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为谋-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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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这里的动静,站在远处的小东子却突然“呵呵”的笑了出来,听到小东子的笑声,林煜更有种不祥的预感,轻声问道:“你信不信我?”
“信。”她说道。
有她这句话,林煜也再无顾及,纵身跃下,玉曦只听见周围几声脆裂的竹响,原本卡在自己腿上的尖竹顷刻间便被撤去,可是若是如此,那两人如今岂不是都陷入了险境?
心里正思虑着,却感觉自己身下一重,像是踩到了什么,人已是到了洞口之上,可是却没有林煜的身影,她探下身张望着,双手使命地抠着地上的石砖,可是除了漆黑的一片她什么都看不到。
玉曦感觉自己心里从未有过的紧张,她不信他为了她就便将自己陷入绝境,这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林煜。
正想开口唤他,却听见下面又是传来“啪啪”几声脆裂的竹响,她紧扣着地砖的手紧了紧,却只感觉面上一阵清风吹过,带着那熟悉的味道,心里有片刻的欣喜,却见自己身子一轻,反应过来之时她已被他抱在怀中,脚下生风一般,这次不带任何犹豫,在黑暗中摸索着,飞快地朝外殿中走去。
视线豁然变得明朗,外殿中的宫人们依旧是咳嗽着,污渍满地都是,仿佛对内殿中发生的情况全然不在乎一般,一见他们出来,面上呆滞的目光又像是有了神,林煜不再耽误,腾出一只手将那原本锁好的门扣的一下再次打开,出殿后,又顺手反锁。
所有的动作都像是在一瞬之间完成,快的可怕。
他这般诡异的武功她是见到过的,当初在祈帝驾崩之夜,他亦是这般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措手不及。
看着他那依旧平静的脸,玉曦有些羞怯地揽着他的颈脖,继又将他全身上下审视了一遍,除了沾染了些许竹灰,其余地方都是完好无损,那身白衣依旧是无暇。
“我总是受伤,你不嫌麻烦吗?”玉曦轻声地问道。
林煜只是笑了笑,说道:“林煜岂敢。”
玉曦觉得他自从被独孤烨安排在宫中随他一同调查后,整个人仿佛都变了,变得不再像之前一般那样冰冰凉凉,有了些许的人情味,即便她再傻也能看出来。
“若今日我连累你了,恐怕你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吧。”她脸上的丝绢在他轻快的步伐中微微扬起,露出那张清丽的面容。
“夫人似乎从来都是这般低估林煜。”说完,又低头看了看玉曦双腿上汩汩流淌下的血,将她轻轻地放在地上,将她脸上的丝绢解了下来系在她流血的小腿上,继又抱了起来,“今日委实是凶险,不过总算是化险为夷,让夫人受伤实在是林煜的不是,如今为了夫人的身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所以逾越之处还望夫人海涵,到时候是打是骂全凭夫人的安排。”
他是故意在找托词,玉曦心里叹了口气,她说不过他,实在是难为。
于是心思从这里转了下来,落到了小东子身上,像是想到了什么,玉曦说道:“我总觉得小东子的话存在太多的漏洞。”
林煜颔首,说道:“你也察觉了?我以为夫人情急之下被他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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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之凶(三)
“怎会?”玉曦反驳道,“据他所说,他是为了替他哥哥报仇,但是无论换多少个假设,小东子一个小小的太监怎会如此轻易的便到了华太后的宫中?再者,凭他的身份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拿到乌虬虫这种毒虫,再者,方才那些机关设计的如此精密,若说他背后没有人,我委实不能相信。”
“不错,恐怕小东子今日就没想过要我们活着走出那个殿门,可是他又算错了,没想到我会在,而且身怀武功。”说完,林煜又说道,“今日我们能逃出,只怕再要来寻他只怕也是一具尸体了,不过也算是对太后有交代了,无论她信不信,此事于殿下和你来说便已化解了,若太后还要再查,也落不到我们身上了。”
玉曦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话虽如此,但是你不好奇究竟小东子身后是何人在指使吗?我怕太后中毒之事只是个开始。”
“好奇归好奇,也需保命要紧,不过若是夫人想查,林煜也自当奉陪。”
玉曦仰首看着他,继又垂了下来,幽幽说道:“不必了,该来的总是要来,做好如今的事便罢了,再者过不了多久太后一转醒,殿下恐怕便要让你出宫了,今日之事还是要谢谢你。”
她自顾自的说着,言语诚恳,不像往昔那般夹杂着嘲讽和恨意,她的眸光中带着无尽地颓败,她转头望着天边的明月,叹息道:“我总以为能靠自己的能力解决好每一件事,可是却总要依附他人才能完成,宫中这条路冗长,今后也只能我一个人走下去,你我都有各自自己的想法,不必为了谁牵扯到对方。我如今留在这宫中也不过是偿还先帝的恩情,若哪天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去了黄泉,还能见到自己的家人,也何尝不是件喜事。”
她的一番话说得坦然,然而听到了林煜耳中却又另一番诀别的滋味,她心里还是排斥他的,他不傻能看得出,不知为何,心里却莫名的袭来一丝痛楚,除了当年住在这宫中的那个人,这世间,也只有她才能这样牵动他的心。
“夫人的意思我能明白,可是这条路并不好走,如今仍是独孤氏的江山,然而幼帝即位,女子干政,如此局势朝中必是虎视眈眈,更何况还有外邦的大堇国和穹国,这个道理我想夫人比我更清楚。”
她的处境她自是知道,如今看似风光无限,然而一旦掉下了这个位置,她便什么都不是,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以掌控。
“这些我自然清楚,所以早在坐上这个位置开始我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轻声地回答道,“如今窥视帝位的人不少,而最有可能即位的殿下将来势必会反扑,这也是先帝为何会将殿下赶出天阙的原因,却又封他为‘圣太子’这些都不过是为了稳定人心,而你作为殿下这边的人,到时候最有可能威胁到我的位置的不就是殿下吗?”
林煜有些惊讶,原来在她心里早已已经猜到了这些,然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明知这句话会伤害到她,他仍是说道:“殿下即位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夫人定不会有性命之忧。”
果真,话音刚落,便见玉曦的神情中有些落寞,她迎着冷冷的月光,林煜紧搂着她,心也随着他的步伐开始颠腾起来。
“鱼和熊掌岂能兼得?江山美人,这样的戏码也只有在戏曲里出现,俗话说江山为重,为了美人丢弃江山的恐怕这世间也只会有先帝一人。”
她嘲弄地说道,认真似又坚定的看着他,“若有这么一天,请林御使一定不要手下留情。”
他低头看着她,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抱着她,这些年来他精于城府,内心早已将所有的东西盘算的清楚,有很多东西她能不能告诉她,他的身份从来都是个迷,他只能等,等到那一天,让她真正知道真相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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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中毒是朝中的大事,然而如今华太后能够醒来是在诸臣的意料之中,三日后,太后重回朝堂,或许是因为久躺和体内余毒尚未清除的原因,华太后如今的身子有些虚弱,但却仍坚持着垂帘听政,对于久坐高位的人,权势丢了太久心里自当是有些心急的,尤其是面对像自己一样平起平坐的对手。
华太后甫一回朝堂,众臣便一一前来道安,太后中毒的这些时间朝中和民间皆是一片太平,既无所忧,如今中毒一事自然也成了嘴边的话题。
只见华妃高坐于龙椅一侧,而四周皆是垂下的珠帘,让人看不清她的容颜,虽是身子虚弱,然而那一身华贵的衣饰和那傲然的气势仍是半分不减,只见她沉声说道:“哀家中毒这段时日怠慢了朝中的大小事,辛苦了各位。”
明知是客套话,殿中即刻便有人站出来说道:“是娘娘洪福齐天,上神保佑才得以消灾,实乃我朔天之福。”
这话似乎对华太后很是受用,只见她沉吟了几许,微微转头对另一侧的玉曦说道:“不过哀家之前虽身重剧毒,但是耳朵却还是能闻的,听说这段时间都是夫人在操心朝中的事项,不知可有进展?”
玉曦坐在龙椅的右侧,听到华太后的问话,自知是华太后想借此跟她打听可有趁她不在这时乱用权术,毕竟她尚且年幼,不及华太后阅历之深。
于是玉曦心里早已是准备好了托词,颔首说道:“本宫不才,娘娘病重后这朝中的大小事便落到了本宫一人头上,着实腾不开手,不及娘娘处理的妥当,不过却在另一件事上有收获的。”
“哦?”华太后左右思虑着,脑中一下豁然开朗,“夫人是指哀家中毒一事吧?这件事哀家也有所耳闻,听说夫人在哀家中毒之际联合圣太子殿下为哀家寻找真凶,如此肝胆之心,哀家还得寻个机会好好感谢夫人和殿下才是。”
太后的耳风果真是快,玉曦亦早已猜到独孤烨来宫中的事情决不能瞒过华太后的耳朵,于是说道:“此事不假,娘娘中毒之事着实诡异,殿下也是着急娘娘所以才赶来宫中探望,希望早早寻到真凶替娘娘讨个公道。”
玉曦心里当然清楚,从独孤烨进宫到将林煜安排在她身边帮她开始,她便已经不可抗拒的成了独孤烨一派的人的,如今更是坐实了这个位置,自打坐上这里位置起,她便和华太后明里暗里的斗,一个是当今皇帝的生母,一个是先帝亲封的宝华夫人,横竖左右都是为难,她何不就此顺水推舟,为自己寻个盟友,独孤烨虽不是什么善人,然而对她却是特殊,如此细细想来,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
听了她的话,华太后突然冷笑了一声,直言不讳地说道:“哀家倒不这么认为,殿下的心思本宫即使不知道但是也能猜到一些,他只怕是想来看看本宫有没有死罢了。”
华太后这番话说得直白,在场的众臣都忍不住有些面面相觑,定定地站在原地,却不敢吱声。
见殿下一阵议论纷纷,华太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抬手指着殿下的众人,“瞧瞧瞧,哀家一个玩笑话就把你们唬成这样,今后哀家还如何依仗你们为我朔天效力。”
玩不玩笑话,众人心里也都明白,然而华太后话音刚落,便见殿下的群臣站好的群臣中,蓦地走出一个镶金银丝边袍的身影,高贵的绛红色彰显的他的身份——
是江临墨。
如今的江临墨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小侯爷,永安侯世家皆为世袭,自永安侯死后,江临墨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如今的永安侯,这样显赫的身份,放在哪里都是一道明光,然而即便如今已成永安侯,他那潇洒不羁的性子却仍是一点都没有变。
只见他对着殿上拱手道:“太后说的极是,太后如今能康健,实乃我朔天一大幸事,如今朝堂之上有太后和夫人一同辅佐皇上,臣等便已放心,皇上,臣所言可在理?”
说完,江临墨狐媚般的眼角微微扬起,看着殿上坐着的小皇帝,独孤溟被他这么一问,愣了几许,又左右看了看一旁的华太后和玉曦,得到应允后答道:“爱卿所言在理。”
这你来我往一字一句的说着,坐在正中央龙椅上的独孤溟自是懵懂不知,他只知道,按照往日母妃教导他的,只需静坐在龙椅上即可。
得到了小皇帝的回答,江临墨才满意地退了回去,他这不轻不重的一句话间,便已将方才朝中的尴尬化解。
然而华太后又岂能这般轻易的放过玉曦,垂首搬弄着小指上的镶金护甲,问道:“方才说到夫人替哀家寻找真凶之事,不知夫人可有眉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雷雨之变(一)
“自然。”玉曦说道,只听几声击掌,殿外的羽林军听到应允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抬着白架子走了上来,一层薄薄的布遮挡在上,隐约可以看到布下那凹凸的五官和身躯。
看着那白布遮挡着的人,华太后轻声笑了笑,说道:“夫人便打算随便抬一个尸体来敷衍哀家吗?”
玉曦并不理会她的嘲讽,继续说道:“那娘娘可又知道这架子上的尸体是何人吗?”
听了这话,华太后的笑声才逐渐凝结住,下令将那白布掀开,这白布一掀开,架子上那具苍白的尸体便尽露在人前,有些受不住的大臣忙掩住口鼻转过身去,而坐在主位上的独孤溟也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死人。
华太后命人将身前的帘子掀了开来,在一旁宫婢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殿台,拿起一方丝绢遮住了口鼻朝那架子前走去。
她隔了些距离,认真地看了看那架子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