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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地狱绝杀:当关东军遇上苏联红军-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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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的指望,就是工兵能早点把架桥的活给干完。
  工兵没在架桥,他们在干着急,因为汽车联队还没能把架桥设备给运来。
  不是汽车联队故意拖拉,而是他们迷路了。在地貌极其相似的丘陵间,汽车兵也遭遇了“鬼打墙”,直到天黑才从转圈运动变成直线运动。天黑以后,天空乌云密布,没有一颗星星,大地也被重重雾霭所笼罩,人的视野几乎等于零,又不敢开大灯,在这种环境下,汽车联队犹如在没有灯火的地道里行驶,必须一辆跟着一辆,亦步亦趋,走得要多慢有多慢。
  看到“哈拉哈河”后,汽车联队如释重负,卸下设备便打道回府。
  开汽车的认为东西已经送到,可是河边等着架桥的却连设备的一根毛都没看到。光天化日下冒出如此无厘头的事,让工兵联队又气又急,一查,原来是汽车联队错把一座咸水湖当成了哈拉哈河。
  再让汽车回转,时间也来不及了,只好再靠最贱的人力。工兵联队上千人上阵,连拉带拽,耗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设备弄到了真正的哈拉哈河边。
  再要架桥时,恰好下起了雷雨,哈拉哈河的水位急剧增高,流速也加大了,加之夜暗无光,给架桥工兵增加了不少困难。
  1939年7月2日凌晨2点,浮桥终于架设完毕。因为材料不够,架的浮桥很单薄,卡车要过河,就得先把所载货物先卸掉,而且要小心翼翼,不然很可能滑到河里去,火炮也得大卸八块后分运,只有步兵和速射炮可以直接通过。
  为了抓紧时间,第23师团所属的藤田步兵大队便率先过河,辻政信也随这支部队到达了河西。
  在日军的登陆点上,驻有一支蒙军的小型警戒部队,他们没想到日本兵会突然冲到眼前,由于缺乏准备且数量上处于明显劣势,很快就被日军击溃。
  自从塔木斯克基地遭到日军空袭后,苏联空军忙于增补新的飞机,空中侦察不足,所以小松原的这次大规模兵力调动,事前并没有为苏军所察觉,即便日军已经过河,蒙古高台上的炮兵阵地也未作出及时反应。
  上午10点,河西兵团的一线主力大半得以过河。小松原驻足向上游远眺,他所站的位置,距离苏军连接两岸的渡口和高台炮兵阵地不足13公里,距离朱可夫的指挥部不到15公里,迂回包抄行动即将宣告成功。
  不过在此之前,小松原还得跨过一道坎。
  组合拳
  相比于第一次诺门罕战役中折戟的沙日布,朱可夫在排兵布阵上要显得成熟老练许多。沙日布没有为侧翼设置警戒兵力,朱可夫则在日军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一个骑兵团。
  这个骑兵团就是小松原曾经宣布已被他“全歼”的蒙军骑兵15团。虽然没到被“全歼”的程度,但骑15团的损失确实比较严重,部队减员很大,朱可夫便将它调回二线,一边进行休整补充,一边担任侧翼警戒。
  骑15团据守于西岸的巴英查岗山。藤田大队刚刚靠近阵地,就被蒙军哨兵发现,原先的偷袭只能改为强攻。
  在战斗还没完全打响时,一名苏联高官正在巴英查岗山检查防御。他是苏联驻蒙军的总顾问阿布宁上校,见情况危急,阿布宁立即驱车赶往前沿指挥所,向朱可夫汇报了情况。
  朱可夫同样吃惊不小,他赶紧下令骑6师主力赶去堵截。
  日本人根据相关情报,认定在肃反的影响下,蒙古军队与苏军早已是面和心不和,出工不出力,但他们忽视了蒙古捍卫其国境的决心。
  诺门罕战役是蒙古宣布独立后面临的第一次大规模战争,在这一战中,蒙军伤亡很大,除沙日布外,还战死了一个国境警备队政委、一个炮兵政委。蒙古由此受到极大刺激,苏蒙之间的隔阂自动退至次席,为保卫蒙古国土而战成为蒙军官兵新的精神动力。
  肃反之后,苏联任命乔巴布为蒙古统帅,在与苏军的密切合作方面,乔巴布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他首先移植了苏军政治工作的经验,开始向前线立功官兵颁发红旗勋章和立功勋章,并发展了一千多名士兵火线入党入团。紧接着,为弥补前线伤亡,又宣布全国进入总动员,19到35岁的蒙古男子必须应征,所有军校的三四年级学生一律提前毕业,以开赴前线作战。
  乔巴布对朱可夫全力支持,早在6月下旬,他便亲临哈拉哈河前线,视察并慰问一线官兵,从而大振了蒙军士气。
  巴英查岗山并不是一座高山,只是一座60多米高的大沙丘,但骑15团阻击的顽强程度大大超出了日军预料。
  藤田大队一鼓作气,潮水般涌上了沙丘,随即按照步兵操典,准备将子弹退膛后进行白刃战。白刃肉搏时,子弹必须退膛,只是日军操典的说法,不是蒙军的,蒙军根本不理这套武士规矩,机枪手端着机枪平扫过来,其他士兵也全在拼刺中“耍了赖”,让日军大吃苦头,大队长藤田干也少佐就在这种“不公平”的拼剌对决中饮弹丧命。
  拼刺毕竟是日军的强项,一旦他们站稳阵脚,蒙军并不是对手,经过两个小时的苦战,骑15团很快伤亡殆尽。
  可是两个小时也不是白折腾的,利用这段时间,骑6师主力奉命赶到,迅速拉起第二道防线,在暂时挡住日军攻势的同时,也为朱可夫用兵筹策创造了更为充裕的空间。
  朱可夫早已设计出了一套组合拳,但他必须得到一个人的同意。
  苏军早期实行的是单一首长制,即部队的所有权力和责任都集中在军事主官一人手中,但在肃反进入极盛时期后,苏联以双重指挥制度代替了单一首长制。双重指挥制度也叫“政委最终决定制度”,按照这一制度的规定,部队长的所有战术计划和决定,都得提交同级政委同意,军事主官的一切指令和作战命令,都必须两人共同签字才行。
  朱可夫的境遇不错,或许因为是“钦命”的原因,他与军政委尼基舍夫的关系处得不错,尼基舍夫对朱可夫的整套方案完全同意。
  朱可夫决定将位于东岸的装甲兵团抽回,集中主力消灭西岸之敌,在此之前,他采用的手段是轰炸浮桥。
  正从浮桥上通过的是河西兵团的二线部队,松本及其卫生队也在其中。在苏军炮兵阵地发威后,浮桥周围被炸到水柱冲天,烟雾加上水雾,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
  落到浮桥上的炮弹直接制造出炸穿炸塌的效果,这时候就需要工兵冒死下水修补。刚刚修好,轰炸机又来进行俯冲投弹,把在河边等待渡河的士兵吓得一愣一愣的。
  为了对付轰炸机,日军在岸边架起了高射机关炮,这才减少了轰炸机的威胁,使得二线部队得以陆续过河。
  苏军的这次轰炸虽然未能把日军二线部队拦在东岸,但已成功地使河西兵团前后脱节,一线和二线部队的间隔达到了6公里左右。
  与此同时,苏军装甲兵团奉命加快向西岸移动。
  1939年7月2日下午3点,小松原向战车团长安冈正臣传达了一个重要情报:河东苏军正陆陆续续地向河西撤退。
  安冈负责指挥河东攻击兵团,该兵团除战车团外,还包括第23师团所属的山县联队以及一个野炮兵大队。按照计划,河东兵团应在7月3日拂晓发起正面攻击,但小松原建议安冈,可以派山县联队提前追击,否则将失去战机。
  安冈与小松原在陆军大学时是同班同学。他听后怀疑苏军不会这么快就撤往河西,以为一定是老同学求功心切,犯了急躁病,因此起初没敢轻举妄动。
  过了一会儿,一架日军侦察机飞临诺门罕上空,给安冈投下了一个通讯筒,这份通讯件终于让安冈坐不住了。
  通讯件上写着:“已发现苏蒙军向河西撤退。”
  侦察飞机在上空观察得明明白白,绝不会随便忽悠,看来苏蒙军撤退这件事千真万确。
  安冈立即下定决心,当天晚上就展开夜袭,以配合河西兵团的军事行动。
  下午7点40分,又一架侦察机投下通讯筒。打开一看,内容是:“东岸的苏蒙军正在向西岸撤退,应从速追击。”
  安冈掐指一算,距离发现苏军西撤,已经四个多小时过去了,苏军得撤过去多少部队?
  夏天的呼伦贝尔草原昼长夜短,时近黄昏,天色仍未有昏暗的迹象,照这个趋势来看,要是再不进攻,东岸的苏军就可能要跑得一个不剩了。
  安冈按捺不住,下令不等夜袭,就“昼袭”好了。
  在野炮大队实施三十分钟的压制性炮击后,第3战车联队率先从北面进发,坦克和重型装甲车纷纷冲出掩体,向苏军阵地攻去。
  朱可夫将装甲兵团调回西岸,仅在东岸留置包括两个团的第36摩托化步兵师(摩步师)。因兵力缩小,摩步师在象征性抵挡一阵后,便主动放弃了两道前沿警戒阵地。
  联队长吉丸清武大佐一看,那个乐:我已经很努力地约束我的魅力了,没想到老毛子还是这么不经揍,冲啊!
  吉丸命令各坦克中队放下包袱,开足马力,全速前进。
  日军实行的是步车协同战术,战车联队后面跟着山县联队和工兵联队呢,坦克这么一发飙不要紧,可两条腿的步兵如何跟得上。
  山县急忙派人跑上去与吉丸联系。坦克车封得严严实实,步兵也不知道怎么沟通,只好举起枪托猛敲装甲车的外壳。吉丸打开舱盖,问明事由,很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你们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吧。”
  说完之后,他把舱盖啪地一关,坦克一溜烟开走了。
  没有坦克时,山县盼坦克,有了这耍大牌的铁壳子车后,惹来的却是一肚子闷气。
  难道我们非得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步兵们干脆不跑了,反正就是跑到腿抽筋也追不上。
  第3战车联队放开缰绳,一路狂奔,当距离河岸只有4公里时,他们停了下来。
  弱智和聪明
  不是吉丸想停,实在是不得不停。
  朱可夫用半个多月时间,在东岸修筑了纵深达3公里的防线,其中包括多个高地。挡住第3联队的是733高地,高地上的苏军早就严阵以待,在日军发动进攻后,他们集中一百多门轻、中、重迫击炮,向坦克群进行百炮齐射。
  迫击炮发射的是霰弹,霰弹凌空爆炸,对步兵具有很大的杀伤力,可在坦克身上的“疗效”一般。吉丸真是想不通对手为什么要用霰弹:你们的弱智还有没有底限了?
  在吉丸的指挥下,战车联队冲过霰弹雨,逼近防线前沿。一进入防线,坦克兵们开始暗暗叫苦。
  朱可夫花那么多时间和工夫打造的防线,自然有它的玄妙之处。防线内密布十几道蛇腹铁丝网,这些铁丝网的铁丝呈螺旋形,坦克只要一压上去,履带就会被其死死缠住,然后坦克便进退不得,只能原地打转。
  无奈之下,坦克兵钻出坦克,想把铁丝从履带上拔出,忽然临头又浇下了霰弹雨。
  坦克兵们被炸得哭爹喊娘。吉丸这才恍然大悟,苏联人不是弱智,是绝顶聪明,霰弹打的不是坦克,是他的坦克兵。
  第3战车联队自中队长木之本守之助少佐以下,三十多名坦克兵死于霰弹之下,坦克也被击毁击破多辆。
  吉丸急忙撤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一低洼处躲了起来。面对着丧魂落魄的部下和弹痕累累的坦克,他不由悔恨交加:早知道就应该带着步兵和工兵一道玩,弄得危急时刻都没有人帮着抽铁丝。
  正这么自怨自艾,步兵和工兵却奇迹般地出现在了眼前。原来在被坦克甩开后,山县联队扛着个膀子慢悠悠地往前行军,拖到天黑后迷了路,只能一个劲地在原地转圈,转着转着就转到了战车联队所躲藏的地方。两下一见面,脸都红到了耳朵根。
  第4战车联队出发得较晚,路线是沿南面进攻,以便切断苏军向河西撤退的另一道路。在整个进攻过程中,他们被755高地所阻,接下来的遭遇便与第3战车联队十分相似,不仅挨了揍,还在退却中与山县联队一样迷路,一群坦克像苍蝇一样,在黑暗中嗡嗡乱叫,来回打转。
  安冈只能等待天亮再继续发起进攻,同样处于焦急等待中的还有他的同学小松原。
  虽然占领了巴英查岗山,但第23师团损失不小,共有包括两个大队长在内的六百多人伤亡。唯一让小松原感到欣慰的是,由步兵团长小林恒一少将直接指挥的第23师团一线部队(小林部队),已经沿着巴英查岗山,形成了向南迂回攻击的有利态势。
  第23师团的编制和老的常设师团不同,常设师团一般为两旅团四联队制,第23师团采用三单位制,即师团下辖一个步兵团,步兵团再辖三个步兵联队。除西岸的山县联队外,其余两个联队都在小林部队之列,天一亮,他们就可以继续深入,直至完全切断西岸苏军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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