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裾-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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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待凤尘晓反应过来,他便“扑通”一声投入水中,鱼一般划出老远,却是无心再将两人渡回岸边,船也不要地慌忙逃命去了。
他这夸张的反应让二人均是一愣,难道这些人竟有了不起的来头吗?那厢落水的几位公子已被人救了上来,骂骂咧咧地冲他们叫嚷,可是被凤辰打怕的打手们又不敢听命再过来找事,起先说话的那个墨衣公子湿淋淋地往船头方向走了几步,恨声道:“小爷若查不到你们是谁,让你后悔今日之事,便不在这天锦城混下去!”
敢惹他的,一定不是京城中人,他就不信查不到,凭他的手段,总要将这女子弄到手再折磨致死,一雪今日之耻。
她不理会那些人的叫嚣,拉住还想再去收拾他们的凤辰问:“你会划船吗?”
“小姐,属下试试。”
很明显他不会,凤尘晓突然对这个意外事件极为厌恶,怎地初时她会觉得好玩,甚至发笑,实在是她没有见识,个把男人的调笑便让她忘了端庄。所幸凤辰还算聪明,初时划得掌握不住方向,后来慢慢滑得又稳又快,两人这才回到岸上。
这一番折腾,日已西斜,凤尘晓总算尽兴回家,凤栖臣头痛地问她:“一个走一个回,你们约好了吗?”
凤三唤凤辰苑中的湖边相见,一见便问:“你们去了哪里?”
凤辰心中微涩,凤总管想说什么他心中有底:“小姐心情不好,我与她去了春澜湖。”
“和谁一起?”
“只有我陪着她。”
凤三目带怜悯地看着他:“你不会……”
他马上回道:“凤辰只是小姐的护卫,不敢妄想。”
凤三点点头:“没有最好,这在凤家,是绝对不允许的。要不要我换别人去小姐那里当差,你休息几日?”
“不必,属下醒得,一定会竭尽全力护主人周全。”
凤辰怅然若失,总管话中之意他全明白,精明如他,早看出自己的那点心思。往常小姐只是淡淡地吩咐他要到哪里去,今日是小姐同他说话最多的一天,值得他独自站立在花草丛中,长久回忆,直至夜幕降临。
凤尘晓还在听凤栖臣训话,他已经由不注意自身安危的话题扯到了男女大防上,语重心长地道:“我只道娘教过你谨严守礼之道,可不曾想,你先是同子沂……今日又单独带着凤辰游湖,尘晓,你莫让我失望。”
“凤辰是咱们凤家人,这有何不放心的。”她不禁哀叹,只是游个湖,青天白日带了个护卫,这也有说的必要?若让凤栖臣改变实是难事,前两日他自顾自怜,无瑕说教,现今又恢复原态。
说到一个走一个回,她忍不住问:“二哥呢?”
他面色不悦,今日明明要禁凤子沂的足,哪知他撂下句话便走人,气恼道:“今日一早便走了,说是要住到朋友那里,我才发觉他已老大不小,不再受我的管束。”
“怎么,走了?还回来吗?不是说明日要一起进宫?”朋友,这说的定是沈诚,她稍放下心,去了琉璃堂也好,起码伤势有人照应。她没用,连给他包扎个伤口都不行,实在惭愧。
“你还知道明日便要进宫?卯时便得起来梳妆,辰时与采儿和岚汐会来与咱们会和,然后一起进宫。我这边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半夜就得入宫去,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可记下了?好了,我不同你多说,今日沈诚与暮璟公子均送来份礼,你自己看着办吧。”他还有事,说完这些便又离去。
回房后才真正明白大哥为何会说让她看着办,这两人送的均是明日进宫时穿戴所用之物,暮璟公子送的乃是轻红烟纱裙,轻轻一抖如水轻泄,一旁的丫鬟看傻了眼,连忙要与她换上,被她制止,旁带一套配饰,金镯子上别具匠心刻了一朵栀子花造型的花朵,她拿在手中把玩半天,猜不透此人真意。再看沈诚所送,看着最是简单一件白色的袍服,拿起来却轻若无物,还透着丝丝冰凉,像是梦中才会出现。
再问起谁先送来,丫鬟们道沈公子的先送了来,暮大人的却是适才将将送到。
原来如此,暮璟公子竟似是知道沈诚的动向,看来他已开始留意沈诚,见了他送衣服,便也送上衣物,存了较劲之意,也是看她会如何选择。
她对着两份礼物歪头想想,却是哪一件都不准备穿,此前曾答应了魏娘,要在明日的盛会上替“一品花韵”做些宣传,自备了衣物,眼前这两套虽比她准备的要精致,却不会穿戴去。她将自己未完的裙袍拿出继续做,这套蓝色单衣还是凤栖臣替她找人来做的新衣,基本上她没有大动,只是在外面从上至下多罩了层软纱,精妙之处便在于,她在那层软纱上,一反常态地绣上了大朵大朵的荼靡干花,这还是魏娘把库中的精品送了来才合心意,去年无意中做下的东西今日才派上了用场,半宿赶工才算做好,只是仓促了些,有些针脚过乱,但已可支过这一日,反正宫中众女人也只是图个样式。
闭了眼去休息才过两个时辰,便被丫鬟们唤醒梳洗,正迷糊着任人拨弄妆扮时,凤采儿与凤岚汐已到了别苑,她二人不愿跟着家人不自在,又想与凤尘晓一同觐见贵妃娘娘,便跟了这一支进宫去,说不定可以坐在内城墙上看花楼。
看到丫鬟正梳理那长长的黑发,凤岚汐忍不住上前握住垂下的发丝,赞叹道:“这头乌发真是不用上任何头油便可。”
凤尘晓微笑不语,她可是真心实意地羡慕着这二人,年轻是首要的,她却已经老了,自然她这具身体的年龄比二人小,别人不知道她却自知无法比拟,那种心境今生不再。啊不对,凤栖臣才说她不晓世事,不通事理,不可理喻。当然最后一个是她加上去的,
凤采儿倒在意的是别的,她一脸眼馋的样子道:“尘晓,你就让我看看昨日你收到的衣物罢,我可是好奇得不得了,”
凤尘晓毫不介意,让人拿出来展开给二人看,女子之于容貌衣物总爱比个上下高低,这两件无论哪件,都可以穿出去露个脸面了。
凤采儿抱着那件轻红色的不肯撒手,她想到自己马上便要成亲,新婚时若能得一件这样的衣裳,那还不美死。
“姐姐若是喜欢,便送于你,我正嫌颜色过于亮丽,还是白色的好呢。”
凤采儿遗憾地摇摇头,她可不会没有眼力介儿,可又马上来了精神:“这件是哪位公子所送?”
“你问这个是何意,我还未问起,你如何得知我有收到衣物?”
“问清楚了我可以有地方打听这料子这样式是哪家所做,好也去买啊。”
她故意避开从何得知的消息,样子又认真,似乎真是为了找人做衣服,凤尘晓又看了眼衣裳道:“应该是暮大人送的,怎么了?”
凤采儿一脸半仙样摇头晃脑:“我明白了,那件定是沈公子所送,可对?”
看到凤尘晓讶然点头,她又继续推算道:“两位公子同时送来袍服,定是想看你穿谁送的衣物,戴哪家的佩饰,实则是看你选了谁做夫君。这么说来,暮大人落选,你是认定了沈公子,唉,暮大人人中龙凤,沈公子年少有为,若我是你,实在难以选择。”
她分析的头头是道,凤岚汐在一旁点头不已,她这些日子同凤采儿厮混久了,说话也有些口无遮拦,脱口加上了句:“凤二哥才是最好的。”
在她心中,自然凤子沂最好,凤采儿笑得打跌:“岚汐,你想那个邬公子想迷糊了吗?我在说尘晓的事,关你的凤二哥何事?”
凤岚汐有些发窘,闭了嘴不再发言。
“采儿姐姐,你从哪听说,选了衣裳便是选人?”
“听说的,你也知道,近日我最爱听传言,最多就是你要同暮大人成亲,原来不是啊,唉,可惜了,我本看好于他。”
待凤尘晓换上了那件深蓝色的袍服,那满裾大片大片的白色荼靡直眩了二人的眼,原来并不打眼的衣服一下子贵不可挡,再仔细一瞧,那些花竟然是真的花朵,虽然只是干花。尘晓满意地对着镜中女子一笑,这样总算对得住魏娘一番心意了。
溶月
凤岚汐诧道:“原来尘晓并没有选二位公子送来的袍服,为何?”
“我答应了魏娘,要在花朝会上穿戴些店里的货品,好为店中招揽些生意。那两件衣裳,怕是穿哪件都不能穿,还是以后再说吧。”
来了天锦后,二人才知她便是“一品花韵”店东之一,早已到过店中采买了不少饰品,以前只当她是靠了凤家的财势才开得了店,今日见了这件缀满了荼蘼的裙衫才知她为何年纪轻轻便做得了幕后老板。这城中多少能去得参加盛会的名门女子盼着有机会露出头脸,看来难有及得上她的人。
凤采儿道:“如此我二人先要订下几件才好,不过可惜了那二位一番心意。”
凤尘晓心道哪会可惜,沈诚的心意她自是明白,暮璟公子此举……
凤岚汐已道:“我倒觉得尘晓哪边都没得罪,想得比我们要周到。”
这种说法让凤尘晓失笑,却不解释,丫鬟为她挽好发髻退至一旁,她不爱照镜子,看了看也有些失神,平素只着白色或浅色,甚少穿着色彩过艳的衣裳,这一身蓝衣本意是为了衬出花色来,不料竟会出奇的好看,想了想只拿起一支玉簪斜斜插上,如此便要起身往外走。凤岚汐拉住她:“你这样随意不太妥。”
“如此即可,我无需同命妇们那般钿钗礼衣,顺着自己心意即可。”
凤采儿抓起一串珠链佩饰:“就算是不穿他们的衣服,也得戴些首饰吧?难得盛会,你就一点也不着紧?”
说罢两人非要替她再打扮一下,凤尘晓只好任得二人在她头上摆弄,看着镜中人陷入沉思。她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盛会,当然不觉得该着紧。自小尽量不赴这类的宴会,实在推托不得的时候,也得陪着爹娘一同出现,自然皇舅舅以往照顾得极好,那些人并不敢当面耻笑。可那些眼光,那些碎语,她即使听不到,也能感受得到。
五年前她初与左文华成亲,那时他还极力维持以礼相待,花朝盛会受邀入宫回来后,两人之间彻底冷掉。那些难堪的记忆,她即使身份再尊贵也难以向人道出。世人悠悠之口只会说是她的不对,是她不自量力。他们怎么说来着?皇家之尊也学那王老虎抢亲行径,即使左文华后来被查证谋害发妻,还有人为他鸣不平,为他叹息,若不是明珠郡主当初没有硬要皇上赐婚,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他不甘心这样一生守着一个丑女,其情可悯,其心却可诛。她也后悔,怎地就寻上了他,莫不是前世孽缘?
回过神这二人还未摆弄完自己的头发,无奈叹道:“我只是觉得这样挺好,你们要往我头上戴多少才够?”
“虽然你不必盛装,可也马虎不得。这件衣服很……耀眼,只簪着一根小棍子,合适吗?来,看看我们给你戴的。”说着捧起妆镜让她看,只见镜中女子满头珠翠,凤尘晓差点没认出来自己,苦笑道:“人家定当我把家中所有物件给戴出家门,出门炫耀来了。”
“这便是有和没有的区别了,看不惯可以回家戴啊,谁让咱们有呢。再说,长得美就该好好打扮,今日冠压群芳!”凤采儿向往的劲头便似她冠压群芳似的。
凤岚汐去捂她的嘴:“莫要乱讲,咱们今日又不是选妃,还是快走吧。”
适才已费了不少功夫,如若再不出去,今日入宫定然会迟,三人连忙出去乘车,却见苑外一人着紫袍骑白马,昂然等在马车前方,艳阳下他似浴着金光,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面,凤岚汐已然叹了一声:“凤二哥。”
正是凤子沂,他今日看起来格外精神,看来臂上的伤已大好。见了三人出门,跃下白马对几人笑道:“三位妹妹早。”
“二哥早。”
“今日由我送三位妹妹进宫,可好?”他虽不在苑中住,却与凤栖臣有过联系,凤栖臣对他的要求只有一个,便是照顾三位妹妹。
再见到他,凤尘晓有些无措,他有意无意地一直看她,目光灼灼,似乎有话要说。
凤采儿等到了车内坐下才道:“我算是服了,明明都是凤家人,我与岚汐可是天不明便起身梳妆打扮,颇费了些功夫,却无甚成效,偏你二人稍做修饰便格外惹眼,老天对你们这一房太过照顾。”
凤尘晓哑然失笑,只得哄道:“你们二位近日喜事连连,却来打趣我,不知上官公子和邬家少爷今日可要进宫?届时见到如此美娇娥,还不乐得晕了。”
凤采儿想到自己未婚夫婿,心中一甜,任哪个再出色,也不及自己心头好。
到了宫门外,递上了邀请贴,守卫细细验过才进得去。今日四处宫门大开,各色人等鱼贯而入,却无人喧闹,四大世家所建花楼无一不精,为了这次盛典,宫中特地派驻兵把外城宫墙每隔几步便设一座小小花楼,今日,皇城一如花海。
还未等几人往别处去,贵妃娘娘差来的人已在东门处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