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又一春(上)-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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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张一寸证件照上,似曾相识的脸庞,是年轻时的葛向东。
是的,她全明白了,李静不是无缘无故来这里找她,亦不是真是欣赏她才给她这个名额。李静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争葛向东。
李静说得对,这世上最坚不可摧的情谊是战友情。只有独立自强的女人,才配拥有旗鼓相当的爱情。
他们共同经历过的岁月,共同拥有的情谊,如何是她这个外人所能懂得的?
她不懂,也没资格去懂。
她是该有自知之明的,有的人,是她即使踮起脚尖,也不可企及的。
她唯一要懂的,是懂得自己现下该何去何从,抓住该抓住的,放下不该奢求的。
她与葛向东,一切尚未萌芽,一切戛然而止。
何浅浅在内心里告诉自己,这就是现实,属于她的现实人生。
☆、她的舍
方刚与李静只停留了半日,吃了晚饭后,即离开了。
离开前,李静告诉何浅浅,公派深造的事行程排得很赶,因是政府公派,手续等由政府办理,节后即可启程。她希望何浅浅能和她一起回宜城,早做出国准备。
何浅浅承诺等翌日中午弟弟在镇上教堂举办了婚礼,她会尽快赶回宜城。
翌日待举办了婚礼,何浅浅与何母何父打了招呼,也不说旁的,只说工作上有紧急事要处理。婚礼举办得隆重又顺利,何母高兴得很,没说什么,只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倒是何父与老爷子,很舍不得,老爷子将何浅浅送到镇上汽车站,直到看何浅浅上了车,才离开。
何浅浅并没有回宜城,而是去了季市,她刚从汽车上下来,就是被人抱了个满怀,只听到陆小海兴奋的声音:“哈哈,女人,终于被我守株待兔逮住了。自打你昨晚问了小希哥的住址现状,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天蒙蒙亮就来这蹲守了。果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哈哈哈。”
何浅浅好不容易挣开陆小海的怀抱,陆小海已经眼明手快的接过她的行李箱,另外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走,女人,哥给你接风洗尘,欢迎你锦衣荣归,我代表季市人民欢迎你。”
陆小海眉飞色舞将何浅浅拉到了车站对面的金陵大饭店,他在这里订了包厢。何浅浅低声道:“陆小海,你是不是疯了?” 说着,扯住陆小海要往外走。
“哈哈,疯,是啊,我是疯啦,我开心疯了。”陆小海大喇喇的,不由分说揽着何浅浅进了包厢,包厢里已经坐了四五个人,年纪有老有少,陆小海道,“来,给各位隆重介绍一下,咱们河海物流公司的何董事长,游历归来,各位鼓掌。”
众人忙站起身,一边鼓掌一边齐声恭敬唤她——董事长好。
陆小海又依次为何浅浅介绍:“我,陆小海,河海物流公司总经理;方胜利,河海物流公司物流部部长;赵晓丽,财政总监……”原来是一室的河海物流公司主要领导干部。
财政总监拿出一份报表,陆小海接过,递给何浅浅:“这是公司重组以来的财务报表,何董事长请过目。简而言之,自从半年前我们接手重组,公司成功扭亏为盈,仅仅物流营运这一项,这三个月来,营收突破1个亿。”
一顿饭,压根不需要何浅浅说话,都是陆小海情绪高涨自说自话,一群人随声应和。
终于旁人都走了,何浅浅看着满桌子的剩菜剩汤,皱眉:“陆小海,你在搞什么鬼?即便你真的东山再起,有钱了,也不是这么个高调浪费的。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陆小海很是受教,连连点头:“这不是你回来了吗?以后由你全权监督管理,我肯定会好上加好。”
何浅浅眉头皱得愈深:“我监督管理你做什么?还有,你办你的公司,拉上我做董事长做什么?别胡闹,办公司就要正经办好,不是儿戏,毕竟一群人指着你吃饭的。”
陆小海闻言,大叫道:“当时你走,我承诺你的,你也同意的啊。你说你把房产证给我抵押,我如果过意不去,算你入股。怎么,现在要赖账?”
“陆小海,你别糊弄我,小希都跟我说了,我那套房子你没去抵押,不过是自住了。你家被查封的一部分资产也退还给你了,你是拿那些资产抵押办的公司。我这次来,是想问你,能不能帮我那套房子卖出去?”
“卖房子?那你住哪里?”陆小海警觉起来,收起玩世不恭的玩笑姿态,正经问道,“你不会要告诉我,你还是要走?”
“是,我在宜城有份工作,目前有公派留学的机会,墨尔本大学,倒是可以去小希做伴了。”
陆小海沉吟半响,问:“去多久?”
“一年半。”
陆小海追问:“一年半以后呢?”
“不知道,再说吧。”
“那你卖房子做什么?缺钱?”
何浅浅点头,如实相告:“我家小弟结婚,花了葛向西大哥不少钱,我不愿欠他人情,所以……”
陆小海闻言,不等何浅浅说完,点头支持道:“是的,该还,多少钱?”
“差不多我那套房子的钱,两百万吧,你尽快帮我卖了,帮我把钱打到这个账户,这是葛向西大哥的手机号,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对了,是不是要填个授权单,你好帮我走手续卖房?”账号是葛向东的私人账号,是她从小李那里套来的,听小李说这次婚礼花销,虽说整个公司都是葛向东的,但是葛向东公私分明,给了小李一张卡,花销全部从他私人卡里走账。
陆小海挥了一下手:“不用那么麻烦,交给我来办。你什么时候走?”
何浅浅道:“我待会就坐高铁回宜城。”说着,站起身,看向比自己高一个半头的陆小海,忍不住碎唠两句,“好好办你的公司,少浪费,不该花销的别花销,别一有钱又恢复你公子哥的臭习性。”
陆小海点头如捣蒜,推着她往外走,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要是不放心,就把我收了,我一准服服帖帖的,你让我向东,我绝对不向西。啊,呸!怎么哪里都有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何浅浅被陆小海逗笑了:“你正经点,回头有时间去看看小希,总得把小希培养好。”
陆小海将何浅浅送到高铁站,看着何浅浅检票快要进去,他猛地大步上前,拉住何浅浅,低头在何浅浅额心印下一个吻,趁着何浅浅还没回神,飞快说道:“女人,我妈临走前,一直念叨你,说把我交给你,她老人家放心。我不嫌你年长,你也别嫌我年轻,咱们凑个对吧。”说完,又是拉着何浅浅的手背亲了一口,没等何浅浅回神,拔腿飞快跑出很远,隔着偌大的大厅,扬声道,“何浅浅,我陆小海这辈子爱定你了,非你不娶。我在这里等你回来,等你回来——”
小屁孩的话,她若是当真听了,她就白长陆小海几岁了。
果不其然,陆小海依旧不管不顾的扬声道:“哈哈,何浅浅,骗你的,一路顺风!”
因心底无私天地宽,何浅浅在众人的侧目中,目不斜视坦然走过。
何浅浅在十一长假的最后一天,在李静的操作下,顺利飞去澳大利亚。
李静亲自送她去的机场,何浅浅明白,自己既然做了取舍,便是要遵守游戏规则,临走,她与李姐拥抱,附在李姐耳边轻声道:“李姐,您是我绝处逢生的大恩人,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李静心领神会,笑着拍了拍何浅浅后背,轻声道:“加油,祝你学成归来,其时,我为你接风洗尘。”
在飞机起飞前,何浅浅发出了早已录好的视频简讯,随即,取出手机卡,问空姐借了一把剪刀,将手机卡一片一片的剪成细条状,扔进垃圾纸袋内,连同剪刀一起交给空姐。
空姐看着她,轻声低问:“小姐,您还好吗?”
何浅浅笑:“我很好啊。”
空姐递给她湿纸巾,善解人意道:“擦擦吧,祝您旅途愉快。”
飞机按时起飞,在短暂的耳鸣声里,何浅浅透过飞机窗,看到自己竟是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往事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
是那日她感冒后醒来,他在微弱的床头灯光下趴伏在她床边的睡颜。
是那日的美国她在剧烈的疼痛里,他深邃的眸中毫不遮掩的怜惜,他喊她——浅浅。
是那日的小镇寺庙前,他为她揩去嘴边碎屑,眸中星光璀璨,漫溢的柔情。是那日的老宅门前小河,他霸道的吻她,缱绻缠绵声里,低低的唤她——傻丫头。
是那日的月光下,他折返而来的强势表白,他说——何浅浅,我定不负你。
她不愿承认,也不肯承认,自己已爱上他。她只是,心底从此多了那些的一幕幕往事,属于她一人的美好回忆。
☆、两难
葛宅,葛向东刚在书房结束了一通越洋电话,抬腕看了眼时间,边下楼梯边给李速电话,且行且道:“杰克稍后与你联系,安排好他们一行的接机住宿事宜。关于治疗方案,等明晚我与安德拉博士见面后再详谈。在安德拉博士出现之前,看好李静,我不希望再有额外状况发生。”
李速在电话里唯唯诺诺,心里是既庆幸又忐忑,庆幸的是前两日他又是将李静给看丢了一天一夜,好在那天葛向东恰好回老宅陪老太太,好在他惊慌失措了一天一夜后,李静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面前。忐忑的是,他现在是真怕了,既怕李静又怕葛向东,李静的确诊报告出来了——重度抑郁症,所有人都瞒着李静,葛向东给他下了死命令——盯牢李静,不许再出岔子。他盯得牢了,李静会起疑心,在李静面前,他要表现得一切正常。他作为弟弟,也不能限制家姐自由外出的权利。真是度日如年。
就比方说现在,李静一大早的说是要去见个朋友,他是拦不得,也跟踪不得,只得在家里看闹钟算时间,一个钟头过去了,他决定再过半个小时,如果李静还不回来,他就找个理由打电话过去,探探人在哪里。
只要李静外出,他一方面提防李静的病况会出意外,另一方面还要提防着葛向东的电话问询。
好在,葛向东没有在电话里要求李静接听,李速松了口气。
还有最后两层楼梯,葛向东手机传来简讯声,他一早给何浅浅发了信息,告诉她他大概中午到她家。这个时间才回他短信,估计何浅浅睡懒觉才起。
想到何浅浅,葛向东的眉目间,不自知的浮了笑意。
这一次,何浅浅竟是破天荒给他发了视频,他停住脚步,站在了楼梯上。
夕阳下,何浅浅坐在老宅门廊下,对他扬眉浅笑,眉眼弯弯,她说:
“大哥,当初找您,我是存了私心的,既指望您帮我找到向西,又巴望您帮我应付家里的事。当时,也没信心您会全帮,所以我处心积虑的淋雨装可怜出现在您面前,心里想着,两样事里面,您只要肯出钱帮我应付了我家里的事,我就算目的达到,不虚此行了。大哥,您看,我就是这样的人,感情于我而言,永远不是第一位的。大哥,您是好人,即使看穿,依然肯帮我且照顾我。”
“向西一早说过,我这样的人,看似柔弱无害,实则强悍自私,家人第一,自尊第二,感情靠后,最是可有可无,有是锦上添花,失去也不会寻死觅活。十年相处,他足够将我看穿,所以,他心无愧疚义无反顾的舍我而去,选择了朵朵,爱情至上的朵朵。两人的婚姻,如果出现了问题,双方都有逃避不了的责任。如果没有朵朵,也会有其他人的出现。只能说,我与向西,性格不合,缘浅情分也浅。大哥,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您,向西并不欠我,所以,您也不存在为向西偿还的道理。”
“我一早明白,人生所有的选择,都只能由自己买单。十年前,我选择尽快与向西成婚,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家。即便是今天,我依然确定,那是当年,我唯一所能选的最好的选择。一如,现在,我义无反顾选择离开宜城去澳大利亚读书。也许,多年后,我会发现,今天的选择并不是最好,但是,我依然不会后悔。因为,它亦是当下,我唯一能看到的最好的选择。走出去,也许才有机会开拓与见识,人生的另外一番天地与作为。”
“您说,三十岁了,该明白事理了。其实,三十岁,人生也才算刚刚起步,我还很年轻,不是吗?”她佯似轻松,朝他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笑过之后,沉默了下来,缓缓低下头,许久,再抬起头,眼里似有泪光隐隐闪烁,笑容却是分外灿烂,“大哥,祝福我吧,也祝福您,幸福美满,明年的中秋生日不再是独自一人。”
葛向东在心里问自己,她这是在拒绝他吗?拒绝他当日的表白?
好似为了印证他心底的反问,手机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