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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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被唤作慕清的少年猛地抬头,盯着不知何时欺近到他头顶方寸之外的黑衣人,毫不退缩道,“卿志门,我会亲手拿回来,然后一寸一寸地剐了那个老头子!”
“放肆!”
黑衣人发出如同天雷一般的咆哮,这咆哮直似轰在人耳际之畔,数丈之外的我依然能感受到那巨大的破坏力。
我咬了咬牙,不管这个少年是不是师傅,但至少龙魂剑对他有着特殊的反应,应该和师傅有着什么关系,基于这一点,我将灵机催到了极处,一剑直突那黑衣人的后背,生怕来不及一般地惯透了黑衣人的心口腕间一甩,径直将他必死之身甩出了数丈之外。
这样,我就直接对上了蓝衣少年慕清的颜。
他的颜苍白而倔强,嘴角沁了一抹血丝,纵使我出手再快,但如此之近的距离,他终究还是受到了波及,伤了肺腑。
毕竟,是个彻底的凡人。
似是反应不及我是救他之人,他瞳孔一缩,短匕已经扎向了我的颈项,竟是极为狠辣的招式。
我挥剑格住他的短匕,稳住了身子,定定地看着他的眼。
我本是极为难以抑制的激动,真正到了面对他的这一瞬间,却是如同灼铁入水,一下子就冷得彻底了。
我看着他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一张狐狸面具,想要说些什么,齿间却干涩无比,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是想要摘掉这张面具,让他看清我的模样。
想要他看着我,然后认出我。
轻抚着我的发,轻声叫着我的名字。
阿宁。
“把你的心给我。”
我不知晓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齿间依旧轻轻发着颤,眼角的滚烫早已滑落,我甚至可以听到它滴落在地的声音。一切敏锐极了,他那轻微狐疑的眼神没有逃过这种敏锐的捕捉,像是一把剑,径直刺穿了我的心口。
我觉得我死了。
“师傅,什么是喜欢啊?”
“你太调皮了,怎么能……怎么能……随意窥测他人的心呢?”
“看不到师傅的心……黑洞洞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
“阿宁,等你找到那个能把心给你的人,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了。”
我脑子里混乱一片,只盯着眼前的少年的眼,从狐疑到害怕,到倔强地凝起反抗之意,短短数息之间,他便站了起来,我才察觉到龙魂剑上的力量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吞噬着,消失着……
我忽然想起那黑衣人所说的话,少年手上的短匕是能够消除一切秘术的,难道它竟然连龙魂剑的力量也能消除么?
来不及细细思虑,我身形已经跳开,那少年短匕落空,眸底闪过一丝得意,斜看着我冷笑道,“想杀我,可是没那么容易!”
说着短匕一提,横臂一划,竟是挥舞着杀招向我扑将过来!
我心底一阵难过,想来他是认为我也是要杀他之人,他招式甚是迅捷,我只好撤了灵机,一边单凭招式与他拆解,一边道,“我不是……”
他并没有听我解释,只是一招紧似一招的攻来,无法,我只好陪他拆解。
他似乎并无秘术,招式都是单纯的技击之术,我看出来后,手下更是小心许多,极怕伤了与他。
百招过后,他忽然撤了手,一退三丈之外,收正了身子,绷紧了神情,紧锐非常的看着我,“你为什么不下狠手?”
“我说过,我不是。”
我看着他对我的这种警惕之意,心中难过得不行,龙魂剑不知怎地又突然铮鸣咆哮了起来,便在这时,衮衮不知怎么就变大了身子,挡在了我身前。
我知道衮衮一旦变化,必然是有极大的危险,但是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就听一人极为惨烈的痛苦之声传来。我听得是那少年所在发出,奈何衮衮挡住我的视线,我只好一个纵跃而出,瞬时落尽我眼底的就是那少年胸口被一方乌黑的枯瘦爪子惯透而出,鲜红的心脏在那爪子之中,犹自挣扎地跳动着,但下一瞬间就被那乌黑的爪子捏的粉碎,跌落了一地的肉泥。
少年尚且睁着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心脏就这样被捏得粉碎,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我看着这画面,脑中瞬时一片空白,身形也顾不得,竟一跤跌在了地上。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反复地咆哮着:“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些干系……怎么会就这样……就这样断了呢?”
“是死术!秘术师到了一定的境界,功力虽高,但也极容易引起其它秘术师的觊觎,故而会有这样一种同归于尽的秘术存在,即便自己被其它秘术师杀死,但是也可以在交战无望时提前在那秘术师身上种下死术,待自己死去的瞬间便为发动,是为同归于尽。想来,在你剑斩透那秘术师的瞬间,他就把这死术种在这少年身上了,之所以撑了这么久,估计是他强撑着在传递消息吧。这下子倒好,恐怕日后你更加不得安宁了。”
衮衮冷着声音说了一堆,我却是断断续续地听得不甚清楚,犹自沉浸在极度的绝望里。
一声龙啸忽地划破天际,震耳欲聋之间,我看见手中的龙魂剑窜出了一道巨大的白色龙息光影,正是那将我从冷寂渊里带出来的龙息。
我惊怔间,就看它龙尾一摆,巨大的身体竟是径直钻进了那蓝衣少年的心口,那黑色的枯骨之手,瞬间摧枯拉朽般的融化掉了,强大的龙息瞬间笼罩了少年的身体,促就了一团灼人眼目的白色光晕。
我也受不住这白色光晕的灼目之感,偏过了头去,不知过了多久,白色光晕散射出来的光渐渐淡去,我便迅速去寻那少年所在,看着那破损的心口已经全然恢复,正轻微的跳动着,我几乎是爬着扑了过去。
清晰地看见少年跳动的心口上若隐若现的白色龙纹,我眼角的酸涩再也忍不住了,咬着唇终于是哭出了声。
龙息救了他,就那样安静地作了他的心脏,这个世间,若他不是师傅,还会有谁呢?
我终于寻到了你,师傅。
卷一贪字卷之第五章:第一美人
“你该不会就认为他是你师傅吧?”衮衮又缩小了身子,蹦到我面前,一脸愁容的看着我。
“龙息如此救护与他,我想不出还会有谁能够让它做到如此地步。”我不清楚衮衮为什么会这么问,我还沉浸在找到师傅的喜悦里。
“喂!你脑子清醒点,多想一下。”衮衮忽然睁大了眼,一脸的恼。
“什么?”平时少见衮衮认真,此刻见它这般模样,我不由得正视起来。
“你从冷寂渊出来,是被这龙带出来的,你知不知道从冷寂渊出来需要千年甚至万年的时间,仅仅凭着这么一条脱离肉体的龙息就把你带出来,即便它以前是神兽,但现在却是魂兽,他现在的这种力量我并不觉得是它带你出来的。还有,你方出冷寂渊没有多久,便这么轻易的找到了你想要找的人,你不觉得太巧合了么?”小狐狸说得头头是道,我听得分明。
确然,这些东西我不曾思虑,但是与我来讲,这世间最为重要的就是师傅,即便他在冷寂渊里是一幅枯骨,我不知他什么容颜,什么性别,什么年纪,我只知道他是待我最好的人。无论发生什么,我也会待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爱护他,欢喜待他。
是的,我喜欢他。
喜欢得不得了。
我无法容忍失去他。
所以只要有那么一点希望,我都会追随下去,直至真正的找到他。
但是小狐狸说得也并没有错。
我忍不住地抚上那少年的面颊,不似师傅的枯骨恪人,他是温暖的。
“不管他是谁,但至少,与我来讲,他算是最为与师傅有关系的人。我会在他身边,直到真正找到师傅。”
“你!”衮衮气结地翻了个白眼与我,“随你吧,愿你如愿。”
“衮衮,你为何对我这般好?”我终是问出了这句话。
“什么叫好?我只是看不过你这般愚笨的人,来日恐怕被人欺负了也不知晓。”
小狐狸依旧是气鼓鼓的,我却听得出它语气种一丝别扭的音色,心下暖然,不禁摸了摸它的头,轻声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的。”
“哼!”衮衮别过头,身子一滑,出了我的掌下,跳到一旁去了。
我知晓它过一阵子便好,也不再迫它,转头又去看那少年。
是叫慕清么?
师傅从未告知过我他的名字,从记事起,我便只叫他师傅,他唤我阿宁。
他唤我的时候,多半温柔而清和,只有在我闹得过了之后才会带着稍显无奈的语气。
我忽然很想知道,从这个少年口中,叫我的名字是怎样的一番语气呢。
这样想着,就看少年慕清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我以为他会欣喜,不曾想见到我,眼底顿时盈满了惊惶,一窜而起,远远地盯着我,“你是谁?”
“你也害怕我?”这种惊惶的眼神我在很多秘术师身上见过,那是恐惧。我心底难过,声音也带了一分凄然。
慕清看了我一眼,惊惶不减,又是多了几分惊疑,立时低头去看心口,“我没死?”
“嗯,没有。”我淡淡道,一时明白我脸上有着狐狸面具,他见不得我的颜,二来,此间事情大约令他觉得匪夷所思,恐怕一时也难以接受,故而我只应和了他的话,并没有解释龙息入体之事。既然决定要跟在他身边查明缘由,便也不着急在此一时。
“是姑娘你救了我么?”慕清忽然一散惊惶和警惕,竟是一步上前,急切问到。
我想了想,龙息救了他,不好说与,便轻轻点了点头。
“慕清有谢姑娘了。”他说着长身一拜,甚是见礼。
我本当不起这礼,微一个侧身,便避了过去。
慕清起身,见我侧身,神色轻变,一脸歉意道,“慕清害怕也是情理之中,还望姑娘见谅。”
“我本不会怪你,你无须自责。”
“慕清还有要事在身,今日来不及重谢重生之恩,待慕清事了,定重金酬谢姑娘你了。敢问姑娘是何名姓,不妨告知慕某,来日也好寻得姑娘以作报答。”慕清拱手做礼,表情甚为诚挚。
“阿宁,我叫阿宁。仅此为名,不曾有姓。”我听得他问我姓名,心中甚是欢喜,语气里却是淡然得紧,怕他听出别样,对我愈发见得生疏起来。
“阿宁?阿凛?”
我看他神色忽地一迷,自顾喃喃低语,我心头一跳,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我生生压下了那一份急切之意,轻问道,“怎么?可有不妥之处?”
“宁姑娘误会了,是慕某的心上人名字当中也有一个凛字,故而慕某才稍微恍了神,倒是让宁姑娘见笑了。”他说到心上人的时候脸上洋溢着一种别样的温柔,这种温柔甚至比师父的宠溺我时候还要多上几分令人惊心的感觉。
我感到惊心。
因为他有喜欢的人了。
更令我惊心的是,我终于发觉了他对心上人的那种温柔与我师傅对我的温柔是不同的。
我终于明白,师傅当时为什么要同我将那些话了。
“慕清就此告辞,来日定会重谢宁姑娘的。”慕清再度长身一礼,转身欲走。
我心中一片冰凉,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地开了口,“为什么就是不能喜欢我呢?”
慕清尚未走远,自是听得明白。
他步子一顿,并未转身。
“宁姑娘,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是。”我听得出他音底的冷致疏离,心下愈发见冷。
“慕清在外游历多年,烟柳之地没有少去,不曾记得有姑娘这般之人。于哪般大家,闺阁女子多有偷偷着我风采者,是有些许疯狂行举,但也未必会追我到邺城来。我不知晓姑娘这个‘是’字是否真假,慕清却只能予姑娘一句话。这千里万条的,慕清此行又十分危险,若是姑娘为一时迷惑而失了理智,枉没性命,慕清可是担不起这拐骗的罪名。何况慕清已有欢喜之人,姑娘若是贸然而进,错付心意,岂非无趣?”
慕清说完即走,他连看我也不愿再看一眼。
我知他是要断我非念,只是如此决绝,终是令我顿生心灰意冷之感。
师傅第一次悄然而走的时候,我并未眼见。所以那些难过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最终如同生死树上那些层叠绽放的蓝色蝴蝶树叶,即便冷寂渊万年黑暗,也终究能令我心生希望。
慕清终究是与师傅不同的。
“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小狐狸不知何时立在了我肩上,“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说喜欢的,生怕别人不把你当做妖物么?”
我并没有答话,心底一片冷灰。
“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因果,前世今生的事我也见的多去了,多半痴痴缠缠,怨怨哀哀的,也没什么新趣可言。只这一世他既然有了喜欢的人,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