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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双镯记-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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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乘机不是英雄好汉,她心里一片情愫泛滥又奸邪鸡贼的,轻轻吻在王霁月的额头,长久不离。
等得三人抵达姜家遗留在天津的老房子,已是近一个月以后。王霁月挽着姜希婕的手上楼梯,左顾右盼打量这法租界里数一数二的洋房,“你们家,竟然还是买在法租界?当年都出了教案,教堂都烧了,不害怕?”“害怕什么。爷爷在国外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想刺杀他,回到北平也是一样。后来干脆不干了,也不怕。家里有枪,来了就打。我都会使。”姜希婕一手挽着她一手拎着行李,等到门口才把行李递给仅存的几位下人,然后亲自打开家门。
这里曾是她的家,无论如何也想亲手再开一次门。“再说了,法国人也不是傻子,一次两次,还会有第三次?”一手开了门一手牵着王霁月走进来,视线从王霁月身上移到客厅,却一眼都不带看王婵月,更是不知道小姑娘心里觉得两位姐姐真是羡煞旁人。姜希婕让下人们带着王家姐妹上楼休息,自己在客厅坐下来听汇报—到底准备卖给谁?卖多少钱?其实她并不在意这些,卖给谁也是一样,总之不再属于自己,曾经属于此地的回忆也将烟消云散。
原先她刚到上海之时,也曾不时回忆起在天津的日子。她曾是天津公学{47}最好的学生之一,放了学遍耍横耍赖跑到西开教堂去玩,偏巧主教杜保禄也容忍她,觉得她聪明,觉得她虽然调皮却是个善良的孩子;跟着家里长辈去利顺德吃饭,在那些由大人身躯组成的森林中窜来窜去,叫人家诧异而惊喜的说,这就是同悯的宝贝闺女啊,真漂亮;她亲眼见过赵四小姐弹钢琴,也坐过那第一部电梯,在庆王府的花园里乱跑,站在爷爷和王爷面前,壮着胆子说要在王府里骑大马,惹得王爷一阵哈哈大笑;还有曾经跑到南开中学去玩,看见回廊外一排开的正艳的西府海棠。。。
她心不在焉的听着下人们絮叨卖房的事,仰起头看客厅高挑的顶,若非没在上海遇到王霁月,她也许会回到这里来。然而她们遇上了,她要陪着她。
“。。。总之,十天之后交割,是吧?”“回三小姐,是的。”“。。。那我挑跳有什么要打包带走的,你们到时候一起带到上海去就行。希峻都没回来?”“回三小姐,四少爷自打去了北平读书,就住在那头了,一天都没回来过。”“个顶个都是甩手掌柜!”
正在下楼的王霁月闻言笑了,她轻快的笑声在这空荡的房子里是如此好听,“这又是怎么了,抱怨了一路甩手掌柜了。”下人本来因为三小姐的臭脸颇感害怕,也不知道她这两年脾气渐长还是怎样,这下却瞧见她一见了王霁月啊脸上的冰就化了,顿时变作一泓春水。
“婵月呢?”“累了,说要睡会儿。”王霁月走下来,姜希婕向下人使个眼色,“她也是前阵子太累了,这一路过来一直都在补觉。我一直都觉得她应该是精力十足的,结果你看,给孩子困的。”王霁月坐在沙发上,紧靠着斜倚如水蛇一般的姜希婕,接过下人递来的红茶,一闻,是自己最喜欢的祁门,想起是走之前姜希婕嘱咐管家拍电报到天津专门备下的,“让她睡吧。也就只有你有这个体力。我们都是养在深闺的骄矜小姐,比不得你一个野丫头。”下人听见此语,躲在厨房本来以为可以听见三小姐“好久不见十分想念”的还嘴,但她只是轻笑。“是是是,放眼整个天津租界的女子,没有一个比我野。到了上海更发现,原来我徒有这幅皮囊美艳,在你们看来倒是个粗野敝人。”王霁月以为她生气,放下茶杯凑上去准备道歉,天知道姜希婕哪来这么大胆子,得寸进尺,顺势起身把王霁月搂住,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说到:“你常说不知道我在什么样的地方长大,而今我带着你回到这里了,你陪我再看看好不好?有你能陪我回家。。。真好。。。”
王霁月不知道这是哪一出,被紧紧抱着感觉虽然暧昧,却也享受,愣愣的道:“。。。横竖。。。横竖我也不会半路就跑了啊,这些话不是合该我说吗?你这又是怎么了?”好好的回家,何来感伤?转念忽然又明白,就好比自己离开木渎老房子时的感觉—好像没了一条退路一样。对于姜希婕来说,此地十天之后就归别人了,就算日后想要凭吊半个童年半个青春,连个“烧纸”的地方都没有。有时候姜希婕莫名的像个小孩子,恋旧的小孩子,你收走了她的旧积木旧玩具,说带不走了要卖了要扔了,她不愿意,也不能阻止,含着眼泪就站在那儿呜呜咽咽。
姜希婕在她肩头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她,自觉失态而羞赧的说:“太久没回来,触景生情罢。走来走去,终于也只是自己一个人。不过还好有你。”
像是没有脚的鸟,飞在高空找不到栖息的云朵。遇到你,知道你迟早会成为一场雨落在地上,那在我坠落之前,现在此刻睡在你的怀抱里做一个美梦。


作者有话要说:
{47}今南京路耀华中学。

有点发糖的感觉【误

其实觉得内容提要可以写成“不趁人之危”之类,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王霁月次日一早醒来就开始了一场牙齿的战争。天晓得姜希婕怎么想的,许是她自己嘴馋,不仅限于餐桌,家里所有的食物都变成了她喜欢的想念的天津卫的特产。王霁月除了早上的嘎巴菜和老豆腐,就没吃着一样软的。蹦豆差点磕掉了她的槽牙,皮糖粘着她的门牙,接着还有果仁满嘴乱蹦,不是核桃仁就是花生仁,松子仁呢?松子仁姜希婕不爱吃,干脆不让买。
王婵月倒是一脸享受,睡得舒服了端着一盘子各种果仁在餐厅吃的不亦乐乎。王霁月看了妹妹一眼,心里直叹气,真是未老先衰。端起红茶,问沙发那头坐着看报纸的姜希婕,“今天怎么个安排?”“到天津卫,自然要让你们这些江南佳丽感受一下天津卫的风情。上午先去遛遛,带婵月去泥人张做个泥人呗,我看她挺喜欢的。下午找个茶馆喝茶听戏。”“听戏?”“听戏。不是昆曲,也不是京戏。快板。”王霁月不甚理解,姜希婕也不打算搭理她,自顾自言语到:“我们家搬到天津来的时候,什么好的都在租界里了。听老人说,原先好的都在天后宫,宫南大街宫北大街一带。拳乱一起,盗匪横行,老百姓生意都没法做了。好多都躲进租界来,外面就冷清的多了。说到底这闹事的也是百姓,受害的也是百姓。”
“嗯,忧国忧民。可堪大任。”王霁月侧着脑袋微笑着看着姜希婕,似乎不太把这些话往心里去,又像是等着姜希婕的下文,“爷爷曾对我说,拳乱起来之前,庚子年以前,天津大旱,各地也是总是水灾,老百姓吃的都是稗子和野菜。可老百姓怨铁路,怨洋人,觉得人家金发,蓝眼,是妖怪,教会□□都是拿去当了药引子。于是杀害教民焚毁教堂,兴的确是大清,还什么喝了馋了符咒香灰的水就刀枪不入。。。总之像是愚蠢的人干的愚蠢的事,偏偏所有人都蠢到一起去了。国都被占,割地赔款。”“你也要想想,对于拳民来说,那就是他们能想到的最高最深了。他们不过是农民,是庄户,字也不识几个,大部分的知识都从戏文里来,你指望他们像袁大总统那样想事情吗?袁项城最后不也是那么一个愚蠢的下场。”“所以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做乱民?抢劫商铺,□□妇女,杀戮无辜,纵火焚烧?他们在北平的药铺放火,然后跟隔壁人说不怕,焚香即可无事。结果把好几条胡同全烧了 。说没事的人呢?跑了!好比当年黄巢一个考不上就造反,造了反报复性去盗掘皇陵。乱世之中总是这些宵小之辈大行其道,拳乱比乱世还不如,尽是些迷信的无知无耻之徒。”王霁月笑着点头,仰面看天道:“有野蛮之革命,有文明之革命。野蛮之革命有破坏,无建设,横暴恣睢,知足以造成恐怖之时代,如庚子之义和团,意大利加波拿里,为国民添祸乱{49}。可是三小姐,而今我们这革命也成功了,不不,尚未成功,好在手段到底是文明的,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样子呢?”
姜希婕机关枪似的一通说,心里的恶气出了,此刻也软下来。听闻此语,知道王霁月又想把话头引到“教育兴邦”上,而且肯定能拿刚才自己说的商铺被无知拳民所焚为反击的例子,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争执这件事这么有兴趣;不过说到教育,“你还是想去香港吗?”
本来很轻松的“忧国忧民”的谈话一下子就转到剪不断理还乱的个人前途未来,“。。。我也没想好,假如过去,可能还是念英文,也不一定就好一些。但。。。始终是想出去看看。”她没打算说她的真实目的不止是这个,还有躲开父亲的监视免于老是被提亲;而且她也不想把话说太满,不论哪个方面说满了都是或早或晚的对姜希婕的伤害;甚至于,此刻她看一眼姜希婕随着自己的话语而表情陡变的美丽的脸,她都感到一丝丝的心疼:其实我也不想告别你,为何你不愿意随我一起去?
或者我也不应该干涉你的自由,你也有对我厌倦了的时候。其实我们也会有再相遇的一天的,不要担心。。。
但是她都没说出来,只是讪讪的住了嘴。
姜希婕也接茬话,这件事是她心里的一团火,生怕越烧越大,还是不要添柴了。这时候王婵月吃饱了走出来,小姑娘真是娇俏的没边儿,斜着脖子扭着腰肢,本是不太好看的站姿—自然是被她姐姐打了一下—其实却很好看,姜希婕想,正想开口,王婵月却说起,“庖丁解牛应该可以理解为最早的解剖学,不过庖丁切得大一点,筋骨相接处应该是关节和韧带;如果是我。。。”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兴致。
饱睡一觉的王婵月似乎精力十足,下午在联兴茶社听后起之秀刘宝瑞的相声,笑得前仰后合,开心的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样子。姜希婕颇感意外,小声问王霁月,王霁月也是一副佩服的样子,“她就这样,平头百姓的娱乐都很欣赏的来,稍微慢一点的就受不了。我们带她去听个评弹,她觉得还行。听个昆曲就死活不干了。”人跟人不一样,姜希婕就能欣赏得来昆曲,虽然大多数时候她只能感受到调子好听,别的一概不能。她更喜欢在这样的场合,欣赏王霁月。王霁月性子温和,但凡戏曲她都略有兴趣,到了地方便安安静静的坐下聆听,聚精会神。姜希婕总以为认真的王霁月是最美的,专注的投入的,心无旁骛的;就像抚琴的伯牙,作画的顾恺之,写字的王右军。
“呆子,你又在发什么呆?”姜希婕看着看着,一阵心酸,眼神落在了二人之间的桌面上,王霁月似有感应似的,转过头来,看见的是她一副哀凉的表情,以为她又想到什么旧日事觉得伤心,遂转过身去拉着她的手。
戏台子上,讲相声的正讲到精彩处,一时哄堂大笑。姜希婕心里千万情愫无从说起,只好对王霁月笑了笑,“没事。。。”
晚上回到家里,姜希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着呆。手掌随意放在沙发上,感受到面料经过经年累月的抚摸之后变得陈旧而舒适的质感,这质感就像曾几何时经历的岁月,静悄悄无人打扰的安静岁月,空落而寂寞的童年。无人打扰,便没有烦恼,生活纵使是上房揭瓦也显得平淡如水。而今有人打扰她,有无数的烦恼几乎把她缠绕至死,几乎把她活活淹没,她也觉得美好。或许就像她奶奶说的,人的本性啊,就是贱。要是不贱,倒也不那么好了。
楼上传来王婵月又亮又脆的声音,“姜姐姐,什么时候带我去玉清池{50}啊!我,”后半句没了,想必是被王霁月给摁了回去。姜希婕吊着嗓子喊回去,“那可是澡堂子!你可是不能去的!”“别人去的,我为什么就去不得?”调皮的王婵月居然挣脱了姐姐的控制,头发也没擦干就跑下来,“别人又是什么人?婵月想去玉清池,难道是想去研究解剖吗?庖丁解牛,活牛在他眼里就是一块块的肉。你也想体验体验?”
其实王婵月纯属好奇,她没见过公共澡堂是什么样子。虽然照她的说法,总觉得很脏才是—反正不卫生。但是那么多人在一起泡澡,怎么想怎么好玩—倒是看才好啊,还是不看好?别人都是恐惧尴尬的,只有她总能抱着强烈的好奇心,无视沉重而压抑的尴尬气氛,一窥究竟。姜希婕给她这么一堵,她倒也一时刹住了奇怪的好奇心。被姐姐抓了回来,乖乖的擦干头发早些去睡。即使是被王霁月塞回了房里,好奇宝宝依然在念叨,王霁月只好哄她,让她睡前好好想想传染病这回事,想出一个完整的在澡堂子里容易传播的疾病清单来,明天告诉她们。不等答案,啪的关上了门。
“你还不来?”王霁月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居高临下用轻柔的声音问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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