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帅望的江湖4-大隐于市2友情[1]-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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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青道:“能把经过,跟我说说吗?”
黑狼缓缓道:“我刺死黑骜,师父用剑鞘击碎了我的右肩,刺穿琵琶骨,挑断筋骨,黑英要我杀了他,我从地上捡起剑,刺中他的心脏,我师父听到声音,过来救他,我手上加劲,连他一起杀死了。”
韩青震惊地:“你为什么要杀了黑英?”
黑狼沉默一会儿,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就象阳光下的人,不明白蝙蝠如何用回声定位一样。良久,他勉强回答:“我答应过,不会把他独自留下。”
韩青刹那间记得当年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杀死碧凝的情景。原因无非是不能把她留在冷恶手里,到最后只能一声声哀求:“求你杀了她!”
韩青黯然了。
韦行倒觉得满正常,如果这两人当初约定过,言而有信倒也正常。
只有韦帅望怒吼一声:“什么?!”一把把黑狼拎起来:“什么?!你答应过不把他独自留下?所以你杀了他?!你把他杀死在地牢里?他没死在那些人手里,死在你手里?!”
黑狼抓住他的手腕,拉开:“我尽力了。”
韦帅望甩开他的手,抡圆了,给他一记大耳光。
黑狼踉跄一步,韩青喝止:“韦帅望!”
帅望已经拎起椅子,狠狠砸在黑狼身上,黑狼摔倒在地。韩青伸手拉住帅望,帅望疯子一样甩开他,狂叫着向黑狼身上狠砸:“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可以等我的!你可以不给我一拳打晕我!你可以相信我的!你竟然选择杀了他!”
黑狼抱着头,蜷伏在地上,不动不吭声,后背的刀伤被椅背的木方砸了一下又一下,那种让他眼前发黑,几近于杀死他的疼痛,好象终于砸碎了那层隔着他与这个世界的玻璃,疼痛刹那全部降临到他身上。
呃,原来,黑英真的死了,而且,是被他杀的。
原来,那个胆小的孩子真的变成了一罐淡灰色的尘土。
疼痛把他淹没,剧烈的震动把他惊醒,内心的痛苦让他拼命抠住地上的青砖,指甲断裂,青砖粉碎,他痛叫一声,一口鲜血冲上喉咙,他的后背又挨了一下,顿时一大口血喷了出去,黑狼不觉得难受,他只觉得吐血的感觉真好,这样无力,这样晕眩,这样接近死亡。
他闭上眼睛,放下护住头的手,打死我吧。
韦行越过被甩得一个踉跄的韩青,过去抓住韦帅望,韦帅望再次甩开,这小子狂怒之下,居然用上内力,韦行大怒,抬手给他一记耳光:“你给我住手!”
韦帅望不理,接着往那块已经一片绛红的后背狠砸。韦行一把将椅子夺过去,怒吼:“杀了他同把他给一群狼,有什么区别?”
韦帅望怒吼:“我这就杀了他,让他实践诺言去陪他弟弟!”
韦行终于怒了,“唰”地抽刀:“给你!”
韦帅望手握钢刀,悲愤交加,怒目半晌,终于“哇”地一声大哭出来,举刀往地上狂砍:“打死你,打死你!”把韦行气得——我的屠龙刀!我他妈抽你!
韦帅望一通乱砍,把刀一扔,一脚踢碎门,嚎啕着出去了。
冷兰刚换了便装,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看着韦帅望象架波音七四七般地咆哮着走过。(古代人咋知道波音七十七呢?因为这个古代人用王码五笔简体中文说话,那么认真,我给你翻译成文言文:望窗前泣过,兰立门前,瞠目曰:胡为乎长号而过?)
冷凡打着寒颤,心想,真不是我的错,难道哪个正常人能判断出来这样一个比刘备能哭,没刘备哭得好看的小孩子能把墨沁灭了?
冷兰困惑地来到韩青的住处:“韩掌门,你又赶他走了?”
韩青脸上保持一个和顺的表情,内心仰望苍天:不,我再也不敢赶他走了,还又……一次就够了。
韦行气得直想抽人,你这叫说的人话啊?
冷兰道:“他哭得跟什么似的……呀,黑狼怎么了?有刺客吗?”
韩青忍不住笑了,你这想象力啊!“被帅望那混小子打的。”
冷兰更困惑了:“他一边打人一边哭?”
还真是那么回事。
冷兰看两位大人的表情,觉得自己问的一定不够机灵,自惭形愧之下,觉得还是去问韦帅望比较舒服,韦帅望敢笑她,她可以打人啊。
110,朋友别走
110,朋友别走
冷兰转几个圈,在院子一角找到正抱着个兔子抽噎的韦帅望。
冷兰无论如何也忍不住要露出个鄙夷的神情:“真能哭!”
韦帅望当即给她个白眼。
冷兰笑问:“你仗着你师父你爹在,欺负黑狼是不是?”
把韦帅望气得:“谁?!”
冷兰沉默一会儿,坐下,拎过那只小白兔,揉揉,半晌:“我第一次到冷家比武的路上,平生第一次杀人。我其实很恐惧,一路都想吐。”看看韦帅望:“不过我没你这种勇气。”想了想,微笑:大哭?哭给谁看啊?冷兰沉默一会儿:“这种感觉,很难受吧?”哭出来一定好多了。良久:“越痛苦,越憎恨引起这种恐惧感觉的人,下一次遇到,更想杀了他们。就觉得,都是你们害我杀人的!”苦笑。
沉默一会儿:“后来习惯了,就好了。”
看看韦帅望,想说声对不起,你正好遭遇我的愤怒期。看到韦帅望一脸的鼻涕眼泪与泥土,忽然间对不起就变成了:“看你那恶心样!”
韦帅望瞪着她,半晌愤怒地:“你什么意思?我才不是因为难过拿他出气!”
冷兰眨眨眼,啊?我我我,我不过有感而发,想起来当年事,我没说你啥啊?我说了吗?
唔,我是觉得,你是被血腥场面吓到了,可是,其实我没想这么说……
冷兰那种撞了门板的表情。半晌才结结巴巴地:“我,我又没说你拿他出气,是你自己说的。”
帅望在冷兰结巴的功夫,也想明白了,我当然是心里不好受,才会这样暴发。人家冷兰是不会表达,可是人家的感觉很正常,很正确。他埋下头,半晌:“黑狼杀了黑英。”
冷兰呆了。
大眼睛瞪得四圈露白,差点没掉出来。
帅望闷闷地:“他觉得不可能救走黑英,就把黑英杀了。”又哭,气,如果他早醒五分钟也许黑英就不会死。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再一次大哭。
冷兰持续困惑中:“为什么呢?为什么救不走就要杀掉呢?他脑子有病吗?”
帅望气得:“因为他师父很残忍冷血,因为他不愿意把黑英留下受折磨,因为他的手臂已经废了,再不可能去救黑英了,因为他已经绝望了!”你才脑子有病,好不好?
冷兰呆呆地:“那你干嘛还打他?”
把韦帅望噎得:“我,我……”呜,原来脑子有病的是我。气得再次大哭。
冷兰被他惊涛骇浪的哭声吓到,张口结舌,半晌才安慰:“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哭又有什么用?”
韦帅望气道:“我愿意哭,我想哭就哭,难道我忍着不哭就不难过了?哭不活就不许哭?谁把死人哭活过?你哭活过啊?谁死了朋友不哭?”
冷兰除了瞪大眼睛,真是无话可答,半晌才道:“你你,你还有理了,你看看你现在哪象个男人?”
韦帅望瞪视,想说你哪象个女人,为着自己的人头着想,硬是把这口气咽了:“那你把我当女人,让我抱一下吧。”
冷兰当即吐血了,一记耳光抽过去,韦帅望已经捂住脸,忍不住地笑:“喂,喂,你先说我的!”
冷兰的手嘎然而止在他脸前,当然不是冷兰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更不是冷兰心软了,而是韦帅望脸上太脏:“恶心!”
韦帅望破涕为笑,再抹下脸,脸上的图案顿时又变了,把冷兰恶心得,往后一躲,爬起来退好远:“滚!离我远点!”落荒而逃。
韦帅望看着冷兰的背影,很开心地想:“原来脸上脏,她就不打了。下次见到她就吐点唾沫抹脸上。”冷兰要是听到他的内心独白一定再一次吐血。
韦帅望哭了又哭,兼且破涕为笑数次,从肉体到精神都已如强弩之末,安静而抑郁了。
抑郁状态有助于理性思维,所以,韦帅望慢慢爬起来,低头反省,我是拿黑狼出气了。
在人家最伤痛的时候。
以头撞墙。
韩青正给黑狼重包上伤口,黑狼昏迷不醒。
帅望站在门口,内心刺痛,那个不肯昏迷的人,现在不愿醒来了?困境中不断争扎求生,上得岸来,却失去了求生意志。
韩青抬头看看他:“哭够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知道错了。”
韩青点点头:“我不赞成那样做,但是我能理解,也佩服他不抛弃同伴的意志。我会替他尽力争取。”
帅望点点头,良久:“我又给师父添麻烦了?”
韩青苦笑:“长远地看,你替我解决了大麻烦,虽然,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帅望没精打彩地过去,接过纱布药粉。
韩青道:“还断了一根肋骨。”
帅望低着头。
韩青道:“帅望,你只是去帮朋友,成与不成,不是你的责任。”
帅望点点头:“你去歇着吧,我在这儿。”
帅望把断骨接上,伤口处置好,闷闷坐在一旁,手臂放桌上,下巴搁手臂上,呆呆看着窗子透过来的光柱发呆。
不喜欢长大,长大了,做错事人家会替你开脱,没关系,你没错,不过人死在自己手里,自己也能给自己开脱吗?也许,死的多了,习惯了,就好了。
帅望疲惫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下午,黑狼醒了。
全身都在痛。
听到呼噜声。
转过头,看见那个无赖又暴躁的小子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甜。
黑狼静静地看着,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在帅望身上。微微暗黄的房间里,缓缓飘在光柱里的尘埃,平静而温暖。
黑狼静静地躺着,充满了疼痛,却很美好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韦帅望终于手脚一抽,惊醒。
他困惑地看看四周,这是哪儿?
然后看到黑狼的眼睛,窗外阳光,在他眼中映出两个闪亮的光斑。
帅望呆住,只觉得记忆里有什么东西不愿去回想去触碰。良久,他才想起来,我打伤了他。
帅望呆呆地站着,我打伤了他,在他刚刚失去亲人时,在他也为黑英之死自责时。
黑狼看了帅望一会儿:“没关系。”
帅望点点头,低头。
黑狼道:“你也累了,回屋去歇歇吧。”
帅望点点头。
再站一会儿,黑狼道:“去吧。”
帅望迟迟疑疑回身,慢慢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端粥进来,扶黑狼起来,坐在床边:“我喂你。”
黑狼淡淡地:“我自己行。”
帅望坐在那儿,垂头丧气地。
黑狼吃完饭,帅望递上毛巾,黑狼擦手擦嘴,帅望又递上水,黑狼忍不住笑了:“我非得喝吗?”
帅望涨红了脸,放下杯子。把饭菜端下去。
这回拿来药与水,黑狼吃药喝水,黑狼觉得疼痛渐止,头却昏沉沉想睡,知道是止痛的药,拍拍帅望:“别放在心上。”
帅望道:“师父说,他理解你,他会为你尽力争取。”
黑狼沉默地看着韦帅望,你们,这么容易就原谅我了?
良久。黑狼道:“谢谢。”
帅望内心不安,低头沉默,不肯离开。
黑狼无奈地:“去吧,你很吵。”
帅望笑笑:“我在隔壁,叫我我能听见。”
黑狼点头。
夜幕降临,黑狼依旧呆呆看着天花板上的图案。
沉默。
韦帅望在的地方,好象特别有人气。那个强大的孩子会散发无穷热量,让人觉得温暖。他一离开,屋子都会冷下来。
黑狼重回他应有的黑暗中,静静地等待时间过去。夜色终于越来越深,帅望过来看了他两次,黑狼装作睡着。
麻药让黑狼暖洋洋地想睡,可是,他的意志却让他始终保持清醒。帅望说韩掌门会为他努力争取。那即是说,他的行为,并不是被冷家主流认可的行为,他将在众人面前再一次面对不得不解释的尴尬,与当面羞辱。
他什么都能忍受,可是此时,却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了值得他不得不忍受的人与事。为谁忍耐?为什么忍耐?
不必再给朋友带来麻烦与难堪了,黑暗里来的,应该回到黑暗里去。
黑狼慢慢坐起来,拿上自己的黑剑,把黑英的骨灰背在背上,轻声:“黑英,我们离开这儿。我们自由了,去哪都可以。”
夜色中,想象中的一个黑英的天真快乐的微笑,终于让黑狼落泪: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了。
可是我却已经不觉得有离开的必要了。
我觉得,或者我一生都无法离开了。
黑狼开门,忽然一个半米高的黑影向他倒过来,他当即后退,只听“当”的一声,后脑勺敲在青砖上的响亮声音,紧接着一声惨叫:“啊哟,我的妈呀!”
黑狼呆呆地看着半边在门里半边在门外,倒在地上捂着脑袋惨叫的韦帅望,这样悲伤的时刻看到这样滑稽的场面,黑狼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韦帅望跳起来,愤怒地指着黑狼:“你他妈的是故意的吧?!”
黑狼看着韦帅望,我他妈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没事坐我门口睡觉啊?你突然摔进来,应该庆幸我现在反应慢了,不然这会,你都一刀两断了你!
不过黑狼还是简单地问一句:“你坐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