往的深:“那个戴长翅膀帽子的莽撞鬼,上次踩痛我的脚,明明也注意到了,却连道歉都没有一句!”
    “没错没错,我也有过,可怜那条漂亮的腿,就这么折了。”
    “他再好又有有什么用……”在金穗花群热火朝天地痛斥奥林匹斯神的劣迹斑斑时,有个难掩沮丧,颓唐地耷拉着脑袋,响亮地啜泣一声,道出了叫它们无意中忽略过去的、最绝望的一点:“除非有百炼的金刚锻成锁链,再由最铁石心肠的人亲手将他禁锢,否则等扰人的兀鹰兴趣不再,他就要再回春暖花开的外界了。”
    ……
    心事重重的植物神与吟游诗人对此一无所知,在他们看来,这些热心的花儿们自始至终都在齐心协力地寻觅欧律狄刻的行踪,很快就出了结果。
    “快叫我用尽最后一滴血来赞美你,阿多尼斯!完全是奇迹,奇迹!”
    对她思念入骨的俄耳浦斯欣喜欲狂,连一刻都等不了了,泪光闪烁地感叹完着,拔腿就往指引的具体位置狂奔而去。
    阿多尼斯注视着那迅速消失在灰扑扑的花丛中的身影,眼里微微含笑,跟这位短途旅伴就此分道扬镳了。
    “这回多谢你们了,”对殷殷期盼地看着自己的金穗花们,阿多尼斯也没有鸟尽弓藏:“想要什么报酬吗?”
    竭力挤在一团,好离他更近的花儿们诡异地沉默了下,停止了粗暴地推搡同伴的动作,一番细碎的嗡嗡商量后,很快就达成共识,期期欲言了会,最后推出那得过植物神青睐的幸运儿——艾斯佛做代表。
    被他温柔地凝视着,她一方面幸福得快要晕眩过去,一方面又抑制不住地前所未有地羞涩起来。声音掐得娇滴滴的,更是一反常态的微弱,细若蚊蝇,阿多尼斯要将耳朵凑得很近很近,才能勉强听清。
    “我们都希望……你把,唔,就是那颗石榴吃掉!”
    阿多尼斯愣了愣,这简单得出乎意料。
    本以为它们会像以前遇到过的花花草草,趁机捉弄于他,提出譬如‘摸摸我的叶子’、‘亲亲我的蕊,要亲久一点哦’‘把我摘下来挂在你的腰间,哪怕只是一天也好~’一类的古怪请求。基本上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会一一满足的。
    “真的就这样吗?”他微侧过眼,琢磨它们那如出一辙的盯梢架势,心生疑窦地再次确认。
    金穗花们跟疯了似的使劲点头,动作很是整齐划一。
    阿多尼斯:“……”
    他心里隐隐涌现了不太好的预感,但再怎么品位,除去那点来得毫无依据的,像炽日旁环踞的乌压压的雨云似的莫名不安外,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他探出白皙修长的手臂,摘下了那颗悬在半空中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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