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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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态度又更进一步,我本来还掩耳盗铃下去呢。我只担心小地瓜,陈昕儿现在基本上无自控能力,而陈昕儿妈妈是那种强硬到不会变通的女人,家里显然是她老大,我讲述过程中陈昕儿听到痛苦处干扰起来,她妈上去就是一巴掌,脸都打肿了的那种。小地瓜怎么活。”
“真是人力有时而穷。”
“好了,总算跟你解释清楚,我轻松一些。要不然没法见你。”
宁宥撇开脸不理简宏成。但同时又忽然感觉异样。她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宁恕怒目环睁冲着这边看,果然是宁恕来了。宁宥冷冷看宁恕一眼,便将他是若无物。
简宏成看到宁宥略微显现出的异常,便也看过去,也见到凶神恶煞般的宁恕。他也只冷冷一瞥,凑过去冲宁宥轻道:“宁恕这下确认你是汉奸了。”
宁宥也凑过去道:“你再添一只砝码。不好意思,我不能让你专美。”
简宏成道:“他现在惊呆了。会怎么发落我们?”
宁宥道:“拳头什么的,最好招呼到男人身上。”
简宏成一听立马跳了起来。果然,宁恕大步冲了过来,一拳冲简宏成挥了过去。幸好简宏成已有准备了,赶紧躲开。但宁恕再大力挥拳追打时,脚上不知绊到什么,一下子站不稳,人又正在用力,便噔噔噔地冲向前去,踉跄跌倒在地上已经展开铺盖的一堆病人家属身上。简宏成百忙中看时,只见宁宥状若不经意地将腿收回,又踢出一条不知谁的折叠凳。而等宁恕连声道歉后坐起,战场早已打扫干净,宁恕只看到一条打翻的折叠凳,猜测他是误踩了。简宏成心说难怪宁宥工作这么多年不仅不吃亏,还连连高升。
…
宁宥没等宁恕站稳,就冷淡而清晰地道:“下午两点左右妈妈出现一次险情,我呼唤无效,幸亏简宏成跟妈妈说话激发妈妈求生欲。当然既然你总算姗姗来迟,我就可以放简宏成走了。你收起拳头,不可忘恩负义,以后拔拳头前请先找护士站了解情况。”
宁恕一下子被定住,异常尴尬,知道于情于理打不出手。可他还是忍不住道:“要他干嘛,我们家的事要他干嘛。”
宁宥依然淡定地道:“你这么重要的人物不在,我有什么办法呢。既然你来了,这儿移交给你,我明天这个时候来接替你。”
说完,宁宥理都不理宁恕,收拾好苏明玉送来的过夜装备,请简宏成帮忙一起拎着,撤退。她拎着睡袋到护士那儿做好说明,再趴窗口看了会儿,看都不看一眼宁恕,走得非常干脆。
电梯关上,简宏成才道:“你会挨指责。”
“爱谁谁。”宁宥都懒得解释。
宁恕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好歹是准备了一肚子反击宁宥的话,可完全没想到全无用武之地。他愣愣地看着宁宥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才一屁股坐在宁宥原先坐的地方。又想起刚才一激动,居然忘了第一时间看看妈妈,他忙趴到窗口去看。
等宁恕回来,发现刚才那个位于墙角的僻静干净位置被人抢了。抢位置的大妈从折叠躺椅上抬起肿胀的眼皮,漠无表情地道:“呵呵,我看你没带铺盖,用不着这地方。唉,睡了,睡了。”说完便闭目拥被睡觉,不理宁恕是什么反应。
宁恕一时没地方落脚,转身看来看去,只有门口有一把椅子空着可以坐。他只得坐到那边去,赶紧写电邮发给赵雅娟。
但是,刚才宁宥说明天这个时候才来接替。可明天白天他不能不去公司,而宁恕又放心不下这儿没人管。他想来想去,只得拨电话给宁宥,满脸尴尬地放软声音,“我明天白天很多安排,要不你还是明天白天来,明天晚上我来管……”
宁宥道:“我信不过你,与你没商量。”说完便挂断电话。
宁恕气愤地看看手机,无奈只好又找陈昕儿。赵雅娟没正式出手之前,他得快马加鞭将规划改动手续尽快办下来,以免赵雅娟以为他骗人。他明天哪有时间呆在医院。再说,妈妈住在ICU里面,他纵然万般想管,可他也鞭长莫及啊,他进不去ICU,他再也没用。发生下午2时需要亲属进去配合医生的概率毕竟低。
接电话的是陈昕儿的妈妈。宁恕没听出来,以为那边就是陈昕儿,直接道:“哎,按说我帮你夺回孩子,帮了你这么大忙,可你今天倒是说说看,只是拜托你到医院看一下我妈你都做不到。明天早上七点,再不帮以后没商量了。闵律师那儿就等你的态度。”
陈母好一会儿才将宁恕的话串起来理解过来,顿时板起脸道:“啊,你就是那个宁恕?听声音你年纪不大。小伙子,我奉劝你一句,做人要安分守己,闲事少管,不要煽风点火。”陈母说完就挂掉电话。
宁恕猝不及防,让打懵过去,醒过来顿时脸色铁青,他岂肯吃亏,再度拨通陈昕儿的电话,不等那边说话,立刻打算盘一样地道:“陈昕儿,做人要将信用,出尔反尔小人也。你即使想赖掉也行,直说,你大活人一个,难道我还能逼你做事?你又何必让你妈来骂我,我帮你的结果难道是让你反咬一口?那你还算是人吗?你……”
那边依然是陈母接的电话,她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知道了,刚才我心急有错。明天早上七点是吗?准时到。干嘛了这是,讨债鬼一样。”
宁恕又是一愣,“你让陈昕儿听电话,让她自己说。”
陈母没好气,“会说话吗,跟长辈是这么说话的吗。”说完又挂断了电话。
宁恕心说,相信你才有鬼呢。他只好问旁边家属如何请看护。
简宏成将郝聿怀从田景野那儿接出来,将母子安顿在宁宥指定的宾馆里。他试图安顿到好一点儿的地方,可宁宥非要住在离医院最近的商务宾馆,以便随时可以休整,简宏成也无可奈何。他奈何不了宁宥。
然后,简宏成与阿才哥见面。
阿才哥从高速收费站出来,就笑嘻嘻钻出车门,钻进简宏成自己开的车子里,随手将几张复印件交给简宏成,“给你,都在了。连宁恕刷卡付款的那个什么单子的复印件也在这儿了。”
简宏成打开顶灯查看,果然,该有的证据全套齐全,一份不差。“你应该做克格勃去,大材小用了。”他笑道:“才一份?你多复印两份,你也拿一份。”
阿才哥一把推开,“我要来作啥,你拿着。接下来都是你的活儿了。一定要让那小子坐牢,起码坐足三年。”
简宏成笑道:“你拿着当然有用,回头我们坐下,我慢慢分析给你听。”简宏成再确认一眼复印件中的付款数字,“前年两高新出行贿量刑解释,超过一百万的,属情节特别严重,判十年以上徒刑,甚至无期。即使受贿人最终把钱退回,没有接受,依然可以判他,只会稍微减几年。”
阿才哥一惊,“这么狠?”
“对,除非赵董揽走责任,将个人行贿转为单位行贿,宁恕可以少判几年。我现在有几个方案,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谈?”
“行啊。但你得赶紧告诉我,我拿这几份复印件有什么用?”
简宏成一笑,“找局长‘帮忙’,请他帮你介绍几个工程做做呗。看样子你还没跟他搭上关系。”
阿才哥一听哈哈大笑,“你太厉害了,石头都能让你榨出油来。你跟小田两兄弟,小田是一分钱也能榨出油来。都是牛人,牛人。你还有什么主意,快都说出来,呐,前面那个饭店,我们边吃烤串边说话。”
简宏成赶紧将车开去。“我有个不成熟的计划,我们今天讨论一下,确定方案,明天就开始做起来……”
阿才哥笑道:“你想出来的怎么会不成熟啊,你去做就行了,我前面说了,后面的事都你去做。”
“那不行,我最担心我不熟悉本地情况,制定的计划落不了地。我制定计划考虑两个前提,首先当然是把宁恕拿下,其次是我们的安全。这两者之中,我们的安全得放在首要位置上。我们的安全包括几条:首先是两边当事人可能狗急跳墙,最近我们得注意人身安全,所以要守口如瓶,这件事的知情人越少越好。其次是我们不能在圈内落下举报行贿受贿的名声,这事得交给跟我们关系比较远的人去做,别人即使怀疑上我们,也拿不到把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们不能坏了赵董的好事,让她心里记恨我们。我还好,你大本营在本地……”
阿才哥的眼睛在黑暗中闪亮,他听到这儿伸手拍拍简宏成的肩膀,插话道:“我早知道你考虑的肯定等于我考虑的,既然你都考虑到了,我对你的实施步骤没意见。”
简宏成心里了然,嘴上笑道:“那不行,领导不听汇报,我晚上睡不踏实。”
阿才哥轻松欢乐地笑骂:“册那,你寒碜我,你这是寒碜我。是兄弟吗,哈哈。”
郝聿怀让宁宥接走,田景野轻松许多。他电视什么的都不开,躺沙发上想主意。他想到那次早上偷偷去前妻家小区等儿子出门上学,有个男人与前妻一起出来,显然是过夜的。可从前妻试图与他复婚来看,那男人显然是与前妻没婚约就同居,前妻显然罔顾儿子的想法。这么越想,田景野越不放心儿子所受的教育。再回想起出狱后第一次见到儿子时,前妻死鱼一样的脸,儿子冲着他吐口水,田景野当时心里跟扎刀子一样难受。可是,前妻在银行后门说的那些话也不能不考虑,她不小了,再婚机会少很多,再育的机会也很小……
正想着,一个陌生电话进来,“小田啊,还听得出我声音吗?”
田景野一下坐直了,“噢,宝宝外婆,这么晚还没睡?”
“还早呢,要不你出来,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天?”
田景野立刻收起刚才一脸的犹豫,坚决地道:“不了,我已经睡下。”
“小田,别这样。有什么不可以谈的呢?尤其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宝宝好,是吧?你有没有想过宝宝已经上小学了,已经懂事了,即使他妈妈不灌输,他也看得懂。你问宝宝,他最爱的人是谁?当然是他妈妈。再问最爱宝宝的是谁,当然是妈妈。你如果把事情做绝了,不是伤了宝宝的心?”
田景野道:“我记得有个故事,两个男人到县官面前吵,都说是一个小孩的亲爹。县官就让两个人自己抢小孩,抢到手的就是亲爹。结果一个男人狠命用力抢把孩子抢到了,县官却把孩子判给不敢动手抢的那个男人。因为亲爹爱孩子才不舍得抢狠了,怕伤到孩子。我和宝宝妈比比吧,看谁抢得狠,顺便验证谁更爱宝宝,谁更不舍得让过程波澜起伏伤到宝宝。”
“你!小田你怎么说话的,就算……”
田景野听到这儿,将电话挂了,不要再听。但他忍不住给好友简宏成打电话,要求喝酒。即使得知简宏成跟阿才哥谈事情也不管了,他想找人说话。他知道后面的路不容易走,他会挨骂,他需要朋友的支持。
赵唯中听到妈妈手机一声提醒,拿起来看是电邮进来,便打开电邮递给妈妈。“宁恕的。这么晚发电邮过来,可见是真急。”
赵雅娟戴上眼镜看,可忍不住对挤在身边的儿子埋怨:“你用的什么香水,熏死人,你等会儿能睡得着?”
赵唯中一笑,不答。他看得快,蠢蠢欲动试图翻页,被赵雅娟将手指打开。赵唯中只好道:“他以为你还在缅甸呢。”
赵雅娟只“嗯”地一声,专心看电邮。看完,她将眼镜摘下搁桌上,她对儿子道:“我本来对慈善会上冒出来的那个说宁恕坏话的土方老板有点怀疑,现在你看,改容积率手续还没全办下来呢,宁恕就迫不及待了,这不是捏着那手续逼我替他办事?看架势,真是早有预谋。拿我当猴耍呢。”
赵唯中点头,“这件事只能替他办,往后再给他教训。”
赵雅娟道:“他捡到戒指故意不交给我,而是特意交给警察,把这事闹得尽人皆知。往后就算他稍微犯点儿错,我好意思给他教训?传出去别人不知怎么说我忘恩负义呢。”赵雅娟坐着静静想了会儿,道:“你打电话给房产公司财务,问宁恕提了多少钱出去。”
这家房产公司原本就是赵唯中管的,他很快调出经理电话打过去,一问之下愕然,对赵雅娟道:“没提大额的。”
赵雅娟惊了,“没提,他靠什么疏通关系?唯中,这事太怪,你我都压着别主动,让宁恕自由发挥。你发条邮件回他,说我后天赶回,替他过问他家的事。一字别提容积率手续。”
赵唯中一边帮妈发邮件,一边嘀咕自己上宁恕的当。他年轻气盛,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宁恕收到邮件满意地微笑,这才能放心闭目养神。可他的位置正靠着门,虽不是人来人往,却是毫无屏障可恃,他时时担心万一不小心昏睡过去,手中这只装满手机爱派电脑和钱的包被人偷走。宁恕都不敢真睡着。上半夜还过得去,到下半夜凌晨三四点时,那日子真是煎熬。惨白的灯光下横七竖八表情惨淡的病人家属,睁开眼看是罪过,闭上眼又怕睡死过去,宁恕只能时不时起身到外面楼梯间走走。
终于天亮了。天一亮,整个大楼也吵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