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甄嬛+红楼)雍正年间-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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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算下来整个雍正十年竟只封后及四阿哥大婚两桩喜事。
*
年初隆冬的大雪驱散了年末尾巴因时疫而带来的阴霾,纷扬的雪如柳絮,风声却是静谧而萧瑟的。它凌空抚过缓慢的、羞怯的舒展着花蕊的绿萼;时而又透过窗隙吹动西窗下璨若星火的红烛;
天地的静默间,唯听见有雪化时漱漱滴落的声音,轻而生脆。
已是如斯深夜,子时方过,夜阑人静。
恍惚间是一处富丽堂皇的所在,弥漫着一股极为熟悉的、药草的苦涩混杂着沉淀檀香的味道,仿若秋雨后湿滑的苔藓,潮潮的,让人心底起腻。
有冰凉的风漏进来,绿萝床帐‘呼呼’膨起,烛影明灭摇曳不定。端贵妃昏昏然向上看去,帘布后蜷缩着佝偻女人的身影,痛苦呜咽着什么。
端贵妃勉强定神,依稀辨得此处并非景阳宫,张口怒目呵斥,“谁在那装神弄鬼!”
忽的有风穿堂而来,烛火‘噗嗤’挣扎着灭了下去。床上的人影动也不动,一息过后,端贵妃大着胆子上前掀起帘帐,一张枯瘦干瘪的脸猛的窜到她眼前!
端贵妃看清这张脸,冷汗涔涔的冒起出,骇的头皮也几欲炸裂来来。
太后忽的伸手攥紧她的手臂,尖利的指甲狠狠掐进皮肉,幽幽的呜咽,“齐佳氏,你也下来陪着哀家——”
端贵妃尖叫一声,倏地自梦中惊醒,胡乱摸索着一把抓起身后的瓷枕兜头向帐帘外扔出去。瓷枕轱辘滚出去落在地上铺的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很快便有人惊慌的跑进来,一叠声的问,“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窗外仍只闻簌簌雪声,万籁俱寂。床帐上悬挂的白玉缠枝碎玉子闻风而动,‘叮当’的响声,提醒她仍身处人间。
端贵妃急喘着,仍自惊魂未定,“……梦魇而已。”
吉祥松了口气,守在她床边。自有小宫女去打水关窗,收拾满地的狼藉。如意拿了新瓷枕放上,又换了绿釉香炉里的安息香。
端贵妃定神半晌,在吉祥耳畔低声道,“……本宫梦见了太后。”
吉祥神色一怔,又听端贵妃疑声问她,“……那事的手尾可都处理干净了?”
“奴婢做事有哪次让娘娘不满意的?”吉祥有些委屈,“只那事有小主子掺和进来……奴婢也不敢过多插手什么。”
高氏得封侧福晋后,四福晋也有了身孕。弘历还是颇为期待这个出身高贵的嫡子的,与端贵妃的关系大为和缓。他在监管河工的差事上大出风头,衬出弘时愈发才能平庸,又举荐了高氏的父亲高斌出任广东布政使,夺嫡党争之态初显峥嵘。
察觉端贵妃神色有异,吉祥乖觉地抱了铺盖在床下铺好,低声嘱咐殿内随侍的宫女,“娘娘梦魇,我陪着在房里歇下伺候,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皆退了下去,端贵妃恍惚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突然道,“……这皇宫无故夭折的孩子还少吗?怎么就偏有人有这样好的好运气?”
她说的自然是九阿哥弘旸,偏正是机缘巧合之下应邀离开了坤宁宫,诸般算计皆付之东流。便是借帝后之手扳倒了太后又能如何?只要九阿哥还活着一天,自然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吉祥轻声道,“皇后娘娘初入宫那会儿,宫里私下都说这样的人品面貌,又是生在花朝时节里,真真是神仙似的人物,福气大着呢。”
端贵妃凝神听着,冷笑一声,极慢的道,“鬼神出自人心,不过世人讹传而已。”她说的笃定有力,也不知是说给吉祥还是自己听。
*
雍正十一年二月初五,宜葬仪。
皇太后梓宫移奉寿皇殿三月后终于今日合葬景陵,加谥号“孝恭宣惠温肃定裕赞天承圣仁皇后”。这个由包衣官女子做起,最终尊奉为皇太后的女人就此崩逝,或许是出于补偿,皇帝下旨由乌雅氏的出众子弟配选为七阿哥的侍读。
因有国丧,年节也少了份喜庆。慈宁宫宫道两旁积了寒雪的红梅竟相绽放,灼灼其华,更衬得正殿一派闭门疏窗,萧瑟孤零。
二月底皇帝追封已殁的禧嫔马佳氏为‘禧妃’,随葬泰陵妃园寝;十阿哥赐名‘弘景’,由和嫔抚养,和嫔享妃位份例。
十阿哥先天不足,瘦弱小小的一团,还未长成便要日日进补。乳母喝进药汤,喂给小阿哥的乳汁却是苦的,每每吐奶,小十哭的没有力气,涨红了脸颊,哭声也是令人揪心的微弱。
不消几日,迎春便瘦成了弱柳扶风。
皇太后既已病逝,谨妃的禁足自然不了了之,只是禧妃的胎终究是因她宫里养的宠物而出了岔子,她难逃其究,亦心有愧疚。索性隽写了百遍法华经供于禧妃,又亲选了观音玉佩送去迎春所在的永寿宫,晚间方至乾清宫求见。
乾清宫暖阁内火光融融,殿外灯火如画,室内依旧是沉沉的气息,唯有一缕早春瓜果的甜香点染出一抹轻盈春意,室内正中央悬挂着一张毛滂的诗作——
一年滴尽莲花漏,碧井屠苏沈冻酒。
晓寒料峭尚欺人,春态苗条先到柳。
佳人重劝千长寿,柏叶椒花芬翠袖。
醉乡深处少相知,只与东君偏故旧。
正是元日(玉楼春)中的诗句,只是字迹纤细秀丽,倒似出自女子的手笔。谨妃与黛玉一党亲厚,曾多次见识皇后书卷墨宝,认出是皇后字迹,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雍正肃然坐于宝座上,书案上尽是摊开的奏章,手中稳稳持着宣笔。他抬眼定定看她一眼,面上是往常的淡定,似是早已洞悉了她的来意。
谨妃微一踌躇,“当日禧妃妹妹难产一事,臣妾仍觉太过蹊跷。”她诚恳道,“臣妾敢以伊氏全族性命担保,臣妾不曾与禧妃妹妹结怨,绝不会去害禧妃难产。因此,臣妾望皇上严审此事,平臣妾之冤屈,还禧妃以安明。”
雍正道,“朕既然解了你的禁足自然相信你是清白的,冤屈之说从何而来?至于禧妃难产之事,孽畜发狂时常有之,防不胜防,也全非你之过。朕听闻你禁足期间得闻禧妃丧事,便时时抄写经文供奉,有心了。”
谨妃自然不知道这背后事关太后的黑幕,仍坚持道,“那不知当日皇后娘娘命慈宁宫侍卫收押的宫女如何?”
“死了。”雍正漠然。
谨妃闻言愕然,她并非蠢笨之辈,当即察觉这背后隐匿着更黑的黑幕。想来也是,禧妃与皇后乃是总角之交,皇后又怎么不会彻查禧妃的死因,容她在这里置喙。
思及平白薨逝的太后和宫里这场来的突然也好的突然的时疫,谨妃不由悚然一惊,知情识趣的闭了嘴。
殿内一时一丝人声也无,只听更漏缓缓,“叮咚”一声落在莲花铜盘中,余音袅袅。皇帝在书案上堆着的书堆里翻找着什么,清脆的纸张与柔软的衣料相触,发出特有窸窣声。
“谨妃,你且来看这幅画如何?”雍正忽然唤她上前来,指着一副倚梅雪景图让她鉴赏。
画中四方是灼灼盛开的红梅,中有一身着羽缎斗篷的嫔妃言笑晏晏;右侧是行云流水的小楷: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落款则是莞莞二字。
谨妃心细如发,笑道,“莞贵人也真真是书卷墨香晕染出的人物,聪慧得体。”
她心想,莞贵人找出了医治时疫的方子,正是宠命优渥、春风得意之时,可不正应了这画卷中的诗词?甄氏于太液池畔受掌锢时,人人都道她翻不了身了,如今可见还是世事无常,人心易变。
雍正却似有些不悦,冷淡道,“太过抬举她了。”语罢将手中画卷丢去一边,污了墨迹也混不在意。又看似随意的道,“说到才情,自然无人能出皇后其右,沈贵人也是¤╭⌒╮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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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妃不解其意,顺着皇帝的话道,“沈贵人温婉贤淑、端庄大方,待人接物大气从容。听闻她喜爱菊花,臣妾察其品性实则是刚强坚毅,性格果敢,也算是不曾辱没了菊花的意境。”
皇帝闻言却好似更不愉快,眉头紧拧在一处,不喜道,“沈氏也远非易安之辈,再多赞誉称谓,她也担当不起。”
谨妃轻声道,“是臣妾失言了。”语罢便安分垂下头去,再不言语。
雍正端起放在一旁的茶盏,垂下眼眸,下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几番思量间便有了决定,再瞥向谨妃时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意兴阑珊,“也罢,你退下罢。”
谨妃唯唯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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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一直疏疏落落的下着,临到三月初,皇后一直神色郁郁,勉强操持宫务。雍正便下口谕令敬妃和谨妃协理,却是跳过了端贵妃——因受惊失调,贵妃病重。
端贵妃病倒后连带谦嫔也不大好,整日高热昏沉,出乎众人意料,雍正却是将八阿哥暂且交由霖贵人照料。旨意通晓六宫,陵容本身颇觉诧异不说,也生出诸多风波来。
富察贵人自付家世出身最佳,又有夏常在从旁挑拨,倒也不过是些酸言酸语;沈眉庄纵然心底有些不舒服,依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做隔岸观火的局外人。
甄嬛却是因此事有了心病,虽说她们这一届入宫的秀女皆不曾有人开花结果,如今见安陵容得圣上钦点照料阿哥,她心中便憋了一股气,势要夺过这个风头。何况于妃嫔而言,终究有子嗣才更牢靠些。甄嬛便去寻了温实初索要利孕的方子,暗暗调养身体。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又近黄昏。
太医院着人仔细察看了坤宁宫各殿室,确认安全无虞后黛玉方带人重又迁回了坤宁宫。
坤宁宫正殿内已然明烛高悬,地龙烧的旺盛,暖如春色。黛玉盖着披风倚在贵妃榻上,正半阖上眼翻阅敬妃呈上来的账簿。乌鸦鸦的发只随意挽起,斜斜梳去耳后,鬓边一色珠钗也无,独手上一串绞丝银镯,叮当作响。肌肤红润,神色慵懒。
因主子近来食欲不振,口味也偏有变化,紫鹃往往都要在饭后备齐各色茶点,今日是一碟翠玉豆糕和暖胃的牛乳茶。
紫鹃道,“主子身子不适,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
黛玉神色恹恹,“我不过是心里还装着事罢了,心病还需心药医,太医来了也是无用。”
紫鹃见她坚持便也不再多劝,颇有些畅快道,“听内务府的说贵妃是因梦魇病倒的,可见平日做多了亏心事,这才是现世报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黛玉暗想端贵妃和谦嫔的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暂且不说贵妃不满谦嫔日久,端贵妃早已不是初涉宫廷的懵懂少女,又怎会因梦魇而受惊吓?但若是有人以心悸的药物诱导,端贵妃原本心中有鬼,再夜夜不能安眠,把自个儿的身子拖垮也是迟早的事。
黛玉眉间微动,唇齿溢出一息幽深的叹息,皇帝未曾告知她下狠手除去贵妃的因由,然她思付种种疑窦,也有了些猜测。
外头几丛湘竹雪压竹梢,雪化声滴答作响,地上湿润的泥土潮潮的翻过来,泥泞不堪。恰如宫闱算计,人心魍魉,
端贵妃敢谋辱她幼女稚子,合该血偿。
紫鹃手上拿来针线,一面感慨道,“贵妃病的厉害,太医院也没了法子只一味静养着,都说四贝子纯孝,整日为贵妃茹素祈福,还在民间四处张榜寻访名医呢。”
水利的差事办的漂亮,弘时晋了贝勒弘历也封了贝子,只是明明是四阿哥大出风头,皇帝却偏要摆出一视同仁的态度,上折子夸赞功绩的大臣皆被骂了个狗血临头。
黛玉放下手中账簿,只虚握着,反身折过琉璃瓶内的梅花细细嗅弄,不咸不淡道,“我素没有那个心思去管她人的闲事,贵妃终究是贵主子,也不可妄言。”
紫鹃道,“奴婢晓得轻重,有些话不过是想图主子乐呵。宫里近日还有一桩事,五阿哥行事总是没个正经,听说他亲去求了皇上,嚷嚷着要把五侧福晋纳作嫡福晋——这却是悖了裕妃娘娘的意思,母子两个竟在皇上面前吵了起来!”
黛玉闻言轻簇娥眉,不悦道,“国丧期未满,老五和裕妃竟还闹到皇上面前,忒不像话。”
紫鹃嘴角扬一扬,几分嘲弄,“裕妃娘娘向来紧着贵妃的意思,只看五阿哥的想法却志不在此。何况贵妃现下病着,还不知后事如何,裕妃娘娘也未免太过心急了些。”
“她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黛玉蔚然一叹,“纵然龙子皇孙也不见皆是亲王之尊,皇上年长的三个阿哥,三贝勒好歹占了嫡长的名份,不愁生计;五阿哥本便出身不佳,更兼其生性顽劣,在皇上心中风评不佳;诸如先帝爷的幼子不过封了辅国公的名头,类此推己,她自然要费尽心力为五阿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