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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浮生寄流年-第46章

小说: 浮生寄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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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你很震惊。”林妙的唇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睨她,“不过再震惊又有什么用呢?这一次我亲自动手,会做得干净利落。他对秦淮的感情那么深,这么多年都忘不掉,可是他对你南谨却不一定。你们认识才多久?你消失了,对他来说充其量就是没了个喜欢的女人而已。”
  山坳中的林木被风雨吹打得沙沙作响,淡薄的雾气弥漫缠绕在半空。
  就在林妙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南谨却突然转过身,迅速向后跑去。
  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不能再一次把性命断送在这个地方。
  她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做,她还有很多人想见。她有母亲,有南喻,有安安,还有……那个人。
  那个她爱了那么久,也恨了那么久的人。
  她迎着猎猎风声拼命向山下跑去。路面湿滑,她穿着高跟鞋,有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
  很快,身后就有脚步声迅速地逼近。
  对方今天显然是有备而来,穿着平底鞋,很快就追上了她。林妙伸手抓住她腰间的衣摆,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箍向她的脖颈。
  南谨差一点就忘了,林妙也有一副极好的身手。萧川曾经带着她去过一次跆拳道馆,她发现林妙也是那里的常客,而且身手不输男人。
  她哪里会是林妙的对手,无论她如何奋力抵抗挣扎,最终还是被林妙牢牢制住。
  林妙从背后紧紧扣住她的脖子和胸口,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军刀,正好抵在她胸前。
  “林妙……”她的气管被卡住,刚说完简单的两个字就忍不住呛咳起来。
  “你该不会是想求我放过你吧?”冷俏的女声在耳畔响起,带着明显的讥嘲。
  她努力掰着林妙的手臂,给自己腾出一点呼吸的空间,费尽力气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如果你杀了我……萧川不会放过你。”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林妙冷笑两声,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在他的眼里,你只不过是南谨而已。”
  “……不是的。他……”
  她的话没说完,前方山道的拐弯处就传来一阵连续低鸣的引擎声,似乎是有好几辆车,正同时极速地朝山上开过来。
  林妙显然也被这道声音打扰了心神,抵在南谨胸前的手腕和刀都不自觉地松了松。下一刻,就只见三部车子绕过了弯道,直冲到她们面前才急刹车停了下来。
  两部黑色豪华轿车,一部改装路虎。
  几扇车门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开。林妙的目光滞了滞,最终牢牢凝固在最前面的那个修长沉峻的身影上。
  “你怎么会来?”她竟然还能笑出来,扣住南谨的手臂却同时愈加收紧。
  萧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便不动声色地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
  南谨的头发已经彻底被雨水打湿了,纷乱纠结地垂在肩后。她的身上也是湿的,水珠顺着低垂的手腕,蜿蜒流向紧握在掌心里的手机。
  见到他来了,南谨像是忽然泄了一口真气,手指痉挛般颤抖了一下,然后脱力地松开。手机顺势掉落在山道上,屏幕碎开几条裂纹,但上面的通话却仍没断开。
  林妙这才反应过来,眸色不由得一凛,咬着牙将刀刃往里推了几分。
  “林妙!”大声呼喝她名字的人是余思承,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动了动,却克制着没有真的上前,只是面容冷肃地喝止她,“你别做傻事!”
  “什么叫傻事?”林妙将眼神投向他,凄惶中依旧带着冷傲,“我反倒觉得,这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事。”
  雨势渐沉,杂乱无章地从空中落下来,被风吹拂着变成一块倾斜的透明水幕。
  萧川隔着飘摇的水汽,终于沉声开口:“你不要伤害她。”
  “为什么?”林妙皱了皱眉,“如果我伤害了她,你真的不会放过我吗?”
  “是。”
  他用了一个最简洁的答案,却仿佛给了她最沉重的打击。
  她的声音也随着风雨声而变得凌乱破碎:“为什么?这个女人对你来说,会有这么重要?”
  萧川没有再回答她,只是迈开长腿走上前。
  “不要过来!”林妙机敏地拖着南谨向后退了两步,向旁边的深坳瞥去一眼,“谁要是敢上前,我就把她从这里扔下去。”
  “林妙,”萧川的眸色终于沉下来,“以前的事我可以不再计较,但希望你不要再伤害她一次。”
  “……再伤害她一次?”林妙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禁吃惊地睁大眼睛,“你早就知道她就是秦淮了?”
  “是的。”
  萧川平静的话音落下,却让包括余思承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余思承和沈郁面面相觑,程峰和常昊站在一起,也微微皱起眉头。
  南谨就是秦淮。
  秦淮竟然没有死。
  一切终于能够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从一开始她就对他们所有人都怀抱着戒备和敌意。
  为什么在她的身上竟会出现与秦淮那样相似的气质和神态。
  还有她的那双眼睛,与秦淮一模一样。
  原来她就是秦淮。
  秋风瑟瑟,雨水在眼前缀成一道细密的帘幕。
  林妙身姿窈窕地立在那里,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明明还是那样玲珑明艳,可她脸上的神情却无比灰败颓然。恍如一朵艳盛到极致,而后迅速凋败的玫瑰。
  她睁着迷蒙的双眼,像是望着萧川,又像是越过他,看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唇边渐渐漾起一抹凄楚的笑意:“你知道吗?我从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哪怕是在此时此刻,我仍旧不后悔这个选择。不论她是南谨还是秦淮,她始终都是我痛恨讨厌的人。我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了,难道你真的从来都不了解我吗?人人都说你狠,说你决绝,但似乎我比你更狠更决绝。我爱了你这么多年,可是到了今天这地步,我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再继续了。”她停了停,脸上全是水,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如果我现在放了她,或许你也会饶我一命。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无法继续爱你,对我来讲,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说话的时候,身体像是无意识般地一直在慢慢后退。南谨始终被她牢牢控制住,也只能被迫跟着她一起退。
  自从萧川来了之后,南谨便再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只是隔着重重水雾看着他。
  自从他及时出现,这仿佛就变成了一场他与林妙之间的对决,而自己明明夹在中间,却像个局外人。
  有那么一刹那,她的神思似乎都穿破身体飞到了半空中,只是无比平静地看着下面发生的这一切。
  其实林妙手中的军刀刀刃已经刺破了她胸前的一层肌肤,鲜血正轻微地渗出来。可是雨势越来越大,雨水很快就将血渍冲刷得一干二净。恐怕不会有人察觉她受了伤,而她自己竟然也不觉得痛。
  她不知道这一刻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不想逃跑,或许是知道根本无法安全挣脱,所以不想再做无谓的反抗。
  她也不害怕受伤,因为这跟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比起来,算不上什么。
  甚至她似乎连死亡都不害怕了。
  如果下一秒她就要死掉,大概她并不会觉得痛苦。因为那些横亘在她和萧川之间的东西,那些这么多年缠绕着她的梦魇,每一样其实都比死亡更加痛苦。
  站在冰冷的风雨里,南谨只觉得疲惫万分,仿佛自己的心神和身体正在慢慢地互相脱离,所以就连林妙凄楚哀戚的声音她都渐渐忽略掉了。
  她没听清林妙最后说了句什么,便只觉得胸口突然微微一凉。
  林妙终于还是将刀刃刺进了她的身体里。
  那里仿佛穿了一个深深的空洞,南谨在向下坠倒的瞬间,只觉得有极寒极冷的风,正从这个空洞中呼啸而过。
  她果真没有觉得太痛苦,倒更像是解脱。这么多年,那些排山倒海般的疲惫,似乎终于随着风声一起飘然远散了。
  这是一场漫长的抢救,正如同南谨陷在昏迷中,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伤口离心脏只差两厘米,大量失血。全市最顶尖的外科医生和护士全力救治了十多个小时,调动了周边几家医院的血库,才终于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最后她被转移到监护病房,暂时没能醒来。
  高大挺拔的人影倒映在病房外的玻璃墙上。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身影却站着一动不动。
  “我姐姐怎么样了?”南喻焦急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萧川没有回头,目光仍落在病床上,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还没苏醒。”
  他的声音里仿佛没什么情绪,南喻站在他身旁,转头看了看,却从那副眉眼间看见了一抹深浓的倦色。
  十几个小时的抢救,恐怕他在这期间都没有合过眼。
  她知道他也在担心,否则不会像尊雕塑一般,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也不知他就这样站了多久了,南喻抿了抿唇,劝道:“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里看着。”
  “不用。”萧川这才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他的记忆极好,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淡声说:“我在淮园见过你一次。”
  南喻点点头:“是的,那天我和叶非在一起。”
  “没想到你是她的妹妹。”
  那天他见到南喻,只觉得莫名熟悉。这对姐妹的气质和神韵其实真的挺相像。
  “医生怎么说?”南喻将担忧的目光转到玻璃后,南谨就在那里安静地躺着,全身上下插满了管线,床头数台监测仪器上的数字正闪烁跳动。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是危险期。”
  萧川没有再说下去。他无法去想象,如果她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我不敢告诉家里人。我妈妈和安安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南喻伸手扶在玻璃上,声音在轻微地颤抖。
  萧川没作声,一动不动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只是在南喻提到安安的时候,他的眼神才稍稍波动了一下。
  南喻又喃喃地问:“……她会醒吗?”
  “会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淡定,仿佛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Chapter 19
  吾爱。

  南谨果然醒了,在第二天傍晚。
  医生、护士立刻鱼贯而入,给她做着各种各样的详细检查。而她其实还没有彻底恢复意识,眼睛虽然睁开了,但看到的也总是白茫茫的一片光。
  她很快就又筋疲力尽地重新睡过去,但是医生摘下口罩,长舒一口气宣布:“目前算是脱离危险了。”
  “谢谢。”萧川站在病床边说。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诚惶诚恐地领着护士们悄声退出去。
  稀薄的日光覆在窗沿,仿佛一层褪色的金片。太阳即将落山了。
  病房里没有开灯,南谨安静地平躺在床上,脸色仍旧苍白得近乎透明。
  只不过是一两天的时间,她似乎就消瘦了许多,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被浅粉色的被子盖着,整个人单薄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消失掉。
  萧川站在床边,垂下眼眸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终于弯下腰握住她的手。
  因为打着点滴,她的手冷得像是没有丝毫温度。纤细的手指安静地搭在他的掌心里,指尖细巧莹润,一动不动。
  日光斜沉,他安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
  他差一点儿就又失去了她。
  没有人会知道他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
  原来以为这世上早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会让他感到害怕了,可是就在林妙将刀刃刺向她身体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恐慌将他完全笼罩了。
  下山的路上他始终抱着她,她在不停地失血,身体冷得像块冰。他的身体其实也是冷的,他在害怕,他害怕她会就此消失掉,怕她再一次从他的生命中消失掉。
  他从来不信天意,不信鬼神,但这一次他竟会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五年前,他没能救下她;五年后,这将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样多的想念,这样多的愧疚,这样多的怜惜和爱,他希望此生还会有漫长的时间去延续,去弥补。
  而她如今终于醒了。
  他也像是跟着终于活过来。
  他这才有心思回想起在山上惊心动魄的那一刻。那个时候,他关注着她,可她却好像对周遭的一切都恍若未觉。明明正被挟持着,她却似乎根本不在乎。
  在刀刃刺进身体的时候,她的脸上甚至带着某种轻松的、解脱般的表情。
  她是真的觉得解脱了吗?
  萧川握着她的手,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因为差一点儿伤到心脏,之后又失血过多,南谨这次几乎元气大伤,醒来后又在ICU里住了十几天,才终于转到普通病房。
  她这次受伤的事被隐瞒得很好,就连律所的同事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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