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SICK-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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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儿有些害怕地退后了一步,抬头仰视着抱着美貌人偶的箱男。
阳光耀眼地倾泻而下。
冬风冰冷地抚过了两人的脸颊。
然后艾薇儿用箭头戳起了布洛瓦警官的膝盖附近,
「你、你在干吗呢?」
「好痛!不准再用那么尖的箭头戳我!我当然是来捡人偶的。看了不就知道了。」
「但是,这个箱子是什么?」
「没什么,这个箱子完全没有意义。总而言之,我重要的葛芬庭的人偶……」
「葛芬庭?那是什么?」
「你,居然不知道吗。你可是女孩子耶!」
布洛瓦警官提到了嗓音。
艾薇儿虽然也不满地嘀咕着「你不也是,明明是男的,却在玩人偶……」,但他也不理睬她,不断地叹息着摇着头。
「对了。我记得你是英国来的留学生吧。不过人偶师葛芬庭的名字可是在整个欧洲都赫赫有名的啊。唔。是啊,可以说和你的爷爷一般有名啊。」
「哎,是吗!」
「是啊。来,你看看。脑袋后面有<G>这个字母的就是真品。」
布洛瓦警官开心地让艾薇儿看陶瓷人偶,
「葛芬庭在去世前十年左右的时候,关了苏瓦伦的工房后来到这个村子里静养。也是因此,我才能像这样得到这件葛芬庭最后的作品。」
「唔。」
布洛瓦警官的声音中满是炫耀,但是艾薇儿的反应却很冷淡。
「……不过,也是因此,这个头发才会变得像这样的螺旋状啊。」
「哎!为什么?告诉我,告诉我!」
「我拒绝。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么,我该走了。还在下棋途中呢。」
似乎是要从不停地说着“告诉我,告诉我”的艾薇儿身边逃走一般,布洛瓦警官抱着人偶小跑了起来。追了一会儿的艾薇儿也不知是不是放弃了,停下了脚步,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但是,说起来,跟人偶替换后消失了的维多利加同学跑哪去了啊。虽然在转弯后立刻就不见了,但是这里只有一条路……应该没有走远才对。嗯?」
不停地四处张望的艾薇儿的眼睛,突然抓住了什么红色的东西。
「嗯?」
她定睛看去。
然后,在堆满了积雪的小路旁,在一块凹陷的洞中,盛放着一朵大红色的花朵。
不可能在如此寒冬中盛开的大红的蔷薇花蕾,仿佛是在森林深处的雪莲一般,充满活力地在冬风中摇摆着。
「难道是……刚才的花冠吗?」
艾薇儿轻手轻脚地靠近了过去。
然后偷看了一下。
维多利加整个人、正正好好地卡在了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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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艾薇儿大叫了一声,退后了两、三步。然后又突然笑容满面地问道,「维多利加同学,你在干什么呢?」
「……呜。」
她短促地回答了一声,那声音比起人的声音来说,更像是不高兴到了极点的动物的呜咽声。接着周边又恢复了宁静。维多利加什么都没有再说。
远远地传来了学生们的欢笑声。
冬天的候鸟在天空中「吱吱吱」地叫着。
艾薇儿再次接近了洞穴,这次则是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包裹在红色长裙中的维多利加,蜷缩着身子掉在了刚好能够卡住她的洞里,身体完全动不了了。这个洞应该是庭师大叔为了在春天种新树而挖出来的吧。她跌坐在洞穴的正中央,仿佛由数层蕾丝包裹而成的娇小的鞋子,也仿佛坏掉的人偶的鞋子一般被随意地踢到了一边,维多利加板着脸吸了一口烟。
乍看之下,非常地冷静。
「喂,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在拐过那边的转角时,一不小心被笨蛋哥哥落下的葛芬庭的陶瓷人偶给绊倒了。」
「哎。然后,就摔倒了吗?」
「……」
「摔倒了吧?总是万分自大的维多利加同学?被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给绊倒,像个笨蛋一样!啊哈哈,维多利加同学,摔倒了~哎,咦,对、对不起。干嘛啦,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啦!」
艾薇儿雀跃地开始一个劲地嘲笑维多利加,但在注意到维多利加脸上浮现的备受打击的表情时,慌张地收敛了笑容以及随时都会唱出声的嘲笑的歌曲。
维多利加仿佛伤了自尊的野生动物一般,睁大了绿色的眼睛瞪着艾薇儿。
终于,如同樱桃一般红润的嘴唇颤抖着张开,
「……不是。」
「哎,什么?」
艾薇儿蹲下了身,疑问地将耳朵凑近了维多利加。
雪块伴随着轻响从树枝上落下。
午时的阳光眩目地闪耀着。
维多利加小声地呻吟着。
「不是,一模一样。」
「哎?一模一样,什么跟什么啊?」
「你刚才不是自己说的吗。臭蜥蜴。用那张愚蠢的嘴。说我,和那个葛芬庭的陶瓷人偶,一模一样!真是无聊!」
「但是,真的一模一样哦。」
「……哎?」
维多利加因为艾薇儿那不自觉地发出的大音量而吓了一跳。看起来,她似乎是打从心底觉得艾薇儿说的话很让人意外。
艾薇儿也吓了一跳,不断地眨着眼睛。然后,仔细地开始观察卡在洞中抽着烟斗的奇妙的同班同学的样子。
如同无人能够到达的荒野的彼端那秘密的湖水一般,深绿色的眼瞳。如同丝绢一般耀眼地垂下的美丽金发。奢华的长裙、大红的蔷薇花冠、纤细的蕾丝手袋以及小巧的鞋子。
这正是可以被称为传说中的人偶的外貌。无论需要付出多少,即使身败名裂也让人想要将其据为己有。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特别的陶瓷人偶。
但是……
若仔细观察的话,她不仅仅是美丽的。其眼瞳中浮现的深绿的寂寥,以及完全不似少女应该拥有的、仿佛活了百年的老人般看不见底的光芒。她的声音也是嘶哑的,仿佛生气一般低沉。
仿佛是象征着已然永远失去了的庞大的时间——伟大的上世纪一般,不可思议的样貌。不仅仅是外表的美貌。在看着她的时候,会渐渐觉得孤寂、悲伤、让人觉得无比地怀念已然从世界上消失的某样东西……
「啊,对了!」
艾薇儿歪着头说道。
「什么,臭蜥蜴。」
「所以说,我不是蜥蜴,是艾薇儿啦。……那个,维多利加同学与葛芬庭的陶瓷人偶的共通点。我明白了!虽然两方都很漂亮并且豪奢,但是看着看着就会觉得不安起来。仿佛是在注视着寂寞又巨大的灰色的洞穴一般……」
「我和他的人偶一点都不相似。」
「哼。明明经常被人当成人偶。竟然还在虚张声势。」
「呣!」
「啊哈哈,涨起来了!明明都不能从洞里出来。不服气的话,就到这里来啊,哈!」
「当、当然能出来。……话说,你,既然从刚刚开始就这么认为的话,那就快帮我出来。」
「不要。」
艾薇儿愉快地笑着。
维多利加沉默着,将滚烫的烟斗压到了艾薇儿的膝盖上。艾薇儿吓得立刻跳了起来,
「好烫!」
「哼!」
「我说啊,你做这种事的话,我就真的放任你不管咯,坏心眼的维多利加同学!」
「这么麻烦的讨人嫌的方法,对你这种无聊的好人来说还是太难了吧。快点做一些和单细胞的你相符的单纯的善举,立刻将我救出来。明白了吗,英国产的无力的便宜臭蜥蜴!」
「……」
艾薇儿站立着,看着远方陷入了思索中。
战士的衣摆在冬天的寒风中不断地摇摆着。
「……但是啊。」
「唔?」
「葛芬庭的陶瓷人偶啊,为什么会让人感觉那么冰冷又悲伤呢。而且,那个布洛瓦警官,不仅将头发弄成恶心的尖锥状,而且还经常单手抱着人偶,到底是为什么呢?」
「艾薇儿,你啊……有没有被指责过要好好听人说话。」
「嗯,经常有啊。怎么了?」
艾薇儿点了点头,突然拍了一下手。
「嗯!对了,我有在村中的杂货店里听说过,关于警察署中的布洛瓦警官的房间中的架子上排满了人偶的怪谈!」
「你啊,这根本不是怪谈吧。只是事实罢了。」
「哎,但是……很可怕啊?」
「可怕又不等于怪谈。你啊,不要凡事都往这上面靠啊。……人偶师葛芬庭的,啊……」
维多利加面无表情,冷冷地吸了一口烟斗,紫色的烟雾缓缓飘起。
冬天的冷风吹过,那冰冷的气息缓缓地晃动着花冠。
雪块伴随着一声轻响在身旁落下。
「什么啊?」
「人偶师葛芬庭做出的陶瓷人偶,据说是与恶魔交易后,在人偶中注入了灵魂。因此经常被评论为是得到了邪恶的灵魂而会在夜色下行走的黑暗人偶。但是,传闻一般都是不正确的。他做出的人偶之所以看上去很悲伤,其实是有着完全不同的理由的。你,那名人偶师啊,在之前那场世界大战中,他重要的恋人被卷入了战争的漩涡中去世了。」
「这样啊!」
「那似乎是一名比他小了很多,还应该被称为少女的女性。葛芬庭的年龄已经可以被称为老人了,与死去的妻子生下的独生子也已经成年了。所以与可以当其孙子的女性在一起的话,作为恋人来说实在是太不适合了,他也经常在苏瓦伦的社交界被如此嘲笑。」
「哎呀。」
「而且,葛芬庭作为人偶师来说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但他的恋人却没有亲人,在既不能称为孩子,也还没到少女的年岁时,便已经在简陋的酒馆中独自工作。社交界、人偶师的朋友们以及家族都不看好这对不适合的恋人。然后……」
「嗯,嗯。」
「战争开始了,德军用战斗机轰炸着苏瓦伦的各处的那个夜晚……」
「我知道!是“死亡之星坠落的满月之夜”吧。平民中的牺牲者很多吧。课上有学到过!」
「年轻的恋人在德军的死亡之星,也就是轰炸下四分五裂,死去了。然后……」
「每晚每晚,都以浑身是血的姿态在走廊上缓缓地走动着吧。好咧,就得这样才行!」
「你啊,这么毫无根据的事,头脑清晰又沉着冷静的我怎么可能特意说出来呢。」
「……哎,不是吗。那不是怪谈咯。真是无聊。」
「当然不是了。我可是在说葛芬庭晚年的作品为什么全都带着悲伤的表情啊。」
维多利加吸了一口烟斗,沙哑地说着。然后艾薇儿失望地垂下了肩膀,
「……妖怪,会出现吗?」
「怎么可能。但是啊,葛芬庭来到了村中……」
「啊!说起来,刚才布洛瓦警官也说过。他关了苏瓦伦的工房,晚年都是在村中度过的。」
「没错。他晚年的作品其实全都是在这个村子里做的。哥哥的那个一直抱在手臂中的人偶也是如此。」
「哼……」
不知何时起,艾薇儿已然向着洞穴探出了身去,听着维多利加的话。
冬天的天空闪烁着光芒。
风虽然冰冷刺骨,但阳光却柔和又舒适。
远远地传来了学生们的欢笑声。
一九一四年——
没错,这是从现在开始算起,十年前的事。
远离村庄的结实的空屋,迎来了一名由城市来的居民。搬入其中的只有少数的财产、道具,以及装着人偶的材料的大箱子。而跟着行李一起到达的是人偶师葛芬庭与其正值壮年的儿子,以及他的女儿,也就是人偶师的年幼的孙女,一共三人。
他们也不与附近的村人打招呼,两个男人与一个孩子就这样窝在房子里,悄悄地开始了生活。看起来连仆人都没有,因为觉得「只有男人会很不方便吧?」,附近的农妇本想来做钟点工。但却在埋头于制作人偶的葛芬庭那一声「别打扰我!」的怒吼下,抱怨着回去了。而在那时,房子内部,以农妇的说法的话,就是「苹果的皮与核、蔬菜叶子与发硬的面包到处都是,那真是脏乱得无法形容了啊。」
「那个爷爷非常地乱来哦。苹果和面包咬过后都直接扔在地上。但是他孙女不还是孩子吗。十岁左右的女孩子,脏兮兮地到处转来转去。跟我那小儿子年龄差不多啊,真是看不下去了。」
因为农妇四处宣传着,所以不断地有人前来,敲着房子的门问「需不需要打扫的人啊?」但是无论是谁,老人都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