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2同人)[古剑2]苍茫(沈谢he)-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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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到的。”谢衣站起身,为沈夜杯中斟满,唇角含笑,眉眼上都是欣慰与喜悦。知晓他为乐无异的成长高兴,沈夜也放松心情,陪他好好饮了两杯。
此刻,又有一只偃甲鸟排空而来,堪堪落在谢衣眼前。
第65章
这只偃甲鸟飞得比傅清娇那只更快,更急,如一柄利剑劈开了夜色。谢衣将它收起时,在羽翼尾端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火光。他下意识地朝西北方看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收回,轻抚偃甲鸟头顶,对沈夜道:“是叶海的消息。”
“听你提过,是在下界结交的友人。”沈夜凝神观察谢衣眼底的光彩,不出所料地发现,在欢洽轻松当中,已悄然插入一丝冷肃。
“叶海他……”谢衣顿了顿,似斟酌如何向沈夜言明,片刻,他道:“我怀疑叶海遭遇过什么麻烦,此刻才将事情理顺。”
“这话怎讲?”
谢衣摇摇头,启动偃甲鸟,内中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
“好友,终于得到你的消息,这两年不曾联系,实在挂念得紧,而今正值暗流汹涌之际,我也历了些许艰险,万幸事情顺遂,想来你也又有一番历练吧。”
“那是自然。”谢衣点头,附和叶海的话,那鸟又道:“此前同你联络时,我心中还颇有顾虑,不知你情形如何。前些时日我听闻,西北上空有座远古神裔之城粉碎消亡,我也不知怎地,忽然便想到了你,颇为忧心你的安危。”
沈夜一挑眉,盯着谢衣,有些诧异谢衣竟告诉来了叶海自身来历?
看他神情,谢衣自然明白,摇头道:“我从未与叶海提及流月城与烈山部之事,非不信任友人,而是不愿将下界人牵扯进本族的难题当中。不过……叶海倒也不同于凡人,而今硝烟散尽,若有机缘,将自身往事同他和盘托出倒也无妨。”
“嗯。”沈夜点头,并不反对,为两人斟上酒,明月恰走至中天,一轮皎光投射在杯中,圆满透亮,仿佛杯中也各自盈起了明珠般的月亮。
谢衣持起杯,低声道:“当年我曾同叶海约定,传递信息时若逢要事,便在偃甲鸟上的羽翼上略施术法,蒙上一层火光,姑且取那十万火急之意。这样的事已多年未曾有过,今夜这一只……”
他手指轻舒,偃甲鸟的羽翼上便腾起了亦真亦幻的红影,光焰灼灼,却无任何杀伤力。谢衣掌心拂过去,灭掉幻术之火,摇头道:“可见他今日想同我说的事十分重要。”
“那便听听。”沈夜镇定如常,谢衣点头,偃甲鸟内的声音继续流转出来:“好友,你既无恙,我这边也恰好将事情告一段落,那么明年三月初五,你我相约武陵桃源,共醉一场,好生畅谈这些年的经历如何?想必你是不会拒绝的,即便你想找理由推脱,我也得硬拉了你来。浮生倥偬,天道无常,此番我还能重返人间,当真万幸,不论如何,必须同你好生聚一聚,且当庆贺了。”
“咦?”谢衣一怔,注意到叶海话语中不同寻常的说法:重返人间……这是何意?
“有不妥么?”察觉他变了神色,沈夜问。
略一思索,谢衣摇头道:“师尊,弟子与叶海相交多年,对彼此性情十分熟稔,他看似潇洒放诞,却绝非大大咧咧之人,相反比我所见的绝大多数人要缜密得多,遇事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甚至每一句话皆要在脑中考虑三遍,才会宣之于外。旁人看他,大约只觉慧黠和善,挥洒不羁,我看他,却是智珠在握,君子藏锋。”
“不错,能得你如此评价的人,定不是等闲之辈。”
“所以……他方才的话让我很在意。”谢衣叹道:“重返人间,这四字定不是随口说说而已,兴许,他这几年中真有什么不凡的经历,而他约我在明年三月碰面,必定也是想同我讲述与之相关的经历。他啊,最不爱守时守信,过去总是我给他定地方,还少有他这般心心念念,一定要我准时赴约的。”
沈夜沉默,眼中逐渐浮起深沉之色。重返人间么?他下意识地想起流月城最后一役中那只莫名的巨手,竟能穿越两个空间的屏障,将力量投射过来,若无远古上仙所遗劫火助阵,怕已失去了处置砺罂的最后机会,而接下来局面如何,越发难以预料。
那是魔。
一个心魔砺罂,已让流月城上下不得安宁,自己同他周旋百年,也未能真正透析魔域的面目,更无缘踏入魔的领域。那个神秘的世界,当真深不可测……
微微皱眉,沈夜发现偃甲鸟已结束了传话,谢衣也没有多言,简单说一句必定赴约,便将它放出去,转头朝自己道声无妨,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开,又讲起了昔年纪山中的岁月。
明白他不欲自己担心,沈夜默然一笑,收下他的好意,对方才的事也不探问了。明年三月……自己只需四十九天便能恢复灵力,届时早已将神血等诸般灵力融汇一身,即便有教此前更强横十倍的风浪,也可为谢衣挡下,的确无甚担忧的。
他朝谢衣举杯,说你方才只顾着旧友们,冷落了为师,该罚三杯。
谢衣一怔,小声道哪有冷落师尊,神色似有不平,却依旧在沈夜目光注视下,老老实实喝了三杯下去。
皎光漫漫而来,如温柔的流波将两人包裹,越发显得四下里寂静无比,天地间仿佛只余他二人相对。因有结界的缘故,院中并不显寒冷,反倒暖意融融,暗香盈袖,令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已喝光两坛酒,沈夜并未觉得醉,谢衣也保持着清明,只面颊上浮起薄薄红晕,衬得他光润肌肤比那天顶的满月还要动人,沈夜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只觉心头一跳,再度握住了他的手。
“方才提到捐毒覆国之事……”沈夜声音低柔,将谢衣拉到怀里,往他耳边低声道:“当年罪孽,本座从不矫饰,亦不会再述以虚妄的歉意。而今流月城既已成过去,烈山部也有了安置,日后诸般际遇……多听你的意见便是。”
第66章
日后多听你的便是。
这话说得并不重,也未有任何郑重承诺的表现,就这么脱口而出,再自然不过。仿佛一阵清风,一场春雨,自开天辟地便如斯存在,看似寻常,却比那装腔作势,瞻前顾后的所谓承诺,更加坦然而真挚。
不思量,自难忘。一切早已断定,融入心扉骨血,想得透彻明白,自然顺理成章,风轻云淡。
日后诸般际遇……多听你的意见。
谢衣微微一怔,只觉一束月光落下来,照彻自己心底,将那所有隐忧驱散,令一切光明而圆融。他比谁都明白沈夜是个怎样的男人,百年中日夜相伴,亲眼所见,亲身所历:沈夜遭遇了什么,背负了什么——在黑暗中行走太久的流月城大祭司,将性命与名誉都交给了民族渺茫的希望,当烈山部这艘巨轮顺利出港时,他却未能功成身退,而是为偿还那些不得不染上的鲜血,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若非天地间那一线机缘,如今哪里还有沈夜?
话说回来,正因这百年间的风刀霜剑,黑暗血途,沉重压抑的命运才一步步将沈夜雕琢成今日模样,不论沈夜自己喜不喜欢如今的他,他都始终是这样的沈夜:高天孤月,冷肃深沉,自负而雍容,严苛而独断。
在沈夜那里,向来只有权衡,没有委屈;只有决断,没有协商,即便他偶尔表露出的让步与退却,也仅仅是不得不为之的暂时妥协,背后往往都藏着更大的目标。
沈夜,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直爽少年,而是心机百转,手段酷烈的权谋家。
这样的男人,如何与人分担甘苦,共享生命?对这样的男人,绝大多数人唯恐避之不及,或畏他,或厌他,或憎他,或者……又不切实际地去迷恋他,幻想他有些许隐藏的温柔,并会一一降落到自己身上来。
痴惘罢了。
幻想永远无法捕获沈夜,唯有同他站在一样的高度,历经同样的波折,了解他全部是非对错,并心无芥蒂地去正确看待的人,才能够走进他历尽千帆的灵魂深处,与他的存在熔铸在一起。
此刻,谢衣知道,自己已成了那个人。
那一句话,便是沈夜此生最大最重的承诺,也是他历经生死后唯一能够给予自己的东西——日后多听你的。简简单单几个字,不仅关乎情感,更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他那般自负的人,被百年黑暗淬炼成那样的人,如今竟肯多听自己,遵从自己的意见,可见是已将自己视作了世间唯一不离不弃,灵魂相许,甚至……甚至可算是他心底唯一至宝的存在了。
一句话,许下此生,许了情感,许了尊严。
谢衣伸手搂住他,埋首在他颈窝里,轻轻蹭了蹭,恍如少年时分。
这份改变,这份情意,对沈夜来讲实在太重,太难……
谢衣闭上眼,嗅着沈夜身上陈静深邃的气息,只觉胸中如浪涛翻滚,激荡而来的都是感动与珍惜,同时,又有丝丝心疼夹在这些情绪里,共同汇流成让人看不分明,却倍加真实的颜色……
该如何回应?
他问自己。
说不开心,不得意是假话,但此刻他绝不会得意忘形,更不会借着沈夜低头的刹那耀武扬威,他甚至有些舍不得沈夜那样讲,仿佛会折了那人不容侵犯的尊严与骄傲。
唉,对自己太好,竟也让人为难……谢衣脑中荡悠悠的,净是过去百余年的岁月,一天天,一月月,皆入观花走马,纷至沓来。忽然,他灵机一动,干脆变作当日初七的神色,靠在沈夜肩头上,忽而一笑,反问道:“哪有主人多听属下的道理?”
这话本是戏谑,并无他意,听在沈夜耳中却是一愣。自醒来后,谢衣便不曾以初七自居,也不唤自己主人,本以为他是不喜那般称呼,毕竟有主仆之意,兴许会将他显得低了,因此也不强求。谁知此刻,在如此花好月圆,情意悠长之刻,他竟主动提到属下与主人,可见并未介怀。
那百年虽未曾苛待他,然而抹去记忆也好,改名字从头调教也好,的确也并非人人都能接受……而今谢衣竟可拿来调侃,当真是个惊喜。
他不由得微微一笑,将谢衣搂紧,低声问:“不恨我迫你?”
“这话从何说起……主人何时逼迫过属下?”谢衣似突然起了玩心,用那无比正经的语气,在沈夜脸颊边轻声道:“主人的喜怒,便是我的喜怒,主人的愿望,便是我的愿望。”
“你……”沈夜一怔,忽然惊觉——这谢衣,明知两人已不同于往日,还要如此挑逗,定是在报自己白日里逼他念那“江海寸心”的仇。不由得弯起嘴角,冷哼一声,半是佯怒,半是喜悦。目光流转间,但见谢衣瞳孔上光华莹润,情韵迢递,似当年初入师门的真诚,似成年的温润,似百年中的痴恋追随,当真有千种风情,万般缱绻。加之那优美柔韧的唇上似还映着潋滟的水光,呵气间酒香萦绕,当真令人心动心折,心荡神驰。
呵,谢衣,初七……
忽而一笑,沈夜再度轻哼一声,伸手握住他下颌,低头便往谢衣唇上吻去。
第67章
后来……二十二年后的流月城并无多少改变,沈夜与谢衣却都变了,世间再无谢衣,唯有一个叫初七的懵懂之人,他追随沈夜,服从沈夜,在长达百年的岁月中注视着沈夜的一举一动,看他如何将那不可承受之重变成九死一生的希望,如何从不可能中杀出了一条可能的血路。而他,也成了为这条血路开疆裂土的人,手上染满层层鲜血。
偶尔,沈夜也会看着他,目光沉沉。他有两次错觉主人正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但下一刹那,这样的错觉又消失了,因为沈夜已紧紧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肩上,轻声呢喃初七,初七。他便回答主人,属下在。沈夜抬起头时,那让他不安的目光已重归坚定与温柔。
再后来……
这份感情何时变了质,谢衣自己也不知晓,或许在十一年间的敦敦教诲,点滴授业的循循善诱中;或许在天上人间的分隔两地,百年回首的望月思念中;或许在层层殿楼的幽深隐匿,刀光血火的侍奉追随中……但仔细想想,其实这些情意都在,师徒、挚友、主仆,都还在,并没有什么被完全抹去,只是越发深厚而广博,不断加深延展,成为融入骨血,融入灵魂的存在。
就像……就像沈夜呼唤自己不同的名字时,声音中情感的细微区别那样。虽有细微的不同,但那都是自己。
师尊,主人。
谢衣闭着眼,柔顺而热情地回应沈夜的亲吻,想最大限度将自己的想法和感情都传递过去,他相信沈夜已完全接收到了。
相拥的手格外坚定,身躯在衣衫底下紧贴,胸膛内的两颗心正以同样的频率跳动。
谢衣,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