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寻我道-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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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好人也不迟。
至于真观大师和冲虚真人,他们两个人也不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个人的荣辱又怎么比得上白花花的银子重要?
木道长低下头仔细想了想,然后又抬起头犹豫地看看两位掌门人,这才说道:“今年的会费这么多,咱们的是不是在江湖调解基金里稍稍加上一点,再有个五千两银子,我瞧差不多就足够了。”
真观大师和冲虚真人同声喝斥:公帐上有三千两银子垫底还不够么?
杜远倒抽一口凉气,他万万想不到这几个掌门居然下手这么黑。怪不得现在江湖中人谈判的时候都流行斟茶认错,原来是因为经费的短缺缘故。
明国人是美食国家,别说是两大门派谈判这样的大事,连家里的狗满月都得摆上几桌酒席,但是自从武林盟主由少林、武当的这两位掌门人当上以后,就是九大门派之间的谈判也只是摆上清茶数杯。不过按照官方宣传来讲,这是响应世祖皇帝建设节约型社会的号召,移除大吃大喝的旧风俗。
木道长苦着脸道:“最近物价上涨得太快,现在我因为经费短都不敢去做和事佬了,生怕再这样下去我连最低档的茶叶都买不起了。”
冲虚真人冷冷一哼:“买不起茶叶就买茶梗,买不起茶梗就让他们喝白开水,他们要问起就说我们这是搞新生活运动。”
真观大师脸色一变,附在冲虚真人耳边说道:“新生活运动是前朝提出来的,用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那就告诉他们说这是忆苦思甜什么的都行,反正随便搞个名义出来不是容易得很么?”冲虚真人气冲冲地瞪着木道人――这调解江湖纠纷是木道长作为武林大会副盟主的职责所在,他要增加江湖调解基金的投入,那不是拐弯抹角地要多分一些钱么?
看见三位武林中德高望重的掌门人为了区区的阿堵之物争得面红耳赤,杜远笑嘻嘻地打圆场道:“大家别争了,不过是几千两银子而已,今年增加百分之五十的会费不就行了?”
三大掌门同时一愣,然后大笑起来。冲虚真人笑眯眯地拍了拍杜远的肩膀说道:“到底还是年青人有冲劲,你这主意出得真不错。”
杜远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哪知三大掌门似乎都是一付很赞同的模样,不由得他愣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咱们这么胡乱增加会费,各大门派不会有意见么?”
“怎么会没有意见?海鲸帮就天天叫着他们应缴的会费太高,说他们才一百多个人的小帮派不应该交纳占所有会费总额百分之五的会费。”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冲虚道长慈眉善目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狞笑:“谁叫他们搞走私的那么有钱?谁又叫他们势力不够大呢?咱们不从他们身上多挤一点脓出来,老百姓也不答应啊。这就叫做劫富济贫,咱们正道门派要是连这个都干不了,那不得去喝西北风哪?”
江湖之上什么最大?
答案绝对不是拳头,而是钱!
现在除了少林、武当等几个有钱有田又有朝庭支持的大门派是从小培养弟子以外,其他的门派都是靠着江湖上的游侠撑场面。若是有了钱,还可以去少林、武当这样的甲级队里挖几个好手过来做外援。
似海鲸帮这等日进斗金的大门派,若是冲虚真人他们不死命地从他们身上榨些钱出来,待他们稍稍一缓过劲,没两年就能成为江湖上的大门派。到了那个时候,武林大会想从他们身上榨钱就更不可能了。
冲虚真人语重心长地对杜远说道:“杜侯爷,你毕竟不是从纯正的江湖中人,没有从江湖的底层慢慢打熬上来的经验。在江湖里混,最重要的便是要学会一个‘踩’字。要将所有有可能威胁到你的人统统地踩下去。否则的话,今天的小门派到了明天,说不定就会成为把你压制得你服服贴贴的大门派。所以同志们哪,我们要保持我们的领先优势绝对不能够掉以轻心哪。”
冲虚真人讲得兴起,意犹未竞地抹抹沾在胡须上的唾沫星子,继续说道:“打打杀杀是上个时代江湖人的生活,现在已经进入了新的时代,若是还纠缠于这么低层次的争斗当中,我们还怎么发展?要知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就算打完一个胜仗,光是抚恤金这一项就够咱们头疼的了。你看看现在多好,咱们只要虚言恐吓几句,就可以斩断其它门派的经济命脉。只要控制了他们的经济,他们就永远没有发展的余地。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过去的江湖了。”
听到冲虚真人这番话,真观大师满脸唏嘘之色,看着冲虚真人心中叹道:当初若是上一代的少林方丈也听到这番话该有多好,不然的话,现在哪有你们武当派耀武扬威的余地。
不过在表面上,真观大师却强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合什说道:“不若这样如何?咱们还是按照惯例做。冲虚真人负责统筹工作,便拿个二成五的会费,老纳和木道人拿两成,二位侯爷共拿二成五,剩下一成拿在公帐里充充门面。”
真观大师怕杜、卓二人有什么想法,忙又解释道:“二位侯爷拿得虽然少了一些,但是咱们几家门派都是弟子众多,咱们又不似二位侯爷那般富可敌国,所以……不如这样吧,老纳预计到了四年之后,公帐里起码还能剩个千把两银子,本来这是作为武林盟主的最后一次福利金,这些银子到时候也送到二位侯爷的府上如何?”
第三卷 笑熬浆糊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观大师的俗家哥哥
真观大师是独自一人偷偷摸摸地从后门钻进别庄里来的。
当时忙碌了一整天的杜远和卓非凡已经睡下,但是真观大师的身份使得他们不得不披着衣服起床迎接他,不过一脸的起床气却是难免的。
真观大师却似完全没有看到杜、卓二人一脸的怨气一样,慢慢地拿起一个茶杯,轻啜了一口茶:“二位侯爷是如何看冲虚真人和木道长的?”
杜远翻翻白眼,不客气地说道:“大师说话不必绕圈子了,你若不是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要跟我们说的话,也不必一个人悄悄绕回来跟我们见面。有事还请讲得简短一些,开诚布公对我们都有好处。”
真观大师笑着摇了摇头,有些责怪地看着杜远,似乎是在怪他沉不住气。
“如果我告诉你们,冲虚真人的武功其实连一个三流的江湖人士都不如的话,二位会作何想法?”
杜远与卓非凡同时一撇嘴: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实都看不出来,他们还不如早点打包袱回家住地去,还凭什么留在中原跟一大帮子人斗来斗去。
现在的做掌门人的基本要求是会公关、脑子活,能够带领门派从一个辉煌走向另外一个辉煌,至于是不是武林高手倒不太重要。
就算是一个武林高手坐上了掌门人的宝座,每日里他都得忙于应酬往来、交杯错盏之中,不吃出个腐败肚来就不错了,又哪有闲心练武,所以江湖上领导了门派十年以上的掌门人,没有一个的武功能够达到二流高手以上的境界的。
杜远和卓非凡这段时间也恶补了不少的江湖常识,所以对真观大师的这番话倒也没太诧异。
真观大师微微一笑,又说道:“如果我再告诉你们,那个木道人其实连一个普通人都打不过的话,二位侯爷肯定也不会太惊讶了。”
“什么?”卓非凡一下站起身来。
不怪他如此惊讶,适才他是亲眼所见木道人打在桌上那一掌的威力。木道人那一掌虽然不是什么绝天动地的绝世武功,但也算得上是一流的绝技了。
“二位侯爷可曾听过崆峒派的一项绝技,叫做七伤拳。”
杜远和卓非凡怎么能没听过?七伤拳是崆峒派用以扬名天下的绝技,号称是用劲技巧天下无双,这种拳法拳力刚中有柔,柔中有刚,七般拳劲各不相同,吞吐闪烁,变幻百端,敌手委实难防难挡。但这七伤拳却有一样不好,这七伤拳的拳功每练一次,自身内脏便受一次损害,所谓七伤,实则是先伤己,再伤敌。
杜远奇道:“难道木道人是练了七伤拳之后,伤了经脉,这才废了武功不成?”
真观大师轻蔑地一撇嘴:“狗屁的七伤拳!崆峒派把这个七伤拳吹得神乎其神,但实际上却从没见过崆峒派有人仗着这种武功纵横天下过……二位侯爷可知这崆峒派是靠着什么起家的么?”
真观大师下面要说的,可是武林中第一大秘辛了。
原来崆峒派当初不过是甘肃平凉山区的一个小小门派而已,原本在那种穷山恶水的环境中生活得甚是艰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江湖中人甚至不知道崆峒山里多了这么一个小小的门派。
直到有一天,被生活所迫,客串了一把劫匪的崆峒掌门从一个被劫家伙的行囊里搜出一张五石散的密方之后,好运气降临到了崆峒派的头顶上。
无论在哪朝哪代,五石散都是禁绝的物资,偏偏天下吸食五石散的人不少,药瘾一旦发作起来,那生不如死的滋味可不好受。
崆峒掌门得了这张密方之后,照方配制了不少的五石散贩卖,这一来自然是财源滚滚。只是贩卖五石散这种禁药,风险实在太大,而江湖中人对此也自然是眼红得很。有的时候意外的好运气带来的不止是幸福,更多的还是杀戳。
在挫折中,崆峒掌门迅速成熟起来。他花钱打点官府、他花钱广交朋友,他甚至还创出了一种奇妙的功法。
五石散最早本是用来治疗伤寒的药物。一个人吸食五石散之后,血液循环增快,通常会感到浑身燥热,非宽衣解带把自己泡在冷水中才能稍解药性不可。崆峒掌门灵光一闪,将这种燥热运功集中在了掌上,虽然因为运气时间太久,不能在实际打斗中伤人。但在遇到官府或者江湖豪杰敲诈勒索的时候,不动声色地一掌击在桌子或者大树上之后,那些想打秋风的家伙反应却是极好。
只是服食五石散之后,对人身体却着实伤害太大,以至于下半辈子都需得缠绵病榻。这种表现和百病不侵的武林高人相差太大,所以那种功法也只能唬得住人一时,却迟早会被拆穿。于是崆峒掌门灵机一动,编出了七伤拳这个名词,这才使得崆峒派在江湖中人眼里看起来,要钱有钱、要势有势,成为一个不可轻侮的对象。
也正是因为服食五石散的缘故,崆峒派的历代掌门相貌都差不多,都是一副形如枯木的样子。
杜远和卓非凡张大了嘴,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在金庸大大书中的传奇武功,原来居然是这样练成的。
杜远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掩饰性地笑了一笑:“真观大师说了半天,还没告诉我深夜来访的目的。大师此番前来,不会只想和我们谈论这些江湖秘闻吧。”
“此次武林大会,一共有六名候选人,除了咱们五个之外,剩下的那一个,是老纳的师弟真闻。”
真观大师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杜远和卓非凡的反应,却只见他们两人只是对望了一眼,然后一脸平静地看着真观大师,似乎对真观大师的言外之意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真观大师暗骂一声狡猾,但奈何此番是来求人的,所以只能把自己摆在稍微低一点的位置上。
“冲虚真人年纪老迈,若是操心过多,无疑不利于养生之道。老纳很想帮他一把,把他肩上的担子接过来。”
将目的全部说出来之后,杜远和卓非凡还是表现得很平静,一句话也不接。
真观大师在武林大会中做了这么多年的二把手,这回似是耐不住了。既然他要想收买杜、卓二人,自然应该由他开价。
“其实今次武林大会的收入绝不止收取会费一项,比如广告权的发布,还有江湖中一些神兵利器的拍卖,都是在武林大会中举办。所以收入不是三十万两银子,而是达到五十万两银子之巨。冲虚真人和木道长这样欺瞒二位侯爷,老纳实在是看不过眼哪……”
这是赤裸裸的利益收买,外带着一点挑拔离间。但杜远和卓非凡眼界可高得很,绝不会这点好处就答应帮忙。是以杜远只是懒洋洋地说道:“不过一点银子而已,也算不得什么。”
杜远斜眼望着真观大师,意思是说咱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计划,若是拿着你的计划告诉冲虚道长,恐怕好处也少不了吧。
真观大师当然明白杜远的威胁,但他却夷然不惧。他既然来到此处,当然准备了一手好牌。
他只是低头一合什说道:“二位侯爷可知老纳未出家之时姓什么?”
杜远一挑眉毛,表现对这不感兴趣。
自找没趣的真观大师只得接着说道:“老纳未出家之时姓陆,叫做陆雨亭。老纳俗家还有一位哥哥,叫做陆雨轩,乃是现任东厂的厂公。”
杜远和卓非凡同时一震,再也保持不住表面的镇静。
终于占到上风的真观大师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所以老纳手里也有二位侯爷想知道的一些情报,如果加上这点的话,不知二位侯爷可否站在老纳这一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