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富贵-第3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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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守难攻,没有内应不要说攻上多少天,甚至攻上几个月,都未必能攻下来。
那还是在等死。
三万多辽军兴冲冲而来,却仓皇的撤向子河汊。
然而这一带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平川,有许多低矮的山丘,以及一些丛林。
而且这一逃,士气沮丧,三军再无战意。
眼看走出这段山道,就要到混波川,忽然前面山岭上闪出无数宋军,也不是宋军,全是折家兵。
西北最强折家军。
他们永远是府州的骄傲。
折御卿除了将一部分兵士留守在府州城,以防不测,余下的折家军全部带到此地,将所有有利的地形全部占据。情况就如同君子馆一役的翻版。
战斗很快打响。
可能折家军兵力要少一点,可这时候士气不同的,况且身后还有两支强大的骑军。
折家军占据有利地形,一次又一次对辽军发起冲击,很快辽军就落在下风。
韩德威见到不妙,连忙下令让一支辽军屯后当炮灰,然后率先而逃。但这时是几万人的大战场,不是一岭一壑之争,几万人绞在一起,韩德威如何让三军号令统一?
相反的看到他逃跑了,余部一起乱掉。折御卿立即下令:“备车兵。”
随着旗令下达,一辆辆战车向辽军凶猛地扑去,辽军很快被逼到身后的悬崖处。这是一道让辽军落入地狱的命令。
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被撞得人抑马翻,一是挤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子河汊一役,韩德威三万多兵马,几乎近半折在这里,就是有些辽兵没有被踩死或碾死,也被充满仇恨的宋兵用长兵器活活捅死。仅是斩杀的辽军就达到五千多人,还有更多的人看到这人间惨象,明知是死也跳下悬崖,这死的人更多。
不过韩德威算是逃出生天了。
一路狂奔,身后只有近万人跟了过来,余下的没有被宋兵击杀,但一起逃散了。
终于到了混波川,韩德威心中松了口气。但就在这时,无数宋骑又漫天而来。
第四百五十二章 奇怪的授命
这些宋骑看到辽军狼狈如此,一个个都急了,还能不明白,最浓的一口头汤让折家吞得干干净净了。。
不但尹宪与张凝等人急了,连他们部下的小兵都急了。
一万多宋骑铺天盖地扑过来。
在这里交战,对辽军也有利,地势比较平坦,相对于生涩的宋骑,辽骑才是真正的骑兵。然而还有谁有勇气反抗?于是一万来辽兵正好让宋军当成实战练兵的工具。
但有几人表现很出色,特别是张凝,他身先士卒,带着手下击杀了一千多名辽兵,他自己就斩杀了三十余人。要命的是周边勒浪等部族闻听辽军大败,诈称府州折家兵尾随其后,配合宋军在击杀他们。
一时间四面八方都传来喊杀声,四面八方都源源不断地涌来军队。以至尹宪坐在马上啼笑皆非,这些蕃子,太热情啦!实际若不是宋朝困于西夏,还有那个古怪的遗害千年的守内虚外政策,在赵匡义朝,由于宋朝以优抚为主,至少河西河北各族百姓还是支持与亲近宋朝的。然而宋朝没有利用好,甚至史官能大书一场只有数千人之败的好水川之战,却置府麟大捷而不顾。
韩德威只好再逃。
前方就是唐朝胜州故城,辽初打败振武军,将胜州居民全部迁向黄河以东,胜州一带又成了闲田所在。七十余年过去,这里又开始有一些部族迁徙过来开始繁衍。不过他们对辽国更不友好。
但不远就是黄河,过了黄河就是辽国的东胜州城,对这里辽国控制能力仍很弱,不过属于辽国的地盘了,也能逃出生天。
继续狂奔,身后都是宋骑,速度不比他们慢,继续地纠缠在一起。实际到了这里,韩德威部下已不满两三千人了,近半被宋兵斩杀,近半逃散。
就在这时候,忽然前面两个大旗,皆树杨字。
但同样是杨字旗,还有区别的,一个后面有嗣字旗,一个后面有业字旗。
几千宋兵在杨业带领下,渡过黄河,从暖泉峰绕到这里,将辽军活活堵上。
杨业闪出阵前,大喝一声:“投降不杀,反抗者死。”
他真的很老了,花发皆白,但他再老,也是辽国人心中的恶梦。
而且一边跑一边打,跑到这里,早就人困马乏。
韩德威沉默一会,看到后面宋军又追了过来,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武器,翻身下马投降。没办法打了,只要前面这支宋军一缠,不问是不是杨无敌,马上周边仇恨契丹的部族又会扑上。哪里能逃到黄河边?
此役斩杀鞑靼(指夹山东部与丰州的白达旦各税)号突厥太尉司徒舍利者,多达近三十人,生擒其首领多达十几人,包括韩德威在内的几十名辽国主将全部斩杀或生擒活捉。最后能逃出宋军大范围捉拿下的辽兵不足一成,余下全部战死或者被俘。这便是骑兵的作用,速度快,一旦大捷就是大捷,不至于让辽军从容利用速度优势逃走。
并且恰巧韩德威准备出征时,幽州地震。
消息传到辽国,辽国上下震恐。
一个简单的道理,从此以后,辽国面临的威胁不仅是宋朝的河东与河北,折家与王家也开始走上舞台。
“如卿所言,”赵匡义在政事堂大喜道。
西北一役,与西府那个计划肯定有些出入之处,不过大方针没有出现多大误差。当时米信一度怀疑,雍熙北伐正是因为分兵而导致大败,现在仍分兵,恐怕不妥。并且让府州折家顶在第一线,要防御府州城,要在子河汊第一战,折家的兵力也不足。
宋九坚持己见。
首先是分兵,是分兵了,可他们是在小范围内分兵,相互离得并不远,不象雍熙北伐隔了千重山万重水。其次不要怀疑天时地利人和,况且折家兵那是保家卫国之战,士气激昂,战斗力不可小视。对折家宋九不会做半份怀疑的,那才是史上北宋第一武将世家,真正的战功赫赫。
赵匡义又说道:“下诏,追赠崔彦进太子太保之职。”
其实崔彦进计划里根本就没有动用过西北军队的半点想法。
但正是因为这个计划,后来宋九完善它,赵匡义也出了一些主意,西府几个首相与诸参谋老将陆续添加了自己建议,最后才变成由西北来主导第一战。
因此崔彦进有功。
知道真相的大臣不多,其他人面面相觑,西北大捷,与崔彦进有何关系?况且老崔死了好几年。
宋九拱手说道:“陛下,北方胜大臣轻躁,马上北伐,这种精神不可要。战斗发生在我朝境内或边境处,利于我朝,故我朝多胜。若大军深进辽境,又是两样。”
赵匡义额首。
宋九却将话锋一转:“然而一旦失败,马上又有大臣苟和。且不知胜不骄败不妥乎?”
诸人称服。
宋九继续道:“这种苟和臣更痛恨。国家内治重要,然而不能苟且偷安,否则诸将不思进取,三军士气低落,即便国家再富,百姓再安,也是将我朝养成一头肥胖的绵羊,越富越安越肥,到了那一天,人人不知战不习战不思战时,便是被群狼瓜分之曰!因此臣以为以内为本,然武备不可松懈。不过内治还是根本所在。特别是我朝用兵成本是辽寇的十余倍,没有充足的内治,就没有充足的财富可战。两者关系是相辅相承的。内治是外战的根本所在,外战是内治,国家长久,社稷永安的保障,如医之表里,没有表就没有里,没有里表也无从所寄。”
“卿之良言也。”
宋九打断了赵匡义的夸奖,又说道:“国家想要内治,必须有完善的律法,让万民依法守法齐法,这样就减少了一些不好官员对百姓的伤害。然而终是以人为本,以人治为本。所以必须用好官员。近来朝廷用官制度出现种种弊端,如官员冗多。冗官就不能妥善养官,官员不能养家糊口,必然贪墨。想要养好官,国家负担渐渐加重。国家财政没有其他的要决,一为开源,不伤民的开湖,一为节流,减少不必要的支出,两者做好了,国家每年就会产生大量节余,可以用来养战,可以用来宽民。”
“其次官员迁徙频繁,子产那样的上古贤人,还须三年才能治民,况且寻常官员?因此臣以为朝廷应下诏,各地地方官吏若无大功可迁若无大过可罚,必须期满三年,一些关健所在必须期满五年,再经考核迁徙他处,以便各个官员将精力放在治理自己所辖州县上。”
“地方官员如此,京官更是如此,那怕是两府宰执。宰执任得过久,难免会产生过份的野心,如赵普,本是我朝开国之功勋,因为任宰相时间太长了,权利心过重,成了赵普一生之短。再如前段时间,两府人事几乎全部调动。这个时间也未免太短了。陛下想要用吕蒙正,就要用吕蒙正的大度平和而忽然其掌控能力,想用王沔就要用王沔的敏捷而忽视其苛刻,想用寇准就要用寇准的耿直敢言而忽视其聒噪不休。”
“啊?”小寇差一点尖叫起来。
“卿良言啊,”赵匡义又说道。
实际许多大臣提了“良言”,然而赵匡义未必会听得进去,听得进去未必会执行。
宋九继续说道:“国家选士,渠道有五,功勋子弟与士大夫的子弟荫补得进,建立边功的将士,科举,书院,各地推荐上来的民间奇士与表现不错的胥吏。这五者取士各有所长,各有所短。荫补子弟多看到父亲理政,耳闻目睹之下,实际就有了一些做官员的底子。而且他们家庭情况也不错,不会过份贪婪钱帛。然而过多了,以后国家就会官官相护,形成一个强大的利益集团,贫者益贫,富者益富,贵者益贵,民间怨气增加,不利于国家和睦,故赵普与太祖皇帝提出齐人之说,也就在于此。”
“建立边功的将士,有功当赏,诸将才肯奋战,有过当罚,诸将才不会懦弱,然而国家也要量才施用,他们长于战争,而短于吏治,可提拨,但非文武兼备者,尽量以其担任武职,以免曹翰贻害颍州之祸发生。”
“科举用人,多是饱读儒家书籍的文士,儒家讲浩然之气,出世,仁爱,忠君爱民,这是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那就是往往书生意气,纸上谈兵,自以为是。赵括纸上谈兵,害了赵国,文人纸上谈兵,贻害也非同小可。因此可以用,但必须让他们多在地方磨砺,将理论与实践结合,才能涌现出一批批优秀的官员,减少浮躁之气。”
“书院子弟教的是物格学,长于技术,却短于治国教育,因此臣以为可以选做辅官,辅官各级官员,共同治理国家或者地方。”
“最后就是民间推荐上来的奇人异士,有,但臣以为象诸葛亮之流终是很少,同样必须磨勘一段时间后,看成效方可重用。提起这类用人,臣都想到了武则天用人,她让各个士子提出请求,要官给官,做得好提拨,做得不好立即黜废。这样用官有优点有缺点,但确实让武则天选出一些好官。那就与臣所说的一样,就是看,不是听,看他们做得如何,才能选用。然后是胥吏,胥吏能得各级官员推荐者,一般都是有能力的,可是胥吏往往又老于世故。因此如何选士,如何用人,要区别对待。”
没有说其他,就专门讲了如何选官,如何用官。
但让一些大臣感到纳闷。
宋九自赵普下去后,略有些避嫌之举,所以很少发话。
然而不代表着他不做事,如这次西北大捷,似乎早就在西府计划好了的。
有人又在臆测,难道前段时间兵力调动频繁,正是为了这次战斗准备的?似乎也不象啊,还有河北那边呢。
但王沔下去了,李沆与贾黄中肯定不会过问这件事,要么李昉,他这次上来,摆明了就是带一带,班还在张齐贤之下。张齐贤是怎么下去的,还不是以前东府带着大家,将张齐贤弄到河东去的?因此继续不大管事儿。
所以有人臆测,但没有人发问。
可这次就奇怪了,为什么宋九忽然进谏那么多?
解释不通啊,难道朝廷想让宋九进入中书?这是进一步上位前的前奏?
赵匡义道:“是啊。”
他也能感受到,这批新进士提拨上来,多少有些浮躁了。
这是宋九临离开京城的良言,不然宋九避嫌,都不会说出来,尽管说得很委婉。
朝廷又大捷了。
全国上下闻之欢腾一片。
谁都不想做一个窝窝囊囊国度的百姓,甚至让大家选择,宁肯做盛唐时的贫困子民,都未必做宋朝的一个小康之家。
但就在这时,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