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之灵-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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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让我去拾柴吧,我想到处走走看看。”生性活泼的红萼说话间已向树林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沈肖抱回了大捆的数枝,绿衣已将干粮和清水准备好,却见红萼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
“何事让你如此惊慌?”绿衣扯住她的衣袖焦急地问道。
“我哪是惊慌,我这是兴奋。”红萼快活地说道,“主人,这林子深处有一所庄园,外面种满了各种各样我从未见过的漂亮的鲜花。今晚,我们用不着露宿荒野了!”
“种满了鲜花?”沈肖疑惑地问道,“你可探明庄园的名字?”
“我一见庄园便回来报信了,还来不及和里面的人照面呢。”红萼一派天真地说道,“我们快走吧,天黑容易迷路。”
“这深山之中怎会有庄园?”素月迟疑地问道。
“不错,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今晚主人就在这荒野之中将就一宿吧。”
见沈肖反对,几天以来因为他不肯向自己低头而一直耿耿于怀的素月反倒下了决心:“既然有美屋华宅可以投宿,为何要在这荒野之中受苦?红萼,你带路,我们去会会那庄园的主人!”
沈肖愣了一下,想要反对,却听素月又冷冷地说道:“我们有名剑楼第一剑客相随,难道还怕有妖魔鬼怪加害不成?”沈肖不再说话,牵马随着三位女子向树林深处走去。
走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闻到阵阵馥郁的异香,眼前豁然开朗,丛林环抱之下,一大片开阔平整的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令人惊奇的是,土地里种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竟都是众人平生所未曾见识过的。姹紫嫣红,满园春色却不为近日暑热炎炎所苦,反而争奇斗艳,开得异常旺盛。这一大片花圃之后便是红萼所说的庄园。远远望去,庄园不大,却飞檐走壁、雕梁画栋,沐浴在金色的晚阳中显得十分精美别致。
“主人,这地方一定有蹊跷,我们还是绕道而行吧!”沈肖忍不住劝道。
“你怕了?”素月挑衅地说道,“天下还有名剑楼第一剑客畏惧的地方么?”说罢径自踩着花间刻意留出的小道向前走去。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素月本是不想冒险的,但一则好奇心实在太重;再则如庄园里的人果真居心叵测,自己就算露宿荒野也在劫难逃,索性先发制人,园中之人若无恶意,倒能结交一些能人雅士。
“主人,这地方好生诡异!”绿衣望着身旁一簇簇怒放的鲜花担心地说道。
“是啊,那么多花,那样浓郁的花香,竟然看不到一只蜜蜂、蝴蝶。莫非,这些花有毒!”红萼也忍不住害怕起来。
沈肖随手拈起一支花,细细地看了看,皱眉道:“不用担心,至少现在是没有毒的。我们赶快离开这些古怪的花!”说罢,领着三人疾步向庄园走去。
琴声悠扬,啄破了薄暮深山的寂静。素月不禁寻思,抚琴之人所奏的正是自己熟悉的《碧海清音》,却没有曲子应有的宁静平和,倒平白生出许多的杀伐征讨来。看来,抚琴之人绝非清雅之士。此时的素月心中不禁懊恼,龙潭虎穴,自己硬生生地闯了进来。她禁不住看了看身边的沈肖,那张人皮面具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这让她好生气恼。
“几位侠士远道而来,这边请!”走过花海,庄园的门廊前已有两位白衣女子相候。两人虽然神色冷竣,却还算恭敬,客客气气地将四人引到了厅堂之中。厅堂陈设极为简约,美酒佳肴都已铺设好,竟像是知道有客来访,专门准备的一般。
“敢问姑娘,此处是何庄园,主人高姓大名?”沈肖拦住了正欲告退的引路女子问道。
“此处名叫听香别苑,在下便是主人,复姓上官,名逸扬。”一个年轻男子坐着轮椅,缓缓进到厅堂。那是个眉眼俊秀的男子,年纪在30岁上下,一双敏锐的眼睛淡淡从沈肖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素月的脸上。
“原来是上官公子。小女子名唤素月,因赶路心切,错过投宿的市集,所幸在这荒山之中偶遇公子的宝庄,想在此搅扰一宿,不知……”素月见那上官逸扬年纪尚轻,且眉目清秀、衣着华丽,又是残疾之身,不禁偷偷地松了口气。心下暗想,此等人物纵有不轨之心,也定然不是沈肖的对手。
“姑娘太客气了!小可因身有残疾,才在这远离世俗尘嚣的地方建立庄园,过那与世无争的生活。平日里难得有客造访,今番姑娘大驾光临,小可是求之不得!”上官逸扬倒是殷勤好客之人,见客人全都落座,便举起酒杯道,“几位旅途劳顿,请先品几碟清新小菜,赏几杯家酿薄酒吧!”
素月端起酒杯,偷眼向沈肖望去,见他镇定自若,已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这才放心进食。
“刚才抚琴之人可是上官公子?”放下酒杯,素月不禁问道。
“正是在下。”
“《碧海清音》最是平静冲和之曲,弹之者心如明镜,不染世俗尘埃;听之者,消烦解忧,久听能化人戾气。公子的琴音虽然婉转悠扬,却充满了怨苦愤懑之情,不知是何故?”素月不禁问道。
“想不到姑娘精通音律。”上官逸扬苦笑道,“在下弹奏《碧海清音》也是为了消仇解恨。只是在下残废之躯,要想忘却尘事一切的怨土仇泥,绝非易事。让姑娘见笑了!”
素月闻言急忙赔罪道:“小女子无心冒犯,还望公子见谅。”见上官逸扬一笑而过,她不禁暗自寻思,眼前之人定是经历过深痛剧创的,虽有刻骨的仇恨却还算磊落君子。
“上官公子,我有一事请教。”红萼见众人谈兴正浓,也忍不住问道,“听香别苑外那样多的花木可都是公子所种?可有什么特殊用途?”
“在下久居深山,栽花种草只为怡情养性。”
“果真如此简单么?”一直默默无言的沈肖突然插嘴说道,“据在下拙见,公子所栽种之花木,皆有剧毒。”
沈肖一句话听得素月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那上官逸扬,却面色不改,摇着轮椅上前,为众人斟上美酒,衣袖扫过,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似扑入鼻中。她不仅微微皱了皱眉,却听那残废之人淡然地说道:“名剑楼第一剑客沈肖果然见多识广。在下闲居山野,又身孚深仇重恨,只能潜心研制天下剧毒之药,方有复仇雪恨之日!”
一席话说得绿衣与红萼面色大变,如坐针毡。
“几位姑娘请放心,酒菜中并无毒药。就算是那些剧毒的花木,在太阳落山之前,也绝不会有毒气害人的。”上官逸扬说得那样轻描淡写,又转身认真地对素月说道,“酒冷言尽。在下对音律所知甚浅,姑娘可愿听在下说说这天下制毒之道?”
“这……”素月此时懊悔不已,却又无计可施。若是贸然告退,恐怕只会激怒眼前之人。再看看沈肖,依旧气定神闲,正在专注地品尝着杯中之物。那模样仿佛是在嘲笑自己无力分辨人世善恶,如今身陷险境,倒要求助于他的武力了。想到这里,素月气愤不已,横下心来,对上官逸扬朗声道:“上官公子但说无妨!”
“天下之毒,皆在取人性命。中毒之人,大多七窍流血,身体因痛苦而抽搐、痉挛。所以死状十分惨烈。”
红萼急忙说道:“既然如此吓人,我们不如谈点别的吧!”
上官逸扬眉头一挑,对素月道,“姑娘可是胆怯了?”
素月倔强地摇摇头:“公子请继续!”
上官逸扬点点头继续说道:“在下一直想炼制一种毒药,让服药之人在平静中不知不觉地死去。经过多年的苦心专研,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在下找到了三种配方。”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三只小瓶,“这一种叫七香丹,服药之人甚至来不及痛苦便失去了生命;这一种名为千红散,是用三百味有毒之花的花蕊提炼而成,服药之人会逐渐失去知觉,在没有痛苦的情况下慢慢失去生命,死后面色如常,栩栩如生;而这一种,便是在下最新炼制的万艳同杯。这三种剧毒之药若没有在下的独门解药,中毒之人纵是神仙下凡也断无活命之理!”说到这里,上官逸扬将那瓶名为万艳同杯的毒药倒了少许在酒杯里,举杯在手,对沈肖朗声道,“沈兄,可要试试?”
“你这人好生古怪!要试,你何不留着自己试!”红萼愤愤地说道,却听身边的素月一阵痛苦的呻吟,不觉得惊叫起来,“主人,你怎么了?”
素月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向上官逸扬,惊骇地问道:“你在酒中下了毒?”
沈肖箭步上前,扶起素月,抓着她的手腕,捏住脉息细细一听,一张骇人的脸望向上官逸扬:“公子与主人素无冤仇,怎会下此毒手?交出解药,我饶你不死!”
“我说过,酒菜无毒。在下只是在为姑娘斟酒的时候略施小计,否则,怎能在沈兄面前瞒天过海?沈兄不必心急,素月姑娘所中之毒是再寻常不过的断肠散。服药之后五个时辰之内,随时可用解药救之。只是,这五个小时对中毒之人来说,将会极其痛苦。”上官逸扬一边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斟了杯酒,一边说道,“当然,沈兄可以立即杀死在下,用三个时辰赶到最近的集镇,一名普通的江湖郎中也能为素月姑娘解毒。”说到这里,他眉头一扬,如炬的目光落在沈肖的脸上,“沈兄,可有兴趣闯闯我的迎月听香阵?阵形变化不算多,但这屋外的棵棵花木在夜色之中全都剧毒无比!”
“你这人怎么如此凶残!”红萼说着,拔剑便要向上官逸扬刺去。沈肖急忙将其挡在身后,厉声道:“你要怎样才肯交出解药?”
“在下已经说过了,只要沈兄喝下这盏万艳同杯,在下即刻给苍族的公主服下解药。”上官逸扬的眼中闪射出仇恨的火焰。
“你早已知晓我们的真实身份?”
“不错。”
“你是要我的性命?”
“名剑楼的人都该死!”
“我如何相信你?”
“在下收下重金,要护送苍族公主去到龙族的天娑城。在下也不愿有任何闪失。”
“除了巫族的梵城,我哪里都不去!要让我去龙族,不如让我去死!”素月疼得满头是汗,吃力地说道。
上官逸扬没有理会她,仍旧对沈肖说道:“一位失势的公主在我眼中无非草芥。沈兄,你还有五个时辰可以做决定,是她死还是你死!”
沈肖放开怀中痛苦万状的女子,起身道:“不用再考虑了!”
“我不允许你这样做!”素月拉住他的衣角,痛苦地说道,“这是我的命令!”
沈肖没有回头,冷冷地说道:“作为一名剑客,如果不能保护主人周全,是没有任何理由留在尘世上的。”说罢走到上官逸扬身前,拿起酒杯,目光如炬,“用我的命换她的命,但你要答应我,送她去巫之族!”
上官逸扬迎向他的目光,果决地说道:“一言为定!”
沈肖没再迟疑,举杯一饮而尽。绿衣、红萼不禁齐声唤道:“沈大哥!”却见他向素月单膝跪拜道:“属下无能,未尽护卫之职。公主他日有缘再见恩师祈阳先生,请转告他老人家,沈肖未能完成他的重托。”说罢起身迈开大步向屋外剧毒的迎月听香阵走去。
“沈肖……”素月无力地唤道,一双怨怒的眼睛直瞪向上官逸扬。
“公主不必动怒。”上官逸扬缓缓来到她的面前,从衣袖中取出一包药喂她服下,“公主的目的无非是到巫之族向昊天求援,在下定当成全公主。”
“你这个卑鄙无耻、狼心狗肺的恶徒!”红萼一边将素月扶起,一边含泪骂道。
“给我解药!否则,我素月对天盟誓,有朝一日定会用你的头祭沈肖在天之灵!”素月怒目以对。
“公主和沈肖不过三五日的交情,何必如此不能释怀?况且,作为一名剑客,能服万艳同杯而死,是他的福分。凡服食万艳同杯之人,在生命流逝的十二小时之内,会产生强烈的幻觉,仿佛自己就在最心爱的人面前,过着最向往的生活。我想,沈肖死后,脸上一定带着幸福的微笑。”
“不可理喻!”素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对沈肖虽无好感,但他甘愿为自己而死,这让她无论如何无法轻易释怀。
“主人,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沈大哥白白送死吗?”红萼焦急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和名剑楼有何仇怨。沈肖现在是我的人,你要怎样才肯救他?”刚服下解药的素月气喘吁吁地靠在椅子上问道。
“我与名剑楼的仇不共戴天!名剑楼的人都该死!沈肖更该死!”上官逸扬一字一句满含怨毒。
素月挣扎着起身,向屋外走去。
“我说过,太阳落山之后,庄外的花木便是毒杀人的利器。公主莫非要为区区一名剑客陪葬?”
素月停了下来,半晌才缓缓说道:“我不想他就这样枉送性命。你只要肯救他,待我复国之后,会给予你所想要的一切!”
上官逸扬纵声大笑起来,那笑声里满是悲凉与仇恨:“若是十年以前,在下会毫不犹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