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白-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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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在当晚就去了警局,他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了警方。
他说,小漆收到乐高玩具,以及那封绿墨水写的信,都只有他和豆腐知道,田子晟想来没料到这一点。
警方则告诉布丁,那种绿墨水配方特殊,非常难洗掉,田子晟手上沾到的那一块,其实已经有一个多礼拜了,是他在处理那瓶墨水时,不小心碰上去的。
……就这么点儿蛛丝马迹,被敏感的布丁捕捉到了。
从警局出来,苏誉正等在大门口,他来接布丁。
俩人上了车,苏誉问:“和警方都说了?”
布丁点点头。
“行,那没事了,接下来让警方处理吧。”
布丁坐在副驾驶座上,他直视着前面黑暗的路,半晌,才说:“经理,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苏誉愕然,他看看布丁:“什么啊?”
“当时我感觉到田子晟对我起了杀心,因为他一个劲儿问我,说,经理你是不是最……最器重我。我见势不妙,就骗他,说经理你其实一点都不器重我,我还说你抠门,恶毒,没人性……”
苏誉大笑。
“要是我当时在场,恐怕要给你鼓鼓掌呢!”他边笑边说,“他是去杀你的,你当然得撇清,这没什么,布丁,这不叫对不起我。”
布丁却没笑,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也对不起顾先生,田子晟是被我引去杀顾先生的。”
苏誉一踩刹车!
“怎么回事?”他盯着布丁。
布丁哆嗦着,他把头埋下来,埋得低低的:“我……我跟他撒谎,竭力和经理你撇清,田子晟信以为真,就说,既然你们经理不重视你,那他肯定重视豆腐!我当时……吓坏了,我真怕他跑去杀豆腐,我就说……不是的,经理其实不把我们这些酒童当回事,经理心里爱着的是顾先生。”
苏誉望着布丁,他觉得全身的血液不听使唤,哗哗乱流起来!
“……我骗田子晟,说经理你……你和顾先生有暧昧,我说你唯一重视的人就只有顾先生。”布丁狼狈地抬起头,他脸上有泪痕,“我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哄他了!说别的酒童,他又不会相信,你那些亲戚熟人的我也不认识,可田子晟那样子,就好像非得逼出一个名字来不可!经理,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话,把田子晟引去了顾先生那儿,还污蔑你俩有染……”
苏誉深深吸了口气,他微微一笑:“我还当什么事呢。”
“经理……”
“那是攸关生死的时刻,他手里拿着刀,你手无寸铁,那种情况下,你说什么样的谎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布丁喃喃道:“我只是想,顾先生家里总还有佣人,再说他住得又远……”
苏誉苦笑起来,他伸手用力搂了一下布丁的肩膀:“我不会放在心上,顾先生也不会放在心上。布丁,你的脑子已经非常的灵活,非常的随机应变了,换做别人,此刻早就躺在停尸房里了。你能从一个变态杀人狂的刀下逃生,这是天大的幸运,至于别的事情,那真的不是你的错。”
布丁语无伦次的自责:“连我自己都觉得过分,想起来就生自己的气,我怎么能那么说你和顾先生呢?尤其是顾先生。我这么恶毒的污蔑他……”
“好了布丁。”苏誉温和地打断他的话,“没有关系的。”
“经理,你不怪我?”
苏誉笑起来,他揉了揉布丁的头发:“傻瓜。不光不会怪你,等事情完结,我还得好好请你一顿呢。”
☆、第 77 章
豆腐住院的这段时间,顾海生几乎天天过来看望,实在太忙没法过来,也会打电话问问情况。
比起顾海生亲自过来,豆腐其实更喜欢他打电话,因为大活人站在面前,豆腐就忍不住会发窘,说话也变得僵僵的,尽拿套话搪塞,言不由衷。
但是电话又不同。
他把手机搁在脸颊旁,用手心捧着,身子躺在软软的病床上,听着顾海生温和的声音,那感觉,就好像躺在顾海生的身边,听他对着自己的耳朵,说一些让他面红耳赤的私密的话。
哪怕这些所谓“私密”的话,只是顾海生问他医院的饭菜好不好吃,要不要他让厨子老倪做一些送过去。
顾海生对他这么用心,让豆腐觉得,自己并不是替他在不重要的地方挡了两刀,却像拿自己的内脏给顾海生做了置换手术——如果换做别的什么人,客气肯定会客气,感激也肯定会感激,但决不至于切切关怀到这个程度。
但转念一想,豆腐又有些难过:因为这并不能说明他的特殊,这只能说明顾海生的善良,他对谁都这样,关怀备至,嘘寒问暖,再加上豆腐是苏誉的人……顾海生也许只是看在苏誉的面子上,才这么做。
他在病房里忽喜忽忧,一时儿甜蜜一时儿失落,顾海生却半点都察觉不到,下了班,仍旧会来病房转一圈,甚至会削苹果给豆腐吃。
豆腐住的是贵宾级私人病房,这也是顾海生的意思,病房宽大,还有配套的厨房,有时候冯振川或者顾家的厨子老倪也会过来,做几个精致的菜给豆腐吃,补身体的煲汤更是连日不断。
病房外面,种满了绿荫荫高大的香樟,翠云如盖,风一来,像流动涟涟的碧玉,烁烁闪闪,簌簌有声。
顾海生坐在病床前,一边削苹果一边说,苏誉的父亲也知道这件事了,老人家很感激豆腐,还说过两天要亲自来看他。
豆腐一听,吓着了,苏誉的父亲那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不说别的,让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坐着轮椅跑来看他这个二十啷当的毛头小子,这他哪里受得起!
“可千万别让老爷子过来。”豆腐赶紧摆手,“我这都快好了,过两天就出院了……”
顾海生笑道:“豆腐你不用害怕,你们经理的父亲并不是那种爱摆架子的老人,到时候你见一见就知道了。”
豆腐犯愁道:“这可好,还劳动了经理他爸……我自己的爸都没来看过呢。”
他这么一说,顾海生吃了一惊!
“你爸没来看过你?!”
豆腐尴尬地张了张嘴:“是我不叫他来的,来了见面,心情又不好,何必呢,又不是多重的伤。”
顾海生低头削着苹果,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要是别人,我可能还劝两句,因为是你,我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劝。”
豆腐听了这话,心里别有了一番滋味,顾海生这意思,是说他懂他,他和豆腐是自己人。
其实只是豆腐的父亲没来,他母亲,他两个哥哥还有嫂子连带弟弟,包括还没过门的弟妹都跟了来,把豆腐弄得哭笑不得。
这两年豆腐没回家,但他没少给家里寄钱,虽然没有直接给父母,却都是通过两个嫂子的手,悄悄给的。他大哥常年开出租,近来查出肾有问题,豆腐就干脆掏钱给他把那辆出租车买下来,让他再找两个人轮班,自己在家养着,只收租子就行。他二哥的女儿想上名校,择校费那么贵,也是豆腐给侄女掏的钱。包括弟弟念大学,他也在不断的接济。
所以兄弟们怎么可能不念着豆腐的好?
然而这一次,家人到访却引得豆腐有些不快,起因在他二嫂身上,原来豆腐二嫂的哥哥,竟然就在瀛海上班。
豆腐二嫂的意思是,小叔子舍命救了瀛海的总裁,对方应该感恩才是,正好她哥哥在瀛海里做后勤,职务很低,这要是顾海生能说句话,把她哥哥往上提两级,那该多好!
豆腐听在耳朵里,心里却很不痛快。
豆腐不是清高绝俗的那种人,正相反,他很会利用人际关系,包括他侄女上的那所中学,也是他通过熟客,认识了对方一个副校长,这才给家里联系上的。要是按照往常,豆腐肯定痛痛快快帮二嫂这个忙了。
但是这次,他却非常不情愿。
他不愿意和顾海生提这事儿,仿佛一旦提了,就玷污了他和顾海生之间的感情,就仿佛他是为了图点什么,才去救的顾海生。
他受不了自己这份对顾海生的心意里,掺上一星半点儿的杂质。
豆腐心里不痛快,顾海生察觉了,他停下削苹果的手,抬头看看豆腐:“怎么了?”
豆腐慌忙回过神:“没什么,想起家里一些杂事儿,有点烦。”
顾海生看看他,笑道:“嗯,明白,家里就你最能干,什么事儿都找到你头上,你还非得帮,不帮人家就说你凉薄,帮了,自己累个半死,用了人情用了钱,一肚子委屈,到头来家里还说你应该的,难道自己亲戚的事儿,你能不管么?”
豆腐听他这一席话,大为震惊!
“顾先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顾海生忍俊不禁:“我怎么可能猜不出来?看看你从国外带回来的那些礼物,我就知道你是这种人了。”
豆腐心里,微微一动,他忽然问:“顾先生也是这种人么?”
顾海生微微一笑,那样子像是默认,但却没吭声。
不知为何,豆腐觉得顾海生那样子,像地下党接头,不能太明显,但又决不是否定。
他们彼此的距离变得更近了,想到这儿,豆腐不由心跳都加快了。
“可是现在,顾先生应该不用为这些烦恼了。”他故意说,“您要办点儿事,底下人立即就给您办好了,也不用像我这样发愁。”
顾海生一时失笑:“说得我像得了阿拉丁神灯,哪有那么容易?虽然,我在这方面确实不会像你这么多烦恼,倒不是有人帮我办好。”
“那又是因为什么?”
顾海生慢慢削着那个苹果,半晌,才淡淡道:“大部分都是权钱交易,和做生意没区别。能拿亲情来要求我的,如今已经很少了。”
他这话听着平淡,里面藏着悲凉,豆腐忽然也难过起来。
他怔怔看着顾海生,看他修长漂亮的手指,灵巧地削着那个苹果,绵延的苹果皮又薄又细,竟然一点都没断,始终套在苹果上面。
这么灵活的双手,想来,在床上的话……
豆腐的脸,腾的红了!
他都在瞎想些什么啊!
感觉出他的异样,顾海生抬头看看他:“怎么了?”
“没……”豆腐支吾着,往下缩了缩,他是恨不得缩进被子里去!
顾海生笑道:“看来真的有事,说吧,也许我能帮忙呢。”
“真没事。”豆腐更窘。
顾海生将削好的苹果放在干净白瓷盘里,然后抬头看看他。
“豆腐,有事就和我说吧,你就把我当自家人就行了。”
被他那温煦的目光注视着,豆腐觉得又难堪,又无比的贴心温暖,到这一步,他如果再坚称没事,就太不给顾海生面子了。
“是我二嫂……”
他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把他二嫂的事儿,大致和顾海生提了提。
顾海生听了,就笑起来:“我还当多大个事儿呢。你啊,就为了这,一早上闷闷不乐的?这简单得很,等我回去和艾米说一声……”
“顾先生,不要。”
豆腐这么干脆地拒绝,顾海生有点诧异:“怎么了?”
豆腐只是低着头,他觉得脸颊烧得滚烫!
“我不想这么做。”他哑声说,“我想了的,哪怕我自己每个月多掏几千块给我二嫂,我也不愿意拿这种事麻烦你。”
豆腐的声音很轻,里面甚至带着颤抖,顾海生看见他窘得耳根子都红了,一时就明白了。
他暗暗自责,都说了豆腐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他怎么能这么大咧咧的施恩给他呢?
“你放心,不会麻烦到我。”顾海生望着他柔声道,“这事儿好处理,我也不用特意叫艾米打招呼,今年反正后勤那边有一次调整,只要你二嫂他哥哥没有大的过失,他们那一批都会得到升职的机会。”
豆腐呆望着顾海生,他没想到顾海生还能想出这种办法。
顾海生一笑:“你看,这样一来,就不算我单独照顾你家亲戚了吧?”
豆腐低下头,小声说:“……顾先生,谢谢你。”
这就是顾海生,他会照顾到你最细微的感受,让你得到帮助却又不落痕迹,你不会因为感恩于他就有心理负担,更不会闹出斗米恩担米仇的不堪结局。他对谁都这么好,像三月的杨柳风。可是这么一来,他也不会对任何人“更加的好”。
只除了苏誉,或者说,除了整个苏家。
没过两天,苏云藩竟然真的到医院来了,陪着他的是儿子苏誉。
顾海生推着轮椅,一直将苏云藩推到豆腐的病床前。
豆腐窘得手足无措,慌得要下床来,苏誉赶紧按住他,笑道:“行了,别拘礼了,你身上有刀伤,哪能起身呢?”
苏云藩也笑道:“阮先生,你不用起来,我是来看病人的,哪能让病人起身迎接我?”
那是豆腐第一次见到苏云藩,他在心里暗自惊叹,一则是父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