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SICK-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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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从艾薇儿的《怪谈》逃出来……)
不由地叹了口气……
“准备好了吗?”
“……算吧。”
“久城一弥是笨蛋。”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回答、快回答。”
一弥一脸不悦:
“我才不是笨蛋,我算是普通。不对,应该比普通再聪明一点。”
“说谎。”
“你!”
维多利加一脸得意,一弥开始觉得怪异,把视线落在维多利加手上……
没想到……
戒指的颜色变成绿色。
一弥满脸诧异。
“你……刚才是不是偷换戒指?”
“才没有那回事。你别怀疑我,盯紧戒指。”
“唔、嗯……”
一弥的眼睛紧盯着戒指。
维多利加接着问下一个问题:
“久城喜好女色。”
“……”
“是个色魔。”
“太夸张了吧……”
“不论何时何地都在发情、嗜血,是个无聊到家的家伙。”
“太过分了!你、比平常更严重……”
“久城。”
“不对!你这个人……!咦?怎么……?”
一弥偏着头。戒指再度变成暗绿色。
看到一弥咽了一下口水,开始盯着戒指不放,维多利加残酷地笑了:
“我不是说过了?这是魔法戒指。”
“我知道了……我是个嗜血无聊的家伙。算了,维多利加是笨蛋……”
“闭嘴,接着是最后的问题。久城,你是个无聊的凡人。”
“我知道了……是,反正我就是无聊的凡人。”
维多利加满面笑容,把戴着戒指的手伸过来。
戒指……如同恶梦变了颜色。
好像静脉血液不祥的深红色。
瞠目结舌的一弥,眼睛盯着邪恶的红色戒指,刘海在天窗吹入的初夏干爽凉风中摇晃。
在植物园中茂盛生长的南国树木,颜色鲜艳的巨大花朵也发出沙沙声响。
维多利加就像平常一样背对一弥,再次埋头在书籍的世界里。一弥等了一会儿,她似乎并不打算告诉他,只好对着小巧的维多利加背部:
“所以……?”
“……”
“这是什么手法……?维多利加,你那么大惊小怪地展示给我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嘛!”
“……”
“……喂、维多利加,告诉我嘛!”
维多利加抬起头,转身看到一弥,似乎吓了一跳:
“久城,你怎么还在这里?”
“当然还在!还问我为什么?就是在等你说明啊!”
维多利加像是不知所措,傻傻盯着一弥。
“我正在看书,你不能安静一点吗?”
“维多利加!”
一弥突然大叫,受到惊吓的维多利加睁开眼睛,然后像是气到鼓起脸颊:
“久城,你……真的很吵耶。”
“因为我很在意嘛!”
“可是我对取笑你已经感到厌烦了。”
“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推测这是因为你是个凡人的缘故吧。”
“维多利加,我生气啦。对于你的谩骂,有时候我真的无法忍耐。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怀疑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
背对着一弥的维多利加,脸上表情似乎有点改变,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说话太过分了。可是坐在她背后的一弥当然看不到她脸上的变化。
维多利加倔强地抿紧嘴,然后小巧可爱的鼻子又“哼”了一下,开口说道:
“告诉你,我正在看书。希望你别打扰我。”
“……”
一弥默默不语。
风再度吹过。
天窗流泄初夏炫目的阳光。维多利加的金发似乎变成解开的天鹅绒头巾,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在小巧脑袋的另一边,烟斗朝着天花板袅袅升起一缕青烟。
维多利加连脸也不抬,轻声地说:
“久城。应该是在左边的书柜,从上面数来第十七层书架左边数来第二十本书。”
“什么……?”
“书。少啰嗦,去拿过来。”
默默不语的一弥不满地起身,发出规律的“喀、喀、喀、喀”脚步声,爬下细木条搭成的楼梯,拿了维多利加指定的书再回来。
维多利加冷冷地说:
“第七百页上面数来第七行。”
“嗯……?”
一弥坐在她的身边,开始翻起厚重的书本。
那是一本内容有关稀有宝石的书。第七百页从上数来第七行写着<;蓝晶石>;。
“啊……”
一弥颔首点头。
书上写着,<;蓝晶石>;在人工光线下呈暗绿色,在自然光线下呈现暗红色,是种有如魔法的变色宝石。它的特色自古至今都被占卜师等人所利用,称之为魔法之力。在上个世纪末期,也曾被席卷欧洲的恶魔崇拜,传播来自殖民地的土著宗教的人们所恶用。据说这种石头里面封有邪恶力量等等……
这么说来,刚才维多利加在威胁一弥时,宝石变成暗绿色,是因为维多利加把手转向植物园里的耀眼灯光;变成暗红色时,则是装作若无其事转向天窗射入的阳光……
“……原来如此。”
一弥又点了点头:
“你戒指上的宝石也是<;蓝晶石>;。”
“刚才你也以为是魔法吧?”
“我、我才没有!不过我的确有点……不对、是很害怕。不过……”
维多利加抬起头,转向一弥的娇小容颜上,浮现出恶魔般的微笑。
“小的时候,我可没少利用这枚戒指威胁古雷温。”
“布洛瓦警官吗?”
“没错。不知为何古雷温每天都会一声不吭地来观察被关在塔里的我,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事实上我只要利用从‘智慧之泉’获得的事实,拿戒指当借口猜一下,古雷温那家伙就会怕到能看得到他眼角边的眼泪呢。”
“那还真是可怜……”
维多利加见一弥对布洛瓦警官表示同情,眉头稍稍皱了一下,然后显得有些不太愉悦般探出身子,
“不只是这样哦。在黑暗中发出蓝色光芒的地狱使者在塔的房间到处走动。古雷温真蠢,居然以为我是真正的恶魔。就这样,我很顺利地把那家伙给赶跑了。”
“地狱来的使者?”
“是发光的老鼠。”
“哎~,那是什么?”
“你还真是个爱注意鸡毛蒜皮小事的男人呢,久城!”
一弥显得有些不悦,沉默了下来。维多利加完全不理会他,显得很不耐烦。
“顺便翻一下这本书的一千二百页,下面数上来第五行。”
“唔、嗯……?”
一弥按照吩咐打开那一页。
上面写着一种名为<;蓝晶石>;的稀有萤石。那是英国钟乳洞里的一种结晶石灰石。因为会发出蓝色的磷光,自古就被用来制作酒杯或是建筑物……而且过去的灵媒师也是利用它在降灵会上鱼目混珠,冒充灵体出现。
一弥不耐烦地说:
“当时你也用了这种<;蓝晶石>;?”
维多利加慵懒地点点头:
“嗯。磨成粉沾在老鼠身上。古雷温可是打从心底吓坏了,眼睛直瞪着我看。”
“可是,警官在听到你公开使用的手法之后,没有很生气吗?”
“公开使用的手法……?”
维多利加诧异地回问。
风再度吹起。
可以听到远处隐约传来校内教堂的钟声。
天色变得有点阴暗,植物园里也充满黄昏时分的潮湿空气。维多利加虽然一时之间呆呆盯着一弥的脸,最后还是以惊讶的口气说:
“我才没有公开使用的手法。”
“什、什么?”
“因、因为古雷温早就逃走了,而且、那个……”
维多利加稍微鼓着脸:
“太麻烦了。”
一弥抱头。
——维多利加总是像个恶魔一样冷酷,可是个性孩子气又手无缚鸡之力。对于这样坏心眼的维多利加,一弥有时觉得很生气,但还是无法讨厌她。因为他微微知道维多利加面对一弥以外的人,有着不一样的对应方式。
例如维多利加对一弥的谩骂,似乎从来不曾对一弥之外的人说过。这并非礼貌或友好的缘故,只是因为她对他们漠不关心。
忘了是什么时候,维多利加的亲哥哥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曾经说过一句话,让一弥无法忘怀。
(久城同学,你自己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是你所得到的恩惠,就像是从卑鄙的高利贷业者那里,毫无代价、不断取得大笔金钱一样,真是太奇怪又太不可思议了——)
就像现在,维多利加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地告诉一弥魔法戒指的事,但如果是一弥以外的人,绝对会因为太麻烦而不说……
一想到这件事,一弥就无法讨厌维多利加。
“啊、对了!”
本来已经站起来打算打道回府的一弥,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维多利加还是紧握拳头,沉迷于书堆之中。
完全不理会维多利加有没有听到,一弥打开邮包的袋子,递到她的身旁。
水蓝色的丝绢和服发出“沙啦沙啦——!”的清爽声响滑落。维多利加瞄了它一眼——水蓝色和服与粉红腰带摊在地上,像是一朵盛开的大花。
维多利加假装没看到。
“这是我姐姐寄来的。我以前的礼物或许怪了一点,但这个绝对没问题。如果你喜欢,也可以把它当成睡衣。要吗?”
“……”
“……是吗?如果你不要,我就带回去了……”
“要!”
“要吗?是吗?那就表示你喜欢啰?你的态度真的很难捉摸耶!”虽然刚才的一弥觉得很扫兴,但是听到“要!”之后就笑逐颜开,然后殷勤地说:“那个衣带的绑法,要像这样、再这样……喂!维多利加,你要认真地看嘛!”
维多利加嫌麻烦似地背向一弥,冷淡地说:
“告诉你,我的‘智慧之泉’没有做不到的事。”
“……嗯?”
“不过是个衣带,不用你教我也会。不理你了。你怎么老是唠叨不休啊。”
“喂!”
生气的一弥解下缠在腰上的衣带,轻轻放在和服上面。
维多利加依旧装作没看到。
一弥叹了一口气:
“那我走了。再见了,维多利加。”
没有任何回应。他只好半垂着头,慢慢爬下木制楼梯。
喀、喀、喀、喀……
维多利加抽着烟斗,漫不经心地听着一弥规矩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喀、喀、喀、喀……
远去的脚步声终于消失,过了一会儿听到图书馆大门打开的声音。一弥似乎已经离去,大门慢慢关上,图书馆里的空气随之静止,有如数百年来一样为寂静包围。
无论是直到天花板的书柜墙、遥远上方的庄严宗教画、延绵的迷宫楼梯,都被不动的空气所支配。塔里唯一会动的东西,只有独自坐在最上方植物园,华服少女手中的烟斗。
慢慢凑近嘴边,呼了一口。
呼、呼……
好不容易一人独处,维多利加的脸上笼罩着寂寞的表情。然后,慢慢张开一弥在场时一直紧握的拳头。
像是精巧洋娃娃的小巧手掌。
跟小孩子差不多的细致指甲,惊人的纤细手指。两个手掌通红肿起,光看就觉得痛。
不久之前,维多利加。德。布洛瓦因为某种原因,溜出无法踏出一步的圣玛格丽特学园,跑到充满神秘的深山村落。一弥发现维多利加逃出学校,一路陪伴在她的身边。维多利加虽然受到他很多的帮助,但是在过程中也差点失去一弥,维多利加以这双小得不能再小的手,拼死救了一弥。
没办法拿重物、从来不曾用力的维多利加,手掌的皮肤非常脆弱,直到现在还是又红又肿,光是轻微触碰都让她疼痛不堪。
一弥当然没有发现平常说话粗鲁,像个恶魔一样的维多利加,一直握紧受伤的手掌……
就这么好一会儿,维多利加好像看到不可思议的东西,盯着红肿的双手手掌。偏着头的模样,好像无法理解发生在自己手上的事。
最后,脸上带着无法释然的表情将手掌放在膝上。
慢慢转向地板上的美丽和服。
虽然一弥在场时一直强忍,其实那件从未见过的清爽水蓝色东洋服装,早已夺去维多利加的心。刚才笼罩在心上的深深倦怠,以及因此而生的无聊,还有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愤怒,无处可发泄的灰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