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如意二三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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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屋里不能说？不嫌外面热啊，快点进来。”“还有几句就说完，马上来。”赵盘扯着如意往院中央去。
“我尚信不过这个项少龙，有些话不能在他面前直言。你还记得赵穆这个狗贼吗？他游说大王把倩儿嫁到魏国，其实是想趁机偷鲁公秘录，听闻这鲁公秘录十分厉害，大王已动了攻伐其他六国的心思。现在什么人劝戒大王都听不进去，前几日倩儿在宫中自缢不成已经惹怒大王，娘也被牵累其中。这次若拿不到秘录，娘恐怕是死路一条。我想请你帮忙，在送嫁队伍抵达魏国之前找个机会把娘带走，若有可能将倩儿也一并带走，我实在不忍她被魏国太子糟蹋。”
赵盘躬身行了一记大礼，如意闪避不及生生受下。拧眉细想一番，如意托扶起赵盘正色道：“此次随队送嫁的都有哪些人？”
“平原夫人与公子德，他们也是大王派来与娘一起入城偷取鲁公秘录的。”赵王是觉得赵雅能力有限，多找几个人帮手，这样成功的几率也大一点。可真若偷到秘录，这两人一定会私吞，回去便把罪责推到赵雅身上。赵盘能想到这一层，如意也一早想到，她心中已有大致计划。
“我要你办三件事，第一件，你回去找两套衣物，一套厨子的，一套婢女的，越旧越好，准备好今夜子时送来，我在围栏等你。第二件，我和师父加入随嫁队伍只准你一人知晓，就是你娘也不能提前交底，公主更不可以知道，免得她们两人一个不慎露出形色让人发觉反倒坏事。第三件，送嫁路上你要表现的跋扈嚣张，巳时启程，申时扎营，一刻都不要多走，有多慢走多慢。平原夫人与公子德要是唧唧歪歪，你便拿出你王孙公子的气势压制。”
“唧唧歪歪？”赵盘不懂这个词的意思虚心求救，如意倒一时想不出贴切的形容词，这时候倚在走廊柱子上项少龙高声嚷起来。
“好了没有啊，到底要说多久啊，不是几句吗？我看几百句都不止，你们不觉得晒啊，出一身汗闷出狐臭好闻吗？这里洗澡很麻烦的，有什么话进来聊，师父还等着呢。”“就是他这个样子。”如意比了比项少龙那边，赵盘秒懂的点头。
“今夜子时见。”赵盘语毕大步朝项少龙走去，边走还边道：“师兄师姐说些体己话，你唧唧歪歪的烦不烦。”
“体什么己啊？”“体己就是亲近的意思，这都不懂，莫非你没念过书不识字？”赵盘一句话噎的项少龙又岔了气。
☆、婢女？护卫！
倩公主出嫁比起她上面那些姐姐们规格高了不少，随行的护卫杂役零零杂杂有一千人，元宗与如意混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中完全不起眼。由赵盘调配，如意化了名与一个瓜子脸的姑娘被分到公主身边伺候。赵倩看也不看两个面生的婢女，更不做任何使唤。全程两眼空洞的靠坐在窗口位置，上身随着辇车颠簸来去，就这样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不过半天的工夫一张娇颜已憔悴的白中泛灰。
任由公主自我摧残下去还没熬入魏国已经死在半路上，瓜子脸婢女很是焦急，跪下苦劝赵倩用一些清水糕饼，赵倩置若罔闻如木头一般。另外一个贴身婢女态度截然不同，不劝不管的，在队伍休整时她自行下车，许久回来的时候带回一碗蛋羹与一盆热水。
拭完脸净过手，鲜嫩的蛋羹由木勺喂到唇内，赵倩无意识张嘴吞咽。一碗喂完，婢女再为赵倩擦擦嘴就不管她了，由着发呆。见公主吃过东西脸色仿佛是好了一点点，瓜子脸的婢女松了一口气。
申时一过，赵盘勒令寻找空地扎营。公主休憩用的营帐是建在中心点的，其他人根据不同的岗位职责一圈圈的散在周围，如海螺的纹理一般将公主的营帐保护起来。扎营费去的时间不算短，完成一切赵盘火速赶至凤辇旁朗声道。
“劳公主久等，营帐已经准备妥当，请公主下车歇息。”
红艳艳的喜帘掀开，一个婢女先行出来。这婢女身穿蓝粉相间的衣裙，梳着双丫髻，见着外人唇角微微上翘，双目眯缝的小模样可爱讨喜。赵盘向这婢女淡笑一下，笑意未散，一袭鲜红嫁衣的倩公主在另一婢女的搀扶中步出。
“表妹小心些。”赵盘轻声提醒亲自扶赵倩落地，再一路小心翼翼护送到营帐外，之后他不得不止步。公主的营帐不可有男子进入的，赵盘护嫁使的身份也不能坏了规矩。
“盘公子放心，凤儿一定把公主伺候的妥贴舒适。”凤儿福了福身子钻入营帐伺候。
摘去头冠，解开嫁裙，赵倩一身单衣躺在床榻上两只眼定定地望篷顶已经出神。凤儿上前盖好薄被，然后倚靠在榻旁哼起古怪又柔缓的小调，轻轻拍被不多时哄的赵倩困倦的闭起双目。
赵倩睡去不多时就梦呓起来，细细的泪丝涌出眼眶湿了枕巾。凤儿见此立即将赵倩推醒又命人烧热水送来，浴桶搬入帐内，注满沸水洒下香花燃起香炉。凤儿领了四个脸蛋白净的婢女进来，随后把木木愣愣的赵倩去衣塞进浴桶内。
“都精心伺候着，公主出了一点纰漏，谁都别想活着进大梁城。”
四个婢女连同瓜子脸的婢女垂头称诺，这几人都忽略了一点，凤儿这个婢女明明与其他人的身份是一般卑贱。偏偏发号施令起来，几人都不自觉的接下照吩咐去做。从搓发抹身到捏肩捶腿，无论是侍候的与被侍候的那个全程都一声不吭，之所以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只因为这里最大的主子公主陛下已万念俱灰什么都不在乎。
再次服侍赵倩躺下，天色已经黑透。凤儿陪着赵倩，让其他婢女轮流吃饭。几人出去，营帐内变得更没有人气，风一吹四周呜呜的响，鬼哭狼嚎的搅得人心里七上八下，赵倩坐起来嘴里蹦出几日来说的第一句话。
“本公主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公主的要求再无理也要执行，何况是走出营帐散心这么小的要求。凤儿让赵倩稍等片刻，她让守营护卫用最快的速度把赵盘请来。不多时，赵盘急匆匆的赶赴，红色大袍在火把的映照下格外的惹眼。
“何事这般急？可是公主有什么不妥？娘亲刚才还在问…”赵盘情急忘了分寸一把握住凤儿的手，虽然很快放开可还是让旁人看见了，举火把的小厮赶紧垂下脑袋盯住脚尖猛瞧，呼吸也悄悄忍住。
“盘公子莫急，公主并无任何不妥，只是闷烦想出来走动。请盘公子先在附近打点一二，莫让外人冲撞了公主，扫了公主赏月的兴致。”凤儿咬中外人二字音节，赵盘不是愚钝之人知她暗指何人。
“不碍事，我带一百护卫远远跟着你们。”赵盘握住腰间宝剑，若那狗仗人势的赵德不开眼的闯来，他定不轻饶。
闲杂人等统统进帐篷回避，赵倩在婢女们的簇拥下走出营帐，十米开外跟着一个连的兵力，各个膀大腰圆手握铁剑，有他们跟着安全感倍增。
赵倩围大大小小百来个的营帐转了小半圈儿就抬起脑袋对月亮发怔，陪同的婢女也抬头努力寻找天上有什么稀奇玩意儿可以让公主瞧着老半天，那一个连的兵力很快也跟着发傻。倒是凤儿朝赵盘使眼色，赵盘呵斥一声，护卫们才重新警惕周围的动静。
“公主可要再到前面看看？”其实看来看去都是帐篷，毛毡搭的丑不拉几，没什么观赏价值，凤儿却没有提出回去的建议，古今往来的公主们都是你指东她必然往西。果不其然，赵倩前呼后拥早已经失了吹夜风的兴致，摇了摇头她转身往回走。
公主帐近在眼前，赵盘将护卫们泊在二十米开外处，接下来的路由他亲自护送。
“公主若仍觉烦闷，可唤我娘前来陪伴。”“倩儿不扰姑姑休息了。”赵倩蹦出今晚第二句话，之后不肯再开金口直至睡下。
送嫁队伍走走停停了小半月，这天早晨刚拔营，整支队伍有一半人出现呕吐头晕的症状，很明显是集体食物中毒。赵盘把伙房的厨子提来审问，十来个厨子抖的筛糠一样话都说不利索。赵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怒之下把护卫叫来，作势要把这些厨子都绑出去砍了宁枉毋纵，这些厨子当中没什么阅历的当场尿了裤子，还有一个直接吓晕过去，余下的人拼命求饶。
“公子盘，您把小的们都砍了，这一路上就没人伺候公主的饮食了。”厨子队伍里走出一个精瘦矮小的老叟，枯树皮似的脸上留着山羊胡子，一身粗布麻衣两袖的油渍。就这么一个小老头站出来与其他酒囊饭袋感觉截然不同，有一股子洒脱气势。
小老头拱手向赵盘求情，他说的倒也不错，把厨子们都砍了非但没人给公主做饭，余下的几百人吃喝也是问题。现在返回邯郸也不可能，嫁出去公主没有回去的道理，就算魏王肯，赵王还不答应呢。
“也罢，本公子就留你们狗命，此等事情再发生，本公子就将尔等剁成肉酱。”赵盘发下狠话，结果晚上的菜变成了稀稀烂烂的肉酱拌饭，送饭的正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小老头厨子。赵盘遣走闲杂人等，随即一脸菜色的朝老头作揖告饶道：“师父，莫整盘儿，盘儿那些话都是人前做戏，不能当真。”
“为师生气不是因为你那几句话。”元宗气呼呼的瞪看大徒弟，“救出夫人和公主固然重要，但你怎么可以让人在饭菜中下毒，那些无辜的人吃出好歹来怎么办？盘儿，为师教你的第一天起就说过，不可烂造杀孽！”
“我下毒？没有啊！”赵盘惊愕不已，“盘儿还以为是师父用了手段。”“绝不可能！”元宗连连摆手坚称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那会是何人？”一师一徒不约而同想起如意，她真有那么狠吗？
“禀公子盘！”一护卫头领未得准许直接闯入营帐内，还不待赵盘发作他急忙单膝跪地道：“公子德夜闯公主帐！现已被拿下，请公子盘示下如何处置！”
“这个狗贼！”赵盘拔剑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把魏国都城从大梁弄错洛阳了
☆、出逃？出逃！
将赵倩转到赵雅寝帐，公主帐给元宗三师徒连夜会审赵德使用。烙铁、马鞭、夹棍等等刑具一一摆出来，起先赵德根本不惧这些。赵德的亲娘是救国有功的平原夫人，舅舅是魏国信陵君，综合实力稳压赵盘。夜闯公主帐意图不轨又怎么样，只要不是被捉奸当场，就不怕赵盘这只纸老虎，大不了骂一骂关一关，平原夫人很快就会救他出去，赵德是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的。
“我是关心表妹，特地来找表妹谈心的，若然这样也有罪，那你赵盘与表妹如此亲密早该被千刀万剐。”
赵德摆出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早前一点点惊慌失措也在自我捋一遍结果后恢复。明明被五花大绑压跪在泥地上，偏偏表情依旧洋洋得意，恨得赵盘牙根痒痒忍不住上前将其一脚踹翻。
“敢打本公子，赵盘你好大的胆子！你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狗东…”未出口的秽言污语再一阵拳打脚踢后变成鬼哭狼嚎。
赵盘揍起赵德丝毫不手软，见了血仍不住手，让元宗与如意一人一边拽住胳膊。赵盘双臂受缚施展不了就用脚踹，其中一脚恰巧踹中裤裆，赵德叫的撕心裂肺，一脸涕泪交加。元宗上前查看伤势，很快他摇了摇头叹道：“此人怕是已经废了，先关起来再找一个大夫瞧瞧，若死在这里也不好交代。”
“师父说的不错，你已经替公主出了这口恶气，现在想想怎么办吧。”
如意拉拽赵盘出帐透气，方才他打的那么狠拉都拉不住是吓到她的。成年的赵盘发怒起来如一只公狮，赤红双目青经暴跳的修罗样让人发怵。假使三年前赵盘有这份气势，如意自问是绝对不敢和他顶着干的。
“说好不动气的，你要打也让护卫来打。瞧，自己的手也伤了，这是何必呢。”如意抬起赵盘的右手让他自己看，关节几处破了皮渗出点点鲜红。如意取了帕子递给赵盘让他包手，见他怒气未散两眼定定看前方根本无视她，她嘀咕一句“少爷脾气”自行撕开帕子包扎起来。
裹完伤如意先行告退要与元宗商议后事，甫一转身袖子被拉着，赵盘一下下摇着如意的衣袖低语道歉。夜里风大，赵盘声轻，断断续续的歉语如意听不全无法串成句子，不晓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