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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流离火-第7章

小说: 流离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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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看着曲莫浮会给人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了,中国的某些文化就是这样,浸淫久了,人的内里就会受到影响,就像道家入门先练气,讲究吸取日月精华。
  “明天晚上我们学校有新生欢迎会,你们在这儿看看吧。”我笑着邀请李遥和曲莫浮。
  李遥睁大了眼睛:“赶巧了,一定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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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火》 第十二章(1)
流念:‘北’字形是两人相背,但其从水,论感情应为合,相背又相合,很奇特。
  晚上,我带着李遥和曲莫浮去找左手和方小刀,安排他们睡在左手的宿舍,那个时候,同学之间串学校,都是睡在男生宿舍或者女生宿舍。
  “你从校外带回来的男生,还让我和左爷安排他们住的地儿?”方小刀嘟囔着,一副赖赖唧唧的样子,眼睛瞪得跟肿眼泡的金鱼似的。
  我推了方小刀一把,压低声音:“你滚!”
  李遥和曲莫浮打量着左手的宿舍,李遥笑:“还真是男生宿舍,跟我们学校一样。”
  满宿舍只有欧阳的床位干干净净,靠着墙壁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还有好多英文名著。我小心地坐到欧阳的床边,从书架上拿起一本《呼啸山庄》随手翻看,发现书里的一些英文下面标注着欧阳清秀的字体,写着关于单词的具体活用还有意译。
  “你真的会算命?”方小刀有些挑衅的声音。
  曲莫浮很温和的声音:“不是算命,不过是测字而已,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信了,写出来的字也是虔诚的,你不信,写的字也是鬼画符。”
  我抬头看向曲莫浮,左手斜靠着他的床铺,看向我手里拿着的欧阳的那本《呼啸山庄》。
  “不过是骗小孩子的玩意儿,鬼才信。”左手冷冰冰的声音。
  曲莫浮好像笑了一下:“那你要不要试试呢?”
  “试啊!干吗不试?”方小刀压低声音,“左手,你说个字,拆穿他。”
  曲莫浮气定神闲地坐在书桌边,朝左手伸了一下手:“请!”
  “‘北’,东南西北的‘北’。”左手犹豫了一下,冷淡地说出一个字。
  曲莫浮眼神盯着左手:“想测什么?事业?爱情?还是别的?”
  左手抿抿嘴唇,刚想说话,方小刀看着我的眼神一亮,突然转脸看向曲莫浮:“当然测爱情了,学生有个狗屁事业?爱情,就测爱情!”
  左手皱皱眉,瞪了方小刀一眼,没有说话,曲莫浮的嘴角动了一下:“稍等。”
  我伸长了脖子,方小刀也伸长了脖子,想看曲莫浮在一张纸上写什么,左手不屑地点了支烟。
  李遥慢慢走到我身边,笑:“十八,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曲莫浮对《易经》领悟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曲莫浮放下笔,拿起桌上的纸,看看左手,又看看方小刀,最后看了看我,笑得有些神秘。
  “‘北’字本意为背,为阴,从水,如论感情,我觉得是那种发展缓慢但是稳定的,像是……背阴处有水露滋润的花儿,略苍白一些,但是感情法阵比较深,不过……”曲莫浮平和的声音,像是寺院的钵罄儿,柔和,但字字入耳。
  左手吐了一口烟,盯着曲莫浮:“不过什么?”
  “不太好形容这种感觉。”曲莫浮也看着左手,笑,“‘北’本来字形是两个人相背,但是其从水,论感情应为合,相背却又相合?很奇特,有点儿意思……”
  左手掐灭手里的烟,有点儿冷淡:“最讨厌咬文嚼字的,烦!”
  “我不问你有没有说对,只问你我有没有说错?”曲莫浮修长的手指娴熟地把手里的纸折成条状,笑着递给左手,“一人一字,一字一时,字随意动,意不过是心动,你收好。”
  左手不屑地接过曲莫浮递过去的纸条,揉搓了几下揣到牛仔裤口袋中,嗤笑:“鬼才信。”
  “十八,你要不要测个字?”李遥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避开曲莫浮的眼神,有些慌:“我,我还没想好,测,测就测财运的,财运。”

《流离火》 第十二章(2)
李遥笑出声:“还是你够实在。”
  左手说他去外面租的房子,从左手宿舍出来,我有些不自在。
  “喝东西吗?”我率先打破沉默的尴尬,“你喝什么?我去买。”
  左手看看手表,没有说话。
  “就啤酒吧。”我转身就往学校内的超市跑去,我一边跑一边松了口气,真是尴尬。
  在学校超市,意外遇到祝小希和杜小兮,祝小希热情地朝我挥手:“十八。”
  我心不在焉地朝祝小希点点头,拿了两罐儿啤酒结账。
  “呀,你喝啤酒?”祝小希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我辩解:“我给别人买的。”
  “十八,学生会好玩儿吗?”祝小希依旧眨巴着眼睛,像个孩子的表情。
  我利落地交钱:“好玩儿?谁说的?”
  “我今天看见学生会各个部门招干事的公告了,你在哪个部门?我去你的部门好不好?”祝小希热情地拽着我的胳膊摇晃了两下。
  杜小兮推了祝小希一下:“你傻啊?十八在学生会主席团,主席团才不要干事呢。”
  “十八,你说学生哪个部门容易进去一些?要是在学生会里面工作,将来对我们找工作是不是很有帮助?”
  我怕左手等得太久,笑着打断祝小希:“改天我再跟你说。”
  “好啊好啊,我们是新生,以后多多关照。”祝小希笑着朝我眨眼睛。
  我拎着两罐儿啤酒走到男生宿舍楼下,没看到左手,我想着左手可能没等我,去校外租的房子了。我松了一口气,掂掂手里的冰镇啤酒罐儿,准备回宿舍,我转身的时候,听见左手喊我的声音,我回头,看见左手靠着男生宿舍的墙角,难怪我没看见他。
  “怎么想到请我喝啤酒了?”左手漫不经心地打开啤酒罐儿的拉环儿,安静的夜里,开拉环儿发出清晰的声音。
  我喝了一大口凉凉的啤酒,笑:“前段时间你不是送我手链了吗?我想以后时不时地请你喝喝啤酒,要是送你东西,我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许小坏说我的品味一向很烂……”
  我说话的时候,左手端着手里的啤酒罐,就那么一直看着我,也不说话。
  “怎么了?”我不自在地用手胡乱抹了一下嘴角。
  左手摇摇头:“没什么,我想起上中学的时候了。”
  左手喝了一口啤酒,转脸看向教学楼的方向:“我们上高中的时候,排座位是有讲究的,成绩好的学生,总坐在前排,成绩差的学生都坐在最后面,上课的时候,老师看前排的学生都是微笑的,看后排的学生,老师的表情像石膏板……”
  左手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低的:“我那会儿就坐在班级的最后排,上课的时候我们后排的学生会搞出很多声音,然后前排的那些成绩好的学生就用鄙视的眼神看我们……”
  “你想得太多了。”我小心地看着左手的表情。
  左手仰着脖子把他手里的啤酒喝完,抹了下嘴角,把空罐儿塞给我,顺势拿走我手里的啤酒:“下次记得请我喝两罐儿,抠了吧唧的……”
  左手说完,拿着从我手里取走的啤酒罐儿,朝校外走去,我看看手里空啤酒罐儿,又看看左手的背影,愣了半天没说出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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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火》 第十三章
流念:有些东西,若不想据为己有,就只能远远看着,看着看着,就都没有了。
  傍晚,我是学校大礼堂门口碰见的路芳菲,路芳菲在我的后面喊:“十八。”
  然后,我、李遥、曲莫浮还有方小刀,同时转身朝后面,路芳菲笑着朝我招手。方小刀的眼神装满了中国上下五千年的一种文化——君子好逑,跟着方小刀的脸都拉长了,方小刀小声说:“漂亮!”
  路芳菲穿着非常得体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白色的小衬衫,衬衫的下摆刚刚盖在牛仔裤的腰带处,路芳菲白皙的皮肤在白衬衫和牛仔裤的衬托下,让人感觉是透明的。路芳菲的嘴唇涂了淡淡的紫色唇膏,小礼堂旁边的灯光打在路芳菲的脸上还有手臂上,美丽得不可方物,我想,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调整一下呼吸频率的。
  路芳菲大方地走到我面前,转了下身体,笑:“怎么样?这样不会很寒酸吧?一会儿我上台唱歌,要是唱得好,你可别吝啬你的掌声……”
  我看见曲莫浮的眼神亮了一下,像男人看女人的那种眼神。
  李遥看了曲莫浮一眼,抿了下嘴唇,朝我笑:“十八,你朋友?不给我们介绍下吗?”
  “对对对,介绍介绍。”方小刀把拉长了的脸缩了回去。
  我想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有些不自在:“路芳菲,经贸专业的新生,李遥,师大的宣传部长,曲莫浮,师大的文体部长……”
  “你好!曲莫浮!”曲莫浮的嘴角动了一下,笑着朝路芳菲伸出手。
  路芳菲清澈的眼神看看了下曲莫浮和李遥,大方地握了一下曲莫浮的手,也笑:“你好。”
  方小刀一个劲儿地掐着我的胳膊,咬牙切齿地小声说:“快介绍快介绍!还有我呢,我啊,我……”
  然后,路芳菲径自走进礼堂里,方小刀爆发了:“十八,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介绍我?刚才为什么不介绍我?”
  正在走着的曲莫浮被台阶绊了一下,李遥跟着笑出声,我听见李遥戏谑的声音:“你不会吧?”
  “你老实点儿!”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方小刀。
  我去后台和文体部核实演出单,左手斜靠着吉他,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看见路芳菲对着小镜子往脸上扑着粉。路芳菲身边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男生戴着酷酷的墨镜,头发有些自来卷,小声跟路芳菲说着什么,路芳菲时不时笑笑。
  我往左手那边穿过去,路芳菲可能从小镜子中看到了我,扭头朝我笑:“十八!”
  “准备好了吗?”我看着后台灯光下,路芳菲那张精致的脸。
  路芳菲合上小镜子,自信满满:“No Problem!我男朋友,张云刚,帅不帅?哎,这是十八,学生会的。”
  男生摘下酷酷的眼镜,一种社会男人的感觉,张云刚咬着眼镜腿儿,痞痞地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我:“幸会了。”
  我客气地点点头,4暮朝我招手,表情皱皱巴巴的,像秋天山里采摘的核桃。
  “怎么了?”我朝4暮走过去,“你看的不是今天定的演出单?”
  4暮邪邪地看了我一眼:“我看的是春宫图,你要不要看?”
  “神经!”我瞪了一眼4暮。
  4暮恼火地扒拉着手里厚厚那沓纸:“全他妈的都是新生意见书,校园乐队没有排练室,食堂没饭吃,而且饭不好吃,宿舍没有单人间,没有单线电话,201卡死活拨打不出去,你看看这个,有个女生家长提出来单独腾出一个宿舍给她一个人住,说是一个宿舍六个人的费用人家全包了,要求安装直播电话,配备单独的洗手间和小厨房,还要求有电视和空调,我靠,他怎么不要求安装卫星电话和GPS……”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4暮抱怨着,我看见左手侧了下身,我终于看清左手在干什么,左手在看曲莫浮折给他的那张测字的纸条,纸条被握得皱皱巴巴的。大礼堂的后台,人来人往,有些杂乱,也有些吵闹,刺眼的白炽灯光热剌剌打在左手颜色破旧的牛仔裤和黑色的衬衫上,左手侧面的线条棱角分明,像苛刻的雕塑家用刀一点点刻出来的。
  我摸到口袋里的桃木手链,桃木硬硬的,世上到底是有高人,连桃木这么硬的东西都能做成手链?我看了一眼左手的方向,转身往后台外面走,我听见4暮恼火的声音:“哎,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有些东西,如果不想据为己有,就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看着,那些东西慢慢地就都没有了。
  “你不会吧,师大的女生可比这儿多不知多少倍?”我挨着李遥坐下,听见李遥小声地跟曲莫浮说着。
  方小刀用胖胖的手托着下巴,恨恨地看着我:“你以貌取人!你是女小人,哼!不给我介绍路芳菲?介绍一下就好啊,哪怕我握一下她的手也好啊……”
  我忍着笑,深呼吸了一下,转脸看向曲莫浮和李遥,我笑着说:“曲莫浮。”
  曲莫浮灵动地看向我,眼神有着了然于心的神情,好像他早就知道我会告诉他关于路芳菲的事情。
  “路芳菲有男朋友了,刚才我去后台的时候看见的,人挺帅的。”大礼堂的帐幔慢慢拉开了,舞台上的灯光有些刺眼,我看见曲莫浮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然后大礼堂里的灯光“啪”的一下,关闭了,只剩下舞台上的灯光。
  曲莫浮没有再说话,曲莫浮白色的运动衫在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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