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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金鳞开-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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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注释,重修新法。
    这些事无论哪一条单独拿了出来都会引来轩然大波,但在皇位传承的问题前,又都成了无关痛痒的小事。
    这招瞒天过海正是文官们用来耗竭皇帝身心的不二法门,崇祯也在之前的十七年中深受其害,如今朱慈烺可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为父报仇了。
    
    朱慈烺原本打算在来年开春之前都不进行大规模军事行动。即便是北直也只以防御为主,但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崇祯十八年十一月的冬至节前夕,清军以上三旗五万甲兵为主力,济尔哈朗亲任奉命大将军。多铎为中军副将,配以七万绿营为爪牙,朝天津扑去。
    阿巴泰和洪承畴也收拢兵力,在天津西侧作为辅攻,总兵力也在十万上下。
    多尔衮除去这两支大军,手中还能凑出将近八万人马。这支人马却不能全部用来守卫北京,而是要派往喜峰口、古北口、山海关等重要关隘,确保自己的后路不失。另外还有一支两万上下的人马,开始暗中将此行掠夺来的人口、财物,尽量运出关外,显然是做好了撤走的准备。
    多尔衮自己觉得准备得十分周详、秘密,其实无论是宋弘业还是金鳞会,都已经将清军动态的传送到了朱慈烺手中。
    “天津恐怕难保。”尤世威等参谋并不看好此役,实在是兵力太过悬殊。
    萧东楼的第二师整编之后才一万两千人,加上萧陌的第一师和周遇吉的骑兵营,整个北直战场只有两万五千步兵和一千五百骑兵。虽然阿巴泰和洪承畴肯定要留一部分兵力在保定,但第一师也需要确保真定的安全,两相牵扯,还是大明这边吃亏些。
    “十倍兵力。”朱慈烺轻轻点着沙盘:“这是孙武围敌的理想状态啊。”
    “殿下,是否命令萧东楼等撤回沧州?若是东虏分兵留守天津,我军正面战场压力能够小很多。”有参谋道。
    朱慈烺沉吟良久,方才吐出三个字:“跟他打!”
    (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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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七 期以忠义酬明君(一)
    一将功成尚且有万骨皆枯,何况改天逆命,重起国运。
    多尔衮只看到了明军兵少的弱点,却不知道明军为何兵少。
    在当前这个乱世,乃至另外一个时空里仍将延续二十多年的乱世之中,只要是一方藩镇,谁手里不是转眼之间拉起十万人马?以东宫在山东、河南建立起来的基层衙门,要想一夜之间拉出二三十万的人马绝非难事。
    关键在于,这只是人和马,而非战士。
    明军战士能够在战损过半的情况下坚守阵地,而清军除了初时还有侥幸,硬生生扛到三成伤亡,最终还是扛不住了。那可是号称满万不可敌的满洲真夷大兵。如果包衣奴在军中的比例较大,还没到一成伤亡就已经要溃逃了。
    所以将非战斗人员拉到战场上充数,在朱慈烺看来非但不人道,而且不明智。那些人只会令恐慌蔓延,制造混乱,最后导致整支部队的战斗力下降,一触即溃,望风而逃。
    这个概念现在业已为东宫体系各将校所理解,所以面对超过二十万大军压境的情况下,也没有听到有人说将天津全城百姓赶上城头的话。
    “最怕的就是有人在城中放火,开门放贼。”萧东楼在南门内军官宿舍碰到了正要赶去军议的曹宁,自然而然谈到了天津防御上。他道:“老弱妇孺尽数运走,愿意留下的青壮必须统一服从号令,有敢违令者斩。”
    曹宁道:“还有人不愿走。”
    许多人就算明知留下是死路一条,也不愿背井离乡。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萧东楼并没有太过强求,道:“跟他们说清楚,咱们在这里是要与城共存亡的。要想留下,就得听从军令。”
    “都说了,那些文官眼下还在劝呢。”曹宁道:“他们要是走了,倒是能减轻不少负担。”
    “天津三卫最早就是军城,这里军户占了大部分。虽然上不得阵,干些辅兵的活还是没问题的。实在不愿走的,就留下与城共生死。”萧东楼想了想又道:“你刚说的负担,无非就是粮食,只要守得住城关到港口这段,还怕粮食进不来么?”
    曹宁点了点头。
    别的城市都是先有聚落,而后成城。天津却是朝廷先画了蓝图,圈地建城,然后才有了人口聚居。而最初建城的目的就是作为交通枢纽,方便军资、货物转运。
    朱慈烺走山东的时候。着实带走了一批天津卫的军户。就连城中的军械制造业都连锅端走。不留分毫给闯逆和满清。萧东楼领兵光复之后,城中的人口比之朱慈烺走时更少,青壮也不甚多,所以百姓这头倒不是重点要考虑的问题。
    萧东楼与曹宁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位于城中心的鼓楼。这座弘治年间落成的建筑,砖拱起顶,四面穿心,上起楼二层,中置大钟,以司晨昏。站在鼓楼之上,几乎能遍览天津卫全城。正是因此,才被萧东楼与曹宁选为第二师指挥部所在。
    鼓楼以西为天津右卫衙署,眼下也改成了第二师参谋部和训导部驻地。鼓楼东面的大运、大盈、广备三仓。早已经囤积了大量的粮食棉衣、火药炮弹等军资财物。北门内的户部分司作为书吏们的工作区和宿舍。东门内的左卫衙署、明伦堂、文庙全都改成了战地医院和病房。
    萧东楼在鼓楼见到了等候军议的各营、部军官,径直带人上了顶楼,那里已经被布置成了作战室。里面从地图到沙盘应有尽有,全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的高效准备。
    曹宁上前取了竹鞭,以参谋长的身份开始汇报各处备战情况。这部分简单明了。在场军官本就是亲自督工所部防段的工程,心中有数。曹宁说完,便是这些军官提问题的时候。
    军官们也没什么问题好问,各营伍早就做过了动员,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好好跟清军死拼一战。卢象升就是死在清军重兵围困之中,他的这些旧部对东虏的仇恨在东宫新军之中算是最高的了。
    “虏丑以鳌拜部为先锋,军力有五千之众,以第一营直面清军,跟他们打阵地战。茅适,你可有话要说?”萧东楼摸着脸上的刀疤问道。
    茅适在光复天津之后得了第一营营官的位置,换了新发的大红胖袄,肩上银徽闪耀,起身道:“卑职已经巡视了全部防区,有信心阻敌于城厢之外。”
    其他两营的营官也纷纷表态,保证自己的防区不失。萧东楼也不用格外嘱咐,这里都是老兵,知道军法的厉害。
    “天津是必守之地,只要东虏不能切断海河,咱们城内就不虞断粮。就算水关失守,城内的存粮也够全城坚守一年之久!若是这样咱们都守不住天津,倒真是死了干净!”萧东楼听完军官们的表态,也算是做了富有自身特色的动员令。
    “誓死守城!”众军官们异口同声高呼道。
    
    “此战明军有三败!”
    紫禁城,坤宁宫。
    多尔衮坐在布木布泰对面,轻轻捋着大胡子,摆出一副“聪明王”的模样,竖起手指道:“其一,明军立足未稳,不得地利;其二,这支明军皆非天津土著,同样是客军作战,没有保家之心。而天津城中居民多迁徙山东,所剩之民不多,故说他不得人和;其三,明军刚刚百里奔袭,大获全胜,想来必是一群骄兵悍将。而我军才从秦晋无功而返,正是哀兵必胜。”
    布木布泰不懂军事,甚至连汉话都说不好。她只是静静听完,总结道:“以王爷之见,我军是必胜的了?”
    “必然如此。”多尔衮斩铁截钉,心中暗道:我起二十万大军,若是连明军万余人都破不了,还打什么仗?
    布木布泰长舒一口气,道:“我等妇人不知军阵之事,一切都仰赖二位王爷了。”
    多尔衮见布木布泰连带着济尔哈朗,心中不喜。再想想自己也算做出了极大的牺牲,让济尔哈朗去打这必胜之战,又给了他增加声望的机会。一念及此,多尔衮自然免不了多多展现一些自己运筹帷幄之中的大才,布木布泰也装出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予以配合。
    两人正说着,只听宦官报道:皇帝驾到。原来是七岁的顺治从外进来,手上还染了一团浓墨。
    布木布泰连忙上前去,骂道:“你们这些奴才是如何看顾主子的?看这手上黑的!还不带主子去洗洗?”
    “皇额娘,今日先生夸朕的字写得有力道了。”顺治却是十分高兴。
    布木布泰不以为然,道:“那些汉字有什么好学的,咱们满人只需要学会满蒙文字就够了。立国之道在兵强马壮,字写得再好不也一样被赶了出去?”
    顺治的热情顿时被浇得透心凉。他知道母亲不喜欢汉人汉文,甚至连汉话都不愿听,只得闭口不言。
    布木布泰转头对多尔衮道:“王爷,想当年我八旗大兵所向无敌,为何?就是因为公私分账。后来先帝偏要用汉人学士,所获尽入公中。我是以为不妥的。不给诸申勇士分些斩获,他们如何肯为主子效死命呢!”
    多尔衮抿嘴不言。相比两黄旗的那些满臣,多尔衮更倾向于汉化。他是经历过先汗时代的人,那时候打完仗说是公私分账,其实值钱的财物、人丁都让各旗的旗主拿了,下面的固山、牛录分到的也不多,轮到一般甲兵几乎没有战利品可言,有时候一件血衣就打发了。
    若不是黄台吉上台,整顿旗务收拢旗权,哪有后来的几番大捷?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抢西边才算是惠及诸申,才让整个满洲真正凝聚起来,等到了入关的一天。
    ——若是不行汉人制度,你儿子连皇帝都坐不上。
    多尔衮心中腹诽一句,突然想到儿子的问题。他因为身体原因,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个女儿。不得已之下,他过继了多铎的儿子多尔博为子。虽然如此,若能将福临也过继过来,自己岂不就是太上皇了?既不用篡位,也一样可以以皇帝的身份进太庙。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多尔衮再次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了,不过当下还是得先把天津夺回来,这才算是打通了出关之路。现在关外还有一支明军,只有寄希望于关外留守的八旗旗丁能够先守住要隘了。
    在军事上占了极大优势之后,多尔衮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轻快地出宫回府了。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停下来拍了拍顺治的肩膀,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为将来当“皇父”做一些感情铺垫。
    顺治却颇为厌恶,直忍到看不见多尔衮的背影,方才对他的皇额娘道:“皇额娘,先生们说:让别的男人出入宫禁,会遭人非议的。”
    “你懂什么,一边玩去。”布木布泰瞥了小皇帝一眼,丝毫不以为然。
    顺治仰头看了看注意力转到了别处的皇额娘,再次将目光投向门口,迸发出两道与其稚龄不符的凶狠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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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八 期以忠义酬明君(二)
    “母后,皇兄癔症了!”坤兴公主一路上都努力压住自己的恐慌,直到进了周后的寝宫方才低声说了出来。
    周后倒是没有太过惊讶,只是拉住女儿吓得冰凉的手,安抚道:“你皇兄那不是癔症,是有大事了。”
    坤兴稍稍轻松了些,打了个冷颤,又道:“皇兄打仗从未输过,这回是什么大事?而且皇兄这回怎么不亲临前线了?”
    “这些事不是你该问的。”周后仍旧拉着女儿的手,板起脸教训道:“国家大事是你皇父和皇兄的事,后宫之中焉能议论!”
    坤兴不满地嘟起嘴,又道:“母后,那现在怎么办?皇兄已经坐在台阶上好半天了。”
    “不用去管他,等他想通透了就好了。”周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难免着急。
    这位皇长子诞生之后就处处与一般婴儿不同,不哭不闹,每次弄出点动静都是确实需要人照理。那时候周后还是初为人母,只以为婴儿都是如此,后来才知道这是“异象”、“祥瑞”。等他大些,却发现这孩子时常会呆坐出神,有时候又会执迷一事不肯停歇,如同癔症。
    等再大些方才自愈,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冒出来了。
    “母后,皇兄以前这么坐着,是为了什么事?”坤兴小心翼翼问道。
    周后印象中最深的一次是崇祯八年凤阳失陷,等儿子想通之后,就偷偷摸摸跑到了皇帝身边,跟着便开始观政;再有便是崇祯十一年的时候也有过一次,但那时候儿子的心事就已经不是她能看出来的了。
    “母后”坤兴轻轻摇了摇周后的手,见母后也怔怔出神,索性又偷偷跑了出去。
    等周后反应过来,坤兴已经不见踪影了。
    
    朱慈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长吸了口气,眼前却是一双漆黑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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