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篮球与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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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奕锋一下子收了笑容，垂下眼睛狠狠叉起一块鸡肉，出口却惊人地淡然。
　　“如果你要这么想，那也可以。”
　　然而听起来却像是，你要真这么想，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要气死我。
　　庞艺芒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知道这个话题被自己给带跑偏了，于是识趣的闭嘴。
　　她努力想在接下来的过程中随便说点什么，缓解下尴尬的气氛，拯救下自己。可是这是个恶性循环啊，被自己搞成这样之后，那种病症就又找上自己了。
　　她就只能在间隙中祈求般偷瞄一眼大神，快救救我好不好！
　　大神却只是认真吃着东西，尊重食物比尊重她来得容易多了看来。食物不会把自己给气着。
　　可是看着她那么可爱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就把她晾在那。
　　“昨天我说，”庞艺芒听见声音猛地一下抬起头，自己都听到颈椎清脆的一声响。
　　噗嗤一下，赵奕锋笑开了，“没事吧？”庞艺芒揉揉脖子后面，转一转脑袋，摇了摇头。
　　“昨天我说，”赵奕锋看她没事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你不答应的话，输了比赛就怨你，你当真了吗？”
　　“当然没啊，一看就又在逗我……”这种时候，打死也不能承认啊。
　　“唉，我就怕你这么想。我给人的印象都是这样的吗？”赵奕锋叹了口气，“昨天我是说真的，你如果拒绝我，我可能就很难找到那么专注的求胜欲了。”
　　……
　　为什么这么认真跟我解释这件事。
　　庞艺芒这么伶牙俐齿的人为什么面对赵奕锋就总是脑子嘴巴都跟不上呢？还好这时两个人都吃完了，就不用费神再理解话里的意思、去找话接了。
　　赵奕锋坚持送她回家，说是请女生吃饭的话，吃完就扔了不管，不是他的作风。
　　男神的车子是低调奢华款的，小康出身的庞艺芒还是挺懂行情的。哇，年薪多少才能买这么酷炫的车啊，好拉风的其实……
　　啊，人家年薪多少这种八卦问题你都想得到……
　　他开车的样子也好神奇、好陌生啊……刚才都没仔细看，这是第一次看他不穿球衣的样子，很让人惊讶，那件棒球衫是赞助商给他定制的吗？怎么能把他的棱角和骨骼都衬托的如此诱人呢？好看得令人发指。
　　啊……别再盯着人家花痴了，会被发现的……
　　可是，他那么专注驾驶，反正也看不到自己在做什么，就明目张胆地欣赏一会儿他的“美貌”吧。
　　赵奕锋开车的时候全程没有说话，但似乎比他说点什么还能撩动人心。
　　庞艺芒家楼下。
　　“下次比赛应该还能见得到你吧？这次不会跑掉吧？”
　　“嗯……我应该要跟李老师一起去采访拍照的……”
　　“那下次见。”赵奕锋咧嘴笑了，一脚油门开离了视线。
　　还好老爸今晚也有应酬，没人注意到庞艺芒的迷醉状态。被会打篮球的男神，而非酒精。

☆、宣传片

　　“快，小庞，东西都拿了吧？行，走吧走吧。”李老师催促着她。
　　抱着装有自己辛苦了好几个晚上整理好的文案的背包，庞艺芒出神的坐在采访车后座。
　　对于这次的任务，她心底里是没什么数的。
　　自从上次跟赵奕锋吃了那顿无法用好坏形容的饭之后，还没能遇上主场的比赛，也没有再通过任何的方式联系。她搞不清赵奕锋到底把不把她当朋友，也搞不清自己把他当什么看。
　　但是，现在兴奋的情绪在慢慢占着上风。她早就明白，自己和赵奕锋总会再相见的，很快、很频繁，因为工作原因。这次能够去帮M省队拍电视台的宣传片，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他投篮、带球帅气的动作和潇洒的身影。努力控制才能迫使自己在文案里给其他队员一点角色和位置。
　　这一次见到他，又会与他有怎样的交集呢？
　　想着想着车子就停在了训练基地的门口。庞艺芒背好背包，调整了一下明晃晃的记者牌，雄赳赳地往场地里走。
　　来的一共就李老师、摄影师和庞艺芒三个人，却被基地里的行政领导牵绊了好久才放他们进去。搞得庞艺芒一直陪笑，还没正式开始拍摄就已经昏头昏脑。
　　终于被带进队员们的训练场，庞艺芒贪婪地看了一会。训练还未结束，大家貌似都是说说笑笑的，但只要篮球到了自己手上，就变得无比认真。
　　M省队也许天才很多，但天才也是需要后天努力的吧。
　　没多一会，午休时间就到了，赵奕锋跟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队友勾肩搭背地径直朝庞艺芒走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拿着条毛巾一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开口。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拍电视台的宣传片，非你莫属啊。我们先去吃饭了，一会见哈。”两个人又打打闹闹的离开了，留下庞艺芒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
　　为什么一个人只是擦汗这么随意的动作都可以光芒四射呢？
　　李老师和摄影师一直打量着训练馆的灯光和位置，调试着机器，庞艺芒就自己坐在一边温习她的拍摄方案。可是思绪却一直不听使唤地乱飘。
　　一会想想赵奕锋现在是在吃午饭还是在宿舍房间里打游戏放松一下呢？
　　一会又开始脑补赵奕锋等下亲口说出自己写的台词的样子……
　　李仁稀是第一个回来的，他旁若无人地找了边角的位置坐下，即使李老师一直想让他往中间靠一点，毕竟，和赵奕锋两个人作为队里的颜值担当，在显眼的位置摆放在一起，会很惹眼的。　　
　　可是他无声的拒绝了。
　　没多久，大家陆续都来了。换了整齐干净的衣服，看得出，有几个人明显是特意回去吹了头发的。
　　先拍照片。李老师一直不够满意，调着每个人的座位、姿势甚至表情。赵奕锋倒是饶有兴味，虽然大部分队员被折腾得从兴奋过度到了疲惫不堪。还是庞艺芒及时解救了他们，她拿着相机打了个响指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做了个鬼脸，抓到了一张每个人都表情灿烂的照片。甚至包括李仁稀。
　　李老师甚是满意。赞许的抛给她一个眼神。让庞艺芒去引领着队员们按剧本拍摄接下来的画面。一旦开始工作，庞艺芒就不能胡思乱想了。
　　当终于拍到最后一个人赵奕锋时，她也终于听到了那熟悉的、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充满魅惑的念着出自她手的念词。实现夙愿简直感动的、满足的快哭了。当然，也可能是累的。
　　李老师看了看时间，“恬不知耻”地要求赵奕锋和李仁稀留下，他想做一点采访。
　　李老师，你私心好重，怪不得把他们俩留到最后。
　　李仁稀先来。
　　庞艺芒和赵奕锋就坐在看台这边等。这里能看到李老师和摄影师的背影。还有李仁稀的侧脸，很帅，跟赵奕锋一样有棱有角的，可是很有距离感。跟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有着气场上明显的不同。
　　耳朵里时不时飘进那边传来的几句话。李老师的不停提问和李仁稀每句不超过十个字的听不清楚的含混回答。
　　“每到关键比分，你的急停跳投都能……”
　　“下一轮的对手，你觉得……”
　　“……是否在篮筐左下方最有感觉？”
　　“外线跟内线的配合……”
　　赵奕锋一边喝水一边看着采访的那边，瞟一眼身旁的小记者，发现她目不转睛，赶忙吞下一大口水，开口吸引她的注意力。
　　“明天是媒体公开日，你会来拍照片吗？”
　　“啊？”庞艺芒依依不舍的黏稠目光慢慢扭转过来。“我不来了……我早就定了明天休假，同学聚会，好几次叫我都没去了。李老师他们应该会来的。”
　　“哦，好吧。”声音里是有一丝难以辨别的恼火和失望吗？
　　“我想赶在李老师之前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生气。”
　　“哈？你问啊”赵奕锋摸不着头脑，这还是第一次被她牵着鼻子走。
　　“你和李仁稀，关系怎么样啊……我总觉得怪怪的，虽然他好像跟谁都不大亲近……”
　　“……”好问题。难以回答的都是好问题。
　　“下次再给你讲这个故事吧。”赵奕锋起身站起，庞艺芒没注意到李仁稀那边已经结束了。
　　庞艺芒知道，他没有生气，但这里面的故事勾起了她极大的、愚蠢的好奇心。

☆、你！侯菲！

　　庞艺芒当年当然是念的市里最好的高中。绝大部分同学都留在本市读了大学，她是少数几个跑到遥远的城市读书的奇葩之一。
　　所以呢，高中毕业以后很少有机会参加同学会，这一晃又四年多了，彻底跟学校这种轻松愉快的地方告别才觉出它的美好来，比在社会上打拼容易多了。
　　其实没这么抒情，就是庞艺芒工作好累，想借机休息。但是，能见见老同学，还是很兴奋的。兴奋到这次没法见到赵奕锋都没觉得有多遗憾。
　　庞艺芒正经好好打扮了一番才出发去饭店。坐在出租车上就开始跟班长胡侃。当年在班里，庞艺芒唯一打嘴仗会输的人就是班长。
　　“你还来不来了，大家都差不多到了，等你呢！”
　　“我已经在车上了，堵车你要我怎么办。下车跑么。”顺带偷瞄了一眼表情讶异的出租司机。
　　“我不管啊，你赶紧的。想被罚酒你就磨叽。”
　　庞艺芒其实才不怕这种威胁呢，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样的老爸手底下长大的？倒不是说老爸是那种会培养女儿酒量的不靠谱老爸，但从小到大也没少跟他混迹应酬的饭局，这点事还难不倒她。
　　她只是不停的照镜子，也不是对自己的外貌不满意，只是今天迟到也是为这张脸。虽说跟四年前根本就没什么区别，但还是不想让老同学看出来自己工作以后累的两只大黑眼圈像熊猫一样，难看死了。
　　更何况，当年的同学大多是些学霸，都还在读研啊、留学什么的，哪能在他们面前表现自己过的这么艰难啊。在朋友面前不能，在当年就看不顺眼的人面前更不能。
　　觥筹交错。早已经成长为成年人的交际方式了，几轮下来除了庞艺芒以外的男男女女都有点微醺，她自己也觉得大家长大了总是缺少了一点什么，又多了一点什么，应付起来很是疲累。还有无尽的攀比和炫耀，庞艺芒悄悄隐匿在一旁，掏出手机，随便翻着。
　　——不是说同学会么。怎么还上网。在骗我么难道？
　　把朋友圈那个“碍眼”的小红点点掉的时候呛了她一口水进去。随便转发个新闻还有人评论啊，居然还是赵奕锋？！
　　还好应该跟他没有共同好友吧？
　　——因为无聊……大家没说几句都在旁边喝酒。没什么意思。
　　——啊，那要不要解救你？过来拍照采访么？快开始了呢，你来得及的。
　　——不了吧，跟李老师说了不去的。
　　——那小爷我再陪你聊会，一会训练了你就只能自己打发时间了。
　　——好啊，谢谢。这么想被我采访，要不你给我讲讲你们休息室里的故事吧。
　　庞艺芒实在想不出跟篮球男神有什么其他的共同话题可聊的。
　　——好不容易的机会，就不聊篮球了吧？咱们来聊聊你。你今天见的什么同学啊？
　　——高中。
　　——哦，你哪个高中的啊？
　　——市高。
　　——哇，你好厉害啊。
　　可是庞艺芒没再回复下去。
　　一个刚刚出现在门口的人转移了她的目光。
　　是……侯菲……么？
　　看着一大群醉意渐浓的人也围过去，她就知道自己没看错。
　　高中时候自己最好的朋友。是个很奇怪的人，非常内向，跟庞艺芒一点都不一样，可是除了庞艺芒她也不愿意跟别人讲话。更奇怪的是，自从毕业，跟谁也没联系过，包括庞艺芒。人间蒸发一样。
　　班长举着一只快空的酒瓶，邀功一样大声喊着，“看谁来了！是我，是我把她请来的啊！”
　　庞艺芒知道为什么班长反应这么大，他和很多很多男生一样，当年都是美艳动人的侯菲的追求者。只是当年不可能有人成功的，四年之后再相见，这些男生们还是心潮澎湃，借着酒劲更是荡漾地要飞起来。像是围着独树一帜的鲜花的蜂群。
　　庞艺芒赶忙把侯菲拉过来，可是她也没能成功把娇弱的侯菲拯救了，很快她就又被拉回到人群里，“当年你就不爱跟我们玩，就跟庞艺芒好，今天你既然都来了可不能放你走了，快来……”
　　庞艺芒无能为力，主要也是看侯菲并没有多少厌倦的意思，也就由着他们去闹了。自己呆呆的看着他们一杯一杯灌着侯菲。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脑中空空，不知道刚刚都在干些什么。
　　下意识瞟一眼手机，发现赵奕锋发了一大堆话过来。
　　——怎么没声了。
　　——庞艺芒，你在干嘛，不会又跑去喝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