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紫觅途-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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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出现,并没有受到师母和玉香的欢迎,私塾先生已经失踪数月,毫无音讯,无法说出事实的我甘心接受她们的冷眼和冷淡。这一切的发生我都脱不了干系,我很明白这一点。
向来沉默寡言的师母的眼神里还多了一丝恨意,她知道如果我没有带沙沙来这里,事情就不会有开始。私塾先生也不会遭人查底细。
离开私塾院的时候玉香还是忍不住给我一个深情的拥抱,她说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心里也十分难过,说她知道我也是被逼无奈,虽然不能做到完全原谅我,但是她会一直记得有我的存在。
而我又何尝不难过,只是离我远去的人太多,伤心的事太多,已经让我麻木。
我说过这是最后一站吧,所以离开这一站后,下一站我就迷失了方向。子歌自从被云君娘娘带走之后就没有了音讯,我知道她不可能带他去了月龙国,所以他一定还在这里。
只是我想不出,四肢残废的他此时在做什么,是谁在他身边照顾他。想到这些,我肚子里就泛苦水,一直满到喉咙,难受的不行。
好在宝莹和沙沙现在已经不用我太担心,因为有罗谦的承诺和碧水的照料。而就我现在这样的状况根本无法出现在她们眼前。连最坏的结果我都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临走前,我叮嘱玉香一句,“千万不要告诉她们我来过。还有,对于先生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其实,还有一个地方可容的下我。
再坐上马车,我就想起刚才来的路上驾马车的老板说的话,他说莫子君为我重新建了‘销魂楼’,只不过现在是个茶馆子。我想了想,觉得今晚还是暂时住在这边的客栈为好,明早也好雇辆马车送我一程。
因为天色渐暗,所以驾马车的老板谢绝了同我一起进‘销魂楼’的茶馆子,他说下次他要带着夫人一起来。虽然它现在是一家茶馆,但是在这位朴实的小店老板看来它多少还有点当年残留的痕迹。
一样的建筑风格,一样的楼名,只是招牌上的字不一样。
连我站在它面前都觉得心有余悸,仿佛回到了当年那场火灾前,我的姑娘们正在楼里等我,等我给她们梳发髻,给她们拿新衣裳。还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的代价是‘违规’,狗屁不通的规矩。第二次的时候,我已经是这座楼的二妈妈,我的姑娘们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楼外接待的店小二见我一身旧布衣,头发半遮脸,便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喝茶的?”。
“对来喝茶的,你们店里有丫鬟吗?叫个力气大的背我进去。”一日的奔波我已经疲惫不堪,根本没法搬动沉重的脚,“你们有客房吗?我要住宿。”
店小二微微一愣,犹豫了半会儿才帮我叫了一个丫鬟。虽然感觉有些不满,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就过去了。
银家的池塘小桥上站着两位女子,她们面带微笑,一位俯视着池塘,另一位怀里抱着一只白色毛的小狗。
春风得意的阁楼上有一对男女,五官模糊的男的坐在椅子上,面容清晰的女子站在扶栏边,眼神惊愕。
银家花园百花齐放,草木郁郁葱葱,有大小两女子嬉戏,两人笑容无比灿烂,小女子乌黑的大眸子深动可爱。
……
画面上的我的一笑一颦,一怒一乐,栩栩如生。
第七十三章 吻别
没想到此时的心情跟当时出村子的时候一样,沉甸甸,忧心忡忡。
这一路上的天气也很糟糕,不是下毛毛雨,就是阴沉沉带点风,坐在马车里总觉得有丝冷风。虽然美男鱼给我吃了控制病情的灵丹妙药,病情也得到了控制,可是这双冰冷的脚已经不是我的。
我知道黑月暴龙一日没有消灭,这场黑色暴风雨就不会结束。一旦罗史的意志完全崩溃,他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恶魔,这异界就不会有太平之日。而我,就是这场灾难的共犯,因为我的存在,它才得以现出真身。
经过‘销魂楼’的事,我也终于能理解莫子君当时的心情,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下不了手。跟电视剧里的类似剧情完全不能搭边,因为是活生生的眼睛。但是我也因此困惑,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何以表明那样的感情。
不晓得他有没有相信我曾经说过我是金莎莎,不是银紫。
村子很偏僻,是绝对的深山野林处,所以路比较崎岖,马车抖得厉害。好多次我都觉得整个车身倾斜有45度,摇摇欲坠,吓的我心惊胆颤,不停的叫车夫慢点行驶。不过,就算是在异界也一样,时间就是金钱,金钱就是粮食等物质。
也或许是这回我是孤身一人,所以精神特别的紧绷。
“姑娘,前面就是村口了,有亲人出来接应你吗?”老车夫敲了敲马车篷说道,语气有些乏力。
走了天一夜的时间,他才停车歇息五次,就连壮汉也不一定吃的消,所以心感佩服。纵然这样赶路我也很累,但是眼看就要到家了,对他的微微不满也就烟消云散。
“没有,请您帮我送到家门口,您知道我这脚不方便。”我叮嘱他一句,伸手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卖糕点的王婶的吆喝声,“豆子糕哟,黑皮糕哟,月香糕哟,哟嘿…哟嘿,卖糕点咯。”,听着让我忍不住笑出来。其实觉得这样的习俗很好,很有人情味儿的买卖。
“咚…咚…咚…”张大叔打铁的声音时常吵到邻居街坊,炎炎夏日的时候大家心浮气躁就会吵嘴,到冬天的时候又纷纷跑到他家的火炉房暖身子。是不是感觉人有时候真的很难琢磨。
照常这个时候,子歌也要出门工作了,扛着他的渔网。等撒好了渔网他又背起锄头去田里,不管春夏秋冬,每日如此。只有深冬下雪的时候他才有休假,一边抿着我酿的酒,一边逗沙沙玩。
这样的生活很平淡,很简单,也很美好。但是时间久了难免觉得无聊,曾经有一段时间为了出门游玩,我还和子歌闹别扭,说他不顾我的感受。他真的什么都好,对我很好,对沙沙也无可挑剔,但是就是偶尔无法理解我。
他很不乐意我提过去的事情,我做金莎莎的时候的事情,不管是那里的生活方式,人际交往,还是陈永泰。他都会断然否决我说,你有了沙沙就不要想过去了,这样对她不公平。
因为这句话,我们没少吵架。我说,谁能感受得到命运对我的不公平。
“姑娘…姑娘…”老车夫一直叫唤我,我走神没听道,“姑娘,姑娘,你说的是不是这里?看看是不是这里。”,他有些急促的敲了好几下车篷。
直到他打开马车篷的门,冲我大喊一声,吓醒了我,“姑娘,看看是不是到家了。”。
我掀起马车篷的垂帘,看到紧闭着的木制门有些发黑,门梁上的对联有些苍白,没再是刚贴的时候那么鲜红,‘一年四季春常在,万子千红永开花’。微微抬头看到横联,‘喜迎新春’。没错,这就是我家。
对联是我看着子歌写的,他的毛笔字写的也确实很好,过年那会儿街坊邻居都会请他帮忙写。也只有那时候,我们觉得这里也属于我们。
下马车那会儿周围已经来了不少街坊邻居,我认得他们,就是不知道他们认得我不。这是第一次露脸出现在他们面前,想起有句老话叫‘万事开头难’,所以面对他们异样的目光我也没想解释什么。
其实,这回我心里很舒坦,过去我们担心会给周围的人惹来麻烦,所以一直都畏避他们。现在罗炎死了,没人再能束缚、威胁我,这是我连做梦都不敢相信的。至于眉间的封印,我倒是觉得它像是莫子君留给我的纪念品。
“你终于回来了,沙沙她娘。”卖菜的三婆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脸色有些难看,本应该慰问几句,但是我真的很累,“三婆,我想进屋休息了,赶路挺累的。”。
“她娘,你快进屋看看吧…”她迫切的口气让我微微不安。
望着家门,我很想冲进去,可是我的脚不允许,周围的人都十分惊愕的看着我吃力的搬着脚。三婆想背我,被我硬生生的拒绝了。“没事,我能走,就是慢点。”
再抬头看三婆的时候她已经婆娑着眼睛,她是少数对我们家有感情的村民之一,是个慈爱的老妇。“这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固执,你孩子她爹就快不行了。”。
“什么?”我的身体突然颤抖的厉害,怀疑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这种感觉似曾相似,仿佛塌下来的天压的我动弹不得,就像…就像我要离开陈永泰的那天。
失魂落魄的我站在那里摇摇欲坠,眼前天昏地暗,不晓得什么时候有人背起我直冲进我的家。后脑勺传来的那些声音一片混杂,让我心烦意乱。
因为我行动不便,所以邻居街坊帮我家里的门槛都敲平,好让我的轮椅里外都可以走。三婆每天都会来看我一次,帮我买些菜什么的。
我没法拒绝她的好意,还有之前她帮我照顾子歌的恩情,我统统都记在了心上。还好美男鱼给我了那些珍珠,我才没有在经济方面碰壁,否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些天,我一直在给子歌讲我不再他身边时发生的事情。我还埋怨他为什么这一次没有像以前一样威风凛凛的出现在我眼前,救我于水火之中。“谁允许你躺下的?我没有允许你躺下,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让你受苦了。”他本来就不太爱说话,现在就更不爱说话了,语气还特别的冷淡。
我没法体会他此时的心情,但是我能感受得到他的痛苦,看到他受到这样的折磨,心里渐渐开始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选择离开他们的选择。“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你可以骂我的,如果你觉得心里舒服一些。”我紧握他的手,不知道他能否感觉得到我的愧疚和心酸。
“这是天意,你和我天生就要为这场劫难做出牺牲。”
似乎,他很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但从不埋怨什么。有时候我会生气他这副无所谓自己的态度,而有时候我会很敬佩他的一切,一个男人应有的魄力。“说吧,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这个问题埋藏在我心里多年。
其实我现在最想问的是他和莫子君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如此高贵的一个人会屈身在红楼卖艺,为什么他明明可以挽回一切,却没有做。
“再说这些也已经没有意义,”子歌平静的看着我,眼神里尽是无奈,还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以为我只是在完成我的使命…把你从他手里救出,然后逃离那里的是非。”。
“你可以拒绝,不是吗?”。
我还是能分辨什么叫责任,什么叫使命。原本心里最大的疑惑并不是这个,只是当日在神龙月坛里见到莫子君时,一切迎刃而解。我还能说莫子君是我的知己么?不能。
子歌习惯以沉默来回答我,我也早已习惯这样的方式。脑海里时常浮现过去简单而温馨的一家三口画面,有女人,有男人,有小孩。虽然他不曾说过爱这个家,可我能看得到那双充满父爱和仁慈的眼睛。
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成为一个母亲时,他却已经学会了怎么换尿布,怎么抱小孩,怎么养家糊口。从一位玉树临风的潇洒男人变成一个种田的农夫,他几乎没有过渡期,一切应付自如。
呵…我曾经以为这个人会是莫子君。
不过,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我对子歌的亏欠已经无法弥补,只有如他所愿,替他完成最后的任务。不得不说一句,男人有时候真是伟大。
我以为失去两条腿后自己会一无用处,原来这正合某人所图,圆满毁灭黑月暴龙的大计。还记得在神龙月坛时,我躺在血坑里喝下那碗鲜血时差点被一东西卡住喉咙,一直以为只是我自己不小心呛到,原来是伟大的月牙国国王喂我吃了一颗丸子。
子歌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当日沙沙在私塾院失踪我就去找他,才知道他已经开始炼丹,还差点误杀她。”他毫不回避我向他投去的憎恶的目光,明知道他跟我一样难受,我却还是忍不住,因为我的眼睛已经分不清丑恶、真善。
夜,又悄悄降临,奏鸣属于它的寂静。
也只有它能安抚我紊乱的思绪,心里觉得挺可笑,可是淡咸的热流一直流淌进我的嘴角,融入我的心房。不是被出卖和背叛的感觉,而是没人爱的感觉,说有多悲伤,就有多悲伤。
入眠的子歌额头微冒汗丝,我又替他抹去。这几夜他都睡的浑浑噩噩,一会儿摇头晃脑,一会儿胡言乱语,好几次都吓的我彻夜难眠。抚摸着他有些凉的手心,心里一阵酸,难以想象他心里的痛楚。
“可是怎么办,我又要再次离开你了…”微微颤动的指尖划过他的眉间,不曾如此仔细看过他的面容,现在却想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我也不知道心里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份感情,模糊、青涩。或许它只是被无奈掩埋。
此刻,我唯一能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