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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樱年-第17章

小说: 樱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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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尽头的门被打开了。
  “安纳达,我们必须快些,他们要发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喊道。
  安纳达将装蛇的口袋交给他,几人迅速离开地下。
  流民们兴高采烈的围着火堆跳着舞,路雅费力的从深井里打出清水,强壮的弓弩手喝着皮囊里的马奶,一切似乎依然沉溺在美好安详的幻梦之中。
  安纳达他们正在谨慎有序的撤退。
  正在他们走到村落偏僻的角落,牵着费力唤来的骆驼准备踏上回归的路途的时候,兴奋的火焰被浇灭了。
  路雅含着眼泪将井水倒入火堆里,奔放开朗的村民鸦雀无声的退开到一旁,他们拿起刀,拿起剑,拿起一切武器,整个村落陷入沉寂的阴霾中。
  一声凄厉怪异的嘶叫是所有行为起征点。
  “快走!”安纳达狠狠地抽了一鞭驮着包袱的畜生。
  慢悠悠的骆驼低吟几声,四蹄撒开跑入大漠荒芜的怀抱,安纳达狂奔几里,见后面的火把大亮,急中生智滚进了沙堆里。
  “快追!有马向那边跑去了!”
  弩手拉动长弓,将羽毛箭钉在马腿上,收手道:“没有人,只有包袱,是个空哨。”
  “那边还有一匹,往荒都的方向跑了,快追上去!”
  火把渐渐远去。
  安纳达拍了拍身上的土,从沙丘里站起来,转身去寻觅骆驼的踪迹,刚走几步,忽然看见被埋没在尘土里火色衣裙,用手扒开土,一张早已陷入沉睡清丽的容颜映入他的眼帘。
  “姑娘?姑娘?”安纳达弯下腰,看见黑色羽箭刺穿了背后迤逦的红裙。
  *
  月亮大又圆,大漠空寂冷。
  瓦西难得晚上不困觉,抱着厚重的皮囊喝完最后一滴温暖的奶酒,风呼啸刮过,吹动皮革夹袄上的茸毛,他坐在城墙上望着清明泠然的月亮,丢着石块想心事。
  “月亮啊月亮,千万别藏在云堆里,那样阿爸就找不到回家的路啦……”
  “可是,你要是一直这么亮堂,阿爸他们就该被人发现啦……”
  瓦西撑着下巴,又开始纠结的轻叹:“阿爸的胳膊刚好就出去打仗了,漂亮姑姑也不见了,阿契亚婶婶都要急疯了……奇卡的病刚好,还不能吃干食,香喷喷的烙饼都几个月不做啦……”
  “少吃一块烙饼,出去打仗的人就多回来一个……这样好不好?”
  没有人回答他。
  凛冽的寒风扬起尘土,暗黄的砂砾飘荡在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去,流沙的尽头出现几个奔跑的影子。
  瓦西揉揉双目,以为自己眼花了。
  “哎!快开城门!荒都的守卫者回来了——”声音透过风的力量,将消息传到了很远很远。
  接着,城里的灯亮了,一盏,两盏,整个城都里变得灯火通明。
  瓦西急匆匆的奔下城墙,他要去打开城门,迎接胜利和英雄们的到来——
  “阿爸!”
  *
  阿钦是在回城后的第三日醒来的。
  将毒箭拔出的伤口鲜血淋漓,嘴唇干裂的像龟裂的土地,阿契亚担忧的帮她洗头发,安纳达看她的眼光有些复杂。
  可这些她都不会知道。
  她看不见了。
  安纳达说这是毒素蔓延到眼睛,可能是暂时的,也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见阳光。
  屋外的平民们都叫着“女英雄醒了”,欢呼雀跃的声音传遍了大街小巷。
  “我告诉他们你杀了鲁蒙,”安纳达说道,“愿意留在这么,姑娘?”
  阿钦用无神的眼睛望着他,说了声“好”。
  荒都的沙堡迎来了新居民,战争的硝烟似乎散去了,阿钦用口袋里不多的盘缠买了间土房,阿契亚帮忙将包袱搬进去,时不时来串门。
  瓦西带了许多东西给她。他买了一支木簪,一把象牙梳,一边摆弄阿钦的长发,一边看着镜子里的人道:“漂亮姑姑,阿契亚婶婶的丈夫在战争中死了,可奇卡还是出生了,虽然没有父亲,但他还是活了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阿钦拍拍他的头,笑而不语。
  瓦西看着她空洞无神的双眼,心里着急,抓住那消瘦的手道:“城里来了几个异乡人,像是从东边来的……漂亮姑姑,我们去看看吧……”
  阿钦依然不语,淡淡的摇摇头。
  瓦西拗不过她,咬着牙跑掉了。
  看不见的日子里,阿钦的触觉变得敏锐,安纳达送给她一把短刀,她一直携带从不离身。
  直到某天早晨。
  这天,阿钦杵着手杖去伙房抱柴,忽然怀里一空,枯枝碎叶被人抱走,那人引她到饭桌前,接过她的杵杖,在她身边落座。
  饭食的香味飘入鼻中,阿钦忽然抽出短刀抵住对方的心脏。
  “你是何人!”
  那人不答。
  觉其胸口有硬物隔手,阿钦毫不犹豫将刀锋移至其喉脉,擅自摸索起来。
  不等摩挲完那物的大小形状,她像滚油烫手般缩了回去,扔下短刀连忙下跪道:“阿钦万死,公子恕罪!”
  *
  很多很多时候,时光可以筑一座城,可以建一座桥,可以让桑田变作沧海,可以成就一切伟绩丰功,可以创造无数春秋霸业,然而,它可以成就一个人,就可以毁掉一个人。
  荒凉的城池就和它鲜为人知的名字一样,光彩夺目的美玉甚至可以因为这样的荒芜失去色彩,黑曜石般的眼眸也在风沙与荒蛮中失去光芒。
  无法再也见到你的温柔,但很不幸,我依然活着。
  我活着,但不能肯定我的心是否死去,千言万语的呢喃告诉我它还砰砰直跳在胸口,我庆幸能遇见你,我们都很幸运。
  *
  白衣翩翩的男子扶起下跪的女子,捧着她的脸,面露哀容,眼中悲切,熟悉的声音竟有些艰涩,半晌,他将朝思暮想的人儿拥入怀中开口道:
  “阿钦,你可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么?”

  碧落蝶冢

  一间土堡,一汪沙地,一座荒城,一对互诉衷肠的爱侣。
  时间太短,来不及相聚,时间太长,你我已分隔千山万水。
  还好,你还在。
  *
  “公子怎舍下那贤良才德,现实安好,公子怎寻得这风沙荒唐,物是人非,”阿钦惨笑着摸索起鄯伯辛的脸,眼角渗出了一行清泪,“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对流年空恋枝,公子为枯木错过芳春,可是后悔?”
  “我若是悔,又何必执迷到此,我若是错过,又怎会去而复返,只待花开?”
  “阿钦心肠冷硬,薄情寡义,阿钦身份低微,无权无势,阿钦自觉一无是处,无半点好可配得上公子。”
  “世人眼中无情无义,卿眼中卑如蓬蒿,我眼中却当视若珍宝。青青子衿,已入我眼。”
  鄯伯辛将她扶入藤椅内,将饭食端到她的手上道:“人说少年轻狂不知轻重,万花丛中是非不分,但我说,若不年少怎会垂老,若无执手轻狂怎知相守珍重?”
  “你问我悔不悔,而我正为不悔前来。露水姻缘何不可一蹴而就?红颜知己何不能一往而终?”
  “世人说门第族望得体,门当户对在理,而这世上的事哪件不是有根有据,事出有因?有背信弃义之人,便有一往情深之心,或多或少,如何去看,这皆要问卿意下如何。”
  “公子这般抬爱真心,阿钦如何能消受,又如何消受得起?”
  “爱之铜镜描眉,爱之斑白颜老,这皆为我之事,而卿之分内所做,只需如何共担风雨,如何携手余生。”
  阿钦苦笑摇头:“我这般模样,如何共担风雨,如何度过余生?”
  鄯伯辛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道:“风雨无阻,生死相依。”
  一城风烟,遍地荒芜,清澈的泉水尚未枯竭,流水叮咚奏起遥远的歌谣,大漠里难得一见的雨云遮住了城郭的街巷,不一会儿,哗啦啦的雨声如期而至。
  “下雨啦!下雨啦!”
  人们兴奋的奔走在大街小巷,用铜盆铁罐接起上天对大地的恩赐。
  用一生执念陪伴一人,用一处烟雨留下一缘,一切只为相守到老。
  *
  荒都近来似乎热闹非凡。
  一队又一队的商旅异客远道而来,他山之石,黄白之物,让贫瘠又固步自封的百姓人家真真开了眼界。
  鄯伯辛与阿钦二人在街道上游荡,前些日子下了一阵雨,街道上的人们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一望无际澄澈的天空似乎也不那么刺眼,变得几分亲切。
  走入城东的某条小巷,鄯伯辛停在一户朱门大院之前。
  “在下鄯氏门人,寻人途径荒都,见江南流水,花繁枝茂,与故土大为相近,特来拜见单于先人。”
  门口通报的小厮行了个礼,匆匆忙忙跑进主屋去通报。
  阿钦看不见,便随他一同在外等候。
  过了一时三刻,小厮走出来,客客气气的请二人进屋一坐。
  鄯伯辛牵着阿钦踏入宅院。
  途径小桥碧溪,曲水流觞,几棵芳香的花树栽在屋子前,他乡异景,美不胜收。
  鄯伯辛与阿钦走入堂前,喝茶落座,不出半刻一个手摇折扇身穿胡服的年轻男子走出来,笑声朗朗的来到二人跟前:“来即是客,管他亲疏远近,血脉相连,无事不登三宝殿者,单于府一律欢迎。”
  “前来拜访,确有一事相问,”鄯伯辛拱手起身,“就不知叔父买不买本家的面子。”
  “既是有事相求,更应该分清你我,可别夜长梦多,伤了和气!”
  “贱内双目失明,听闻叔父精通药理之术,不知能否得以救治?”
  “可惜爱莫能助,医术我已荒废许久。观这位姑娘面相,眉目完好,不似外伤所致,不如另请高明,早些医治的好……不过,姑娘面慈心善,始终让人过目难忘,不知可与我见过?”
  阿钦放下手中的茶托,站起道:“谁说不是呢?荒城都里的大老爷,如何不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不敢当,寄人篱下倒是千真万确,”男子笑道,“荒都养育流民,也同时养育虎狼之后。”
  “鄯公子可还有何要事?那些后院的花儿不浇水,怕是都要谢了。”
  “要事不敢当,只是想请教一声叔父,”鄯伯辛看着他问道,“不知您可晓得‘蝶冢’一说?”
  男人漫不经心的眯着双眸,似乎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本家这是何意?”
  “小辈玩乐,一日在书阁见此典故,猜疑好奇,便来此一探,叔父莫要思前想后,顾虑太多,”鄯伯辛道,“若生了不快,还望多加包涵。”
  道罢,再行一礼,二人从正门离去。
  *
  朱门大院外,天到晌午,烈日当头。
  燥夏已过,本应秋高气爽,但在这寸草难生的大漠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汗热非常。
  “公子刚才所求,到底为何事?”
  鄯伯辛见人街道空旷,人烟稀少,不由问与她:“我若大逆不道,杀鸡取卵之事做尽,你可还愿与我同舟共济?”
  “阿钦这条命是公子的,自然誓死相随。”
  “卿于我,三生有幸,”鄯伯辛眉眼弯弯,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说到底,这在百年之前,应是妇孺皆知的事。”
  “传闻天下初定时,太祖皇帝励精图治二十年,盛世将近。到了太宗嘉誉年间,千古基业已有起色,而在嘉誉十年某日,太宗忽入一梦,梦中香木蝶影,幽泉深潭,有一妙龄女子与白衣书生在林间嬉闹,不问世事,无虑无忧。天命难测,书生被小蛇咬伤,卧病在床,怕要命不久矣。女子悲恸万分,四处求得偏方,入蛇洞采药,久而久之,书生之疾有所好转,女子却日渐憔悴,一日书生下床走动,觉身体大好,寻寻觅觅竟不再见那女子的身影,只有漫山遍野的蝴蝶停在枝头,经久不散。”
  “太宗一觉醒来,辗转反侧,终夜登孤冥塔求神解梦,大祭司告诉他,那女子本是天上的蝶仙,下凡报答书生知遇之恩,谁想命中凡劫竟被蛇妖利用,吸食元气,动其仙根,最后误入魔道,灰飞烟灭。那一无所知的书生,便是太宗前世。”
  “太宗听后懊丧不已,祭司提议道:‘她存于这万事万物间,碧落黄泉里,你若想见她,不如去人间走一遭黄泉,上碧落天海寻觅她之影,前世今生,相见不再见。’”
  “太宗遂力排众议,在京之最北修起一座黄泉暗狱,在京之最南建成一方碧落天馆,吃斋三年,赎罪自律,天上人间,功德圆满。谁想在他死后,黄泉暗狱被刑部所用,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而碧落天馆,却在人间销声匿迹,仿佛从未出现。
  古书有云,天上宫中珍宝繁多,金银更是遍布其内,巧夺天工者,无奇不有,民间称其为:嘉誉蝶冢。”
  “那公子有何打算?”
  鄯伯辛笑着道:“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
  “老爷,鄯公子走了。”
  “嗯,”单于靖收起折扇坐在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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