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枭雄-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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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季于次日寻纪侯不见,便聚诸臣于朝堂之上,问道:“灭国与存国,二者孰重?”诸大夫皆答:“存国为重!”赢季遂道:“若能保全宗庙,吾何惜自屈?”即将纪国土地,户口及钱粮名册和降书一起献给齐襄公,言明愿为齐国陪臣,使守纪国宗庙。齐襄公允许了赢季的投降,收了版籍,封赢季为庙主,在纪庙旁边割三十户以供其祭祀。纪夫人伯姬惊骇而死,襄公为取媚于鲁,便以君夫人之礼将其厚葬。伯姬之妹叔姬昔日从姐而嫁纪侯,襄公欲将她送归鲁国。叔姬说道:“妇人之节,既嫁从夫。吾国虽亡,但宗庙还在。我生为赢氏人,死为赢氏鬼,舍此吾不归矣!”襄公感其贤,遂从其意,使其居守酅城守节。此乃周庄王七年之事也。
文姜得知兄长灭纪凯旋,遂于半路将襄公迎到祝邱宫中,并设大宴为其洗尘。两人以君主之礼彼此相见,并大犒随军将士。宴毕,襄公因祝邱乃鲁国之地,深恐欢好不便,遂与文姜移至糕地,连夜寻欢。襄公又怕与文姜的欢爱不能持久,乃让文姜做书,召鲁庄公来禚地相会。鲁庄公接信,不敢有违,只得来禚地谒见文姜。文姜让庄公以甥舅之礼拜见齐襄公,且让他当面感谢为伯姬厚葬之事。庄公不能拒,勉强从之。襄公大喜,设国宴以待庄公。其时襄公新生一女,文姜以庄公尚无元配,令他与其订约为婚。庄公辞道:“小公主尚在哺乳,而我年将二十,怎可为配?”文姜怒道:“你敢疏远你母族吗?”襄公觉得文姜此举也不成体统,也为鲁庄公说好话。文姜坚持已见,说道:“待十六年而嫁,犹未为晚。”襄公怕失了文姜心意,庄公也不敢违抗母命,两下只得依允。于是甥舅之亲,复加甥舅,愈觉情密。
一日齐鲁两君并车在禚地驰猎,庄公箭不虚发,十射九中。襄公赞叹不已。当时有一村野之人指鲁庄公向同伴戏道:“此乃主公之假子也。”此话不巧被鲁庄公听见,不由大怒,遂使左右寻迹杀之。襄公知道了,也不嗔怪。
而文姜自齐鲁二侯同猎之后,越发无所忌惮,不时与齐襄公相聚。或在防城,或在谷邑,甚而至于直入齐都,公然留宿宫中。两人同行同止,俨如夫妻。齐国上下以及周室内外,莫不对此议论纷纷。
却说齐襄公自禚地回到国中,避祸于齐的卫侯朔(见本卷第四回)出城迎贺灭纪之功,顺便请求复国之期。齐襄公道:“卫新君黔牟乃周王之婿也,与寡人有连襟之情,因而寡人迟迟不为君侯发兵,乃是顾忌周王之意。但如今王姬已死,此举无碍。可是若不连合诸侯共相伐之,不算公举。君且稍待,容我谋划。” 卫侯朔再三谢之。
周庄王八年冬,齐襄公派向宋,鲁,陈,蔡四国的使臣回国,都说四国君主愿随齐国伐卫,同举卫侯惠公复国。襄公遂做一檄,檄云:
天祸卫国,生逆臣公子泄,公子职,其擅行废立,致使卫君居于敝邑,于今有七年矣。孤欲伸张正义于天下,时常坐不安席,然以疆场多事,未曾讨伐。今幸少闲,尽出齐国之赋,愿随诸君同奉卫国正统。
至期,齐襄公出兵车五百乘,卫惠公朔先到卫边。四国之君,各自引兵来会。这四路诸侯,分别是宋闵公捷,鲁庄公同,陈宣公杵舀,蔡哀侯献舞。其中宋闵公和陈宣公之前从未露面,马赛在此不能不稍稍交代一番。原来宋庄公于周庄王六年病逝,公子御说奉世子捷继位,称为宋闵公。宋卫两国素来亲善,宋闵公闻齐侯来邀其平卫,欣然从之,亦出车五百乘相助。而陈宣公杵舀乃是陈厉公跃的嫡亲长子,陈厉公死后,杵舀即位,称为宣公。宣公惧齐之大,只得也出车两百乘来会。
卫侯黔牟闻五国兵至,遂同左公子泄,右公子职商议,派大夫宁跪向周庄王告急。虢公忌父以为不能胜,不欲救卫。下士子突一力谏之,大夫富辰亦赞同。于是周王便派子突率兵随宁跪往助卫国。虢公忌父却只给两百辆兵车。当时五国之兵已到卫国都城之下,攻打甚急。左右二公子日夜轮番巡守,对王朝大兵望眼欲穿。不期子子突兵少将寡,敌不得五国之师。还没有等子突安营,便被齐襄公迎头大杀一阵,两百辆兵车,转瞬间如雪被汤。子突叹道:“吾奉王命而战,其死不失为忠义之鬼。”乃于杀死数十人后自刎而亡。
卫国守城军士闻王师已败,先就奔逃。齐兵首先登城,四国随后。公子泄,公子职同宁跪收拾残兵,拥卫侯黔牟开北门而走。不期迎头正碰上卫惠公。卫惠公张弓一箭,正中黔牟,翻身落马,当场毙命。左右二公子大怒,各提兵刃拦住卫惠公厮杀。卫惠公抵挡不住,为二人所杀。正欲突围,忽遇鲁庄公引兵杀来,左右二公子人少,尽皆被擒。宁跪杀出一条血路,长叹一声,逃奔秦国去了。
且说齐襄公闻卫惠公已死,婉惜不已,使人寻其尸首,命厚葬之。鲁侯将二公子献给齐襄公,襄公喝教刀斧手将两人斩讫。又闻卫公子硕已同大妹宣姜同居,遂扶立公子硕为君,然后同宋鲁陈蔡各自班师。
却说自王师被齐襄公所败,襄公诚恐周王发怒来讨,便使大夫连称为正将军,管至父为副将军,一同领兵十万驻守葵邱,以防周兵犯境。二将临行之前,谓齐襄公早:“将士戍边虽然辛苦,但臣不敢辞也。敢问主公以何期为限?”襄公当时正在吃瓜,便说:“今昔正好瓜熟,待明年瓜熟之时,寡人当遣人以代。”二将领命,遂往葵邱驻扎不提。
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一天有手下向连管二将进瓜尝新,二将忽然想起瓜熟之约,都道:“此时合该主公派人前来交接,却怎地不见人来?”遂派心腹往都城去探消息。那心腹经月余而归,报说:君上现在谷城与文姜取乐,已有三月未归矣。连称大怒,说道:“王姬死后,吾妹当扶为元配。这个无道昏君,背逆天伦,日夜淫乐,却使吾等暴露边陲,吾必杀之,方解吾恨!”遂同管至父计议:“吾意诛此昏君,汝可助吾一臂之力。”管至父道:“一番瓜熟即代,乃主公所亲口许下的。吾恐忘之,不如请代。如请而不准,那便说明是他真的不欲等归国,那里军心忿怨,方好举事。”连称称善,遂使人往谷城献瓜于襄公,顺势请求代换。襄公怒道:“换不换人在孤,请有何用?想要吾换,再等一年瓜熟方可!”
使者据实回报,连称恨声不绝,遂又与管至父商议道:“吾欲行大事,计将安出?”管至父道:“公孙无知,乃公子夷仲年之子也。先君僖公以同母之故,爱屋及乌,从小蓄奍宫中。其衣食住行,与世子无异。自主公即位之后,曾与主公角力,无知最终得胜,主公甚是不悦。又一日,无知与大夫雍廪争道,主公闻知,遂将其逐出宫中,品次亦减大半。无知怀恨在心,每思做乱,止无帮手。我等不如暗中通知于他,里应外合,大事方才可成。”连称然之,又道:“吾妹向曾失宠于主公,心里怀怨久矣。可嘱无知与吾妹合计,寻机举事。”合计已定,两人遂派心腹致书于无知, 其书曰:
“贤公孙受先公如嫡之宠,一旦削夺,行路之人,皆为不平。况君淫昏日甚,政令无常,葵邱久戍,及瓜不代,三军之士,愤愤思乱。如有间可图,称等愿效犬马,竭力推戴。称之从妹,在宫失宠衔怨,天助公孙以内应之资,机不可失。”
公子无知得书大喜,遂连夜派心腹回复曰:“天厌淫人,以启将军之衷,敬佩里言,迟疾奉报。”一面又使心腹侍女通告连妃,且将连称之书出示,并许之曰:“事成之日,当立汝为夫人。”连妃正恨襄公,欣然答应。
周庄王十一年十月,齐襄公知姑棼有山名贝邱者,乃禽兽所聚之地。乃使仆人费准备出猎。至期,止带力士石之纷如和幸臣孟阳及一班仆役,捧鹰牵犬,驾车出游。当日襄公果见贝邱鸟兽多多,不由大喜,尽兴而归。路遇姑棼离宫的时候,当地居民献酒献肉,襄公欢喜,饮至深夜,遂留宿于离宫之中。
不料连妃早将襄公出游的消息透露给公子无知。无知又派人往葵邱星夜传信,通知连管二将,择期举事。连称遂与管至父一道尽起葵邱之兵,夜行晓宿,以急行军的速度朝姑棼杀来。襄公身边人少,遂被连管二人所杀。似力士石之纷如,幸臣孟阳及仆人费等,都在此次战乱中死掉了。
第三十五回 乱世枭雄成绝唱 千古霸主扬远名
连称和管至父即杀襄公,引兵长驱齐都。公子无知预先聚集家将五百余人,一听襄公凶信,当即砍开城门,接应连管二将入城。二人托言:“曾受先君僖公遗命,奉公子无知即位。”众臣惧其兵威,只得奉无知即位。无知就于朝堂上封连妃为夫人,封国舅连称为正卿,管至父为亚卿。诸大夫虽都勉强排班,但大多心中不服,无知均命罢黜不用。惟雍廪恭顺非常,拜服于地,再三谢往日争道之罪。无知怜而赦之,仍让其官居原职。齐国贵族,周王钦封卿士国,高两族称病不朝,无知惧其势大,不敢相黜。无知使人搜襄公之长子公子纠,却得知公子纠已然在业师管仲及大夫召忽的保护之下逃奔鲁国去了。
那么读者朋友可能不明白,即说长子,那么定还有次子,无知又为什么仅搜长子呢。这里面有个原故,听马赛道来。却说齐襄公生有两子,长子公子纠,乃莒公主所生;次子小白,乃鲁公主所生。两子虽然都是庶出,但都已经成年。齐襄公欲为两人聘请业师。齐国大贤管仲,字夷吾,打听到了这个消息,遂与好友鲍叔牙商议道:“君有两子,异日为君者,非纠即白。你我两人各辅一人,果到立君之时,宜当互相举荐。”鲍叔牙欣然应允;于是管仲为公子纠之师,鲍叔牙为公子小白之师。
时值襄公欲将文姜迎至禚地相会。鲍叔牙闻知,便向管仲说道:“大公子将为嗣位之先,公何不劝其谏之?”管仲笑而不答。鲍叔牙忿然,便向小白说道:“君以淫乐,为国人耻笑,今若止之,犹可掩饰。续将往来,如水决堤,将成大祸。你乃国子,不可不谏!”小白从其言,果然入谏襄曰:“鲁侯之死,国有烦言,男女之嫌,不可不避!”襄公闻言大怒,以鞋击之,道:“孺子何敢多言!”小白被打出殿外,将襄公之言告于叔牙。叔牙说道:“有奇淫者必有奇祸。为师当与公子投奔他国,以图后计。”小白问道:“那么去何国为适?”叔牙道:“大国喜怒难测,不如投莒。莒小而近,小则不敢慢怠于我,近则旦息可归。”小白称善,乃与鲍叔牙同奔莒国。襄公知道了,也不派人追赶。因此齐国能影响公子无知君位的,便只有公子纠一人。
公子无知元年,即鲁庄公十二年二月,百官齐聚朝堂贺岁,见连管二人公然站在朝班之首,人人皆有怨色。雍廪心知众臣不服,便向众臣说道:“鲁国有客来齐,传言公子纠将随鲁军伐齐,诸君曾闻知否?”诸大夫都答:“不曾闻得。”雍廪遂不再说话了。
当时朝退,诸大夫互相约齐,都到雍廪家中叩问公子纠伐齐的传言是真是假。雍廪反问:“公等觉得此事如何?”大夫东郭牙道:“先君虽然无道,然而其子何罪,却欲杀之耶?吾等日夜望其来矣!”诸大夫多有流泪者。雍廪见众人心诚,遂道:“廪之屈膝事于公孙,难道真的是没有良心了吗?只不过想委曲求全以图大事耳。诸君若能相助,共除逆贼,复立先君之子,岂非一件大义之举?”
东郭牙问计,雍廪道:“国士高敬仲,素有才望,为国人所信服。连管二贼得其片言夸奖,便觉是无上荣光,止恨力不能耳。我等可使敬仲置酒以招二贼,二贼必往。吾却以子纠伐齐为由,面启无知,猝然杀之。然后举火为号,合门而杀二贼。诸君以为如何?”诸大夫称善,遂使东郭牙通报高傒,高傒欣然许诺,即命东郭牙往连管二人府中致意。二人哪得不喜,如期而至。
高傒于席间亲自执壶,向两说道:“先君多行失德之事,老夫日忧国之将亡。今幸得二位大夫扶立新君,老夫亦得终守家庙矣。先因老病,不得入朝,如今贱体稍愈,特治薄酒以报私恩,另将子孙相托。”连称与管至父谦让不迭。
雍廪怀揣匕首,直叩宫门。见了无知,雍廪奏曰:“公子纠率领鲁兵,旦息将至矣。请主公早图应敌之计。”无知大惊道:“国舅何在?”雍廪答道:“听说与管大夫出郊游玩去了,尚未归府。如今百官齐聚朝中,专候主公议事。”无知深信不疑,慌入朝堂,还没等他坐定,诸大夫便一拥而上,将无知扭住。雍廪将匕首从无知后背剌入,无知当即大叫一声,血流宝座而死。
雍廪即杀无知,遂叫人于朝门之外放起狼烟,直冲九重。高傒正与管连两人欢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