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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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事现在根本无关紧要,甚至该说根本无暇思考这个。脑袋比吃到肚子撑的时候来得更难运作,通信线路光是传递痛觉就已经被塞爆了,完全使不上力。
以自己的意志,我决定现在暂且先昏倒。期待在昏倒的这一段期间内,我的心和身体里的火灾能得以扑灭。
外头应该还不到下午五点吧,然而我的心已经先打烊谢幕了。
想象着将不停发射恼人讯号的脚和头部切除的自己,我闭上了眼睛。
「咦,阿道?你已经想睡了吗?」是的。
现在,暂且稍微忘却麻由。
晚安,
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要那样,不过我又再次遭到监禁了。
而且,就和那时候一样——我又成为阿道了。
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次次次又一次又一次次又一次又一次哎呀呀你好。
就像电视节目在吸耶母过后继续播出那样,意识和身体逐渐连结。
彷佛鼻涕泡泡破裂,视野一口气展开地醒来。
「唔……」我轻轻左右摇头,纡解脖子的僵硬。因为以坐着伸长了脚的姿态入睡,腰部传来阵阵钝痛。不过,能注意到腰部的痛,代表头和脚受伤带来的痛已经平息很多「……呜,看来并没有。只要稍微注意他们一下,就立刻不断提出自我主张,这些伤和肉体的负责人真是一点也不像千十分血气方刚。尽可能的不要分心,打哈哈敷衍过去吧。
我睡了多久呢?因为门被关上,周遭一片黑暗,我只能靠生理时钟来判断……嗯,现在应该是晚上八点了吧?如果是的话,那我大概睡了二、四个小时吧……我就这么下了缺乏根据的定论。
因为我的确信本来就是缺乏基础和后盾的虚张声势,所以拥有就算被正论加以否定也不会从根崩溃的好处。好孩子不能学喔。不过,学得起来的话,基本上就已经不是好孩子了。
因为姑姑和姑丈都要到很晚才会回家,所以只要他们没打电话回去,应该就还不至于发现家里没人在。至于明天,包含这个社会的人会怎么行动,我就连想都不敢想了。
要是能平安解决,不引起任何骚动就落幕。那就好了。这不是谎言,而是我的欲望。
「……唔姆。」我吸了一下鼻涕。当我的注意力一从自己的内心移开,一直被忽视的寒气便如浪潮般一拥而上,感觉像被成群蜜蜂把身体包得密不透风,而且不用螫,光是在身体上徘徊就足以造成生理上的厌恶感。
接着,我注意到腰间有一只手环抱着我的不协调感。定睛一看,麻由没有盖棉被,而是直接把我当作棉被的替代品使用,睡在我身旁。
「………………………………啊哈。」
把我囚禁起来的女孩,就这么无防备地在我身旁扮演着睡美人。
感觉真怪异。明明对我做了这些事,但是却对我一点恶意也没有。看来「阿道」在某个意义来来说,整个地满足了幸福的条件吧。
幸福的条件,其二。
被自己以外的他人所期待或渴求、以及被需要。
其二省略。因为对我来说那是理所当然过了头的事,就算拿出来反刍也没有味道。
「……接下来——」
要再睡吗?这次会冻死吗?在那之前,来想点什么吧。
「为了不让它逃走,所以必须把幸福的脚切掉……」
劈头想起某人的这句话,我呼吸急促地对着黑暗的天花板喘气。
记得是,北野先生……不对,是南先生说的吧。真麻烦。
然后,时间来到十二月一」十四日,清晨(正确与否不明)的互动时间。和我不一样,麻由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冷,膝盖的弯曲伸展运动也顺畅无比,像个弹簧突然坏掉的玩具似地「唰」一声站了起来,然后说:「那么,我去准备早餐了。」「嗯,慢走。」 「呀——小麻这样感觉好像阿道的新婚妻子呢~」
麻由轻易地打开门扉走了出去……那当然啦,因为她正是这次的绑架犯。
和上次被监禁相比,麻由变得很开朗:我则是很冷。些许电灯光芒从打开的门缝射入,照亮了我的脚尖。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心想,那里会不会变成灰或是喷出泡泡溶掉呢?然而即使是微弱的光线也剌痛了我的眼睛,让我连泪水都渗出来了。睫毛黏在眼睛四周,阵阵发痒,但是我没办法用手指去擦,只能摇动身体等待那感觉消退。
习惯得差不多之后,我张开眼睛,被光线照亮的大脚趾指甲上只透露了缺乏血色这项和健康。有关的情报。那和在内部操作(或者说,寄生)我这个由肉和水组成的块状物的「我的心」不一样,
一看来并非异质般的存在。这意思是即使失去了执照。也无法停止当一个人类吗——我顿悟了自己的判断错误。
「……呼。」在一片黑暗中毫不起眼的吐气,在得到名为光阴的区别之后得意忘形了起来,将自己染上颜色溜到了外头。我就这么不带任何念头地,持续吐出毫无解决故乡烦恼之意图的二氧化碳军团。
现在的状况是,御园麻由的阿道饲养日记第二天……左右吧。虽然我也因为环境突然改变而囤积了大量压力,不过很快就会习惯了。首先,先喂他吃尤加利树的树叶吧……真不希望麻由的脑袋里,构筑起像这样的阿道饲育手册啊。这么一来她追求的就不是以前的阿道,而是她心目中理想的阿道了。
而且。阿道喜欢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我喜欢的东西。我基本上喜欢甜食,但是阿道……菅原则喜欢吃辣——这样的话,我搞不好会因为饲料改变而引起突变,变成一个散播谜之病毒的生物也说不定。这是冠以抱着希望的观测之名的骗你的。
不过,像这样把我关起来,究竟想对我做什么呢?中午是睡午觉;晚上是一起睡;早上则是回笼觉。像这样和平、颓废、储蓄地过日子,如果再附上三餐加点心,我倒也没什么意见……但是上厕所该怎么办呢?我把之后得和麻由讨论的项目像壁画那样刻在大脑,做好笔记。
总之,说到今后的发展,因为已经敲了我的头再砸了我的脚来防止我逃跑,所以之后应该不会再有加害于我的举动了吧。我做了这个对胃比较好的乐观结论。
「……………………………………」然而,肠胃绞在一起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平息。
思考一下原因,似乎是因为里头空空如也让它们没事做,所以不开心吧。老爷爷,你昨天白天已经吃过了吧?啊。不过营养午餐和面包都剩了一半没吃完。原来如此,是肚子饿啊。
老师平日教诲我们营养午餐要吃完的真正价值,在此刻得到了体现。
理论上应该要是骗你的。
闭上眼睛,将后脑勺靠在墙壁上,然后发现某个地方传来像在进行什么工程的声音,震荡着我耳朵的鼓膜。
有人在工作,代表现在还是白天吧?姑姑和姑丈要是去报了警,事情会变成怎样呢?我像这样脱离现实地想着。
就在外面规律变化的声音洗涤着我耳朵的时候:心情大好的麻由回来了。要是麻由的同学看到她现在的笑容,应该会出现简易版五百罗汉的反应吧。
「来,早餐是三明治!是阿道喜欢的鸡蛋三明治和……」
因为表面上看起来实在太美,或许会有人因此想和她当朋友。
「……………………………………」表面上?
好像出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不协调感。
麻由得到遗失已久的阿道(暂时代替的冒牌货),变得开朗又好相处不是吗?「……然而。」
我的眼球是不是故障了呢?还有一项该察觉到的东西才对。明明应该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东西才对,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呢?
「还有西红柿三明治……你有在听吗?你—有—在—听—吗—?」
耳垂被捏住并激烈地拉扯,正在思考的事立刻飞出九霄天外,疑问的肥皂泡泡连一点飞沫也不剩地消失了。因为没有自信能加以成功重现,所以我干脆地放弃了。
这先不管,现在保护耳垂比较重要。不能因为它现在不是很活跃就置之不理,我将来可是要当一个在耳朵上戴满耳环,瑞森恶补路的青少年呢……。嗯,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啊?我其实完全不懂英文啦。
「有啊,一字一句,就连麻由心脏跳动的声音我都很认真地听喔。」
因为全都是怦通怦通啊——本想继续说下去,但还是就此打住。这样说谎就没意义了。
「那,你说说看三明治里面夹了什么。」麻由把三明治藏在身后。噘起了嘴。看来她还没相信我。不过,倒是成功地让耳垂得到解放了。血液「哗」地沸腾,耳朵热了起来。等加热熟到可以吃的时候,麻由该不会跑来咬吧?真让我担心。刚才说的当然不是真的啦。
「鸡蛋三明治。」「嗯。」「西红柿一一一明治。」「中间的呢?」 「……」鸡蛋与西红柿中间……我想象到巨神兵一类的东西去了喔。不过因为那不是食物,所以这里就单纯地把名字组合一下——tamao三明治?球和沙【tama and sand】……啊!我知道了!「就是猫三明治。」
「认真听人家说话啦!」
啪啪。双手各挨了一掌。看来是答错了。要是问题是三选一的选择题就好了——我和平常一样小小地抱怨了一下。总觉得我将来也还会以这种风格编织借口啊。
「看来之后有必要给阿道进行教意组导啊!」
边生气边使用困难的词汇,看来是中途舌头转不过来了。谈到教育,我的部分先不提,麻由毕竟她已经宣言要和阿道一直在一起。我们会就这样在这里当茧居族,一直到变成老爷爷汽、老奶奶吗?呆~
愤怒稍微消退,麻由拿起一个三明治逼近我的嘴。
「阿道,嘴张开,啊~」我等这一刻很久啦——麻由的满面笑容找到机会浮上表面。
「……」只能这样了吗?「啊~」「好,你做得很好喔~」「唔姆~」被塞进去了。
因为要是不咀嚼的话,空气就没有空间可以进入,所以我只好把一半左右的面包嚼碎。我像不干己事似地想着——原材料里有没有被下毒啊——不过意外地,里面夹的食材都是很普通的东西,于是将食物与变得弛缓的紧张一起吞下。
「好吃吗?」麻由挂着一张露出洁白美丽牙齿的笑脸,向我寻求感想。顺带一提,这个好吃吗?说是确认,但其实是完全没发挥功能的疑问型。
「嗯,好吃。妳真会做菜呢。」其实这并不算说谎。若是以连三明治都做不好的我作为比较基准,那麻由简直就是料理名人「……啊,蛋壳。喀哩喀哩地,香气十足哇。
「呵呵呵,小麻的划算感可是普莱斯里斯的。」
嗯哼!小麻得意地挺起胸膛,还捏爆了手中剩下的三明治。得意的点虽然不太好,不过让我认识到那虽然是英语,却不是地球上使用的语言这件事。
麻由似乎注意到手中令自己不舒服的感觉,凝视蛋和面包的残骸。
「咦?变成烂烂「……没关系!」麻由吃下被捏烂的那一半,接着又将下一个三明治先递到我的嘴巴前面。我对这个雏鸟与母鸟的关系虽然不抱持疑问,但是看到三明治的断面之后,稍微感到想要退却。
「这个,里面是什么?」我看见红色颗粒散于各处。比起西红柿鲜明的红。那更接近橘色。
「辣椒明太子奶油三明治。小麻还记得阿道喜欢吃辣喔。」
「……妳好棒呢~」当然是骗你的。
老实说,前任阿道真是个不体贴的男人,留下来折磨我的东西也未免太多了。
「快点快点,啊~」麻由揪住我的嘴唇想把三明治塞进去,这样下去连我的上唇都会出血,把面包染成红色了。因此,我只好咬了下去——呜喔哇,几乎是强制地咀嚼。铿铿铿(通知发生火灾的钟声)。吞……………………………………(现在的感觉就像在岩浆中生活的微生物)。
「怎样?很好吃吧?」「呼、呼、呼~」太阳穴像是被重物压住:下颚也不听指挥,就连头痛也再次发作,视野上下摇晃个不停。一时之间我似乎忘却了寒冷,但是其他记忆也一起燃烧殆
尽了。这状况感觉就好比在雪山里感到寒冷而燃烧衣服来取暖。
「来,再一口~」恐怖唰地从正面袭来。怎么办、该挣扎一下吗?
「哎呀,来嘛,小麻也吃一口~」吃我的脸(注:影射「面包超人」)。哎呀,要是这样能把令人不快的发热和感觉都去掉,那我会很乐意把自己献上呢。
「不用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