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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青鸾-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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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王夫妇待他一向疼宠,但他如今身份早已不同,我心中猜测他这般说,多半是见我为他难过,这才说的安慰之语,但好在听了这些话,终究不再如前一般伤心。这才想起他在修罗城外立了好些日子,于是捡桌上我爱吃的点心果子递了给他:“你还是先垫着点吧,且顾眼下。修罗场乃是险地,我瞧着今日这帮叔叔们是想仔细熟熟你的龙皮,还是吃饱了有力气一点。”
  他将脑袋抵在我颈上,在我耳边轻轻吹气:“为夫要青儿喂,否则就是今日被打残在修罗场中,也不肯吃。”
  我狠狠拧了他肋下一把——这条龙忒也可恶了些,居然拿以前调戏四海仙子的手腕来欺负我。但见他不肯动手,五官疼得皱在了一处,知道自己下手又确然重了几分,只得叹一口气,拿起一块点心来喂他。他靠在我肩头,只闻车辇之外衣甲铿锵,街市间小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岁月静好,车中二人呼吸可闻,静谧安详,仿佛四海纷争再与我二人无甚干系。
  他缓缓咬了半块点心来,双眸灿亮如星,绽开满足的笑意来,不知为何,那些担忧烦恼,辛酸苦楚皆不见了影踪。仿佛只要瞧着眼前之人满足的笑脸,我自己便也心满意足了起来。
  也不知是谁人特意吩咐,今日这车辇行的极为缓慢,等他填饱了肚子,居然还未到修罗场。我忽想起一事来,心下顿然沉甸甸,道:“你可知道离光消息?”
  此语一出,车辇之内气氛顿时僵重,仿佛有重重冰块砸了下来,将先前的甜蜜皆封冻了起来。良久他方道:“后来凌昌也派人手去东海寻过,我自己偷得空子也去过两趟,便是来此地之前也去过东海,但海上风浪大,东海水域极广,那日战后不过半日,尸体血迹便被海水吞噬,我私心揣测……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他说完这句话,面色极为难看,小心翼翼朝我瞧了又瞧,轻柔道:“我知青儿向来视离光为兄,他也确然对你不错,只是你在东海之时为护他早已受了重伤,他若有灵,知你再为他伤心,误了调养身子,他定然是不赞成的。”
  他若有灵……他若有灵……鲛人死后,不过是化作海上的泡沫,又岂会有灵?
  我目中热泪簇簇而下,他叹了一声,再劝道:“我与离光自小异常投契,他又性子极好,并不如龙宫之中众兄弟,对我极为嫌弃。天上地下,我总共也只得这一个朋友,如今见得他惨死,伤心自是难免……只是青儿,说句自私的话,你我他,皆是生来命运轨迹已经铸就,强求不来的……他乃是鲛人太子,就算他不曾有叛变侵犯人界之心,但鲛王乃是他嫡嫡亲的爹,这份株连之罪也是殊难开解……”说着将我搂在了怀中,俯下身来,伸出舌头将我面上泪水舔了个干净。
  我脑中轰然炸开无数个星星一般,被他这般亲昵的动作吓着,居然呆呆坐在他怀里,忘记了哭泣……他……他……这条厚颜无耻的傻龙!
  他见得我这般模样,许是觉得有趣,轻笑一声,又要俯下身去做那亲昵之事,我心中呯呯乱跳,辇中狭小,偏爹爹又吩咐宫侍放了许多吃喝之物,更是避无可避,如鸵鸟般闭起了双目,却听得辇外之人道:“公主殿下,修罗场到了。”
  我大松了一口气,拿袖抹了把脸,一把推开他便跳了下去,听得身后岳珂的轻笑之声,更是大窘,只觉周围的目光似都瞧了过来,更是心虚,也不知这些辇外之人听去了多少。
  修罗场的高台之上,一列十来位修罗汉子立在岳珂对面,笑道:“岳小子,你离开修罗城上万年,也不知修为精进了多少,今日……叔叔们……特意来领教。”这些人平日在我面前虽然豪爽,但从不曾这般轻言戏弄,对着岳珂却又是另一幅面孔,说嫌恶仇视,那倒也没有,但他们特意重重咬着“叔叔们”这三个字,笑容又格外不怀好意,真令我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修罗城中之人较量切磋修为,乃常事。但今日瞧着瞧着,我却觉出不对来。指着场中一干摔打在一起大汗淋漓的汉子们,还有玉色锦色早已被弄得脏污,完全瞧不出原色的岳珂来,奇道:“芳重姐姐,阿修罗们不是修为不错吗?与岳珂比试,为何不用仙术,却只像个凡人一样,比比力气?”
  芳重抿嘴一笑:“公主有所不知,阿修罗众虽然好战,但对自己兄弟还是极为友善的,倒比之天界更为磊落些。比试仙法,那是要上战场之前的操练,一般的切磋修为,全无恶意,又想对那人示亲近之意者,便用此法。说起来,凡人易折损,这法子也安全些。至多是令对方受些皮肉之苦,决不会伤及仙元……”话音未落,岳珂鼻子上已是挨了重重一拳,他也未曾客气,飞起一脚将那出拳的汉子踢出了修罗场。
  但今日阿修罗众闲来无事,皆聚集在场边,每一个战团皆是十人为限,被踢出去一人,立时又补上来一人,非要与岳珂鏖战到底一般。两个时辰之后,岳珂已是浑身挂彩,场外被他踢出去十几个修罗汉子,场内所余者,也多大受伤挂彩,鼻青脸肿,与他并无二致。
  我见得场中这些阿修罗众虽然出手不留余地,他也慨然挨打,再打回去,但是双方皆未曾下死手,倒是越打越欢畅的光景,一个朗笑道:“岳小子数万年不见,力气大了不少啊。”
  岳珂指着那修罗调笑:“叔叔……年老体衰,小岳瞧着怕是不能再上战场了。”
  阿修罗众皆以上战场为荣,此刻受他所激,本来略有懈怠,此刻却是嗷唔一声,叫着扑了上去,又与他撕打在了一处。
  另一个在旁边喘了两口气,笑道:“当年岳小子不过一个奶娃娃,如今倒是长大了不少。”
  岳珂正击了之前那修罗一拳,不免得意:“上万年过去了,岳珂要是再不长大,岂不是成了妖怪。”
  那阿修罗随即慢吞吞道:“长大是长大了,可惜却长成了个小白脸,比我修罗城中的姑娘们还娘。”
  阿修罗男子以黝黑健壮高硕为荣,岳珂本来长得挺拨玉竹一般,面孔白净,与这些修罗汉子立在一起,立时便显出些鹤立鸡群的味道来。只是修罗城中众人皆以英武刚猛高大为荣,他这般确然不能算作俊俏儿郎。
  岳珂白净的面皮之上立时涨上猪肝之色,但众人皆是一般的心态,只觉他过于白净,他立即觑着空子朝台下瞧来,似怕我被这些修罗部众洗脑一般。我指着远处走过来的一个高挺的修罗汉子高声赞道:“我觉得他甚是威武,甚是勇猛。”
  场上场下众人皆哄笑成一团,唯有岳珂狠狠出招,接连两次袭击那评他小白脸的修罗部众小腿胫骨之上,直踢的那汉子嗷嗷惨叫,如恶虎扑羊一般又扑了上去。
  待得远处走来那汉子近了此,芳重遥遥挥手:“雄力,过来。”
  岳珂面色立时黯沉,连之前那些嬉笑神色也无,招招狠辣与场中之人缠斗。场中之人十之八九上次随修罗爹爹去过东海,见识过鲛人灭族之惨事,当然也记得爹爹当时的承诺,此刻见得岳珂这般模样,有心想笑的人也敛了笑意。
  等到雄力过来之时,场中只听得拳头击打在肉体之上的重击之声,笑声一概再无。

  芳心千重

  鸟族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律,但凡个把长得稍有姿色的鸟儿,若被两只雄鸟追逐抢夺,甚尔这两只雄鸟为她大打出手,这只雌鸟立时便会身价百倍。
  但本仙向来对此种荒唐事嗤之以鼻,只觉这种争斗蠢不可及。财富权势可以争抢劫掠,但唯独此心不可被抢夺劫掠占有。偏偏鸟族崇尚此风,本仙一已绵微之力,向不在众人眼中,这类被族人称颂的荣耀,自然也不曾领受过。
  不成想,离开鸟族近四百多年,在修罗城中却引得一条龙跟一名修罗为了本仙打了一架,颇有几分世事无常之味。
  雄力到得近前与我见礼,场中战事已近尾声,只余三名阿修罗众与岳珂周旋,却再无人肯下场比试。我随意挥手,免了他的礼数,埋怨道:“都闻得阿修罗部众男儿豪爽,熟不拘礼,怎的这话到了雄力这里,却完全行不通了呢?”
  芳重见得他昂藏男儿窘迫的立在我身旁,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哧一声笑了出来:“殿下,你就休得欺负雄力这老实孩子了,他自然也是阿修罗豪爽男儿,只是上次接到王令,却将公主看丢,又害公主受了重伤回来,他心中愧疚,只觉自己有负王命,看护不力,见着公主才这般多礼。”
  我分神去瞧,果真见他目光之中隐含愧意,于是踮起脚尖来大力拍了拍他的肩:“雄力兄不必如此,我自小野惯了的,倒是忘了你身负王命,总是我考虑不周之故,再多礼可就见外了!”
  雄力唇边立时绽出笑意来,连连点头:“不见外,不见外。”模样憨实可喜,与那起油嘴滑舌的浮浪子弟全然不同。
  猛听得台上岳珂带了三分怒意叫道:“雄力,不如上台来比划两下?”
  我从雄力肩上缩回手来,俯在芳重耳边低声询问:“岳珂这会是不是被打坏了脑子,居然主动要求加人?”再瞧瞧他鼻青脸肿,不由大为忧愁:这要是再变作了从前那个傻子,可如何是好?
  雄力已是一跃而去,场中其余阿修罗众尽数撤退了下来,偌大修罗场,只余岳珂与雄力二人缠斗,众人叫好声不绝,连方才那些受伤者,也是兴奋不已,鼻青脸肿在旁高声助威。
  芳重朝着场内多瞧了几眼,这才低笑:“明明是殿下刺激得岳小子醋意上翻,这才引来他与雄力叫嚣,如今却又心疼了?”
  我揪了芳重一条胳膊作势欲掐:“青鸾岂是那起浅薄的鸟儿,非要引得两只雄鸟为我打起来,才算痛快?”
  芳重连连点头附合:“对对!殿下当然不会引得两只雄鸟为了你大打出手。”
  我赞许的瞧她一眼,缩回手来,却听她继续:“殿下只会引得一条龙与一名修罗为你打架!”
  场中那两条缠斗在一处的身影,确然是一条龙与一名修罗,真是令本仙百口莫辩呐!
  修罗爹爹后来在思篁殿接待来自天族鼻青脸肿的大王子,与前去传唤大王子的同样鼻青脸肿的雄力,待得岳珂拜见已毕,别有深意瞧了我一眼,笑道:“鸾儿啊,父王闻听你前去亲迎天族大王子,久候不归,只得使了雄力前去再次相请,怎的各个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
  殿内众侍皆低头憋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很想答修罗爹爹一句:父王您老人家不曾去修罗场,否则瞧见的可不是两副鼻青脸肿,而是一群鼻青脸肿。
  芳重轻笑一声,上前道:“回禀我王,天族大王子与雄力今日这般模样,也得怨陛下啊。”
  爹爹诧异道:“这两人年轻气盛,一时打起来,切磋一番,可与本王有何关系呢?”
  偏芳重会拐弯,此时才显山露水,指着我比划道:“若非我王将公主生的这般婀娜聪慧,怎能引得这些俊俏儿郎为了公主一颗芳心,打得昏天黑地呢?”
  凡界有六月飞雪,以昭奇冤,可惜修罗界四季如春,就算本仙有冤,也难招飞雪。我拖着爹爹胳膊,指着他两个道:“爹爹你怎能听信芳重胡说。他两个此时就在眼前,不如爹爹亲口问问他两个,怎会是为了女儿才打起来的?”
  爹爹爽朗一笑,目注岳珂,道:“大王子远道而来,来者是客,本王更想问问,与雄力这一架,莫非真是为了我家鸾儿?”
  我不过是脸面上有些搁不下,扭着爹爹,只想让他替我挡了芳重言语之中的机锋,并非想让他亲口追问此事,哪晓本仙这位爹爹,生来的直肠直肚,半点心机不屑,开口便问。我一直僵在原地,既怕岳珂答出一个“是”,又怕他答出一个“不是”,心思迷乱,连自己也不知道想要听到什么。
  岳珂微一躬身,诚恳答道:“与雄力这场架,实是为了公主殿下。”
  我闭了闭眼。
  这条傻龙惯来的谎言,拿来戏耍别族的仙子们尚可,今日可是找到对头冤家了,居然跑到爹爹面前来扯谎,他可不知,爹爹秉性纯直,向来最讨厌谎言。
  果然,爹爹一掌拍碎了王座之上的纯金扶手,怒斥:“大王子虽贵为天界长子,今日能破例让你进这修罗城,不过是看在本王亡妻与爱女身上,念你与她们皆是有渊缘,才能令修罗城门向天族之人敞开。但你不该存了欺瞒本王的想头,甜言蜜语,作这无用之功。再有一句谎言,休怪本王翻脸无情,将你扔出修罗城去!”
  我一向不曾见过爹爹发火,大约此刻他将岳珂当作了油嘴滑舌之人,要讨他欢喜,才有这番言语,一颗心便提了起来,只静静立在旁边,准备爹爹在盛怒之时,也好调解一二。
  岂料岳珂一撩长衫,屈膝便跪了下去,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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