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八年-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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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当了第一个实验品罢了。
方从哲此刻刚刚吃了点粥饭，觉着腹中有些微饱，这才把自家的管家方大唤了过来。〖TXT小说下载：。。〗
“方大，你说咱们这次到底要不要先榨上一下，虽然现下这郑奎给老爷我伺候的很是舒服，但是他当初在京师那边可是正儿八经的黑了老爷我很多银子的，这口气我总觉着要出来，若是憋着，总觉着很难受。”方从哲一边说着，一边用茶杯的盖子抹了抹杯里边的茶水，然后才浅浅的喝了一口。
“老爷，其实小的在来的时候，已然跟老爷说过了。现下看来，这辽镇还真是和我们以往想的不一样。老爷请恕小的一罪，白日里，小的在老爷没有醒来时，自己在这沈阳城里溜达了一阵子，这所见所闻，可真是让小的长见识啊。这沈阳城里头，竟然和咱们江浙一带颇为相似，更多的都是工匠，农人几乎就是没有，街上做小买卖的，各种商铺也都是不少。那火车站还有铁路小的也是过去看了，还真是不简单啊。小的以为，这郑国舅背后大概早就在这辽镇发展自己的势力了。这些辽镇兵丁，当日在京师就是听那郑国舅的，这辽镇便是他们的老巢，能修筑起这铁路，还不是那郑国舅同意了。既然他都能舍的下本钱来做这事，那就是不会吃亏的。小的以为，老爷那想从这些丘八身上找回点场子的念头还是不要有了，算起来，不过就是点银钱，和现下这辽镇展现给咱们的东西比起来，还真是不值一提。”
“哦，你看过了。嗯，这倒是有劳你了。怪罪什么的，就不要说了。不过既然你能这么认为，那定是有其中的道理了。你还别说，这些丘八还真是让本官眼前一亮，真是没想到辽镇能让他们弄成这样。以往是稀罕这样一个地方啊，现下看来，这郑国舅让沈大人派人到辽镇来考察，倒是有另外一层意思在里边了。亏得沈大人派了本官出来，若是派了别人出来，怕是还看不出这层意思了。方大，你可是想让我明白这个？”方从哲并非蠢人，若非如此，他也混不到这内阁阁臣的地位。再加上这管家方大并非仅仅是他的管家，而是老家那边送过来的一个协助他的人，所以他更要重视这方大的意见。须知他现下也就是刚刚混到阁臣里头，在家中，家族里还是有所谓的族长在说了算的，他不是为自己一个人在当官，他是在为他的家族当官。所以他在做大事的时候，也是要跟这方大多商议一些的。
“老爷能想通，那就是最好不过了。不过小的也仅仅是一面之词，很多事情，还是要老爷里最后拿主意的。小的还是建议老爷可以让辽镇这些人领着老爷看看，看完后再做定夺。”方大显然并非一般下人那般简单，所以也没有跟这方从哲太过客气，反倒是直接说出了现下最应该做的事来。
当日夜间，郑奎又是宴请了这方从哲，不过这次，这方从哲却是没有喝的太多，反倒是催促郑奎，要郑奎明日派人过来领着他参观一下那铁路是如何修建的，还有这辽镇诸多新奇之物。郑奎自然是应允，不过却说自己有军务在身，不便相陪，反倒是推出了那徐光启。方从者一看是这样，也没有表示出什么不高兴，但是心里头却还是对着榆木嘎达一般的徐光启不怎么待见。
当日夜间，在沈阳城中一处很是平凡的建筑当中，刘铁就得到了这方从哲明日要参观各处的消息。
“呵呵，看来这方大人倒是耐不住了，这到底是明白了，还是迫于无奈，却要等到明日才能见分晓了。不过既然他这么快就能上道，说明这家伙也不是那些绝对迂腐不堪的角色。呵呵，这些江南大族，又有多少人家出来的读书人是真正坚持那所谓的重农轻商的，还不都是为了他们自家的买卖。明天早上，估计一切就都会水落石出了。一号和二号，总归是老爷一手培训出来的，该不会有问题的了。可惜啊，就是连我都是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样的风情啊。”刘铁得到消息后，自然是要感慨一番的。
“老板，那之后咱们就是在一边上看了？”
“不，不光是看，还要把这方大人的想法给弄明白。若是他真的能和咱们尿到一个壶里头，那以后他可就是咱们另外一个助力了。以后在朝廷那边的计划，那就要改上许多，到时候还要和关内局那边做好沟通。”
“哦，知道了，那属下告退。”
“慢，这个方大人，不过就是个临时的小角色，咱们重点的工作，还是要放到那些没有归附的蒙古部落上的。昔年蒙元分化成鞑靼和瓦刺，鞑靼人留下的四个部落，咱们现下已然吞了两个了，剩下北边的喀尔喀还有西边的鄂尔多斯，现下都是要咱们重点关照的。依着老爷的计划，那就是要一点点的磨掉这两个部落，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要重点关照这两个部落的。这阵子女阵营的人在北边战绩如何？”
“老板，女真营的战绩那是没的说了，只不过北边地方实在是太大，女真营即便有一万精锐战士，但是洒在草原上，也是不当回事的。”
“嗯，军事上有姜雷在那边指挥，咱们要做的就是要配合好姜雷。那边有什么情报，可是要快速送过去的，不用先给我。”
“是，属下知道了，那属下这就去了。”
第324章 辽东行（七）
从沈阳卫坐火车到鞍山卫，用不了一个小时。一大早上，方从哲就跟着徐光启一行人到鞍山卫这边来参观了。按照魏刚暗中的示意，这次可是要让这方大人好好看看辽镇的诸多奇巧之物的。
要说起来，魏刚这些年，在辽镇和朝鲜那边，已然建起了好几个钢煤联合体了。朝鲜和辽镇这边，都是不缺铁矿煤矿，魏刚又是熟悉哪些地方有煤矿，哪些地方有铁矿，所以这地点一旦定下来后，随着熟练工匠的涌入，工厂很快便都建立起来了。一开始开出的铁矿炼出的钢铁，都是先紧着兵工厂和机械厂用，然后才轮到民用。后来这铁路一铺开后，这钢产量也要跟着增加了。朝鲜那边自然是不用提了，那边就是负责给倭国还有朝鲜内部各处供货的。辽镇这边，除了威宁堡子附近的钢厂外，就只剩下鞍山这边新开的厂子了。好在这边的铁矿蕴藏也是丰富，所以一旦发生货物短缺的时候，不过是多竖起几座高炉罢了。而且因为有了蒸汽机，鞍山铁矿那边开矿的时候效率可是比以往提高很多，不再是单纯的靠工人用镐头一点点敲了，而是用蒸汽机带动了一些挖矿的工具，这样速度要快上许多。当然，这其中炸药也是用了不少。
徐光启带着方从哲一行人首先来到了鞍山钢铁厂，以徐光启的理解，是要让这方大人首先明白这火车是靠着什么动起来的，这钢铁厂里边就有那蒸汽机，倒是顺便就能参观的。
方从哲一进到这厂子里，就被这场面所震撼了。他老家是在江浙那边，对于工坊还有工匠们自然不是陌生，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座工坊竟然有这般大，一开始他还是有些不乐意过来看着厂子的，那还是耐着性子过来的。现下再一看，果然如同他身边的方大所说的那样，这辽镇的军将们果然不一般。或者说，这郑国舅果然不一般。
高炉上冒着浓烟，通红的铁水就从下边淌了出来，顺着固定的凹槽，就流到那边的一个大钢锅里，那钢锅被上边的吊车吊着的，不停地转动，间或有人拿着一个管子往那钢锅里沸腾的钢水里吹气，对，应该是吹气。而且那人也是离着老远，却是用一个大夹子夹着那管子在吹的，生怕那溅出的钢水沾到自己身上。而且这炼钢厂里的所有工人，都是穿着皮衣，鲜有光着膀子的，即便这里边已经很热了，他们也是不敢脱掉。很多在那炉子眼前的工人还带着一种黑黑的镜子，徐光启在一边上一解释，方从哲便明白了，那是保护眼睛的。这个时候，顺着徐光启手指的方向，方从哲也看清了这工厂墙上还写着字，他仔细一看，却是安全生产，人人有责八个大字。看来这就是起警示作用了。
那边钢水进去，这边钢水再次流出的时候，已然是顺着固定凹槽，流到一个模具里，然后冷却后，顺着滚轮就出来了，方从哲定眼一看，这不就是他来时徐光启指给他看的那钢轨吗。这个生产速度，当真是比大明内陆各处的铁匠铺子快多了。一开始他看到那铺在水泥枕木上的钢轨的时候，还一个劲的纳闷。心道这么多钢轨，这的多少铁料，多少工匠在那里忙活啊，这要什么时候才能铺上这铁路啊。现下再一看，这问题哪里还算是什么问题呢。
再然后，徐光启又领着方从哲来到一台轰鸣的机器旁边。刺耳的生音从那机器中散发出来，显然这机器正在运行，轰隆轰隆的，让方从哲一开始还很是害怕。不过他看到徐光启很是兴奋的站在那机器眼前后，他就知道这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接着他知道了，这就是那所谓的蒸汽机了。还别说，这机器周围还真是没什么骡马，也没什么河流，只不过一阵子工人却是要往这里边填上几铁锹大块煤。那边这机器带动的轮子飞速的转着，看着方从哲眼睛都有点晕。
因为声音太大，徐光启也是没有跟这方从哲说什么，只是用手势在比划着，好在方从哲此时还真是没在意这些礼节，所以便跟着徐光启来回的走动，来回的看。别说，他现在的注意力还真是被辽镇工厂中这些机器所吸引。另外能让他如此上心还有一个因素，那便是跟在他身边的管家方大。
“老爷，可是觉着这工厂很是不一样？”等到从那厂子里出来，半路歇息的时候，方大跟自家老爷来到一处，便直接问了起来。
“嗯，你还别说，你那日说的还真是不错，这真是不见不知道啊。竟然没有想到，辽镇这些丘八，竟然有如此能耐。”
“老爷，岂止是如此啊。按照咱们江南那边的规模，这个工坊，已然是最大的那种了。便是朝廷官办的炼铁作坊，也是没有这般大啊。咱们江南，这些年各式工坊也都是不少，可是若要是跟现下这辽镇工坊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江南沈家，要说起来，也是咱们南边经营铁器生意的大家子了。小的当年也是跟着老老爷去看过的。但是跟辽镇这工坊比起来，无论是从这产量上还是人数上，那都是没有法比的。小的刚才算了一下，怕是现下整个江南的炼铁作坊加在一起，大概也没有这辽镇工坊一日的出铁量。而且老爷莫要忘了，小的刚才说的是出铁，还不算这钢。小的观看这辽镇工匠炼钢，定是有什么秘方，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炼好那一炉钢啊。须知南边那些作坊，都是要经过数次锻打，才能弄出几十炼的精钢的。可是刚才小的顺便拿了那工厂里的一件铁铲子看了一下，这钢口竟然丝毫不比南边那些铁匠铺子打出来的差。对了，老爷，你可是注意到了那边有个巨锤模样的东西，小的看了，很多钢件，都是放到那巨锤下边，反复垫上那么几下，便能用了。哦，还有啊，很多钢件，实际上就是放在那模子上，被那巨锤一次压成型的。这样一个产量，若是说的诛心一点，都是有造反的本钱了。小的相信，若是这钢厂马上改做生产刀剑，怕是不用一个月，就能做出数十万士卒使用的刀剑。那郑国舅看来野心当真不小啊。”
方大自然不是朝中那些只会舞文弄墨的士子，他一看完这钢铁厂，马上从产能的角度作了分析。而且他本身就管理自家的生意，所以他看的倒是很全面，想的也是很周全。当他最后把矛头指向那郑国舅的时候，方从哲竟然马上做了一个让他噤声的手势。
方大这么一分析，方从哲自然是听进去了。他一想那郑国舅背后竟然有如此庞大的实力，背后就惊出一层冷汗。好在他们当初在京师没有把那郑国舅惹毛了，好在这皇上还是这郑国舅自己的亲外甥。如若不然，结果还真是没有法想象啊。可是他却没有去想，这辽镇为何这么快就能建起这些以往他们闻所未闻的工厂来。
“看来这铁路是无论如何都要修的，这郑国舅其实就是想走一个形式，可惜沈阁老却是不知道这一切。方大，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按说私做盐铁买卖，那是触犯国法的，可是这些工坊背后都是有郑国舅在罩着，更何况南边现下的铁匠铺子，也都是这个样子。咱们还真是找不出什么毛病来，难道就这样看完就走。”
“老爷，咱们现下哪还能再去干什么对抗郑国舅的事情了，老爷，可不能再糊涂了，若是依小的看，咱们不妨跟这郑国舅做买卖，只要咱们家跟郑家关联上了，有了买卖，到时候郑家就算有什么动作，也会想一想咱们的，毕竟，那时候咱们和他们已然是一体的了。现下若是还要对抗，我却是看不到半点好处在里头。”方大做事自然是要从自家利益的角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