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犹未悔-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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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还没毕业前,裴妈妈就托人四处找关系,想要将我安排一个好的职位,关于化妆这一行,说喜欢也不讨厌,本来打算是往影视这一方面发展,可是自从景家人接了我回景家,这一件事就一直没有提过,而景家更加没人像裴妈妈一样,为我操心张罗着我工作。
我也想有份工作,可是这工作是陈榆提出来的,我有点儿犹豫。
陈榆说,“阿姨说的是,阿含,好好考虑一下,要不是你哥哥前段时间和我提,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这方面的专业。”
她说了这一句话,裴誉就从卧室里面换完了衣服出来,他看到我低下头在那里,问道,“怎么了,在聊什么。”
陈榆站了起来,笑的好似四月春风,暖气融融,她说,“我们电视台化妆师的职位正好有空缺,我想推荐阿含去看看,你上次不是还说要我帮她留意吗?”
裴誉笑着看向陈榆,脸上清扬的笑容,真是好看,他手圈在陈榆腰上,两人说不出的般配,他说,“没想到你还记着。”
她说,“当然,你的事情,我一直都记得。”
我看到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双手忽然凉的似一团冰,可唇上却是灼热的温度。
我半响没有说话,因为我现在基本没有发言的权利,裴誉问我意见。
我不好当面拂了他的好意,毕竟是她让陈榆帮我的,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特别这些事情和陈榆有关,在前一段时间,我就想要找份工作开始上班,虽然景家有钱,根本就不需要我那一点微薄的工资来养家,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希望等我赚够钱了,然后就离开景家。
我虽然不喜欢陈榆,但我也不会和自己的工作过不去,要想进电视台,不仅要有关系,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的人就能进去的,既然是他们的好意,我也就领,我不想好不容易顿饭,还没开吃,就各自不愉快。
我对着裴誉扬起头道,“好。”
简短一个字,我双手放在火炉上烤了烤,红彤彤的光,笼罩在我手掌心中,像是一团火簇拥在掌心,明明那么灼热,我却还是那样固执的放在上面一动不动的。
裴誉以为我很冷,出声道,“这么冷,手靠那么近,小心烫到你。”
我说,“烫不到的,我离它很远。”
第二十章 飞鸟与鱼的距离(十一)
开饭的时候,裴妈妈一直往我碗内夹菜,我细嚼慢咽的吞着,裴妈妈说我太瘦了,夹了一块肥肉给我,被我转手扔给了裴誉。
他特别无奈的看着我,但是没有说话,一点也避嫌的低头斯文了吃了下去,我正低头仔细盯着他看,忽然觉得,这样的我们,其实也是好的,至少我还能看见他。
至少他对于我还是儿时那般要好,何必要自找苦吃,他注定这辈子不是我的,我只要默默喜欢他就好。
我望着他的侧脸正在愣神,刚想抬头,眼神一撂,正好撞上陈榆眸子里的深意,我忽然吓的下意识想要躲避,可是却在最后关键时刻,停下了这个动作,我并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虽然不知道陈榆为什么盯着我看,但至少我没必要躲。
最后反而是她有点慌乱的撇过了头,她干干笑了几句道,“你们兄妹两人,感情真好。”
裴誉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抬头对她笑道,“我是她的哥哥,感情不好,她和谁好去。”
陈榆对他敷衍的笑了笑,然后脸有些白的低头吃饭了,顺手为裴誉夹了一只我最爱吃的虾仁。
我们各自都低下头吃着饭,刚才陈榆的眼神,似乎,没那么简单。
正当我在沉思的时候,忽然门外有人敲门,裴妈妈说,“这么晚了,谁还来这里串门子啊。”
她说完这句话,我心内一咯噔,裴妈妈已经放下碗起身了,裴誉他们都没在意。
我眼神紧紧盯着裴妈妈蹒跚的背影,她开门那一瞬间,外面的带着昏暗的白光透了进来,我手中的筷子也随之落在了桌上。
开门的裴妈妈许久都没有动作,一直保持只手开门的动作,挡在门前连让都没有让开。
裴誉和陈榆都发现了我的异样没,同样看向门外,站的,正是头上带了一顶帽子,手中握着拐杖的景老爷子。
他身后站了一个人,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韩秦墨,我坐在座位上笔直僵硬。
裴妈妈以为景老爷子只是过来接我,确实是来接我,但是却不是那种接的意思。
裴妈妈声音虽然僵硬,但依旧热情道,“您来了,快进来坐坐,是来接阿含回家的吧。”
站在外面的景老爷子却没有动弹半分,只是一脸严肃的看向餐桌旁的我,“阿含是谁。”
裴妈妈有些尴尬的听了这句话,不得不低头改正道,“是来接景辛的。”
景老爷子直接忽视掉裴妈妈那句话,威严的气质此时让他看上去有点令人害怕,他精神的眼睛像激光一样扫像我,“谁准许你来这里了。”
我被他一句话给激怒了,但依旧只是低着头,咬着唇半响才道,“爷爷,您怎么来了。”
他冷笑一声道,“我不来,难道还等着你自己回去吗?”
我忽然愤怒老爷子身后的韩秦墨质问道,“是不是你告诉他们的。”
韩秦墨面无表情站在哪里,站姿清闲又优雅,我的愤怒在他面前,是如此的可笑。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高贵的眼睛冷嘲的看着我,反而是景老爷子冷哼了一句道,“你这是什么口气,越大越没教养!”
第二十一章 飞鸟与鱼的距离(十二)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怕他,我裴含这辈子真心没怕过几个人,唯独这个才冒出来的爷爷,只要他眼睛一瞪,浓眉一扬,我腿就忍不住发抖。
裴誉说我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我承认,我就是,老爷子说了我一句后,让我很好的停下了嘴里想要说的话。
刚才我忽然之间将事情扯到韩秦墨身上,其实是为了缓解自己身上的尴尬,他算是无辜躺枪了,但是,我来裴家的事情,必定是韩秦墨告诉老爷子的,不然他今天怎么会跟来,就算他不说,我迟早也会被找到,可他也有他的不对,我一点儿也不内疚,我冷冷的瞧了他一眼,视线立马看向裴誉。
他对于眼前这个情况似乎也有些蒙,我心内有些后怕的,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裴誉觉得我是一个不听话的姑娘,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如果因为今天这一件事而摧毁,那我算是亏了还是没亏。
他果然很是严肃的看向我,那时常展眉而笑的眉眼,微微皱着,他说,“怎么回事。”
他一句话问的我有些闪躲的低下头,我该不该将自己的委屈告诉他,如果他知道我其实是逃跑出来的,他会怎样想我,不听话吗?还是一点儿也不乖。
以前裴妈妈说我就是猴子精,这辈子只有裴誉就是我的紧箍咒,只要他说上我几句,我就奉若神明,比她手中藤条还要管用。
我声音有如蚊子般大小,将头低的很低,我说,“我离家出走了。”
果然裴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因为在我去裴家的那一天,他就和我商量好了,不能耍小性子,不能不经过景家同意,就独自来裴家,不能哭。
只要我答应这些,他就答应我,每年生日,都会答应我一个生日愿望。
我居然答应了,这样赔本生意,我给答应了。
所以在这场我和裴誉制定的游戏规则里,我犯规了,我不仅离家出走了,而且还哭了,小性子也耍了,估计我的游戏资格差不多该是取消了。
可我想要的生日愿望,却迟迟没有实现和到来,我不甘心。
他看着我低垂的脸,剑眉只是紧皱着,说不出的严肃,鲜少看见他有这样的表情。
我其实很想不通,为什么裴誉这么不希望我待在裴家,难道做他的妹妹不好吗?还是他不喜欢我。
“你总是这样不听话,裴含,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终于抬头看他,我由此而委屈的说,“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喜欢景家的。”
他说,“你不喜欢景家就可以不告而别吗?景辛,我以前怎么和你说的。”
我有些幽怨的看着他,那样的眼神,真的可以称之为是幽怨,如果在景家待得快乐,或者舒心,我会不顾我们之前约定的偷跑回来吗?而且从景家跑出来那一天,我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后路全部断绝了,我已经放了狠话说了不会回去。
如果让我现在妥协,我会觉得很没面子。
第二十二章 飞鸟与鱼的距离(十三)
我语气有些生硬道,“我没忘记你和我说的。”
他说,“那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我说,“裴誉,我不快乐,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我在一怒之下说出了这句话,当时脑海里什么都没想,我只是想,如果裴誉知道我一点也不快乐,他会不会后悔当初亲手将我送到景家。
而他却没有任何愧疚的说,“如果只顾着自己快乐,那你何必答应我呢。”
他一句话就将我卡死在那里,我觉得我的脑袋需要重启一下,设定一下模式,然后以最僵硬的系统,来抵挡这样尖锐的话语。
我半响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便沉默了下来,我们都没说话,似乎都不打算说什么,裴妈妈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胖乎乎的脸,从红润变成了惨白。
她冲过来握住我的手道,“阿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这样是做什么,不如大家都坐下来喝杯茶,心平静气的聊聊。”
转身就去厨房泡了几杯茶,出来的时候,正打算将手中那杯茶递给老爷子,而老爷子丝毫不给面子,一副土地主的模样,反正在此刻,就算他气势如何威严的像个皇帝老儿,在我眼里只是个土地主。
他看也不看面前的裴妈妈,目光直视着我说,“不用了,我们还有事。”
裴妈妈尴尬的站在哪里,我看到她像是做错什么事情的表情,忽然觉得她受了莫大的委屈,我的妈妈,为何要遭受景家这样的不尊重,光我就可以了,因为我脸皮厚,所以无论他们怎样羞辱我,我最多也是离家出走而已。
可是裴妈妈是他们家什么人,就因为有钱吗?真是个可笑的理由。
我走过去端过我妈手中的杯子,我放在嘴边不顾水的温度,大喇喇的喝了一口下去,滚烫的水从我舌尖出发,一下滚烫在我心内,疼的我一阵喘息不上,但我半点眉也没有皱眉。
“他们是我的家人,再不济,也请尊重一下。”
我知道,这些话向来是老爷子的禁忌,我不怕死的说出来了,连我自己都忍不住都佩服自己,平时那么怕他,只要他冷哼一句,我就不敢冷哼第二句,现在却敢在在离家出走的情况,义正言辞说出这番话,世界在进步,我也进步了。
果然老爷子一扬眉,手中那杆上好楠木雕成的拐杖就那样直直的指着我,裴誉第一时间冲上来将我护住,他以为老爷子要拿那根棍子打我。
其实当时我也以为他要打我,没想到他反而是停在我鼻尖,像一把枪一样,直指我命门,“很有胆量,不愧是我景家的血脉,可是你的胆量用错了人。”
我瞬间抬头看向他,老爷子精神矍铄的模样没有半分松动,我几乎听出他话语里有些轻视的成分。
你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反正在这样的时刻,我还真没时间去乱想,我整个人被裴誉护在怀中。
为什么,他刚才还在怪我,却又在我最危险的时刻,出面来保护,这样的裴誉,真好。
第二十三章 飞鸟与鱼的距离(十四)
他一面紧紧护住我,一面抬头毫不示弱的看向老爷子道,“我们将景辛交给你们,不是让你们这样对待她的,如果景老爷如今还认为棍棒之下出孝子,之前您向我们承诺的,不知算不算食言?”
裴誉的声音没有任何让步,似乎跟本不惧怕这个财力雄霸一方的人物,我手紧紧揣着他衣角,他下意识伸出手握住,似乎是想要安慰我,我心内一阵感动。
正当我为裴誉的表现花痴不已时,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韩秦墨却站了出来,他站在了老爷子旁边,眼神里空无一物的看向我们,仿佛我们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只蚂蚁,一只蟑螂。
他抬手低头看了一样手腕上的腕表,声音低沉而平淡的像一潭湖水,他出声提醒道,“十点了,我们该回去了。”
老爷子沉吟了一声,眼神特别犀利的看向我,我微微往裴誉怀中一缩,他冷哼一声道,“我们景家的事情和你们没关系,无论怎样对景辛,她长这么大,教养跟不上,我没有责怪于你们,你们又有和资格来插手我们景家的事情。”
他刚才说谁没教养,我怎么觉得,我在他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