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成了谜-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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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Ｂ市灯光迷离，江意等红灯的时候，右手食指陆陆续续的点着方向盘。
　　“阿意哥，有心事啊？”周念回困惑的看向他。
　　“没什么，对了，上次说回Ｈ市，要不就这周吧你看怎么样。”江意偏过头询问她。
　　“好呀，谢谢你，阿意哥。”周念回激动的抓住他的手臂。
　　江意揉揉她的头发：“小姑娘，开车呢。”
　　“星期五晚上收拾好行李，我来学校接你。”
　　“嗯，好！”
　　晚上周念回躺在宿舍的床上，月半了，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她的床透过窗户正好能看见。
　　亲爱的阿南，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我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到这一丝一毫的异动呢。只是我贪恋这样的温暖，宁愿等一次机会，等一次可能，也不愿自己去揭开这层面纱。
　　然而阿南，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想提醒江意，也是想告诉所有人，我还有你。在这世界上，能为我如此操心的，除了爸爸，应该也只有你了。
　　Ｈ市的周家老宅，一年复一年的仍是这个模样。因为位置有些偏，又靠近古迹，所以这些年的城市规划始终没有动这一带。可能这个城市就如它的历史一样，悠久带着浓浓的人情味。
　　周念回抚过一寸寸的老城墙，小的时候，周远山带着她来写生，青石板的路，斑驳的老城墙，街边的油纸伞店，都成了她记忆里一道道的痕迹。周远山的水墨画极好，大学的时候就时常有人要来收藏。
　　江意跟在她身后，自从到了Ｈ市，周念回就似乎陷入了另一种情绪里。
　　他们走到老宅门口，周念回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沉重的院门锁。当时正是上午阳光最好的时候，暖暖照进院子里。江意看见院子里的棋桌，仿佛看见了周念回跟他描绘过的场景。他想，周远山显然是这个时代的异类，守着一盘棋，一幅画，一个人，一座城，一段记忆就度过了这么漫长的人生。
　　开二道锁进家门的时候，周念回的手停滞了一会。江意不解的看向她。
　　她顿了顿，拧开了锁，推开了门。
　　家里还是一年前她走的时候的样子。她伸手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投了进来，一如周远山还在的那些年。
　　江意注意到墙上的照片，一张张看过去，只觉得少时的周念回爱笑又灵动。
　　“阿意哥，家里太久没人住，灰太大，我稍微整理一下，晚上我们去酒店吧。”
　　“嗯，好。你房间是哪一件？”
　　“这边，我带你过去。”
　　周念回的房间时候朝南的一大间，即使长久不住人，也不潮湿。
　　“墙上是你画的吗？”江意注意到白色的墙壁上有很多涂鸦。
　　“对呢，小的时候喜欢乱画，还被奶奶说过，不过我爸说这也算是潜能的激发，对孩子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墙花了大不了就再粉一次，我的兴趣没了就不划算了。结果最后我还是没成为一个画家。”
　　“可是我们念回还是成长的很好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行。”
　　“谢谢你，阿意哥。”
　　“好了，明天我们去看看伯父吧。”
　　“嗯。”
　　第二天一大清早他们两一起去的南山。江意陪着周念回买了一束白色的秋菊，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
　　周念回拿出手帕仔细的擦拭周远山的照片，江意沉默的站在一旁。
　　“爸爸，还记得去年我跟你说的吗？这就是江意，怎么样？我没说谎吧。而且阿意哥很会下棋哦。”周念回挽着江意的手臂，对着周远山说。
　　“伯父您好。我是江意。抱歉这么久才来看您。”
　　那天他一直紧紧的握着周念回的手。
　　其实后来的江意回想起那年的时光，他想那年的他是真诚的想要和周念回在一起的。不然以周念回和白家的关系，他就算想要用她来刺激白世安，也不至于要了她，陪着她，为她花心思。
　　只是越走越远，很多事慢慢的脱离了初衷，他无力左右人的情感，他一直自恃自制力过人，掌控力强大，却没想到，人生那么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化，怎么可能世事如料。
　　周念回研二下半年的时候，已经开始在学校的实验室慢慢站住脚跟，姚教授代表校方和她聊过，都很希望她毕业之后能够留校。
　　周念回偶然和江意提到这个事情，江意也觉得很好。
　　“学校的氛围很好，免得社会上的一些风气沾染，安心做学术适合你，而且咱们家有我赚钱养家就够了。”
　　周念回虽说自己也有了打算，但是江意的话更给他添了一剂安心丸。
　　白世安在白氏越发干练，渐渐的已经能独当一面。
　　当她稳健的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一身黑白套装的言笑晏晏的站在江意办公室的时候，江意也有些恍惚。
　　当年那个穿着漂亮公主裙，扎着两只羊角小辫的小姑娘一眨眼就已经长这么大了。
　　“阿意哥，给你送方案，有什么意见一定要知无不言哦。”白世安俏皮的说。
　　“江意引她到沙发上坐下：“这些小事你不用自己跑一趟的，随便找个人送一下就好了。”江意随手翻开方案，大致看了一下。
　　“可是我想见你嘛。”
　　“嗯？什么？”
　　“没，没什么。对了，阿意哥这周末我们去郊外骑车吧。”
　　“嗯，行啊。”
　　“那行，我一会问问念回。”
　　“哦，好。”
　　

　　☆、第　24　章

　　周念回这周跟着姚教授参加一场研讨会。只能在电话里婉言回绝了白世安。
　　白世安倒是不以为意：“你有事的话就先忙吧，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去。”结果那天白世繁也有事，真正能到的也就只有江意和她两个人。
　　白世安带着鸭舌帽，穿着一身浅灰色运动服，异常的青春靓丽。江意恰好穿的也是浅灰色的运动系，两个人像是配好的情侣装。
　　公园的工作人员给他们取车的时候赞赏的说道：“二位真的是很般配。”
　　白世安淡淡一笑：“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关系好的兄妹。”
　　“这样啊，对不起，不过二位不说，真的是看不出来。”
　　江意接过车回头对她说：“走吧。”
　　他们本就是为了来放松，并不十分追求速度，不快不慢的慢慢往前。
　　“阿意哥，我骑自行车好像还是你教的呢。”
　　”当时你好像是七岁？“
　　”那时候怕得要死，你说好不松手的，趁我不注意偷偷就放开了，害我摔了一大跤。“”可是摔了一跤之后，你就学会了。”
　　“那时候真美好呀，可是人生很多事松了一次手之后，好像就再也握不住了。”白世安感伤的说。
　　“好了，我们速度快一点吧。”江意像是没听到的对她说。
　　“好，阿意哥，我们来比赛，我先走了呀。”说完白世安一个用力的冲上前去。江意笑笑追了上去。
　　他们骑了一会之后停下来坐在公园的椅子上休息。白世安的额头上细细的全是汗。
　　“好久没这么运动了，感觉真好。”白世安一边拿着毛巾擦汗一边对着江意说。
　　“还是要多运动，你这身体素质要加强。”江意拧开一瓶水给她递过去。
　　白世安看着面不改色的江意，忍不住赞叹道：“阿意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天天忙得要死还坚持健身，我看我们公司好些人跟你一样大，早都是大腹便便了。”
　　“大概是不想老太快吧。”江意一本正经的开着玩笑。
　　“阿意哥才不老。”
　　“是吗？念回最近好像经常嘲笑我老了。”
　　白世安低下头：“阿意哥，我们在一起一定要提念回吗？”
　　“安安。。。”
　　“阿意哥，这一年来凡是和江氏的合作，不管什么情况下，我总是极力争取，只不过是想要多见你一些。”
　　白世安仰望着天空，侧脸的弧度显得异常的忧伤：“我何尝不知道这样有多可恶，几年前我亲手把你从身边推开，现在又想要从念回身边把你要回来，可是阿意哥，你我都清楚，你和念回开始的时候，你并不爱她，难道现在，她真的就完完全全占据了你的心，而你的心里又真的完完全全没有我了吗？”
　　江意沉默着没有说话，白世安转过身看向他：“我从小就以为你和哥哥是一样的，后来陈阳的出现，不可否认，我喜欢他，可更多的可能是一种叛逆和新奇，后来慢慢的又因为不服输一步一步走到了僵局，陈阳只是给了我爱的启蒙罢了，那年圣诞过后你和念回在一起，又何尝不是一种赌气。后来我懂了，可是阿意哥，你为什么回不来了。”
　　白世安说完这么长的一段话，气氛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江意仿佛没听见一样，良久才说道：“我必须承认，选择和念回在一起的动机并不单纯，之所以选择她，也是因为你们比旁人接触多一些。但是安安，时间拖得太久，我现在已经不能那么轻易的放弃她，确实，我对你与旁人不同，但是念回她不一样。”
　　“不，阿意哥，你对念回大多只是责任和愧疚，现在可能还可以支撑，但是人生那么漫长，没有爱，你们能这样走多久。”
　　“爱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和责任挂钩的。”
　　白世安都快哭了：“那么，我们呢，就这样了吗？”
　　“安安，你必须知道，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
　　“怎么会没有？你明明。。。”
　　“可是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江意冷着声音说。
　　“怎么会？怎么会？。。。”白世安低下头泣不成声。
　　江意站起来：“今天看来不适合再接着玩下去了，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白世安猛然抓住他的手：“阿意哥，别走。”
　　江意抽出手，转身离去，不再去看白世安。等他回过神，才发现，他的手不知不觉的握成了拳。
　　彼时的周念回正在研讨会上全神贯注的听H大的学生做报告。
　　旁边的师姐忽然捣捣她的胳膊，小声说：“小周啊，讲台上这个人好帅呀。”
　　周念回抬起头，正好碰见台上那人的目光，他们隔着时空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三秒。
　　嗯，是挺好看的，再偷看一眼，嗯，还是挺好看的。
　　李涧是S大夏教授的关门弟子，此次代表S大与B大做学术研讨，经济中心与文化中心的交流大会上，年纪轻轻却英朗逼人的李涧无疑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夏教授和姚教授曾经一起在美国留学，颇有些交情。散会后，两位自然是聚到了一起。
　　李涧自然的伸出手和姚教授握手：“姚教授您好，经常听老师提起您，说您是学术界少有的大才，今天总算是见到了，这次来B市真的是不虚此行。”
　　李涧此人，笑起来眼睛完成一个弯弯的弧度，嘴角的弧度控制的刚刚好，真真是春风和煦。
　　“夏教授真是谬赞了，不敢当不敢当，来来，这是我的学生周念回。”姚教授难得这么开心，周念回礼貌的对夏教授鞠躬。
　　“夏教授您好。”
　　“好好，能让姚教授如此看重，看来也是个聪明孩子。”
　　“多蒙姚教授平日里教导。”
　　周念回谦逊的说道，一抬头，对面的李涧正冲着他笑，还是那么和煦的笑容，周念回心里默念：“淡定淡定，淡定淡定。”
　　再看，李涧似乎看懂了她心里的想法，笑的意味深长。
　　“念回呀，你陪着李涧四处逛逛B大，和我们待在一起，估计你们也不自在。”姚教授亲切的说。
　　“哦，好。”周念回心里默默的抖了一下。
　　“那就麻烦周师妹了。”李涧看向她，无比真诚的说。
　　周念回带着他在B大晃悠了半天，B大的建筑风格偏中式，校园内有很多亭台楼阁，倒是让李涧看的津津有味。
　　他们走到篮球场边上，坐下，周念回从背包里拿出两瓶水，递给李涧一瓶。
　　“谢谢。”李涧扬扬手中的水。
　　“不客气的，”
　　“对了，周师妹是H市人？”
　　“嗯？！师兄怎么知道的。”
　　“这么巧，我也是H市人，听你的口音很熟悉。”
　　周念回自嘲的笑笑：“想不到来了B市这么多年，H地很多事情不知不觉都快忘记了，口音竟然还能留下了。”
　　“怎么？周师妹很久没回过H市了吗？”
　　“没有，前段时间才回去过。不过，我不在H市生活很多年了。”周念回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李涧好奇的看着她：“怎么，搬家了？”
　　周念回目光深远的看向天空：“不是，我爸妈离婚了，妈妈后来嫁到了B市。我爸去世以后，我来B市跟妈妈一起生活。”
　　李涧愣了一下：“对不起。”
　　周念回回头对他笑了笑：“没关系，是我说太多了。可能在B市遇见家乡人，觉得亲切。”
　　李涧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那个笑容刺的生痛，他感到一丝莫名的心疼，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