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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战斗司书-第27章

小说: 战斗司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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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五秒。」

    「我要上了!」

    洛萝缇腰马合一,使出全力击中对方腹部,随之而来的冲击虽然让她的手腕微微发麻,但是洛萝缇用尽全身体重奋力一击。挨打专家在石地板上留下两条磨擦痕迹并退后两公尺,不过他的双脚仍然扎实地咬着地面,完全没有失去平衡。

    「不会吧……」

    洛萝缇轻声自语。

    「……还要继续吗?」

    挨打专家如此说道。洛萝缇发觉已经超过一分钟,四周也传出嘈杂的声音:「刚刚那拳会不会太夸张了啊?」、「应该是演技吧!是挨打专家自己后退的啦!」周围纷纷传来诸如此类的窃窃私语。

    「回去啰~~」

    哈缪丝对着洛萝缇这么说,有点不知所措的洛萝缇因为哈缪丝的声音而回过神来。

    「妳不继续打吗?」

    男人又说话了。

    「我该走了。」

    「……好吧。」

    挨打专家流露出一副些微失望的表情,洛萝缇发现他的眼睛并不是看着自己,而是紧盯着哈缪丝=梅瑟塔。

    「你有事找代理馆长吗?」

    挨打专家并没有回答,只是一直默默地看着哈缪丝。

    这时候,洛萝缇查觉到一件事。

    她发现挨打专家那头绑起来且看似白发的头发并没有反射夕阳的光线,而是直接穿过头发。他的头发既不是银色也不是白色,而是像玻璃般的柔顺透明色。

    「妳在做什么?该走啰!」

    「好、好的。」

    洛萝缇将一直注视着哈缪丝的挨打专家抛在脑后,并走向哈缪丝。

    「那家伙真厉害耶!妳是尽全力打下去的吧?」

    走在前面的哈缪丝对着洛萝缇开口讲话,洛萝缇却无法揣摩哈缪丝真正的想法。

    刚刚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吃下洛萝缇的全力一击,居然还能屹立不摇的强壮身躯以及那头透明头发——发色和常人不一样,通常代表着拥有强大力量的魔法师。

    而且,哈缪丝刚刚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呢?

    刚刚该不会是为了测验我的考试吧?武装司书竟然连挨打专家都无法打倒,妳被开除了。就让那个挨打专家代替妳的位置吧!当洛萝缇一想象哈缪丝讲出这种话的情境时,就不禁背脊发寒。

    然而,哈缪丝并没有脱口说出这种话,只是一直往前走,洛萝缇觉得哈缪丝还是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洛萝缇,我有一件事要跟妳说,还有一个命令。」

    一说完,哈缪丝就停下脚步并转过头。

    「请问是什么事?」

    「先跟妳讲我要跟妳说的事。那个男人的名字叫札托=隆多弘,夺走路易蒙的『书』的人就是那个男人喔!」

    洛萝缇不禁瞠目结舌。

    「为什么您知道这件事呢?」

    「才不告诉妳。」

    哈缪丝得意地露出笑容。

    「接着是命令。仔细听清楚,这项命令就连武装司书也不可以泄露出去,也就是所谓的最高机密。」

    「好、好的。」

    「他以前曾经杀死过一个人,并在阅读死去的人的『书』之后,他就开始渴望死亡。」

    「……这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就是命令内容,仔细听好。」

    哈缪丝将手指抵在嘴唇上。

    「帮助札托,当他的内心天人交战之时便帮助他。」

    「为什么呢?」

    「命令就只有这样,再见啰!」

    哈缪丝将手指移开嘴唇并转身离开,洛萝缇则呆呆地看着逐渐远离的哈缪丝,当她回过神时,连忙慌慌张张地追上前去。

    「请、请您等一下!」

    然而,哈缪丝早已转过小巷,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洛萝缇环视四周,但是马上就放弃寻找她的踪影。一旦代理馆长消失踪影,把她找出来简直是难如登天,以狙击战为主的哈缪丝也很精通于隐藏身形。

    「真是头痛……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洛萝缇喃喃自语并打算转头走出小巷子时……

    洛萝缇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小巷子的出口。

    那道身形令她没齿难忘,那个人正是札托=隆多弘。

    「哈缪丝=梅瑟塔在哪儿?」

    札托用非常低沉的语调询问洛萝缇。

    「刚刚我看到她走进这里,她去哪儿了?」

    札托缓缓地靠近洛萝缇,洛萝缇则直盯着他那双青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眸既恐怖又锐利无比,还带着些许悲伤。

    他曾经杀死一个人,并阅读那个人的『书』,因此渴望死亡。

    洛萝缇看着那双眼眸,回想起哈缪丝说过的话。

第二卷 战斗司书与雷之愚者 第二章 第一个的过去——船底

    回溯到『怪物』袭击邦特拉图书馆那日起的一年前。

    在远离邦特拉的一座小岛上发生了一个小事件。

    小岛的天空晴朗无比,海水则像时间静止般平稳无浪。在沙滩上行走的螃蟹,完全不对伫立在此的男性产生警戒感;飞行在天空的海鸟,则是一副天空即我家似地随意翱翔。

    毫无人烟的沙滩上有三名男子。

    不,正确地说应该是两个人,因为其中一个人已经倒卧在沙滩上,永远无法动弹。

    死去的男人相当年轻,年纪看似才刚渡过少年期而已。他穿着磨损破裂的老旧军服,身体的正面已焦黑不成原形,脸孔与身体都被强烈的火焰吞噬,想必是在尚未感受痛苦的情况下瞬间死亡吧!

    两个男人则站在这具尸体的旁边。

    「札托大人,这还真是让人失望呢。」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如此说道,他是一位容貌朴素的中年男子。

    「是啊……和传言中有相当大的出入,到底是为什么呢?」

    另一个人——札托如此回答,他的一头透明长发随着海风飘扬。

    「算了,这不重要。快点动手吧,拉斯哥尔。」

    札托如此说道,中年男子——拉斯哥尔=奥塞罗优雅地行了个礼。

    「遵命,请您稍候片刻。」

    拉斯哥尔跪在沙滩上,并从怀中取出一把奇妙的短剑——那把剑拥有模仿人类手部的剑柄,还有用石头打造而成的剑身,这名黑衣男子反握这把看似不具实用性的异样短剑。

    「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逝去石剑『夜』,乃是应当不存在的第八把追忆战器。」

    语毕,拉斯哥尔=奥塞罗便将剑插在沙滩上,转眼间砂石成形,短剑的剑身底端出现了一本『书』

    「哦……还真是神奇。」

    札托似乎大吃一惊。

    「这是那家伙的『书』吗?」

    札托用手指向被搁置在旁边的少年尸体并如此问道。

    「您说得一点都没错,请过目。」

    拉斯哥尔如此催促札托,札托将手伸向沙滩上的『书』。看到札托赤裸的双手,拉斯哥尔疑惑地皱起眉头。

    「唉呀?您要阅读吗?」

    「嗯。」

    「这还真是少见,您怎么了吗?」

    札托露出笑容并说:

    「我对『怪物』还满有兴趣的。」

    札托以指尖触碰到『书』,少年的记忆便开始流进他的脑海。

    少年身处于一间用石头打造而成的房间里,大小约十公尺见方,天花板有一盏鲸鱼油灯,由于只靠着这盏灯照明房间内部,因此里面非常昏暗。房间只有一扇门,这道又冷又硬的铁门硬生生地将房间内外区隔开来。

    他直接坐在石地板上,姿势就像胎中婴儿般环抱双膝。

    里面既没有椅子,也没有床单,只有一件破烂的衣物维持身体的温度,这件被污垢与汗水浸湿的木棉材质且寒酸的衣服就这样肮脏地包覆在他的身上。

    他的年纪推测约十五岁上下,拥有黑色眼睛与黑色头发,污垢布满了他那身高略矮的干瘦身体,若用他那不曾修剪过的指甲抠抓自己的皮肤的话,那些污垢将会纷纷剥落;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敬而远之的气味,但是他本人并不以为意,对他而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包括他在内,房间里总共有十五位男性,年龄层分布很广,有和他一样差不多十五岁左右的男孩,也有看起来超过六十岁的老年人。全部的人都和他一样裹着破烂衣物,并蹲在石地板上。

    他是『肉块』。

    他们是被神溺教团饲养并且穿着人类衣服的家畜。他们失去记忆,并且没有自我意识,只是等着被神溺教团用于人体实验或作成人类爆弹的肉块。

    他的名字并不重要。

    就算这群失去记忆、没有自我意识且丧失生存意义的人拥有姓名,那又代表什么呢?

    他用手摸索昏暗的地板,将手碰触到的东西捡起来并丢进嘴里。他捡到一块面包屑,但是他咬了一口后就吐了出来,因为面包屑早已发霉。

    他又再度在地板上开始寻找面包屑,但是他摸到的全都是别人吃过又吐出来的面包残渣,偶尔摸到的面包屑若不是小到不足以果腹,不然就是已经发霉。

    四周的男性都和他一样寻找地板上的面包屑。恶心的咀嚼声以及更为恶心的呕吐声响彻整个黑暗房间,房间角落有时也会传来大小便的排泄声。

    突然,一个拿着水桶的男人打开门并站在门的另一侧,他叼着没点火的烟,年纪大约四十岁——似乎是管理这群肉块的饲养人员。

    「你们这些肉块,我要泼水了。」

    饲养人员一说完,肉块们随即站了起来,并将身体靠在墙壁上。饲养人员便将水桶的水撒向地板,把腐坏的面包屑冲走。

    之后,再从篮子里拿出面包屑撒在地上,肉块们纷纷飞奔向食物,一面发出有如饿昏头的野狗叫声,一面捡起新鲜的面包屑并争先恐后地往嘴里塞。

    他的手摸到一个很大块的面包屑,附近的一个肉块伸出手打算夺走那块面包屑,他把那个肉块的手拨开,和这一模一样的面包屡争夺战在房间的各处不断上演。

    饲养人员则是一脸厌恶地注视着这一切。

    「有够恶心,我到底还要做这种工作多久才行啊……」

    并且如此唠叨着。

    这时,一块面包屑滚到饲养人员的脚边,少年便将手伸向那块面包屑,然而,他却被一个肉块推倒在地上,并撞到饲养人员的脚。

    「别碰我,你这混帐!」

    饲养人员往他身上踢了一脚,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哀号声就直接倒在地板上,却没有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畜生,烦死人了。喂!混帐东西,给我过来!」

    说完,饲养人员抓住他的后颈并让他站起来,他也丝毫没有抵抗地站起身。

    「到惩罚室反省!」

    他就这样被抓着后颈,并从房间里被拖了出去。

    这个叫做惩罚室的地方,其实和刚刚的房间没有两样,只是比刚刚的房间冷,而且没有面包屑。他即将被关在这里一、两天,在这段期间内,他必须忍耐饥寒交迫的痛苦。

    这间房间里有另一名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他在那名少年的对角在线的角落席地而坐。

    他并不为自己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不,应该说毫无理由地被关进惩罚室一事感到生气。他并没办法为此愤恨不平,他很清楚自己是个丧失自我意义的东西,他的存在毫无价值。正因为毫无价值可言,所以就算被关进惩罚室、就算会被杀,他也应当全盘接受。

    他们不能拒绝,也不能思考如何拒绝。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无法拥有做出任何行为的权利。

    为了抵御寒冷,他缩起身子并将脚掌相互摩擦,此时,对角线的另一边发出一道声音:

    「待在那边很冷,过来这边吧。」

    他无法理解有人对自己讲话,也无法理解另一个角落的少年正在对自己说话,因为没有人会对肉块讲话,肉块也不会跟人讲话。

    他空虚的思绪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而稍微停止运作。

    「……不想过来的话就算了。」

    看到对方一直没有响应,对角在线的少年很不高兴地如此说道。肉块也不会不高兴——基于这点,他认为另一位少年是个异端份子。

    他一直盯着少年看,因为这名少年让他感到相当恐怖。

    应该和自己相同处境的人,却和自己不一样,有如一只绵羊看到混在绵羊群里的山羊一样恐怖。他沉默了一会儿,少年也同样沉默不语。

    经过一小时之后,少年又再度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如此询问,他不禁也反问回去:

    「你是什么东西?」

    好久没讲话了,他几乎已经遗忘了讲话这个功能。

    「你问我是什么东西喔?和你一样,我是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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