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姬-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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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也控制不住了。我收拾了东西,去坐在了她所坐的那张桌子旁,和她之间隔了一张椅子。她却还是没有看我,似乎我真是个陌人。
我悄悄写了张纸条递给她:“我能坐在你身边吗?你只用回答行或不行,不必多说。如果不行,我现在就走,绝不烦你。”
她看了看,抿着小嘴做了一个似乎是笑的挺怪的表情,提笔正要写回文,却又突然把笔放下,双手把身边那张塞在桌下的椅子往外一拉。自不必多说,她同意了。
我坐在她身边抄完了书,又陷入了对她深深的痴迷的苦闷中。我又写下一句话给她:“明天元旦节,你有空吗?”
她犹豫少许,写了回文给我:“你有什么事吗?”
我无话可说,只得又写道:“算了,各看各的书吧。”
晚上回去的路上,梦露和我谈了些荒诞不经的神学问题,晓雯则走在我俩身边,默默地听着,始终没有说话。
世界1 小调查员之死 09
次日。元旦。大雪。
命中注定,该结束的一切早晚会结束。
我很想和晓雯单独出去走走。早饭之后,我在阅报栏处遥望着女生宿舍楼出口,只希望能远远地见她一眼。天很冷,雪很厚,我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从八点到十点,终于看见她与梦露一起出来,出校门去了。
她围着我送给她的围巾。
我一直远远地、悄悄地跟在她们后面,既想看到她,又不想被她发现。离开校门,走上大路,走到不知哪里,终于跟丢了。我沮丧地回到书院,已是十二点多了。
这天下午,我无意间路过书院中一台被荒弃了数月之久的挖掘机,停下了步子。
它独自呆在雪地里,锈痕遍体,浑身披满积雪,一对空洞的车灯静静地望着咫尺之外人来人往的大路。融化的雪水从它身上滴落下来,仿佛泪水。
它,比我还要孤独。
我在它身边一直站着,和它说了许多话,和它一起流了许多泪。我在它身边的雪地上踱着,后又踏上高岗,驻足远眺。又是两个小时,我冻透了,心也凉透了。我整整一天都在受冻,整整一天都没吃饭。
晚上,我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痛苦。我给梦露发了短信: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快把手机给晓雯,我有话给她说!”
久不见回,我又发了一条:“搞错没有!电话在谁手里,好歹回个话啊!”
这次很快回了:“电话在晓雯手里。你说吧。”
我说:“今天晚上能见你吗?不过你要是害怕就别来了,我正处于失控状态,欲望极度膨胀,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静待片刻,有了回复:“在哪儿见?”
我说:“你说吧。”
她回复道:“食堂门口。”
与熵姬的正面交锋要开始了。
我没等多久。我在食堂门前发疯般走来走去不过几分钟,便看见晓雯向我走来了。还是她那种稳重的步子,还是把双手插在外衣口袋里。所不同的是,她的脸上挂着一副充满了不安、厌弃与愤恨的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隐约中似有些许残酷。
我向她做了个止步的手势,然后低头缓了口气,又抬起脸来,走到她面前。我已不记得当时我们说了些什么,好像是我等了她一天,上午又跟踪她的事吧。后来她问我:“你把我叫出来,不会就是陪你一起吹风吧?”
“那,咱们去教学楼吧。”我犹豫了一下说。
我们走向教学楼。一路上我不住地看她,她却始终不甩我一眼。我们走入教学楼一楼大厅时,我说:“就在这里待会儿吧。”
我们走到窗前的暖气旁。我望着她的脸,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躲开我的目光,随后说:“你最好别这样,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我颓然据暖器而立,低头说道:“是啊,我也知道这是酒不误人人自误的事。可我实在是控制不住。我已压抑了这么多年,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可是,我不会强迫你。”
她说:“我不明白,大一时都没怎么说过话,怎么一上大二,你就这样了?”
我无法回答。世上有许多事其实并不需要什么长久的原因。
她问:“你平时都看些什么书?”
“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是不是你看的书把你变成了这样?”
我心里苦笑,我浑身发抖,是因为冷,更是因为寒心。
她冷若冰霜地说:“索尼娅跟我说过,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
你说这话就已经够狠了。我再对自己狠,还要不要活了?我开始有些恨她了。哀伤死死攫住了我,我终于忍不住,掩面抽泣起来。
她的声音毫无语气:“要哭就大声哭出来吧,不要太压抑了,发泄一下吧。”
傻孩子,现在只有把你压在身子底下强暴一番才算得上发泄啊。
她顿了顿,依然用那刺骨的寒声说:“我希望,你就把这当成是成长过程中的一次试炼吧。大声哭出来,别压在心里。”
我抽着说:“如果是在古代,我现在已经娶你了,我才不管你愿不愿意。可是不行,我不能这样……”
她平淡地笑笑:“有这么夸张吗?”
我哭个没完,却又不敢大声,只得一大口一大口猛喝杯子里的水,想用凉水把眼泪压回肚子里。她冷冷地说:“别喝太猛,会呛着的。”
我说:“呛死倒也省心了。”
“那那些关心你的人呢?他们会怎么想?你的朋友们呢?”
“我从没有过真正的朋友,除了我父母,没有人真正关心我。我就是在为父母活着的,我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着的。万一有一天我的父母不在了,那么我……”
我哽住了。
她依然冷冷地说:“可到那时,你也会有自己的子女,你又有了你要去关心的人。”
我心里苦笑。调查员会有家庭吗?难以想象。
我舒了口气,暂时憋住了泪,说道:“算了,你走吧,让我自己静一会儿。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她说:“可我已经知道了。”
我又说:“你走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她说:“每个人遇到事都会这么说,可实际上自己解决不了。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快考试了,万一挂科,来年又得重修。”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我终于亮出实话了:“我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时常梦到一个女人。你的气质很像她……”
她只是冷笑了一声,大概觉得我很傻,很幼稚吧。
我只好改口,再多说这一点已没意义了:“……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前世,不相信这些,不相信!……”
我痛苦极了。我知道我错了,错得很惨。
我又喝了一口水,说:“其实,即便能在一起又如何?能长久吗?两年半之后,只有永别。即使能够结合,生活也不会幸福。我所见过的夫妻,没有一对幸福的,整天就忙着吵架……”
也许是受不了我的语无伦次了,她转过身,背对着我说:“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这样不值得。也不是说你这个人有什么不好,还是有优点的。只是有些事真的不能让人如愿以偿。放手吧,作为你的朋友和学友,我不想看到你郁郁寡欢地过着大学生活,也不想看到你消沉的样子。和你之间,跟他没关系,不谈感情,事情会简单些,我不想最后的结局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对她的恨压倒了一切。
我的生命之火已然熄灭。
“也罢,话说到这份上了,什么都好办了。再见!”
这是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哭着离开了教学楼。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从小到大,我从没哭得这么惨过,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熵姬又一次彻底打败了我。但我向宏宇宙保证,这将是最后一次。我要逃离这个熵姬所统治的世界,我要走了,趁着还没后悔,趁着死星还没有闪耀夜空,趁着“群”还没有摧毁我的世界,趁着末日还没有最终来临。
世界1 小调查员之死 尾声
尾声
遗书戛然而止。
“这就没了?”李月月把稿纸又翻一遍,抬头望向许恬婌。
“嗯。”许恬婌点头。
李月月撇撇嘴:“收尾真仓促。”
“这又不是小说,是遗书啊月月姐。也许他写到最后实在太痛苦了,没法好好结尾。”许恬婌眉宇间泛起一丝同情:“连夜写完这个他就跳楼了。傻孩子。”
“都是年轻的错啊。那句话怎么说的?Tooyoungtoosimple?”
“嗯。”
“不过,这才是青春嘛。好怀念读大学的时光,不管多荒唐、多奇葩的事都能放心大胆去干……”
“干你个毛啊老妖婆!本来不想提的——看看你儿子余荆沨干的好事!书院里的魔女都快被他推倒过来遍了,叫别的男生还怎么活?你到底管不管他?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许恬婌冰雕玉琢似的小指节敲得办公桌梆梆响。
“切,又不是我亲儿子,爱怎么玩怎么玩呗。再说了,儿子这么招女生喜欢,当妈的高兴还来不及哩。”
“坏蛋!”
李月月把遗书和老花镜一并还给许恬婌:“我还以为调查员早在人新世末期就绝种了呢,没想到遇见活化石了。自干调迷上魔女,不务正业只顾恋爱,最后跳楼自杀,对咱们来说是万幸还是不幸?看遗书写的,这吕杨应该是个很天真很纯情的小正太吧?有点可惜……”
“调查员是不会绝种的,特别是自干调。只要宏宇宙还有秘密,妄想探究秘密的‘人’就永远存在。”许恬婌说:“入这一行的人早晚要死,尤其是自干调。自作孽不可活,没什么好可惜的。”
“看他写这些东西,三句话不离熵姬,小丫头真是中枪无数啊。”李月月笑道。
“自干调一般都这样嘛,自恋,矫情,中二,电波,邪气眼。这种调查员死得最快了,救都救不回来。”
李月月自己起身接了杯咖啡:“除了这个……别的东西你注意了么?死星,末日,‘群’……他在说什么?他这是无意义的胡说八道,还是另有含义?”
许恬婌摇摇头:“谁知道。我已经和哥哥断信很多年了。”
“不打算彻查吕杨的底细?”
“有机会自然会做。对调查员做调查——说起来都拗口。也不是没线索,你猜猜他在书院图书馆抄的是什么书?”许恬婌故意卖关子。
李月月坐回沙发上,捧起杯子往唇边凑:“猜不着。”
“法语版《阿索弗卡斯之书(TheBlackTomeofAlsophocus)》,十八卷本。”
“哎呦!”李月月咖啡洒了一身。
“别急呀。好在他只是个自干调,知识、经验都不足,费半天劲抄了一部伪经。”
“那也很危险啊!”李月月从口袋里摸出一大把餐巾纸来使劲儿擦:“被魔女迷得神魂颠倒还能做到这一步,好厉害!……”
“所以嘛,我说他还是死了好,一点不可惜。当务之急是应付吕杨的家属,这个更头疼。”许恬婌娇小的身子坐回椅子上旋转一圈:“我果然还是适合冲锋陷阵。只能动口不能动手的俗事真要烦死我了。”
“就是。关键是你看起来太年轻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嘛,对不对?小~~~妹~~~妹~~~”
许恬婌一蹦三丈高:“去死!又不是我自己想当萝莉的!哥哥恶趣味还要怪我?!”
“不闹了不闹了。总感觉这回这事儿有点蹊跷啊,小丫头和余大狗这俩主心骨不在,光靠咱们自己能行吗?”李月月一仰脸“咕咚”一声喝干咖啡,脖子直得皱纹都绷平了,喝完又要去接。许恬婌急了:“你喝这么快到底是在‘品’咖啡还是‘饮(yìn)’咖啡啊?!人屎咖啡很贵的,知不知道啊你!”
“人屎咖啡!?”李月月的表情好似生吃了蛞蝓。
“你不知道?HomoKopiLuwak是用人类粪便里没消化干净的咖啡豆做的啊!天价啊!超级贵啊!”
许恬婌话音未落,李月月便“嗷呜”一声呕了一沙发。
与此同时,余荆沨正驾着他的“宇宙F1”豪华超音速跑车,以1800千米时速狂飙于距地球6万千米处的“零号核蟹”空间站内。原用于战斗机的涡轮风扇发动机澎湃轰鸣,震耳欲聋的音爆响彻高速公路,壮丽的尾焰烁动着一圈圈明亮的马赫环;安装在智能万向节上的超流线驾驶室偏离中轴、左右摆动,抵消掉车身高速转向时足以致人死命的重力加速度。驾驶室内除了高富帅余荆沨余大公子,还有两位初次体验如此极速快感的紫凌书院女生,一位是鹿嬿然,另一位是幻晓雯。
“吕杨今早跳楼了!”
驾驶室里很安静,可余荆沨还是习惯性地高腔高调,好像不这样不足以显示他开的是喷气式跑车。
“死了没?”鹿嬿然问。
“死了!”余荆沨扭脸盯着幻晓雯:“你昨晚跟他说啥了?”
幻晓雯摇摇头:“没什么啊。真脆弱。”
余荆沨坏坏地一笑:“呵呵,跟地球第一狂拽酷霸**的本少爷抢女人,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