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刻龙骑士-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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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尽管内心仍无法释怀，但龙之母似乎心意已决，亚修很清楚继续谈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任何共识。
“那么，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龙之母此话一出，令亚修重新感到紧张。
“前阵子艾可在首都锋提恩城觉醒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抱歉。都怪我没有善尽保护艾可的责任……”
“已发生的事情就算了，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只不过艾瓦隆圣龙皇的力量强大得无与伦比，有心的话甚至能毁灭这颗星球。现在的艾可还不够成熟，不足以驾驭艾瓦隆的力量。前些日子她也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差点化为龙形是吧？”
“那、那个是……抱歉。”
亚修暗吃一惊。
看样子一切都逃不过龙之母的法眼。
那理由确实是不值一哂。艾可就为了一只布偶和西尔维亚发生争执，差点化身为龙……
虽然亚修用紧抱艾可拚命劝导的方式阻止了龙化发生，但那只是硬着头皮做出的举动，能成功阻止实属偶然。
“冥龙王莫尔德雷德和帝国军的动向令人挂念。而且，谢普隆王国和艾斯帕达圣厅、罗夫洛克工商都市联合，也都对出现在首都锋提恩城的巨龙抱有高度的关心。”
话说到这里，龙之母从怀里掏出了某个东西。
她递给亚修的，是一只银色的手环。
刻印在金属表面的精致图案，看上去跟亚修的〈星刻〉非常相像。
“这是……？”
“这是〈艾瓦隆手环〉。艾可只要戴上了这个手环，无论发生什么事态，都不会化为龙形。不仅如此，她还能透过让意识跟这个手环同步的方式，控制自己的能力。一旦习惯之后，她甚至可以在拿下手环的同时变身为龙。”
“真的吗！？”
亚修探出了身子。
艾可目前尚未学会凭自己的意思控制变身的能力，导致她可能为了芝麻小事变身为龙。
不过，只要她能善用〈艾瓦隆手环〉，就可以自由选择龙化与否——龙之母刚刚亲口证实了这个效果。
“……因为少数人的愚蠢行动，导致身为艾瓦隆圣龙皇家末裔的那孩子，在众目睽睽下暴露了伟大的姿态。无论是对人类或者对龙族而言，这都是非常严重的大事。企图利用那孩子力量的不肖之徒恐怕仍会接二连三地出现。要如何利用艾瓦隆的力量，端看艾可本人和身为骑士的你。万万不可忘记。”
“是，我会铭记在心。”
亚修被龙之母的叮嘱深深感动，怀着诚挚的心情回应。
收下手环后，沉甸甸的重量感透过掌心传了过来。
“那么，以上就是我要向你交代的事项。现在我就把你们传送回森林的入口——”
一达成此回召见亚修的目的，龙之母马上恢复公事化的口吻准备送客，亚修不禁心急如焚。
“请稍等一下！是这样的……我有一件事想跟您请教。”
“什么事？”
“我……接受〈幼生之仪〉时的记忆完全失去了。不过自从我来到圣地之后，有慢慢一点一滴地回想起来。当时我在森林巧遇公主殿下……然后听到了您的呼唤。不过，我为了帮忙公主殿下，忤逆了您……”
龙之母露出像是在远望他方的眼神，咳声叹息。
“没错，我被你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原本我是打算把兰斯洛特托付给你的。虽然不是直系，但兰斯洛特也是跟艾瓦隆圣龙皇家血脉相连的高贵龙族。”
“真的吗！兰斯洛特竟然是艾可的亲戚……不过，您为何不托付幼生给公主殿下呢？”
“很遗憾，西尔维亚·罗雷亚蒙并没有成为龙骑士的天赋。”
被毫不留情地彻底否定，哪怕是龙之母下的判断，亚修还是不免感到生气。
“那怎么可能！公主殿下在学院每次都维持顶尖的成绩耶？”
“那是因为她个人付出的努力。”
“这不就表示她有天赋吗？”
“不一样。她不过只是靠努力弥补天赋的不足罢了。”
“靠努力难道没用吗？”
“是不至于没用……假如她日后仍能努力不懈地继续自我钻研，应该有机会成为带领罗雷亚蒙骑士国走下去的威武骑士王吧。问题是，无论她付出再大的努力——她也无法超越亚修·布雷克你。这是无可撼动的事实。”
即便获得龙之母的大力夸奖，亚修也一点都不觉得开心。不过，一个是为了繁衍龙族而存在的龙之母，一个是在人类社会长大的亚修，两者的价值观会出现歧异，或许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继续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况且亚修还有其他想确认的问题。
“我想弄清楚……到底〈幼生之仪〉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想起我忤逆您的意思并且失去了左手……后来的经过我就回忆不起来了。”
“好吧。就当作你风尘仆仆赶来阿比昂森林的谢礼——我把所有的经过呈现给你看。”
龙之母伸出了左右双手，温柔地包覆住了亚修的脸颊。扑鼻而来的芳香使亚修忍不住心跳加速。
“龙之母……？”
“闭上眼睛。我把需要的情报传送给你。”
如此说道后，龙之母把自己的额头贴在亚修的额头上。
额头传来冰凉的触感。
刹那间，庞大的资讯输进了亚修的脑海，迅速汇集成了影像——
*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的惨叫声反响缭绕。只见她摇摇晃晃地失神倒在地上。龙的布偶也掉在一旁。
亚修有勇无谋的举动，使得〈星刻〉清清楚楚地转印到了女孩的胸口上。那确实是原本出现在亚修左手掌心的〈星刻〉，无庸置疑。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左手遭到扯断的亚修手肘血流不止，应声趴倒在地。虽然他的嘴角漾着微笑，可是完全失去了意识。
原本外貌还是一头龙的龙之母这时变身成女性，降落在亚修的身旁。
她垂眼看着亚修那迅速失去血色的侧脸，面无表情地喃喃说道：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少年……可是，亚修·布雷克——要对你这么少见的人才见死不救，又未免令人惋惜……虽然当初的计划会因此产生误差，我就把可能性赌在你身上吧。”
龙之母把双手举到胸前。
左右手掌心的中央产生了耀眼的强光。
只见光度渐增，不久便盈满整个神殿内部——不料，下一秒随即切换到了另一个场景。
“呜哇啊！”
在森林里醒来的亚修吓得跳了起来。
同时，脑海里想起了在神殿内部所发生的经过。
亚修惊慌失措地确认自己的左手，原本令人怵目惊心的断臂平安无事。就连和手臂一起被扯断的衣袖也完好如初。
“……怎么一回事？”
亚修眨了眨眼，左手或而握拳或而打开，似乎没什么大恙。
只不过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操控的不是自己原本的手臂，而是他人的手臂似的；然而，在卷起袖子确认有无异状前，亚修惦记起女孩的安危。
“那个女孩呢……！”
亚修左顾右盼，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女孩。
她仰卧在离亚修不远的地方。
尽管昏迷不醒，幸好她呼吸正常。怀里仍牢牢抱着那只布偶。
“太好了……她平安无事。”
亚修松了口气。
同时却也觉得奇怪。
记得自己硬是把〈星刻〉转让给她的时候，她的衣服是破掉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却完好如初。难道跟自己的衣服一样是被修补好的吗？
“对了，来确认看看……”
亚修咕嘟一声把口水吞下喉咙后，朝女孩的身体伸长了手。
首先得解开绑在领子上当装饰的缎带才行……
“我……我这可不是在做坏事喔！”
就在亚修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准备解开缎带时——
“嗯嗯……”
女孩的身体随着微弱的呻吟动了起来。
“呜哇哇！”
亚修当场跳了起来，和女孩子保持距离。
“奇怪？我……怎么会又回到森林里面？”
女孩一缓缓地坐起了身子。就像意识尚未完全脱离梦境似地神情恍惚，视线游移不定，不过旋即清配了过来。
“对了，我的身体……！”
女孩把布偶放在膝上后，开始解开领口的缎带。
“喂！你想干什么啊！”
女孩丝毫不把亚修的视线放在心上，兀自一一解开钮扣。
不一会儿，她便袒露出雪白的胸口。
见亚修马上想别开眼睛，女孩出声阻止。
“不要转头！我希望你能仔细看清楚。”
女孩神色严肃，那肃穆的口吻让人难以想像她才七岁。
“咦……？”
亚修战战兢兢地窥看了女孩的胸部。
袒露出来的皮肤宛如初雪似的。
有一个眼熟的图案纹印在平坦的胸口中间。
亚修不可能会搞错。
因为那是曾经出现在自己左手上的〈星刻〉。
“原来……那真的不是梦。”
亚修松了口气，无意识地喃喃自语道。
女孩露出〈星刻〉给亚修看过后，重新扣好了扣子。
“坦白说，详细的情况我也忘得差不多一干二净了……唯独有一件事我还记得。原本这个〈星刻〉……是龙之母要赐给你的，对吧？”
“那个是……”
亚修为之语塞。
“你不用隐瞒了。多亏你，我成了名正言顺的育龙人。现在有幼生寄宿在我的身体里面。我不知该怎么形容……但我感觉得出来。”
“是吗。愿望得以实现，恭喜你了。”
亚修脸上才挂起笑容，女孩便倏地攒眉蹙额。
“没什么好恭喜的！我……我欠了你很大的人情。那个恩情之大，哪怕我把一切全都奉献给你……也是无法偿还的！你说该怎么办！”
见女孩气势汹汹，亚修顿时支支吾吾了起来。
“不会啦。你也未免讲得有点太夸张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照理说，我本来是没有成为育龙人的资格的！因为我连龙之母长什么模样都看不见……”
话声一落，女孩便扑簌簌地掉下了眼泪。
亚修露出苦笑，把手放在女孩的头上。
“……真拿你没办法，真的动不动就哭耶。这么爱哭，怎么当得了出色的骑士呢？”
“就算你这么说……”
“如果你真觉得我有恩于你，那就别再哭了。可以答应我吗？”
女孩猛然抬起脸来，用袖口擦干眼泪。一改先前哭哭啼啼的模样，脸上浮现了神清气爽的表情。
“我向你……不，我向我的恩人发誓。我再也不会哭泣。而且，我保证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龙骑士！”
那气宇轩昂的模样看起来是如此威风，又充满尊严，宛如有一道金色旋风正包覆着她似的。
“这样就对了。”
亚修笑了。女孩也笑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自然而然地握手示意。
“你要连我的份也一起加油，成为一流的骑士喔。”
“啊啊，看我的吧！”
这时，宣告仪式结束的洪亮角笛声在森林里回荡。
“结束了哪……”
如此一来，亚修确定失去了成为育龙人的机会。纵然空手而回的结果已成定局，但亚修并不后悔。
“……对了。不嫌弃的话，你愿意收下这只布偶吗？”
女孩灵机一动，把龙的布偶递给了亚修。虽然布偶的脸看起来还是一样傻里傻气，不过不知何故，现在却觉得它其实还挺可爱的。
“你要把它送给我？”
“是你。多亏你的帮忙，我成功获得了幼生。我已经不再需要它了。”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见亚修收下布偶，女孩展颜欢笑。
那也是女孩第一次在亚修面前露出的笑容。
之后，两人获得阿比昂佛列斯特修道骑士团的保护，就此分道扬镳。
回到了修道院的亚修在接受身体检查之后，才发现左手臂留下了惊人的〈星刻〉。因为亚修只顾着眼美如天仙的女孩说话，所以在脱下衣服检查之前，都没有发现异状。
大感吃惊的亚修突然失去意识，而且还发高烧连续昏睡了七天七夜之久。等到好不容易退烧，身体能下床走动时——有关在〈幼生之仪〉所经历的一切，亚修早已遗忘得一干二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