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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娇妾-第5章

小说: 娇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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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临川忽然心里有点空。

苦笑摇头,心下禁不住地掂量起来,想知道她是因他这一世待她不好才会如此,还是连上一世其实也是如此、在他面前只是做样子,实际上也许一直如最后那般冷血。

“两千两。”他声色淡漠地随口说了个价,转身便往内间走。脚步若常闲散随意,细看之下又好像比平时略快一些,像是被什么烦心事惹得生躁,又或是在有意避开什么一般。

 第7章 不同

终于是要出征了。

将领们出城的那天,长阳城里蔓延着一种诡秘的安静。好像大街小巷上的人们都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共识,往日的喧嚣在这一日都不约而同地压低了,人们窃窃低语着,说着与战争有关、或是无关的事情。

席临川知道,百姓们对这一战并没有什么信心。

他一身铠甲出府,到了门外,又将头盔也戴上。翻身上马,习惯性地往府中看去——熟悉的前院中,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定一定神,驭马前行。



席府中,红衣甫醒。

知道席临川这一日离府赴沙场,心绪多少有些复杂。一边为他这些日子不在而松口气,一边又知战之事关乎国家命运,因而提心吊胆。

不过这到底不是她们身在长阳的人能左右的事,操心也是瞎操心。红衣舒缓气息,盥洗梳妆后,去找绿袖。

她告诉绿袖想为自己攒钱赎身,绿袖便帮她打听了法子——至于两千两这天价要攒多久才能攒够,红衣不想知道……

“这边。”绿袖拉着她,一路往宅子后面走,直走到了最后,离那箭场不远的地方,才转了个弯,往侧边去了。

箭场西侧有一道小门,不足两人宽。红衣看了一看:“是通着外面的?”

“是。”绿袖点头,伸手把门闩轻一拿起又搁回去,“你看,这门平时不锁,只这么从里头闩着。听说府里不少丫头会从外面接些女红之类的活计,就在这道门这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方便得很。”

“……”红衣愣了愣,心说方便归方便,这门这么留着,没有安全隐患么?不锁也没人看着,进了贼什么的怎么办?

委婉地将这担忧和绿袖说了,就听绿袖颔首一笑:“她们说起初是偷着做的,后来公子知道了没管,就成了约定俗成的事——有活要做的都是每日申时到外面等着,府里的也是申时在里头等着。谁也不自己开门,等着齐伯来开,半个时辰之后关上,还没出过岔子。”

“……”红衣哑了,心道席临川不管则罢,怎的还有助一臂之力的意思?有齐伯这席府管家在中间当了“监管机构”,于买卖两边都多了份安全保障。

“齐伯还会帮着寻活呢。”绿袖又道。一字一顿说得认真,显然不是诓她,“你想做什么,去告诉齐伯,齐伯得空出府时就会帮着问的。”

红衣哑了。

这整个流程都有些颠覆她心里对“封建制度等级规矩森严”这一定义的认知,且更颠覆她此前对席府的认知。

“齐伯从中有好处拿么?”她好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还是赚个人情?这边帮着寻活,那边瞒着公子?”

“都告诉你公子早已知道了……”绿袖瞥她一眼,“公子毕竟……”

她陡然噤声,觑一觑红衣的面色,有些尴尬地笑道:“我这么说你别不高兴啊——公子毕竟是……长阳城里受尽艳羡的人物,名声这样好自有他的道理。他待你为什么那么……我不知道,但平素待人接物,当真是宽和的。”

红衣垂眸未言,绿袖静了静,又续道:“齐伯也没有好处拿。是公子吩咐他来帮这个忙,一来免得做个小生意还出了纠葛还说不清楚,二来,婢子也好家丁也罢,他不想那边觉得咱们是府里的奴仆擅接私活定不敢声张而有意欺负什么……把齐伯搁在这儿,多少算是撑腰了。”

是想让外人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许可的,所以别觉得若出了亏欠工钱一类的事府中下人会不敢说、只能吃哑巴亏。

红衣轻吸了口气,一面觉得难以相信,一面又知道绿袖绝没有骗自己。

当日下午,红衣“围观”了一场“交易经过”。

府内府外皆是十二三个人,外面的“买家”送原材料说要求,里面身为“卖家”的婢子一一记下,回去照做。

有要加绣纹的也有要制衣的,说白了就是现代的“来料加工”嘛。对方提供材料、数据,这边做成成品,赚过手工费。

其间齐伯只在旁守着,基本不打岔。只在将近结束之后,拦住了最后一个婢子。看看她手里那一摞布料,齐伯皱了眉头:“这么多,你还干不干正事了?”

那姑娘看着十二三岁,听言眼框一红,低低回道:“我不会耽误府里的事的……左不过每日少睡一个时辰。”

齐伯听得面色愈沉,她偷眼睨了睨,又道:“我娘病了,家里急缺这个钱,齐伯您……”

“行了行了。”齐伯一脸不耐,伸手就把她手里那一摞布料夺了过来,“什么‘每日少睡一个时辰’?公子走前吩咐了给你娘看病,我下午就把钱送去。这个你做一半,另一半我拿去分给别人。”

满是长辈斥责晚辈的口吻,那小丫头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齐伯已蹲身将布料分出了一半重新拿起,另一半就留在那儿等她拿,口气仍旧一点不缓:“快拿了回房去。敢耽误正事,扣你月钱。”



听闻席临川的这番细致安排时,红衣已是意外得不知如何反应。待得那另一半布料交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就彻底傻住了。

“绿袖说你也想找事做。”齐伯轻声一喟,“这个先做着吧,这家人过得殷实,一贯给的钱不少,其他的我再帮你打听打听。”

“……多谢齐伯,但……”她怔怔开口想说些什么。齐伯却大手一挥,没等她说:“客气话就不用说了,我也盼着你赶紧攒够那两千两银子走人。”

齐伯说完就不由分说地走了,留下红衣感受着瑟瑟寒风。

绿袖伸手在她面前一晃:“愣什么神?”

“我……”红衣嘴角轻搐了一搐,磕磕巴巴,“我……我没想跟他……客气。做衣服……我不会啊……”

“……”绿袖愣了会儿,想起此前帮她缝水袖的事,狠狠剜她一眼。



军队在数日后行至大夏与赫契的交界处。

在苍茫大漠中安营扎寨,当晚将领们齐聚大帐,铺开地图,排兵布阵。

命将军何袤率五千骑先往、将军章腾领一万两千骑随后。

“临川。”大将军抬眼,一众将领随之看过去。

席临川抱拳,应语有力:“在。”

“带上你的八百轻骑。”大将军略一顿,仿佛又思忖了片刻,才道,“抓个活口回来。”

“诺。”席临川一应,领命而去。踏出帐门前,听到那句:“敌军狡诈,万事小心。”

八个字的叮嘱,未失将军威严却又担忧分明,一如上一世听到时一样让他心中微沉。

席临川回过身,抱拳再应了声:“诺。”

骑兵在大漠戈壁间驰骋而过,阳光下飞扬的尘土卷起一团又一团飞烟。踏过金色沙子的马蹄留下一连串的蹄印,又在下一阵风拂过后变浅,在第二阵风吹过后消失不见。

这一战,他会夜袭赫契军队,取下赫西王犁左的首级。那犁左算起来是汗王呼耶的祖父辈,让他一战成名。

一路要穿过几个散落在大夏周围的村子。

最近的一个已尽在眼前,席临川紧抿的薄唇微有了笑意,抬眸看过去,却没有看到上一世印象中的那一缕炊烟。

“吁——”心头不好的感触让他猛勒了马。远远眺去,觉得安静得不正常。

明明是一样的时间、同一个村子……

“去探探。”他道了一句,即有士兵纵马驰出,绝尘而去。

半刻后又折了回来。

“大人……”那士兵的声音中带着轻微的战栗,一咬牙,禀道,“这村子……被屠了。”

席临川脑中一懵:“什么?!”

“应该……就是近两日的事。”那士兵续道,“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众人皆吃了一惊。

气氛自然而然地沉肃下去,席临川没有急于扬鞭穿过这座已无生气的村子,旁人便也都缓缓随着。

他在进入村口后下了马,足下定了一定,往西边走去。

那边的那户人家,在上一世的此时正炊烟袅袅。那次他未免惊动村民,也放缓了步子,便是那一户的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跑了出来,胆子很大地拦住了他们。稚嫩的声音明澈清晰,她说:“你们是不是来打赫契人的将军?我家养的鹅昨天刚下了蛋,给你们吃。”

一众年轻将士皆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过后席临川下了马,接过她小小的手心里托着的那枚鹅蛋:“小姑娘,这蛋你自己吃,下一个给我留着,若战胜再经过此处,我吃那一个。”

他压制着陈年旧忆,踏进了那扇院门。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厮杀过的痕迹。

夫妇二人死在了牛棚旁边,男人是胸口被捅了一刀,女人是被割颈而死。

他有些张惶地避开视线,便看到了倒在房门口的那个小姑娘。

和上一世拦住他们时一样略有些发旧的红袄,被红线扎着的发髻看上去仍很齐整。

一阵窒息,席临川的视线越过门槛,看到那一边……有一枚已摔碎的鹅蛋。

是昨天。该是她刚捡了鹅蛋,便惨遭屠戮。

不该是这样……

胸中涌起重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恐惧,席临川轻轻颤抖着,俯身将那小女孩的身子托了起来。

她确是已经死了。

但,怎么会是这样……

 第8章 赚钱

红衣闷在自己房里苦思了一个下午,还是不知自己能做什么。缝衣刺绣皆不会,制香水平太业余。

她这一拨活在网络兴起时代的人有许多都是这样,因为各样资料来得容易,所以想学什么都可以立时三刻备装备、打资料学上一阵子。

但,鲜少有把哪一方面学到精通的。

说白了就是给自己增加了个消遣项目,却远不足以作为安身立命的技能。

“茶道?”她支着额头又在纸上写了一项,落笔一瞬后就又提笔划掉——谁想在那小门外品茶啊?又不可能让府里给她腾个小间。

“代写书信?”蓦地想起古装剧里穷秀才谋生有这么一项,红衣目光一亮,对自己的文采还是有自信的。

但神色又很快黯淡下去:繁体字……会读不会写。

叹了口气伏在案上,大觉自己这回真是遇了难处。听闻要有两千两银子才能赎身时已很受打击,咬着牙逼自己穿过乌云去看阳光、告诉自己努努力还是能攒出来的。

结果,真正的难处在这“赚钱方向”上。

垂头丧气地将这大难题先搁下,红衣拿了水袖出来往乐坊走。

席临川不在,司乐为人宽和,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舞姬练舞时她愿意同去便也没人拦着,这于红衣而言是无法言述的好事。在现代时就是这样,她就算遇到天大的麻烦、就算心情阴郁得犹如雾霾爆表,摒开它想地跳上两支舞,心里就多云转晴了。

而且,放空之后,兴许就给难题找到了新解。



到了乐坊时,见绿袖正在门口东张西望。红衣又走近两步,绿袖便迎了过来,一拽她的手:“可算来了,快来。”

……什么啊?

红衣被她拽着往里走,绿袖一边走着一边挑要紧的跟她解释了:“宫里快到采择家人子的时候了,宜宁王从自己的封地上送了两个美女进来要献给陛下,托长阳这边的官员找人教她们乐舞,那官员把这事交给了虞司乐。”

“……啊?”红衣一怔,一时尚没太明白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虞司乐要管着府中歌舞姬,不能每日花几个时辰教她们,便想把这事交代下去。”绿袖说着扭头看向红衣,伸了两个手指头,“二百两银子!目下正在后院挑人,阖府的歌舞姬都去了,你不妨也试试。”

二百两银子,两千两的百分之十。

红衣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深知此事“竞争凶残”,一边又连半分推辞之意都没有。竞争再大也得试上一试,若不成那是自己学艺不精,服输就是;若成了……那就离自由近了一大步!

最内一进的院子里果然已是一片燕语莺声。

虞司乐尚未到,一众歌舞姬三两结伴地低声交谈着,绿袖带她进了院,径直走向同被长公主送来席府的丝缎和素锦。四人一向交好,她二人一见红衣也来了,互望一眼,素锦笑吟吟道:“知道红衣姐姐拿定主意要为自己赎身,这是要紧事。咱齐力一搏,若是红衣姐姐挑上了,二百两的银票姐姐拿走;如是咱四个里的另一个挑上了,自己留几两脂粉钱,余下的也都给姐姐拿去攒着。”

“这怎么好……”红衣忙要推拒,素锦也正要开口再劝她答应,却是二人都没来得及说下去,另一声音便清泠泠地响起来:“公子不计较规矩,府里的规矩还真就愈发宽松了?”

四人一并看过去,见了来人皆一凛。绿袖在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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