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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青鸾-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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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他一个居于思篁殿,那是怎样一种凄凉境况?
  但,今日若与你同葬此地,却也是青鸾所求!有多少恩爱鸳侣,到最后纷飞两地,反目成仇?
  我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了你,在浓情蜜意两情相依难分难舍之际,领略过了世间最美的美妙滋味之后,与你共同坠落大地,岂非大幸?
  岳珂手起刀落,在纷纷下坠的断骨骷髅丛中,朝我投来温柔痛楚的眼神。我侧头去悄悄擦去眼角的热泪,再投以他微笑,瞧着他雄姿英发,一次次出手快捷绝伦的砍断那些骷髅,不遗余力做着无用功,心中甜蜜酸涩,无边无际。
  我愿意我们的情感永远保有最初的甘美,长存天地之间,再无改变的可能!
  我常常见到凡界情浓之时,那些凡人女子愚蠢无比的问情郎:情缘可否永续?
  不过是短短几十年,熬不过红颜白发,岁月如刀!到得最后,我并不曾瞧见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不令人心生气馁之意?
  世间男儿虽多,如修罗王爹爹般重情重义者又有几个?
  我情愿这一刻目盲心瞎,将往后数万年间光阴全数抛闪,只得这一刻双飞到头,再不后悔!
  离光在我身后柔声道:“青儿,若累了就歇息一会。”这样毫不掩饰的温柔热切,是我甚少能从他口中听到的。
  我回头朝他一笑,拈指在他身旁变了两方坐垫来,自己坐了一方,示意他坐在另一方。
  鲛人虽在水面行坐自如,但作为水面上的生物,这项技能我至今尚不纯熟,只能坐在垫子之上,便如坐在舢板上一般,甚直还悠闲的荡了荡双脚,朝着结界外面冲不进来暴躁的幽冥铁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既然此生已行至最坏,何不给自己一个微笑?

  碧波千丈

  兀烈将半边身子浮在水面之上,瞧了瞧我与离光,忧心忡忡:“公主与殿下在此稍作休息,兀烈潜去王城瞧瞧留守的族人。”说着整个人已经潜了下去,眨眼不见踪迹。
  结界之外,岳珂被几十名幽冥骑兵包围。突听得朱雀神君道:“太子殿下,无论如何,大王子初归天界,若要定他的罪,也只能是天帝陛下才有此权利。岂能教幽冥骑兵将他绞杀?”火云剑起,已劈翻了岳珂身周的两名幽冥骑兵。
  那两名铁骑缓得一缓,还未曾将脑袋捡起,凌昌已是怒了:“朱雀,本殿之命,你焉敢不遵?”
  脚边咕咚咕咚,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离光忽尔推了我一把,我不及细想那两名幽冥铁骑,低头来看时,不禁吓得骇然一跳。
  但见结界之内方寸之间的水波逐渐变红,不时浮上来一条胳膊,或者一只脚,只等那头颅浮了上来,离光才惊痛道:“兀烈——”
  说时迟那时快,饶是我从来自诩机敏,见得兀烈的头颅,立时拉了离光往背上一扛,化出鸾鸟真身冲天而起,结界在我身后纷纷扬扬,化成了碎片跌落进海底,已是迟了,右足已是钻心的痛。
  我低下头去瞧,原来结界的地方,正潜起了两名铁骑,其中一人生锈的陌刀之上染满了鲜血。
  离光在我背上急道:“青儿,放我下去吧。你负着我定然是飞不高的。”
  幽冥铁骑的乘骑,皆是似马非马,似驼非驼的带翼怪兽,此刻不断从海中浮上来,转眼间海面上已被覆盖的黑压压一片。我在半空着载着离光盘旋徘徊,见得下面岳珂与朱雀神君买力砍杀,许是凌昌今日定然想要置他于死地,他身周幽冥铁骑起来越多,反倒是朱雀神君身周之铁骑越来越少,一团红色铠甲,如烈火一般,所过之处——
  头顶离光急道:“青儿小心,这些幽冥铁骑飞上来了。”
  我脑中似清明一时,眼前已扑扇双翼飞上来几骑骷髅,有皆举着兵器向我叉来。其中一具骷髅五官之内竟然探出了一把青荇来,有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在双目之间来回跳窜,我一呆,左翼之上已经挨了一刀,那骷髅发出诡异的哦嗬嗬的笑声。
  离光在我背上急道:“青儿……青儿……”
  我禁不住悲鸣一声,忍着钻心的痛,振翅冲天,极速远离了这几名铁骑。离光在我背上默得一默,清幽之音渐起;居然不是鲛人之语,歌词句句入耳:
  “终朝采绿,不盈一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
  终朝采蓝,不盈一襜,五日为期,六日不詹。
  之子于狩,言韔其弓,之子于钓,言纶之绳。
  其钓维何,维鲂及鱮,维鲂及鱮,薄言观者……”
  反反复复,歌声似黯夜月光下潮水一般流淌,我虽不大懂歌中之意,但也大略能听得出其中的思念哀凄之意,仿佛是丈夫离家,家中娘子日盼夜盼,久盼这至,爱怨幽咽,初时只觉这歌声细细在耳边响起,不过一时,只觉耳边心间,无时无处不是这歌声,教人听得心碎欲泣,直恨不得替这丈夫回家去抚慰这情切的娘子。
  背上猛然一痛,似被人揪了羽毛一般。我心中顿时清明,想来定然是离光见我听得入迷,怕我也被圣音所惑,方才揪了我的羽毛示警,好教我清醒过来。四下去瞧,飞在我近旁的幽冥铁骑初时还对我挥刀相向,此时渐渐迟钝了起来,似在侧耳细听。白骨枯容之上,居然渐渐有了些微不同的表情,瞧来诡异之极。我早听离光所说,这些幽冥铁骑虽然骨节乃是战争之中死去的将士,只用了法术留下了一具枯骨,但各个皆有魂魄,居然教离光的圣音扰乱了心神。
  低头去瞧,海面之上依旧激战不断,朱雀神君的火云剑上下翻飞,岳珂白甲之上已染有斑斑血迹。等等——火云剑——
  我心中大喜,拍着受伤的左翼朝下喊:“幽冥铁骑怕火……怕火……”朱雀神君的火云剑翻飞之时,那些幽冥铁骑倒地,却不曾再重装四肢,眨眼间便被潮水般涌上来的后来者给踩下海面去。
  头顶惊雷滚滚……半空中响亮劈下一道闪电,差点烧着了我。离光的歌声一滞,幽冥铁骑顿然惊醒,齐齐攻来。只听得狂龙怒吼,一条银龙从海面跃起,闪电般窜上云层,身如巨蟒,翻腾跳跃,昂首摆尾,猛然间口朝下,喷出一团火球来,砸向了下界那片黑压压的铁骑之上。
  幽冥铁骑虽不会言语,但简单的音节却可以发得出来,被连串的火球砸中,纵然才从海底潜上来,浑身湿漉漉,却经不住巨龙吐出的三昧真火,顿时嗷嗷惨叫。
  顿时海面之上如群鸦惊飞一般,掠起无数骑怪兽,半边天空皆被这些铁骑座下怪兽遮了去,本是暝色渐昏,此时却似子夜一般漆黑,唯有岳珂不断吐出的火光照耀着海面之上鲛人残骸,随波轻浮。
  惨叫之声渐息,想是海面之上鲛人已被全部绞杀。岳珂先时虽占了上风,但架不住幽冥铁骑者众,纵然有朱雀神君相助,亦渐渐落了下风。我有心想要上前帮忙,但苦于背上正负着离光,此刻已渐被幽冥铁骑所围,脱困亦难,怕是眨眼之间会有丧命,哪有暇相助岳珂。
  背上人渐渐伏了下来,在我耳边轻轻叫道:“青儿……青儿……”这般温柔缠绵,似痛似诉,若非性命攸关,我自知与他皆命不久矣,倒不敢如现今这般低低应回。
  “离光……你且坐好了……无须担心……”
  他极轻柔道:“青儿,能得你这般舍命相护,我此生足矣!鲛人死了,便会化作海上的泡沫。你我,大约是没有来生的罢!”
  我只觉此话大大不吉,竟似临终遗言一般,方要张口说些什么,右翼一痛,却是一名铁骑陌刀砍过,差点将我右翼副根砍下来,亏得我躲闪及时,却已砍下来不少羽毛来。
  感觉颈子被离光轻轻一搂旋即放开,他俯在我耳边温柔道:“青儿, 鲛族怕已被灭族。我再不能拖累你……你定然……定然要珍重万千!”
  背上一轻,他跃了下去。
  巨雷劈亮半空,我眼睁睁瞧着那白色的鲛绡纱袍子掉了下去,仰面向着天空的那张温雅如玉的面孔之上竟然漾着温柔笑意,一直一直注视着我。
  我脑中嗡的一声,心口大痛,悲鸣一声,便要向下冲去。离光,那是我视作兄长一般的男子啊!
  但随即便有无数的幽冥铁骑拥在了四周,各个手执陌刀我砍来。我心中悲苦已极,只觉自己丧命犹不及离光惨死令我心碎魂伤。冲得几次,竟然冲不下去幽冥骑兵的刀阵,双翅皆伤,却不及我心中之痛,振翅扬颈,悲鸣之声未绝,天地色变,风云怒吼,暴雨如注,却仍不能遮盖住我的仰天悲鸣。
  胸臆之间激荡不已,那个人,为了保全我,半分仙术也无,却从我背上跃下,底下幽冥铁骑密布,刀山险况,岂有他的活路?我声声凄鸣,似离群孤雁,似失母雏鹰,背上骤然一痛,却是被幽冥铁骑砍中。
  远处火球不断砸过来,距我身周五尺左右,悉数砸在了幽冥铁骑身上,却又恰到好处的不曾伤到我。
  我幻出人形,手中七彩青翎寒光四射,也不管这些幽冥铁骑会断肢再接,拼命砍杀,只盼能立时杀出一条血路来,容我跳下海去寻找离光。
  远处有惊雷滚滚,啸声一声接着一声,我全心全意砍杀幽冥铁骑,连自己身上被伤也不顾及,更不曾将这啸声放在心上。只到那惊雷之声近在耳旁,只听得一道焦急的声音大叫:“鸾儿……鸾儿……鸾儿……”
  我呆得一呆,右臂之上被结结实实砍了一刀。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声音乃是修罗王爹爹的。心神松懈,手中一软,七彩青翎滑落了下去。
  乌压压的幽冥铁骑不知为何,竟然朝着两边相让,中间空出一条大道来,阿修罗王爹爹似从天而降一般,威风凛凛立在军前,触目所及,阿修罗部数万铁骑皆着黑衣黑甲,将另半边天都遮得黑了,杀气凛冽,兵戈欲起。
  阿修罗部众军前一人朝向纵得几纵,捡起了我的七彩青翎。我目中模糊,扯了扯嘴角,目中簌簌滴下两串热泪来,再也难止,一头朝下扎去。
  修罗王爹爹起跃之间,已经将我抱在了怀中,触手之间面色立变,抬起手来,满手的血腥。顿时惊怒:“是谁伤了我的鸾儿?”我在他怀中顿缩,只觉他杀意迸发,泪水却已经淹湿了他的前襟。
  透过泪光朝下瞧去,海面之上净是鲛人尸首与幽冥骑兵被烧的白骨沉浮。碧波千丈,却教我哪里寻那样一个对我温雅体贴如兄,宽纵宠爱如父的离光来?

  星霜屡变

  我心神交瘁,只管伏在修罗王爹爹怀中,听得他怒声质问,声如惊雷滚滚,怒震九洲。反倒是头顶雷公电母却停了施为,刹时晴空玉轮,眼前顿然明亮数倍。虽有数十万众在此,却屏气敛息,只闻修罗王爹爹怒音而不闻他人之言。
  脚下水波响得几响,因着兀烈之事,此刻我对水中凭空冒出来的东西莫名的充满了恐怖之意,急忙从爹爹怀里抬头去瞧,一高壮的男子划开水波浮了上来,手中紧握着的正是我的七彩青翎,淡淡的青烟流霞色泽,莹辉烁烁,将那男子黝黑坚毅的面容映得清晰。他踏浪而来,立定在爹爹面前,正是被我留书出走,甩开的雄力。
  他将手中兵器还了给我,面上一片懊悔之色,跪在水波之地向爹爹请罪:“王,属下保护公主不力,致公主重伤,属下万死不能辞其咎,还请我王降罪!”
  修罗王爹爹素来治军严谨,此刻面罩寒霜,若非知他素来疼我逾命,此刻定然会被他吓着。我怯怯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全身尽痛,左右双臂之上皆带了刀伤,一时疼得全身哆嗦,几乎又哭出声来:“爹爹,此事完全不能怪雄力。是女儿不听爹爹的话,自行作主,雄力一介男儿,总不能贴身跟着女儿?”
  若教雄力因我而受了惩罚,那便是我的不义了。
  雄力猛然抬头瞧了一眼,见得我鲜血淋漓,倔道:“公主休得再为雄力求情,雄力不曾尽责保护公主,教公主伤得这般重,还请我王对雄力重责不贷!”
  我见得爹爹眉间戾色一闪而过,已知他动了真怒。立时挣扎着便要从他怀里跃下:“雄力固然看护不力,但若是女儿不胡闹,岂能出这种事?但爹爹,女儿早已打定主意要前来东海瞧一眼离光的安危……他如今……”举目四顾,淼漭海波,到处散着断肢残骸,目中热泪又滚滚而下:“离光如今已是凶多吉少,雄力虽与女儿相识不久,但女儿也不想因着自己的贪玩而带累于他。与其这样,爹爹不如重罚女儿便好!”
  爹爹面色一缓,重重叹息了一声,将我往怀中又抱了抱:“你这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你既然来到了爹爹身边,爹爹便容不得你受一丁点的伤害,可如今你瞧瞧你这身伤……”痛惜之意溢于言表。
  我紧紧的攀着他的颈子,这身伤有什么要紧的呢?若能换得离光活生生立在我眼前,便是教我再多伤一些,有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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