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活来-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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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莲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无论如何,一开始行动,我必然会和卫先生一起!”
一时之间我张大了口,出不了声!
我说的全是反话,可是她们的反应却告诉我,她们并不以为我那是反话,而当成了真正会发生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呢?
我一生之中经历过的古怪事情极多,可是再也没有一件比现在发生的事情更加古怪的了!
现在发生的事情并不惊天动地,也不翻江倒海,没有从地狱冒出来的妖魔鬼怪,也没有从天上掉下来的外星异形……可是却有说不出来的怪异。
从事情一开始(她们三人来找我起),事情每一件,每一个细节,她们所讲的每一句话……都是那样不合情理,那样不合逻辑,那样不可能成立,可是看她们的情形,却又像是事情的实在情形确然如此!
这种情形,实在使人精神错乱——使人在突然之间,处身于一个错乱的环境之中……水忽然变成向上流了,时钟的针倒退,人头下脚上……一切全都不对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变成可能,而可能变成了不可能!
人像是陷进了胶泥潭中一样,越是想将腿拔出来,就越是向下陷下去!这种情景本来只会在恶梦中出现,可是我现在却又偏偏十分清醒!
我陡然之间想到的是:她们三人正在使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恶毒方法,向我正常的精神状态下毒手,目的是要令得我心理崩溃,神经错乱——如果我再照她们所说的思索下去,她们一定可以达到这个可怕的目的!
想到了这里,我警觉到自己必须立刻从她们编织成、又引诱我走了进去的陷阱中脱身。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定了定神,突然大叫一声。
那一声大叫,我是运足丹田之气发出来的,威势非常惊人,而且突如其来,所以有非常的震撼效果,水荭坐倒在沙发上,朱槿连退了三步,王莲的身体也不免晃了晃。
趁她们惊魂未定,我又大喝一声:“游戏结束了!”
水荭先有行动,她跳起来,抱住了王莲,语带哭音,道:“我早就说过,他们不会相信,卫斯理不相信,白素也不会相信!”
朱槿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同意水荭的话。
王莲却已经恢复了镇定,我看她们在这种情形下,还有继续的行动,就冷冷地看她们还有什么花样玩出来。
而接下来王莲所说的话,又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她望着朱槿和水荭,目光之中,情绪复杂,又有捻,又有难过,又有几分谅解。人的眼光是宇宙间最奇特的一种现象,完全无从捉摸,甚至于不是一种实际的存在,可是却又使人能够实实在在的感觉得到。
这时候王莲情绪复杂,全从她望向水荭和朱槿的眼神之中表达出来。
然后她道:“是,卫斯理不相信,白素也不会相信,因为连你们都根本不相信!”
王莲竟然会这样说水荭和朱槿,我不禁摇头,看来不合情理的事情还在继续发生——她们三人是一起来求我的,朱槿和水荭怎么会不相信王莲的话?
可是水荭和朱槿一听到王莲这样指责,却都低下了头。
第三章:隐形核心
而她们的脸上,都有充满了歉意和惭愧的神情。
这表示她们知道应该相信王莲的话,而她们居然不相信,所以才感到了内疚。
王莲发出了几下苦笑声,声音变得非常干涩,道:“我不怪你们不相信——”
她向我望了一眼,显然“不怪不相信”也包括我在内。
然后她拿起酒瓶来,就向口中灌酒,然后长叹一声,道:“不怪你们,实在……实在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光辉那样求我,要我设法让他见到卫斯理,封锁也只好……来死马当活马医,现在看来,死马始终当不了活马!”
她说完之后,将瓶中剩下的酒喝完,又长叹一声,向朱槿和水荭道:“我们走吧!连累你们两人出丑了。”
水荭在这种情形下,居然还不忘滑头,她道:“在卫斯理面前出丑,不算什么!”
说着,她们三人已经走向门口。
这时候我的好奇心像是一把熊熊烈火一样,快将我烧成灰了!
因为一切实在太太太太不合情理了!
事情如此之不合情理,也总要有个道理——然而道理何在呢?我在王莲打开门的时候,沉声道:“且慢!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怎么可能期盼我会相信!”
王莲的回答,语音平淡,简单之极,她道:“因为你是卫斯理啊!”
这句话虽然简单,可是却非常说明问题,也很能够使我接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不过我还有足够的定力,知道自己若是不让她们就此离去,可能后患无穷。然而若她们离去,我的好奇心就无法宣泄,结果也很麻烦。
我很快有了决定,采取折衷的方法,我向她们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们先别离去,然后我又向她们拱了拱手,表示抱歉,然后不等她们反应过来,我就进入书房,关上门——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才能决定应该如何。
我背靠着门,首先我要将整件事情中不合情理的部份整理出来,才能清楚地了解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我很快就整理出了以下各条:光辉身份特殊,怎么会受到“严密的监视”?
他若是受到“严密的监视”,王莲所属的机关,正是负责一切监视需要监视份子的,何以王莲反而要向我求助?
王莲和光辉的关系既然如此亲密,光辉有极大的困难,为什么不找王莲,却要能过网络联络找我和白素?而他既然遭到严密的监视,又如何能够通过网络活动?
这些是主要的不合情理的问题,在归纳这些问题的时候,我发现我和王莲之间的谈,虽然花了不少时间,可是用【奇】在实际问题解决上的部【书】分极少,所以才形成了这些问题无法解决的局面——这要怪我的态度不对,一上来,我就在心理上将她们处于敌对的地位,在这种态度下,怎么能够好好地讨论问题?
想到这里,我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打开门,看到她们三人,仍然站在门前。
这时候我已经知道朱槿和水荭是被王莲拉下来壮胆的,她们对整件事情所知道更少!
所以我首先向王莲道:“有很多问题,我想不通——”
王莲神情非常委屈,打断了我的话头,大声道:“我也想不通,想在你这里找到答案,可是你——”
我吸了一口气,道:“是,我以前的态度不对,现在我改变态度,请你将事情尽量用可以接受的合理角度,回以叙述。”
说了之后,我又补充:“例如,光辉既然有这样特殊的身份,何以会受到严密的监视,这一点就不合理之极。”
王莲沉声道:“光辉受到严密的监视,我也是通过一些关系才知道的。”
王莲这句话听来轻描淡写,可是我确实吃了一惊:王莲在秘密工作系统中应该地位很高,比朱槿黄蝉她们还要高,在军衔上,至少是中将,或者更高!
可是她要知道光辉被监视的情况,还要“通过一些关系才知道”,能过一个才下二十二岁的小伙子,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弥天大罪,他的被监视才会成 如此绝顶高级的机密,连王莲都要通过关系才能知道。
我无法想象,脸上神情不免有些古怪。
王莲向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在先别吃惊,还有更令人惊人的事情她还没有说出来呢。
我也连忙示意她快说,这时候水荭又取出了一瓶酒来,分斟给各人,同时王莲也在继续说话。
当水荭将一杯酒交到我手上的时候,王莲的话也刚好说到重要部份,她的话令我大大吃一惊,以致我忘记了手中有酒,不自主一挥手,将一杯酒全部酒在水荭的脸上。
我也顾不得向水荭道歉,只是瞪着王莲,大声道:“不!不可能!”
王莲的神情有不可形容的哀伤,道:“我也但愿不可能!”
我吸了一口气,非常不知所措,水荭这时候显出了她极端的可爱,她甚至于不去抹拭自己脸上的酒,却忙着又斟酒给我。
我一口喝干,回想刚才王莲所说的话,原想定一定神,可是却越想越吃惊!
王莲刚才说的是:“我之所以会去打听光辉的近况,是因为光辉的祖父来找我,说是很久没有光辉的消息,不知道光辉毕业之后工作分配的情形怎么样,要我去了解一下。我这才开始企图接触光辉的。”
这番话令人吃惊之处有两点:其一,光辉祖父这位大人物,真是行事公正得令人惊讶之极!他绝对是最高权力核心组成的成员之一,别说是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物,就算比他低二三级、四五级的角色,光辉在毕业之后,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流得的是所谓“经商”,金权结合,皆大欢喜,怎么还会有这样一个不动用自己权力的人物在?而且他根本不必须动用自己的权力,他的下属,自然会替他去做,而如今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形,可是肯定他必然曾经努力阻止他的下属,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而其二,更是令人吃惊,因为这种情形,表示大人物并不知道自己孙子的处境!
孙子受到严密的监视,而作为核心统治组织成员之一的祖父居然不知情,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在核心组织中,还有更核心的核心在,这真正掌握了最高权力的核心,可能根本不在公开的核心组织之内,而是以秘密形式存在。
这种情形不但匪夷所思,而且可怕之极——谁都不知道真正的最高权力来自何处,就谁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或在什么情形下,最高权力会怎样处置自己。
这种隐形的最高权力,也就成了最恐怖的一种统治形式!
在我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我估计她们三人都料及我想到了什么,朱槿轻轻咳了两声,像是要提醒我一些什么,我陡然醒觉,朱槿是在提醒我,“公开的最高权力不是实际上最高权力”的这种情形,其实存在已经很久,甚至于可以算是一种传统。
公开的最高领导,国家元首,可以死于非命、尸骨无存。昨天还统治百万雄兵的元帅,今天可以被活活饿死。名义上的第一号大人物,可以突然被软禁数十年……执行这些处罚的权力,就来自于隐形。
历史上有过许多这样的例子,我居然还会感到惊讶,真是后知后觉,至于极点!
然而我自己原谅:读历史,或者读新闻,读到这类事情,所引起的感受, 和忽然直接接触到这种事情的感受,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现在我是确切知道这种隐形最高权力的存在,连光辉祖父这样的高层人物,也在这种隐形权力控制下,那么究竟谁、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对这种隐形权力有了解?
我抬起头来,和她们三人目光接触,她们三人都是极具机灵的人物,当然可以在我惊骇的神情中,猜到我想些什么,她们都摇了摇头,那是表示,这隐形权力究竟情形如何,她们并不知道。
我也相信她们确然并不知道——她们的地位虽然高,可是那是对普通官员比较而言,她们可能是隐形权力的“爪牙”,执行隐形权力的命令,然而她们本身并非权力的代表,也不够资格清楚隐形权力中心的情形。
但是她们,相信连光辉的祖父,既然发生了他不知道自己子孙处境这样的事情,这就说明了他也不清楚隐形权力中心的情形,他也和普通人一样,知道有这样的权力中心存在,却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而我在想到了这些之后,立刻想到了一个现实问题,这问题严重之极!
试看如今的情形是:
一、光辉遭到了严密的监视,监视由真正最高权力中心实施;
二、光辉在被监视的情形下,要和我见面;
三、在这种情形下我要和光辉见面,必须突破对光辉的监视;
四、要突破对光辉的监视,就必然和真正最高权力中心起冲突,和它处于敌对的地位,也就是说,和它作对。
情形很清楚明白摆在那里,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怒。
应该笑的是,王莲实在太看得起我了。
她竟然以为我可以有能力和真正最高权力中心作对!而她是很清楚这最高权力中心可以调数百万各种军种军队的——其中当然包括了数以万计和她们类似的特工在内!
别说我卫斯理怎样神通广大,究竟还是血肉之躯,就算像康维十七世这样不知道用什么金属铸成的“新人类”,也绝对无法凭一个人的力量去做这样的事情!
应该怒的是,王莲竟然岂有此理到了这种程度,以为我会白痴到了答应她的地步,她就算存心要害死我,用这样的方法,也未免太欺负人了!
王莲不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她向我摊了摊手,神情极之无可奈何,道:“我早已说过,死马当成活马医!不成,我总算尽了努力……”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哀伤之情,尽情流露,道:“我和小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