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一心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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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小轿轿帘全数放下后，就听见太监高唱起的声音，秀女心中各是忐忑不安。待秀女们来到顺贞门，已近卯末，在太监指示下，秀女一一从轿中走出，尚来不及看眼前景象，便又听见太监高声说此去静怡轩须由秀女们步行前往，要众人依着次序两两并排而行。
到达静怡轩外已是辰初，慕容睿也已下朝前来。
除了给皇上选妃外，几个亲王的侧妃数也不足，定例为一个正妃两名侧妃，端亲王尚有一个侧妃的名头，怡亲王三年前大婚，两名侧妃之位都还空着，恭亲王也是只迎娶了正妃。
因此在场的除了太上皇、太后和慕容睿、唐映涵以外，还有莫贵太妃、姚静太妃和沐贵太嫔、杨太嫔四名太妃、太嫔在侧，让她们亲自替儿子掌掌眼，虽然后两位未生皇子，但太上皇想着都是一家人便一同前来。
听到内务府总管李公公来报秀女已到，太上皇和皇太后笑着对看一眼，李公公便下去让秀女依序进入。
每回选秀总是有近百或上百人，参加的忐忑不安，座上的看多了难免花了眼，看久了也免不了觉得烦，因此通常是五位一起进厅。
这应该是皇太后看得最开心的一次选秀了，身为皇后时，历来选秀后，皇上后宫难免又多了几个新人。唯有这次，选秀后不用为丈夫身旁又多了新宠黯然神伤，因此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女子。
「安国公府阮元璇、定国公府秦依凝、威武侯府方又彤、长平侯府池之芩、武功将军之女莫亦凡。」
太监高唱此次秀女身份最高的五位。
「安国公府阮元璇给皇上、太上皇、太后娘娘、四位太妃、皇后娘娘请安。」
「定国公府秦依凝给太上皇、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四位太妃请安。」
「威武侯府方又彤给皇上、皇后娘娘、太上皇、太后娘娘、四位太妃请安。」
「长平侯府池之芩给皇上、太上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四位太妃请安。」
「武功将军之女莫亦凡给皇上、太上皇、太后娘娘、莫贵太妃、姚静太妃、沐贵太嫔、杨太嫔、皇后娘娘请安。」
五人一一行礼，从她们口中称谓顺序也能品出些意味来，因是皇上选妃为主，众人皆将皇上摆在最前头，只有秦依凝的不是这样，明摆着定国公家还记着秦六郎被送去边疆一事。
再看只有威武侯家的将皇后放在第二位，显见众人都只见皇上不见皇后，威武侯家的应是受了家里人提点才特将唐映涵放在第二位。
接着再看太妃，人人皆称四位太妃，只有莫亦凡将四位太妃分别称呼，这是因为莫贵太妃是她姑母，且后宫从前就一直相斗，如今到了太上皇府仍是不时在私底下有小动作。
唐映涵看看太上皇和皇太后，再看看四位太妃，最后看向慕容睿，点点头让李公公将五位的牌子都留下。
留牌却未等于入选，留牌后还得回到储秀宫住上一阵子，期间会有教养姑姑前去教导礼仪，若是愚笨不堪或是犯了过错的仍会被送回，须待过了留宫住宿的考察，女红、应对合格才是真正入选，若是因考核不及格未入选则还要加考洒扫一关，通过者则选为宫女。
五人依序走出，又是新一轮的五人，沐贵太嫔侄女沐丹枫和武显将军之女文以玉是此轮被留牌的。
好不容易，官家千金初选结束，被留牌的除了前面七人外，尚有君初雪、徐琬萓、安曼薇、丁奕心、叶芝兰、周茹玉、曹可妍、颜碧琦、宁天婵、孟瑾怡共十七位。
接着终于轮到姚平昕。
「临江县姚家女姚平昕给皇上、皇后娘娘、太上皇、太后娘娘、四位太妃请安。」
慕容睿在听见临江县姚家女时多投注了几分注意，但却意外的发现不是他以为的那名女子，听那名字似乎是姚平晴的妹妹，只不晓得为何不是她亲自入宫。
「河南县向家女向羽芙给皇上、皇后娘娘、太上皇、太后娘娘、四位太妃请安。」
「河北县毛家女毛巧冬给皇上、皇后娘娘、太上皇、太后娘娘、四位太妃请安。」
「山东县楚家女楚婧婷给皇上、皇后娘娘、太上皇、太后娘娘、四位太妃请安。」
「陕西县梁家女梁璟文给皇上、皇后娘娘、太上皇、太后娘娘、四位太妃请安。」
从姚平昕之后的，可说在朝中无任何背景，因此皆本分的将皇后放在第二位，避免未入宫就先得罪后宫掌权人。
这一轮五位皆被留下，姚平昕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后面五位待选秀女就不安了，一般来说非官家女本就难以中选，这轮五位都留下，后面五位就很可能一位也不留了。
果然，后面五位待选秀女全被撂了牌子，至此，第一阶段选秀结束，共计二十二名。
☆、皇子归来
选秀第一阶段结束，未入选的秀女即刻就出宫，随身衣物都是一早就收拾好的，无须她们返回储秀宫拿取，自有人会送到宫外，通过第一阶段的二十二位秀女则全被送回储秀宫。
因留下的人并不多，负责管理储秀宫的查姑姑便重新分配房间，虽然一人一间房也是绰绰有余，但这样就少了观察秀女们的机会，毕竟有相处才会有摩擦，若一人一间房就少了些可能发生的争执，因此查姑姑改为二人一间房。
姚平昕原本那间房住的四位都被留了牌子，查姑姑也没将她们拆开，而是直接安排在相邻的隔壁房，姚平昕和君初雪一间房，丁奕心和毛巧冬一间房，恰好是一个官家女和一个商家女一块住，不难看出查姑姑的心思。
结束选秀后，太上皇、皇太后、慕容睿、唐映涵和四位太妃一起在坤宁宫用午膳，又聊了一阵，皇太后觉得精神有些不济，太上皇便让人去安排轿子打道回府，唐映涵留他们在宫里歇息，太上皇摇摇头拒绝，和皇太后率先走了出去，四位太妃跟在后头，慕容睿和唐映涵亲自扶太上皇和皇太后上轿。
两人转身回宫，慕容睿留在坤宁宫午歇，午觉后才又去了御书房，才想让人传王公公询问姚平晴的事情，王公公已在御书房候着等人通传，慕容睿立即就让他入内。
行礼后，王公公回报姚平晴已逝，慕容睿担忧是否婚前失贞害了她，尚未问出口，王公公就接着说姚平晴是难产而亡，慕容睿更是错愕。
「难产？」
是幸还是不幸？一夜春宵就有了皇子，还是大皇子，却又因此丧命。
「回皇上，姚姑娘产下了皇子后便因大量出血而亡。」
慕容睿愣了片刻，似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方才说她诞下一名皇子，人呢？」
「回皇上的话，就在外头。」
慕容睿立刻让人将姚念瑞领进来，姚念瑞看来有些惶恐不安，但并不至于害怕到发抖或显得唯唯诺诺，慕容睿对眼前的小人儿立即有了好感，一见到姚念瑞的脸，慕容睿顿时明白王公公为何不怕被姚家人所骗，姚念瑞和慕容睿小时候有七八分相似。
「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睿不自觉放柔声音。
「姚念瑞，姨说是思念瑞瑞的念瑞。」
「回皇上的话，姚家人说是姚姑娘孕中给起的名，怕犯了名讳，瑞用的是祥瑞的瑞。」
王公公适时出声，免去慕容睿误解了姚念瑞名字的写法。
「姚平昕是你什么人？」
「是姨，叔叔，您知道姨在哪里吗？我想姨了，她说她会来找我的。」
姚念瑞小脸有些皱起，慕容睿看向王公公。
「回皇上，姚家人待小皇子极好，甚是不舍让小皇子随奴才回京，为了小皇子和姚姑娘的名声，姚家人特意让姚少爷纳了姚姑娘生前的丫鬟为妾，并将小皇子记在姚少爷名下。姚二姑娘担忧小皇子入宫的安危，自愿入宫。」
王公公丝毫未隐瞒姚平昕的心思，慕容睿听完后沉默了会，担忧姚念瑞入宫安危吗，慕容睿回想姚平昕的面容，只希望她表里如一。
「姚少爷未娶妻吗？」
慕容睿问，王公公回道尚未。
「下去吧。」
王公公依言行礼退下，未多问姚念瑞如何安置。
「会让你见到你姨的，不过不是现在。」
姚念瑞乖巧的点头。
「你姨有跟你提过你的父母亲吗？」
慕容睿边说边抱起姚念瑞在一旁榻上坐下，姚念瑞也不怕生，完全不挣扎的任由慕容睿抱着。
「恩，祖父、祖母、舅舅、姨还有姨娘都说母亲很温柔又很善良，要我和母亲一样。」
慕容睿笑着听姚念瑞童言童语。
「平常我都是和姨娘睡，可是小时候我想娘的时候，姨就会抱着我一块睡，说母亲是因为身体不好，才会把我生下以后就到天上去养病了，不是不要我。」
「恩，你姨说得对。」
慕容睿轻声附和。
「那你父亲呢？」
姚念瑞扁嘴。
「以前问过一次，祖父和祖母看起来很不开心，就不敢再问，后来偷偷问姨，姨说父亲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人，只是他太忙，只好将我交给姨照顾。」
「你想见你父亲吗？」
姚念瑞用力点头，慕容睿略一寻思，翻找自身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姚念瑞，姚念瑞伸手接过。
「咦？这跟父亲留给我的玉佩好像，只是你的好像比较小。」
姚念瑞将手中玉佩还给慕容睿，从脖子里掏出另一块玉佩，正是慕容睿当年留下的那块，慕容睿回京后就另外让人雕了这块小一点的玉佩，不让人一眼就看出他腰间少了什么，若不是姚念瑞自小拥有原本的玉佩，也未必能一下就看出两块大小不同。
「你的那块是我留给你母亲的。」
姚念瑞有些困惑地看看手里的玉佩，又看看慕容睿。
「所以你是父亲？」
慕容睿点点头，面容有丝紧张，不想姚念瑞突然转身抱住慕容睿，慕容睿用力回抱。
「我有父亲了。」
姚念瑞开心的说。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姨？」
慕容睿安抚姚念瑞，让他再等等，姚念瑞乖乖听话。
慕容睿又和姚念瑞说起皇家，姚念瑞突然惊讶的问慕容睿是不是皇上，慕容睿虽不解仍是点头。
「难怪姨每次都说皇上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人，然后我就问姨是皇上伟大还是父亲伟大，姨就不理我。」
姚念瑞嘟嘴。
「姨说皇上的儿子要叫皇上父皇，不是父亲，所以我要叫父皇？」
慕容睿赞许的点头，姚念瑞突然眼睛一亮。
「怎么了？」
「姨说，皇上的儿子除了皇后生的以外，都会有两个娘亲，瑞瑞不是皇后生的，瑞瑞的母亲去天上了，那我就会有另一个母亲啰？」
慕容睿点头，感谢起姚平昕平日里就将这些教给姚念瑞，他原本还担心要怎么和姚念瑞解释。
「那我能去见另一个母亲吗？」
姚念瑞瞅着慕容睿。
慕容睿迟疑片刻，担心唐映涵不开心，但转念一想，当日之事实属情非得已，且姚平晴已逝，目前来说，姚平昕就算入宫位份也太低，姚念瑞养在唐映涵身边好过交给旁人，便抱着慕容睿去了坤宁宫。
唐映涵听人来报慕容睿前来，有丝疑惑地走往门口准备接驾，毕竟慕容睿才去了御书房不久，又听说他似乎抱着一个小男孩，唐映涵更疑惑了。
慕容睿进来，不待唐映涵行礼，慕容睿就腾出一只手拦住她，唐映涵顺势抬头，一见姚念瑞的脸，唐映涵呼吸一窒，立即笑着反握住慕容睿的手，让银杏准备茶点，并让其他人都下去。
慕容睿一手牵着唐映涵，一手抱着姚念瑞往里走去，颇有一家和乐的味道在，唐映涵的心却在隐隐作痛，方才一眼，她便明白姚念瑞定是慕容睿的孩子，瞧那年岁约莫两三岁，她和慕容睿成亲至今也不过三年。
慕容睿和唐映涵分坐卧榻两边，姚念瑞在慕容睿怀中，却是忍不住好奇地直朝唐映涵望去，饶是唐映涵心里不快，也不忍对这样小的孩子有任何情绪。
☆、皇子归来（２）
银杏上完茶点后就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三人，姚念瑞被慕容睿抱在怀里，方才她借着上茶时偷瞄了一眼，明显可看出是父子，她一边退下一边在心里默默替唐映涵叫屈。
唐映涵将茶点往对面推近，直视着姚念瑞，忍着心里的不开心，笑问姚念瑞。
「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吃点点心？」
姚念瑞看看糕点，又看看唐映涵，再看看糕点，彷佛拿不定主意，只好求助地看向慕容睿。
「想不想吃？」
慕容睿轻声问，姚念瑞点头。
「那你自己跟母后说。」
母后两个字一出，唐映涵便知她方才的一丝希冀破灭，眼前的确是慕容睿的孩子，若不是他的孩子又怎会要唤她母后。
「母后，你真的是母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