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枭雄-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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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娘吗?你难道就不明白,别说他们两早有婚约,就算没有,以我们现在的处境,人家也不会把千金大小姐嫁到我们跟前受苦呀。再说咱们的府第早已入官,你成婚之后,又到哪里去住?即使你伯父伯母慈悲为怀,仍让我们住在府中,但你父亲英雄一世,他的在天之灵也不会答应你做一个入赘的女婿!”曼伯倔然而起道:“儿子明日就入宫去见主公,肯请他准许我去边疆立功。等我立下战功,主公定会正式赐还父亲爵位。那时儿子开府建衙,就接母亲去住,然后娶盈盈成亲。”杜鹃心惊道:“我儿万万不可有此心思。不是为娘不明大义,不愿让你扬名,实际上娘亲含辛茹苦,屈居别人屋檐之下,就是为了能让你成才。想你父亲东征西讨十几年,在战场上的日子比在家中的日子还多,为娘的也不曾有半句怨言。只是如今朝中风云变换,你性又忠直,只恐你出得国门,便不得回国矣。”曼青想起朝中众公子为争大位勾心斗角,悚然而惧,便不再言。
叔盈盈离开曼青,脚步匆忙地来到父母房中,请安之后,便向他二人问道:“女儿有一事不明,想请父母大人赐教。”叔詹道:“我儿有话,但说无妨。”叔盈盈便道:“女儿于近日曾听人说,父亲大人有意将女儿许配于思颖弟弟,不知是否确有其事?”叔詹拈须笑道:“正是。原先你颖伯伯未谢世以前,为父就曾与他约定:吾二人若生两男,便结为兄弟;若生两女,就结为姐妹;若生男女,当结为夫妻。此事本应让你知晓,但我念汝年纪尚小,一直未曾告知。即你今日来问,为父也顺便告知于你,此次颖谷之行,除了奉主公之命迎回你颖伯伯的遗骨之外,也是为了给你提亲。你的母亲也会去的。你当听你解绥叔叔的话,好生操持家务,勿要有失。”叔盈盈答道:“看家之事,外面自有解叔叔留心。女儿只是每日早睡晚起,带人各处巡视罢了。女儿只想问父亲一句,即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女儿是否有权力知道对方的情况?”叔詹道:“儿女婚事,自有父母做主。不过我叔氏一门有家法规定:婚嫁之事,可提前告知儿女。所以你也有权力询问对方的情况。”叔盈盈听说,便问道:“请问父亲大人,思颖弟弟年方几何?”红杏听这话问的蹊跷,遂插话道:“女儿糊涂,为娘虽然未曾将你们的婚约告知与你,但你颖伯父家的事,为娘却跟你说过几次。他今昔年方八岁,再过几天就九岁了。何言不知耶?”叔盈盈正色道:“女儿不知者,是为知;母亲知者,是为不知。”红杏奇道:“此言做何解释?”叔詹在旁边听了,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只听叔盈盈说道:“女儿不知者,是不知少女亦能配小儿也,是为知;母亲知者,是知少女亦能配小儿也,是为不知。”红杏吃她这一说,噎的说不出话来,直拿眼睛看着叔詹。
叔詹怒道:“此女不孝!吾本欲前去提亲,谁说就要婚配?他年纪虽小,难道就长不大了不成?等他成人后你们再婚配亦不迟。”叔盈盈倔强道:“周有律法:论婚须由男方先提。父亲如此,别人会以为女儿嫁不出去。父亲不羞,女儿还怕羞!”叔詹不悦道:“你休巧言分辨。此非为法,乃世俗之制也。思颖父亲早逝,情形特殊。吾先提之,再由对方聘媒来提,亦未为越礼。何言羞也?”叔盈盈见这个理由也行不通,便又找借口道:“父亲为女儿提亲须是喜事,然而父亲前往颖谷欲动死者遗骨,乃丧事也。随丧之喜,恐有不详!”她话未说完,红杏便知她闯了大祸,果然叔詹闻言大怒,喝道:“你才多大,就拿这些歪理冒犯上人?你如此百般推托,莫非是有了心上人?为父今天明白告诉你,除非对方不允,否则这门亲事断不能改。。。。。。”。红杏不等叔詹说完,急忙使眼色给女儿道:“你出言无状,惹怒父亲,还不回房思过?”叔盈盈平静地从地上起身,从容向父母行了一礼,即便退出。
叔詹见女儿即退,气忿填胸,直呼“气杀我也”!红杏一边给他抹胸捶背,一边劝道:“老爷不必生气。女儿年幼不谙世事,待我回头劝劝她,兴许她就转过弯儿来了。”叔詹责怪红杏道:“都是你教的好女儿!年纪轻轻就学了一肚子的歪理。” 红杏陪笑道:“请老爷息怒!”叔詹稍稍平静了一下,向红杏说道:“刚才我见那丫头出去的时候,神色安详。但唯其如此,才更令人担心。你去劝她一劝,别让她做什么傻事。”红杏闻言,急忙朝女儿的房间赶来。
叔盈盈出得门来,不往杜鹃那里去,却直往自己的闺房行来。她于路途中越想越气,却始终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然而等她回房之后,却忍不住倒在床上大哭起来。旁边丫环不敢相劝,都呆呆地望着她。叔盈盈哭了一会,忽然想起自己曾答应去见曼青的。她自己是不能再去的了,但又怕曼青会胡思乱想。为表自己的决心,她便含泪下床,就书案写诗一首,诗曰:
才方临大难,犹忆少年事;
若要改此心,除非海涸时。
其诗刚刚写完,尚不及润色,就听红杏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盈盈,你在房中吗?为娘看你来了。”叔盈盈急忙把诗帛卷起,塞给身边的一个丫环,使眼色让她从后门出去。那丫环会意,拿着诗帛走了。叔盈盈则仍然回到床上躺下。
等红杏来到她的床前,叔盈盈仍然泪痕未干。红杏搬过她的肩膀,劝道:“你父亲一时情急,说了责备你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回头等他气消了,我再劝劝她,就没有事了。”叔盈盈扬起满是泪水的脸,问她娘道:“母亲最疼女儿了,岂不知这桩婚事有多荒唐?母亲不帮着女儿说话,还帮着父亲责怪我。女儿心实不解!”红杏并非是个普通女子,若对方换成他人,别说是个已经没落的家族子弟,就算是个王子,她也有勇气帮女儿说句公道话。但红杏从小深荷颖府大恩,又碍着两家的约定,因此没有奈何。此时她见女儿如此难受,心中不禁揪了一下,暗自思量道:女儿方才在他父亲那里说的话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莫非是我们长辈做错了?想毕便安慰她道:“为娘去你颖伯母那里,也只是提亲。以为娘看,这事儿也在定与不定之间。你不必太过忧心。”叔盈盈直起身子问道:“母亲刚才说的‘定与不定’是什么意思?”红杏不直接回答女儿的话,却道:“这个‘不定’无疑与你的意愿相合。但你得回答为娘一个问题,我才肯说给你听。”叔盈盈知道母亲非比常人,听她这话便有了三二分的信心,便问道:“娘亲有什么话,只管问便是。”红杏直视着女儿的眼睛,问道:“为娘的见你刚才找诸多理由推托,不会仅仅是因为思颖年纪尚小。自古以来便有童奍媳之事,其中不唯男方年龄大的,也有男方家人因遇有颜色和才德兼备这样的出众女子而留做童奍媳,以备在男方长大成人之后才婚嫁的。为娘深知你的见识,且那思颖虽然父亲早逝,家族已然败落,但好歹也是忠良之后。你定要一再拒绝,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叔盈盈面色羞红,只不言语。红杏仔细看了看她,又道:“那男的是谁?”叔盈盈忸怩不答,红杏只是看着她,就是不说话。叔盈盈被她看的心慌,便说道:“此人也是忠良之后,虽然年轻,但却智勇兼备。女儿不说,母亲也是知道的。”红杏问道:“是不是曼青?”叔盈盈羞的眼泪都下来了,只好点了点头。
红杏正色道:“你们不配!”叔盈盈闻言急道:“既然母亲以为思颖配得,他为何配不得?”红杏道:“他们两人情形不同。”叔盈盈接着问道:“有何不同?”红杏道:“思颖虽然与他家世相差不大,但他必竟有家有地,你们成婚之后,自有安稳日子过得。但青儿寄住我家,什么都没有。你们成婚之后,又拿什么过活?”叔盈盈道:“青哥哥袭有他父亲的爵位,虽未立寸功,但他年少英雄,将来必有一番大做为。”红杏笑道:“你虽说的有理,只恐你父亲认死理,他若知道你喜欢曼青,必会将其扫地出门。”叔盈盈拉着母亲的手撒娇道:“母亲既然能接他来,必有法子留住不让他走。”红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你好没良心,为了你的情郎,竟然要你娘帮着对付你父亲!”叔盈盈寸步不让,也笑道:“娘亲不也是为了思颖弟弟帮着父亲来对付我吗?”红杏骂道:“听这么说,是为娘先对不起你喽!”叔盈盈又撒娇道:“女儿哪儿敢呀。以娘亲刚才说的话,就是答应女儿留住他们母子了。不过你还没有解释,你刚才说的‘不定’是什么意思呢?”
见女儿求的真切,红杏也不禁叹道:“真是儿大不由娘。幸亏我发现的早,不然说不定这对小冤家就闹出象私奔诸如此类的事情来。”叔盈盈哪里想得到她娘的这份心思?她知道自己与曼青的幸福就系在这个问题上了,因此一心想弄明白这个‘不定’是什么意思,那娇也就撒的一个比一个更令红杏难以拒绝。于是红杏便向她分析道:“你其实不知道你颖伯母。她性格孤傲,向来好强。若说你颖伯父在世之时,你们的这桩婚事或许在所难免。但如今你颖伯父不在了,她便不怎么可能接受你父亲的提亲。再说她当初只所以顶着抗命的风险回到颖谷,也是对官场寒了心,不想让思颖为官的意思。而你父亲现在是朝中上大夫,权力不可谓不大。而且你们年龄也确实相差太大。仅据此三点,为娘便断定这事还在两可之间。”叔盈盈欣喜道:“到底母亲分析的透彻,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要是颖伯母答应了,那怎么办?”红杏道:“以我看,这种可能性极小。不过到时候如果当真如你所说,那为娘的也不能让我的宝贝女儿往火坑跳不是?我定会随机应变的。你放心好啦!”叔盈盈闻言喜出望外,抱着母亲不知道怎么亲热才好。红杏笑道:“好了好了,别再揉搓你娘了。如今你是吃了定心丸,可那一位还在大厅里生闷气呢,我还得去劝解劝解。你们爷儿两个,什么时候才让我不再操心?”叔盈盈听他爹还在生气,不禁又紧张起来。红杏见状笑道:“你不用担心,他虽然年老糊涂,可我跟他近二十年的夫妻,自有办法应付。只是你若听见什么于你不利的话,不要放在心上,或许那是我的策略。”叔盈盈才又把心放下来,反过来推着她的母亲道:“你快去吧,快去吧。我不担心,我一点也不担心。我开心的很呢。”红杏嗔道:“这回用不着为娘了,赶着为娘走了?”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同女儿一样高兴。
第十七回 拼下身家忠君事 换得衣冠入贤祠
叔盈盈送走母亲,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曼青那里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但她转念一想,自己刚刚给他送过明志诗,这么快就巴巴的赶着去,也显得太不知羞了。况且她想借此机会试探试探曼青到底有多爱自己,顺便也做做样子给她父亲看,因此强自按住心头的欢喜之情,故意装做愁眉不展的。
杜鹃母子看到叔盈盈的诗帛,两人反映各不相同。曼青是稍微放了心,他母亲则为此而忧心忡忡。曼青又深恐解绥不能护得母亲及叔盈盈的安全,又去求师傅原繁调来十个大内高手为叔府护院。原繁虽然疼爱他这个得意弟子,却怕动用宫中虎卫会引起他人不满,便答应在闲暇时常来叔府看视,并调了四个靠得住的家将过来,一并听解绥调遣。
却说红杏回到房里,只说劝解的女儿已经回心转意,并不言及其它。叔詹虽然半信半疑,但却对女儿会寻短见一事不再担心了。
过了两个难熬的阴霾日子,曼青终于等到叔詹决定启程消息。这日叔詹带着曼青入朝请辞,时值庄公感染了风寒,没有命两人进见,只让太监传出口谕:让两人尽快把事情办妥。两人领命出朝,回府准备登程。临别之际,叔盈盈送至二门之外,叔詹便让她回去了。曼青肝肠寸断,又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她话别,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颖谷离荥阳并不很远,但叔詹等人与二十来个随从因红杏所坐的马车不能急行,所以直走到第七天的凌晨,才来到离颖大夫庙有十里远的一个小集镇上。叔詹等人投店稍微歇息片刻,那天色就已经大亮了。叔詹把曼青和随从们安顿在客栈里,便带着两个亲信护着红杏的车马朝颖大夫庙而行。叔詹一路行来,见颖谷百姓路不拾遗,门不闭户,不禁感叹颖考叔在民间的影响力。他一路走一路叹,既为颖考叔这样一根百姓的主心骨的死感到痛心,也为自己的家乡有这样淳厚的民风而感到安慰。回想起庄公穷兵黩武给百姓添加的灾难,和朝中诸子的为争位而进行的明争暗斗,比先前更加心灰意冷起来。
晏珠与地方官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