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同人)妙玉传-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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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岫烟见妙玉待她不似从前,平眉冷目,看似无情;衣裳穿戴不似先前靓丽,偶说几句话也是讥时恨世,与人总是话不投机。她便更加局促起来,从篆儿手里接过东西放在案上,说:“记得姐姐生日近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还请姐姐笑纳。”
妙尘“哼”了一声,心里想:果真以为我们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哪里沦到稀罕你的东西?正要说道几句却被妙玉抢了先。
“多谢邢姑娘记挂了。邢姑娘带了重礼,我们也该回赠,只没什么准备,妙尘你去看看我箱子里有什么好东西能送的?”妙尘没好气翻箱子,见一把男人扇子,笑了,这东西可不是自己托人买的?也没什么用处,她若一时困难,卖了去也能得不少钱。便随意找了个盒子放进去送了她。
邢岫烟接了回礼,一时无话便问:“太太身体可好?当年一别太匆忙,中间又听了不少消息,心里担心得很。”
妙尘道:“好不好的姑娘不都看在眼里了吗?”因见她比从前穿戴气色俱强了些,便打趣道:“姑娘虽然清瘦,气色却胜从前,必是在这里寻得了好姻缘。”自小瞧不上的人,如今更瞧不上,笑意满面地臊了人家——这丫头脾气是一辈子改不了的。
岫烟红了脸,不知如何答话,丫头篆儿是到了贾府才跟着她的,不明就里,答道:“姑娘说的正是,我家姑娘许给了薛家少爷薛蝌。”
“多嘴!”邢岫烟恼道。说完又觉声音大了些,失了仪态,心里不安站坐不宁的。妙尘瞧见她局促的样儿,又想发笑,好在妙玉接话说道:“薛家亦是大族,听闻薛公子的模样人品俱是上乘,与妹妹真是天作之合了。”妙玉虽性子孤傲,见了岫烟,知她苦楚,却总顾着她的心思。
岫烟羞道:“姐姐说笑。”
妙真端了茶进来,岫烟小心接了,是只琥珀杯,赤亮夺目,映得茶色清亮无比。喝茶间,细瞧了瞧屋里陈设,倒同从前甚为相似,坐在这儿,仿佛回了苏州似的。几人说些从前的旧事,岫烟又将这大观园中见闻说了个端详,妙玉应着声儿低头做针线,忽一句:“成了!”岫烟抬头,见妙玉做了个扇套子。
妙尘道:“我当做什么呢,巴巴儿地看着,这么大个袋子倒是装扇子呢还是装石头呢?早知你做这个,叫个没做过活儿的小丫头都成,自己动手儿现眼干什么?”
妙玉顺手拿了花针要扎她嘴,妙尘笑躲开。见她们主仆闹得欢喜,岫烟好没意思,便起身道别了。
☆、沈冉上京赶考 亦尘作鸿传信
接连几日,邢岫烟闲来无事,往栊翠庵多走了几遭,见她们还同从前似的,虽然住处只一个小庵,可清清静静,吃穿用度又都是自己的,不由得羡慕起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得可真是一点儿不错,虽则没了家,其父又被流放至崖州,可到底还是双全的,小姐的做派身份是打娘胎里带来的,自己是一世争不来了。这日回去路上,邢岫烟越想越伤感起来,一路低着头走听见人声,猛一抬头发现走近怡红院了。
怡红院大门走出来两位公子,一个正是冉竹生!另一个却不认得。这一眼又往邢姑娘头上添了一瓢水,心里堵了一道墙——怕这冉竹生是得了消息,来寻妙玉了,可知她虽然家道中落,姻缘阴差阳错多了些波折,可遇着这么长情痴心的一位,到底又比自己不知强了多少了。自己虽许了薛家,可他们无父无母的也不是倚靠着亲戚?何况还未成婚,不知又要多少周折。岫烟一路拭着泪走了,新做的裙子也不知疼惜了,任凭草过泥留。
却说贾宝玉送走的两位一个是冉竹生,另一位便是沈知愈。冉儒官至二品,已将家眷俱安置在京城。此番来京赶考,沈知愈便暂住在冉府中。因几家从前是有些交情的,前阵子贾府办丧事他们又都互见了便更加熟识,今日闲来无事便来坐坐,倒不是因着妙玉。
只是沈知愈似乎来得蹊跷,他父亲尚是无心官场早早告老还乡,为何又纵了儿子来考取功名?自然不是为了为官做宰,不过书香人家总该考取个功名,一来不负这么些年来读的书,二来,入仕不入仕的搁在其后,总不负祖宗的期望。
沈冉二人出了贾府便往京中大小庵院里去打听妙玉,身边无一随从,不然被冉儒知道了又一顿好骂。只是总叫姑子的门,连沈知愈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可他执意而为便依着他寻了好些日子了。
虽然也曾去过牟尼院,可与妙玉相熟的人不知他们底细,岂敢告知他们妙玉的去向?因此二人就是走遍了四百八十寺也是无用的。却不曾想妙玉就在贾府之中,来了几遭倒没想过问一句,若问了贾宝玉没有瞒他们的道理。因此二人虽近如咫尺,却浑然不知。
这一日又是无功而返,一路上沈知愈便有些懒怠,无奈说道:“也不知你是中了什么邪毒,非要找一个出了家的小师父,你便是找见了人家也不能做你的小娘子啊。”
冉竹生听不得别人打趣妙玉,恼道:“你不愿去我一人便可,啰嗦什么。”沈知愈又奚落道:“我看你寻到什么时候。如今倒有一个近的‘真身儿’你却不要。”
可不是,眼看着没有头绪的事儿,那人不愿他们寻见是怎么也寻不见的。
冉竹生随口问:“什么真的假的?”沈知愈低声笑说:“你从前退了婚的玉家小姐,正在贾府里呢。”她原是在贾府避难!戳到自己的短处,冉竹生无言以对——没成想退婚一个,愧对了人家姑娘,如今又来一个。
同在苏州,冉家夫人瞧病买药常是沈家,二位夫人做主,便给沈如盈冉竹生定了婚事。要说沈家未必愿意搭这门亲,可沈夫人耐不住沈如盈软磨硬泡,使性儿哭闹。如今再瞧瞧这位,自己的妹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知愈便又一个人嘀咕道:“我妹妹那么一个人不知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人。”
二人回到冉府,又被冉儒夹枪带棒地说了一通,自此才专心用功起来。
且说栊翠庵里,妙尘在院子里接了一只白鸽,解下来一个信筒,取出来瞧,虽有些不认识的字儿,大意还是明白的,脸上隐过一抹笑意,便进了房里换衣裳。
妙真问她:“做什么去?打扮这样好看。”
妙尘笑说:“你问不着。”
妙真啐她道:“你那点子是我又不是不知道,还藏着掖着。”
妙尘笑道:“你尽操心着别人的事,赶明儿给你找个婆家你就没有这些闲工夫了。”说着便出门了,撂下一句:“好生照顾小姐。我去去就回。”也不理妙真在后头笑说:“派人跑一趟就是了,总劳烦一直鸽子,我若是会射箭就把它射来炖汤喝了!”
妙尘出了大观园坐了车,径直到了一个茶庄,里头一个小伙计,却是三七。亦尘在柜后做账。这茶庄不姓夏,姓李。到了京城,总怕坐吃山空,李灵均便想了这一主意,出了银子,妙尘同亦尘张罗,便有了这个茶庄。平日里便是亦尘三七在这里操持,妙尘妙弘得工夫便来相帮一二。
“姑娘来了。”三七笑道,忙搬了椅子倒了茶。亦尘抬头笑笑,没等别人瞧见就又是一张冷脸。妙尘自坐下喝茶,亦尘收好了账册便来坐下,靠墙一张月牙桌,两人一左一右。
“可有了消息?”
“有是有了,倒不如没有。”
“这是什么话。”
亦尘稍靠近妙尘耳边,低声几句,三七回头瞧见了,只当他们说什么体己话,“噗嗤”笑了,妙尘两颊绯红,亦尘也不好意思起来。三七怕扰了他们,自去门口坐了个石墩子看街景儿了。
妙尘叹口气道:“什么话当面说开了事儿便了干净了,凭是什么结果,总该互相给个交代。”
亦尘只“嗯”了一声。妙尘又道:“我先去同她说,说通了你再去请他。”亦尘又是一“嗯。”
妙尘恼道:“好容易来这一遭说会子话,尽听你嗯嗯嗯了,你是苍蝇蚊子的兄弟?”
亦尘无奈道:“你说你的,我应着便是了。”
“你……”妙尘无话可说,原是心冷脸冷的人,说话也是冷言冷语,如今只是脸冷,只说话少得可怜,叫人更气恼,便道:“亏是有三七在,只怕你一人在这里一个客都不敢来了,当你开的不是茶庄是武行!”说着便要走了。
亦尘道:“等等。”便去拿了一包茶叶来,说:“原拿的也该喝完了,你又喝不惯别的。”妙尘接了茶叶,心里稍有宽慰,眼上却不饶人,狠狠剜了他一眼走了。三七虽在门外头,可还是听得真真儿的,送了妙尘上车还只顾笑这脾性差得天差地别的一对儿人。
妙尘走在路上仍是时不时地从车轿小窗口处看热闹,这繁华京都,从前在这里时还是懵懂小童,如今再来,倒是比丘尼的打扮。好在这两年太太操持,再有一二年,赶上大赦天下,不必藏着掖着,日子便更好过了。一路想着,不觉回来了。只是至日头西下,也不听妙玉问句别的,只好趁着妙真出去说道:“我都回来半日了,你就不问问他的消息?”
妙玉低语:“问什么?你知道自然会告诉我。”
妙尘笑道“若是有了,你可愿意见他一面?”
妙玉心下想,纵然有消息,他不过是在苏州再或者徐州,哪里能说见就见的?若是给他写了信送去,又有失礼节,有了消息倒似乎更陷入两难,道:“这里与苏州相去甚远,见一面哪里是一时三刻就能办的事。”
“若是一时三刻便能见呢?”
妙玉不解,抬头看妙尘,听她又道:“他人在京城呢。”妙玉不禁喜上心头,这倒有些上天垂怜缘来难阻的意思了,便点点头儿。
妙尘放了心,伺候妙玉睡下。妙玉却睡不着,思来想去,倒是自己错了,若是有妙尘那股破釜沉舟的劲头才好,也不至于伤了他,伤了自己。只是怕,一时走岔了,便寻不着旧路了。
☆、玉之仕客死崖州 李灵均一病归天
李灵均也常在栊翠庵中,只不时常出门。妙尘一来帮着打点茶叶生意,二来也素爱走动,性子虽直却通人情,因此与园中的丫头嬷嬷多半是熟识的。这日去完茶庄回来路上,正要进园子,却见荣国府大门口有个生人正在那里问话儿呢。贾府的下人抬头瞧见妙尘,便指给那人,那人便朝她走来。
此人牵着马,甚是劳累,一身风尘。过来说道:“敢问姑娘芳名?”
莫名其妙,哪有一上来先问人名字的,妙尘说道:“你是何人?”
那人这才笑道:“在下是苏州沈家的人,来寻一位姓李的太太。方才听说这里只有你家是从苏州来的,便冒昧问姑娘几句。”
“你是沈家什么人?”沈家的人,妙尘从前倒是都见过,只是那时候年岁小,如今模样变些,更认不出谁来了。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了。
“郁云苏。”
妙尘知他要寻谁,只万事要小心,看他又眼生,便问:“你要寻什么人?”
“原左龙武玉将军的太太李夫人。”
倒是一清二楚的,再没疑问了。妙尘便道:“我是她的丫头,你有什么话只管告诉我便是。”
他却不敢相托了,只犹疑说道:“不是我不信姑娘,只是,只是,我只认得你们家太太,不亲交给她生怕出纰漏。”
倒是个勤谨负责的。“只是这园里都是些姑娘,你进不得。”妙尘无奈,便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请我们太太出来。”
不多时,李灵均从大观园中出来,不过二三年的光景,竟似变了个人,穿海青,束发戴帽,虽老态了些,风韵到底还是从前一般。她寒暄几句,问道:“什么要紧事?还让你亲跑一趟。”
郁云苏迟疑说道:“是您家少爷来信了。”李灵均纳闷,怎么是少爷来信?倒不是老爷?打听了这么些年没得切实消息倒有信儿了?听郁云苏又道:“这信等您回去了再看。此处多有不便。”
妙尘代接了信,李灵均道:“多谢郁公子了。”
因还有家事,好容易来一趟,总要看看沈知愈,郁云苏便告辞离去往冉家去了。
妙尘欢喜,进了庵便嚷道:“老爷来信了!”妙玉妙真便争着往屋里走,李灵均道:“忙什么?想必是报个平安,我过一会子再告诉你们也不迟。”几人听了,便仍在院中玩闹,却忽听得屋里头“咚”的一声,妙玉忙赶进去,另二人跟在其后。手脚忙乱地跑进去却见李灵均倒在地上!
妙尘忙上前,用力掐在她人中穴上,妙玉只顾抓着她母亲的手,妙真慌乱无措。不见李灵均有醒转之势头,便也顾不得礼节斯文了——妙尘速速将李灵均鞋袜退去,用了一根花针便往她涌泉穴上扎去!人这才醒过来,见妙玉已急哭了,抬手揽她在怀里,笑说:“我哪里能立刻就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