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别跑!-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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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她!”上官橙坦然对上文澜的目光。
文澜挑眉,想不到一向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婉儿也会有如此决然的时刻。
“我爱她。所以,请您快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你倒坦率。”文澜凉凉地看着她。
“婉儿不敢不坦率。”
“怎么讲?”
上官橙不由得攥紧掌中的玉牌,心潮激荡之下,大着胆子凛然道:“我和她,前世已经苦了一辈子。若是能得老天垂怜,我必拼尽全力爱她,不敢再错过。”
呵呵,很好。文澜暗喜。果然审出了婉儿的心里话。既然如此,我何不成全你的“不敢再错过”?只是,婉儿啊,前路漫漫不可卜,真碰了钉子什么的可不要埋怨我老人家。
“你既有这个决心,为什么当年日日别着太平送的碧玉簪子,还哄骗我这个老人家,说什么‘君子佩竹’的?害得我偌大年纪还要心疼你年纪轻轻太过朴素了?”
文澜这货,还没忘了自己被糊弄了半辈子这档子事儿。
“我……”上官橙语结。她呆呆地看着文澜,直到此刻方才相信眼前人真的是武皇陛下转世,否则,这等只有当事者两人知道的事,第三人从何得知?
“你、您果然是……”
文澜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敢情你这会儿才相信我是谁啊?!真是好想掀桌!朕的变化这么大吗?
上官橙也瞧见了她不满的表情,颇囧,只好讪讪地说:“婉儿着实想不到……咳……您会变成……咳……这副模样……”
你这话还不如不说呢!文澜更郁闷了。难道朕变得很不像原来的自己了吗?难道朕现在的样子很不靠谱吗?好心塞……
“你还没回答我呢。”文澜阴着一张脸,心里好生后悔怎么就这么容易让婉儿知道太平还活着呢?为什么不再折磨折磨她?
上官橙也心塞了。前世之时,她说白了就是个奴婢,先是李家、后是武家的奴婢,她敢明目张胆地说出那根玉簪是谁送的吗?那只会牵扯出更多的罗乱,只会让自己和可怜的母亲陷入不可预知的危险之中。何况,她当时也并非欺骗了陛下。那根簪子形制如竹,确实颇合她心意,与她的道德志向很是相契,又是爱人所送,当然要爱不释手了。
文澜还幽怨地看着她。
上官橙有点儿烦躁,就算是眼前这人前世是她最最崇拜的陛下,可如今再世为人,一切都沧海桑田,往日种种皆归于历史的尘埃。她只不过是想快点儿知道爱人的下落,这人却百般设阻。设阻也就罢了,还边用言语刺激自己,边不停地勾起自己的好奇心。
上官橙怒了。如今已经是新社会了,那句话咋说的来着?妇女都解放了,封建破枷锁就砸烂它吧!
于是,她愤愤地睨着文澜,眼神有些躲闪,还有些不甘心:“您怨我哄骗您个老人家?那您害死我祖父、害死我全家,让我襁褓之中就成为失怙之人,受尽了磨难白眼,这又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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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澜好想挠墙。她算是明白啥叫人心不古了。这年头,连一向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婉儿都开始质问起自己来了!就差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个“杀人犯”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长能耐了啊,婉儿?”文澜磨牙。
上官橙无奈又无语:“前世种种我都不想再做计较。既然大家都生活在这个时代,彼此就是平等的,只求您快告诉我她在哪儿。”
“哼!既然前世种种都不再计较,你还记得她做什么?”
“她……不一样……”上官橙神色黯然。
“你既然知道她不一样,为什么还狠心离开她去找什么李月薇?你还咬了她?亏你下得去嘴!”文澜抱着肩膀,恨恨地替文晴抱不平。
“您、您说谁?”上官橙被惊得快没脉了。
文澜瞄她:“是谁你还不清楚吗?”
“她?她是……她真的是?怎么会……怎么可能!我怎么……”上官橙嘴唇颤抖,语无伦次。
文澜看到她无措的样子,心里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直接鼻孔朝天:“你走了之后,她就借酒消愁,险些出了车祸撞死。你咬得那块伤口,她舍不得恢复,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强行带她去医院处置,估计这会儿都快烂没了……哎哎哎你干吗去?”
上官橙的心都快疼烂了,顾不得再听文澜说下去:“我要去见她!马上!”
☆、第97章 让她爱上你
“你干吗去?”文澜拽住上官橙的衣袖。
“我去找她!现在就去找她!”上官橙急切地说。她想挣开文澜的束缚,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文晴,那个被她忽略的人。
为什么就没想到呢?
为什么她爱的人会变成那副样子?傻傻的憨憨的,没心没肺,这怎么会是她的月?
她的月是公主啊,高高在上的骄傲的公主,她的贵气呢?她的桀骜呢?她睥睨天下的霸气呢?
上官橙越想心越疼,她的爱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文澜看到她纠结又慌张的表情,心中了然,拉着她按回原来的位置,正色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上官橙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脑中第一反应竟然是:“难道我现在不好看了吗?是不是她会不喜欢?”
文澜叹气,婉儿你不要频道换得这么快好不?刚才是谁胆大包天地敢和朕叫板的?这会儿怎么瞬间就化身担心“年老色衰被人弃”的怨妇了?
“我想见她,很想见她,”上官橙心中苦涩,“我不知道她是……我让她、让她受了很多委屈……”
一想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险些把文晴逼疯,还有,陛下说文晴喝醉酒差点儿出了车祸?说那个伤口差点儿……烂掉?上官橙的心也快疼烂了。
“我明白。”文澜轻拍她的手表示理解,两个女人头一次这般和平共处。
“她是不是很恨我?”上官橙咬着嘴唇,“我伤她伤得那么狠……”
文澜长叹一口气,“婉儿,有句话我必须提醒你。”
“您说。”
“晴晴她……她并不知道自己前世的身份。”
上官橙怔住。她的心情太过急切,竟然忽略了这件重要的事。
“而且,我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一切。”文澜直视上官橙的双眼,坦言相告。
“为、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她被前世所累。”
上官橙怔住。她脑中所想只有快些见到文晴一解相思之苦,对自己将要面对的状况全然没了章法。
“可是……”
“没有可是!”文澜直接打断她,“婉儿,你觉得晴晴知道前世的种种真的会快乐吗?你以为她知道了你是谁,又知道了她自己是谁,就会心无旁骛地和你在一起了吗?”
上官橙欲言又止,却在开口的一刻生生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说,她确实疏于考虑,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了。
文澜扫了她一眼,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她,但是她心里就一定只有你吗?”
上官橙语结。
“你别忘了,晴晴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二十八年了。她完完全全属于这个世界,她的价值观、她的家庭、她的朋友圈,还有,她的爱情,都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你突然告诉她其实她是一千三百多年前大唐时代的太平公主,是想让她神经错乱吗?还是想让她变成多重人格?何况……”
文澜说着,眼见上官橙的脸色已经由最初的激动涨红变成了苍白没有血色,暗自喟叹。
“婉儿,你占据了她喜欢了十年的女人的身体啊!”
上官橙如遭重击,身体晃了晃,硬撑着没有瘫软在椅子上。她只能,用尽全力攥紧掌心的玉牌,被上好的玉质硌得生疼。唯有如此,她才能支持住自己的身体,不至于无助地崩溃——
原来,她和文晴,即使身份明了,中间还生生隔着一个上官橙!
“晴晴是个重感情的孩子。就算是普通朋友,她都会全心全意地对待,何况上官橙还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文澜都替上官婉儿纠结——
婉儿这是什么命啊?也忒点儿背了吧?明明晴晴是因为上官橙像她才会对上官橙上心,谁承想如今正主儿穿来了,直接占了“替代品”的身体,婉儿这正主儿反倒成了“第三者”!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上官橙颓然,脸色煞白,红着双眼,喃喃地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这副模样,文澜看得也是心内恻然,定了定神,才开口说:“你可以试着让晴晴爱上你。”
上官橙迷惘地抬头看着她,显然没理解她的话意。
“就是说,你以上官婉儿的身份,晴晴以她自己而不是太平的身份,你让她爱上你。”
上官橙拧紧了眉头:“她会爱上我?”
文澜摊手:“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上官橙半晌无语,只是盯着掌心的玉牌发呆。
她不语,文澜就好脾气地陪着她。反正今天闲得很,她豁出去陪着上官橙了,总要把小崽子的结一次性解开才放心。
几分钟之后,上官橙突然抬头看向文澜,脸上的表情让人一时看不明白。
文澜不等反应过来,就听到耳边传来对方的声音:“您是怕文晴知道您的真实身份吧?”
“!”一句话打了文澜一个措手不及。
上官橙无奈:“我能理解您是一心一意为文晴好,可您不能这么利用我吧?既然大家如今都是再世为人,何不坦诚相待呢?”
初初听到太平还活着的时候,上官橙心神已乱,加之得知文晴就是太平,更是心如刀绞,什么心思都没了。可是,一旦稍稍平静,她的聪明才智就又开始正常运转,于是她不由得怀疑起文澜的心思来。
诚然,告诉文晴真相会扰乱她的生活,甚至可能使她精神崩溃,更会让她在“前女友”和“前世女友”之间两难;然而,堂堂大唐女宰辅不是摆设的花瓶,她不信以文澜前世的身份,对于自己和文晴的事儿,会一点儿私心都没有。只不过,她脑子刚才混乱得很,一时理不清头绪罢了。
文澜怔怔地盯着上官橙,虽然不满自己的心思被戳破,但心里头也不由得竖大拇指赞叹:婉儿就是婉儿,不愧是我朝千里驹!就算顶着上官橙那虚荣货的草包脑袋,这其中的弯弯绕儿人家也是分分钟就缕得门儿清。
不过,常言咋说的?
“倒驴不倒架。”咱堂堂一代女皇怎么能豁出脸去承认自己的心思被看破呢?
于是,文澜腆着一张脸,无所谓地睨着上官橙:“我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是怕,我也不会承认的!哼哼!
“您是怕文晴知道您前世的身份之后,恨您吧?”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上官橙言之凿凿,语气更是信心十足。
若她所猜不错,前世武皇陛下定然背着她警告过太平不许再和自己纠缠不清,或许还拿自己的安危来要挟过太平吧?
可叹,如此简单的道理她竟是直到今日才想得清楚。当日,自己还深恨太平不顾自己尚了一任又一任驸马。纵然太平也不是全然无错的,可当年若是自己能多理解理解她,是不是两个人就能多些快乐,少些怨怼?
见文澜听了自己的问话,沉着脸不语,上官橙心中更是酸涩,忍不住又道:“您是不是因为高阳殿下的事,所以认定这条路是走不通的?所以不愿最疼爱的女儿也如此?”
文澜一滞,阴着脸,撩了上官橙一眼:“婉儿,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上官橙笑得苦涩:“您的事儿,我真的无暇去管。我只想……我现在只想和她在一起……”
文澜蹙眉。
“如果……”上官橙深吸一口气,“如果真如您所说,我愿意一试,让她……爱上我。”
文晴的生活再次回归了平静,就像是和曾经的上官橙分手的那段日子。不同的是,她再也没有了淡然的心境,再也做不到划拉一大饭钵各种食材弄个沙拉,一边看娱乐新闻一边大快朵颐了。
一周以来,李紫薇来过,缃姐来过,明睿泓来过,连她百忙之中勉强抽身的老娘都来过。文晴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多想,她只抱着上官橙的枕头,呆呆地听她们在自己的耳边絮叨着“看你,都瘦了”“怎么不好好吃饭”“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后来,文晴烦了,干脆闭门谢客,她不想搞得自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狗一样可怜。
薛沛霖临走时心疼地揉揉她日益变尖的小下巴,“宝贝儿啊,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过日子还得打起精神过。甭管什么时候,想回家的时候妈妈都给你下厨做好吃的。”
文晴感动得抽抽鼻子。她知道不管她在外面经历了什么,那个家永远都是对她敞开大门的。
打发走了各路亲朋好友,文晴只对文澜“网开一面”——
每天,甭管多忙,文澜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