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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头骑士异闻录同人)倔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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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柴。
  荒野的风很轻,轻得像柔和的暖水,荒野的风也很浓,浓得好像除了风什么都没有。枯草和烂叶,以及坏死的草根都被卷入风中带到不知名的远方。连说话的声音都飘渺得像是风从远方带来的。
  “What’s your name”
  “I have no name。”那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沙哑。
  然后他们整夜都没有再多一句的交谈。正臣很早就侧身睡下了。而那个男人一直在拨弄手里的曼陀林,一些调不成调的曲子弥漫在荒野上,有淡淡的诡异。
  天快泛白的时候正臣醒来,那个男人依旧没睡去,飘忽的眼神望向东方。
  正臣边揣摩着走多久才能抵达下一个小镇,边百无聊赖地开口问他在看什么。
  “My love。”对方言简意赅地回答。哟,够深情。
  “Are you married”
  “No;no。。。She died。Ten years ago。”
  沉默。沉默。沉默。一片沉默。
  讲完故事的最后一个字,正臣已经套上了他的连帽长袍,残红的色调像是盛夏末尾的夕阳。
  旅者总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得太久。他们的双眼总是准备着去看许许多多不同的东西,他们的脚步总是太过匆匆,以至于不会轻易为谁而驻足。
  拉开门,呼啸的风雪迷眼。跟他到来的那一天一样。整整两个月。
  这是他目前待的最久的一个地方。却不能是他永远停下来的地方。帝人不慌不忙地一直送他到门口。
  而正臣看了看屋内的那一片熟悉的暖色,突然开始思考这一切变得陌生后,他会是什么感觉。
  有股莫名的空虚感席卷而来,像一大块芥末刺激得帝人眼睛有点疼。
  正臣竭力忍着想抱住面前这个少年的冲动,他提醒着自己,他还有路,他还有很长的路。
  随着他转身的那一刻也被人瞬间从后紧紧揽住。
  这不能怪自己了吧……
  他利落地转身反手揽住稍微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的黑发少年,鬼使神差地凑近吻上对方的额头,轻柔的触感,温暖的体温令人贪恋,泛红的耳尖和眼角看着有些心酸。
  也许这个少年真的太孤独。他自己也很孤独。
  他们都太懂得什么叫孤独,懂得都忘记了什么叫温暖。即使短暂的相伴能索取到一星半点,却无法持久。
  帝人眯着眼,看着少年背影被风雪吹得淡淡地模糊,在一片苍茫的雪白中,眼神渐渐找不到焦点。而现在再想之前的种种,反倒像是黄粱一梦。
  ——温暖可是一件很昂贵的东西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漆黑。漆黑。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除了自己。
  帝人看着那个小小的自己在一片漆黑中疯狂地向前奔跑,然后一下下地狠狠跌倒又爬起来。
  神情麻木地,带着一身斑斑血痕地,就这样往前疯狂地跑着。跑着。
  跑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从梦中冷醒的时候是凌晨三点。睡意尽失的帝人将被自己踢开的被子紧紧地裹回来,睁着眼看窗外零零散散的飞雪。隔着玻璃依旧能隐隐听到呼啸的北风。
  这个冬天,怎么就这么长。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像被猫咪玩耍后乱成一团的毛线,但是想仔细捋清,却发现只是看上去很乱,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有些茫然的他决定披上了羽绒服出门转几圈看看头脑能不能清醒一些。
  其实随着时间的缓步流逝,有些事实终究不真实。
  就像帝人母亲刚刚过世的时候那样,一切都恍若梦那般。
  以至于后来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窝在角落里痛哭的时候都隐约以为,下一刻他和善温柔的母亲,就会将用温暖的怀抱将他圈在怀里安慰。
  到现在虽没那么夸张,但帝人仍旧对死亡迷茫着。
  死亡不同于分离。
  而有时候生离比死亡的痛更清晰。
  凛冽的风像刀子一样划在脸上,帝人缩缩脖子,将手往袖子里拢了拢,踩着吱嘎吱嘎的雪慢慢往前走在小道上,回忆在风中模糊。
  时而是那个黄发少年温和的笑容,和不着边际的故事,时而是母亲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时的温软细语,时而是曾经几个寒冬躲在小房间里坐在生锈的火炉前,无知无觉地看着飞窜的火苗的自己……
  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他过去的生命竟是那样的一片空白。唯有一连串喧嚣的背景音扑面而来。
  “这孩子……沉默过头了吧?有点可怕。”是大婶的窃窃私语。
  “嘻嘻让你说话听见没!说话啊!哦我忘了!你是个——哑巴!”是男孩恶意的嘲讽。
  “别过来!别碰我家孩子!”是阿姨绝望而带着恨意的叫声。
  ……
  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声音。
  母亲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逝世了,在一个很凄冷的冬天,那个冬天雪特别大,他的母亲因公事出差,遇上雪崩,不幸遇难。
  后来他就成了孤儿。
  邻居将他送到了孤儿院。
  那也许是他人生最不愿意去回忆的一段回忆。
  帝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有几片雪花飘到睫毛上,帝人眨了眨眼,雪花就融化成水顺着滑落滴进雪地,消失不见。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抹去了眼角的湿润,一边转弯。
  而拐角的尽头,是一抹暖黄色。
  白色的招牌上是飘逸潇洒的黑色英文。
  ——“Free time”最近新开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杂货铺。店主是一个短发戴眼镜的□□可爱女孩子。这家杂货铺与一般的杂货铺不太相同,就像独立书店与普通书店的区别一样。这里被装修得很有情调,主暖色,在寒冬里看着特别暖心。
  也许是想找点慰藉。找点人气儿。帝人推开门进去了。
  而在收银台前支着脑袋看书的少女看见他的那一瞬间,轻轻笑出了声。
  满身雪的帝人不知道,自己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有点可爱的大雪人。
  不明就里的他单纯地眨了眨眼睛。
  “热咖啡……”少女将散发着暖气的保温杯递到少年手上,然后去找了一个板凳给帝人。
  再然后,少女就接着看起她的书,十分专注。略手足无措的帝人也不好意思说话来打扰到她,离开之前想着不买点什么更不好意思,在店里转了几圈之后最终还是向少女求助。
  “那个,小姐,有什么吃的或者什么比较有助于睡眠吗?”
  “啊、啊?”突然被惊起的少女有些缓不过神,推了推眼镜然后抱歉地笑笑,“核桃、蜂蜜都是很好的选择。先生最近是睡眠不好吗?”
  很多店主有时候都会选择与来访的客人稍微攀谈上几句,聊以打发寂寥的时光。
  “是、是啊。”帝人将五罐蜂蜜和一大袋核桃搬过来搁在收银台上,“麻烦了。”
  抱着有些沉的口袋重新回归于风雪中的帝人长长地舒了口气。目前为止,他很少有和异性搭过话的时候,加上性格因素,之前是相当紧张的。
  离开拐角前的帝人莫名地转头望了一眼那家店铺,无意间瞥见少女黯淡的脸庞。有一种“啊原来她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的。”的感想。
  随即很惆怅,很惆怅。
  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孤独。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这是纪田正臣离开的第七个月。已是盛夏时分,聒噪的蝉浪声声入耳,刺眼的光将天地漂出一片惨白,浓郁的绿叶沙沙作响,筛下密影。
  龙之峰帝人规规矩矩地走在路上,目不斜视,或者说目中无神地看着远方的某一点,一步一步地走着。
  从头到尾不断有路人纷纷对他侧目,可能是因为背上那个超大的刺猬背包,也可能是因为少年那不同寻常的颓废精神状态。
  少年的眼眶周围泛着淡黑,瞳孔里布满血丝,神色疲惫不堪,拖着包的手都软弱无力,看上去步履艰难,胸口猛烈地一起一伏,眉毛微蹙,不断有汗珠从额头上一滴一滴地滑落,仿佛随时都会屈服于烈日而倒下去。
  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道几乎快要撕裂他的五脏六腑,前方的路被汗水打湿得模糊,一直延伸延伸就像没有尽头,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在盛夏的阳光下却让人心生烦躁之意。帝人靠在路旁的电线杆上喘气,抬头灌了一口热乎乎的矿泉水。
  “唉……”少年用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水。
  接下来的他也必须一直走,朝前一直不停不停地走。
  从一个月前收拾好行李锁好门踏出那座城市的第一步开始,他就已经没有退路。
  一个月的经历并不短,却不长。帝人在离开家门之前通过网络搜寻过一张又一张世界各地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提到过的地方的资料,但那一切在他走出门那一刻,一切搜罗来的文字和图片资料最终还是化为了一片空白,他脑海里残留的印象,依然通过那个黄发少年告诉他而形成的。
  什么都没有改变。
  带着夏日独有潮热的风拂过脸颊,突地,他就释然了。
  既然只剩下空白,那么就用黄发少年留给他的,和未来的时光,将空白的地方,一笔一笔重新涂上颜色组装拼接就好了。所有的事情解决的很容易。
  这漫长的旅途并不尽然总是美好的,不,应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孤独的,一个人默默地默默地承受着自然,人群带来的苦痛,有时候甚至生命都岌岌可危,唯有抱着那一丝丝希冀坚持到最后,才得以那一眼的胜景。
  那短短的日子里,他眉飞色舞地告诉了他那么多美好的故事,那么多叹为观止的胜景,他用他独特的夸张语调却说得帝人也如临其境——而在看到那些风景之前,独自一人的他吃过多少苦,帝人都无从知晓。
  他只是在跪坐在世界地图上拿着蓝色记号笔标记着一个又一个圈时,才发现那个少年原来是跨越了那么长的距离,才在那个风雪夜,走到他身边。
  帝人的脑海里不自禁地滑过一张张映像,少年的黄发隐没在暗红头帽下,一个人走在路上,形单影只,步履匆匆,在风雪之中,在阳光中,在暴雨中,在阴风中,或喜或悲,或离或合。
  龙之峰帝人突然觉得,他欠那个少年很多东西。
  仅凭他从他那索取到的足以点燃一个冬天的温暖,却什么都没帮助到对方这点就足够证明了。
  身旁的景色缓缓地更替着,已经日升中天。
  帝人用身上最后一点钱,找旁边的一家店里买了一瓶水,在店主老太太惊愕的眼神下一口气饮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呛得半死不活。
  带着一腔郁闷走出门时,锋利的日光像刀子一般打在身上火辣辣地痛。
  龙之峰帝人微微眯了眯眼睛,接着朝前走。
  他从前的生活实在很无味,每天除了写灵异小说,吃,睡,喝,没有其他的可以做的事情了。别人眼里最普通的美好,比如夕阳,朝霞,星空,对他来说不过是脑海中的一个个名词,无趣的自然景象,他没有心思,没有心力抬头欣赏那些美好,一个连温饱都还没办法解决的人,又怎能奢求他分散注意力供给精神世界。
  他胆小,他甚至有些怯懦,他活得那么渺小如蝼蚁。
  他的生活曾极度空虚。季节的循环轮替对那时的他毫无吸引力。
  他就像茫茫海洋里失去了航向的小船,随波逐流,再也无求,任凭一浪一浪的海浪吞没它,也不肯再去找正确的路,因为正确的航向,对于它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而冬夜里猝不及防出现的正臣就像是海上的灯塔,不光照亮了正确的航路引领他慢慢靠岸,更还在无形之中,给予了他救赎。
  他用他的行动告诉他,他的生命也可以变得非常意义。
  ——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黄发少年早已经离开了。
  那么就去找吧。
  龙之峰帝人从未如此坚定过心中的信念。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10。
  三年前,纪田正臣还在欧洲徘徊的时候,有一段梅雨季,阴雨连绵不绝,下得稀里哗啦,迫不及待地洗去初春时刚刚绽开的阳光留下的余温,天色暗沉,一如他那时压抑的心情。
  在那段时间里,最不可能读正经文学的他却看完了圣经。
  《旧约·□□纪》有一句话——
  “神说‘要有光。’于是世界上就有了光。”
  光的存在,起初的目的是为了救赎,最终又演变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折磨。
  蚊虫会因为自身的趋光性而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人类亦是如此。
  一次又一次,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永远都不得教训,却是永远地心甘情愿。
  在那个短暂的冬天里,他都开始觉得自己像一只无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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