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夜雨(上)-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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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苏阳轻笑：“那你说，还有什么？”
　　“你这么直白，告诉我这些现实，有没有给我缓冲的心理准备？你有没有想，说话太直，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即使你说的是真理，是有用的，可是你一下就把我推到这么残酷的世界面前，你知道对我而言有多残忍吗？我也有在好好学习，可是自动的学习和你一见面就催我好好学习，这是两码事。我喜欢你，会为了我们的未来学习，我自己觉得高兴，而且充满动力。你却把这件事公式化，没事就提起，只会引起我的反感。况且我们难道因为这个就不相互喜欢了？就不恋爱了？我们能不能除了聊一些严肃的奋斗话题，两个人之间也能有情侣的感觉呢？你知道女生最需要的是什么吗？是关心，不是关心学习，而是其他方面的关心，知道吗？！”
　　江夏一口气连珠炮似的发泄完，觉得快要失去全身力气，她知道现在自己这么冲动是不对的，可是心底总是憋着一口气，觉得愤怒难当，再不爆发出来自己就要闷坏了。
　　“喂？小夏？喂。。。。。”
　　江夏在那头迅速挂断了电话，气呼呼到脸颊胀鼓鼓的，一个劲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情绪，说来也怪，从小很少流眼泪的她此刻却是泪珠如雨帘一般簌簌落下，边把苏阳打来的电话摁掉边蹲在阳台哭得双眼通红。
　　苏阳，我只是想再享受几年无邪的时光而已，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很讨厌它提早发生，我害怕自己变成那样世俗的人。为什么你把我仅剩的这点欢乐时光都夺走，为什么你不给我留下更多甜蜜记忆就那样硬生生地把我推到这个残酷的世界面前。

☆、你如太阳光芒万丈，我似流萤微弱闪光

作者有话要说：　　萤火虫，多少次的义无反顾。
太阳在遥远的地方俯视芸芸众生。
喂，太阳，你能看到我吗？
能看到，可是你要努力地飞啊。
可是我飞不出大气层。
可是你飞出来，会被我灼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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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本就是一趟安静孤寂的旅程。
生活亦如是。
大家都加油，晚安。
　　不知为何，江夏今晚一个人孤零零在漆黑的客厅，听着窗外风雨交加，不自觉就想到了高二那个夜晚，那个初次掐掉苏阳电话、自己在阳台哭到凌晨的场景。那一天应该也是二人差距越拉越大的开端吧。呵，苏阳，我现在长大了，我努力了，可是永远跟不上你的步伐，我始终，不是你心中的那个美好倩影，对吗。眼前闪过下午薛瑶依偎在苏阳身上的画面，江夏不哭反笑，好吧，成全你，我走，我永永远远的离开你。
　　苏阳，他越来越光芒万丈，而江夏，一直都像是一只孤单的萤火虫，除了在夜里能给人带来瞬间的亮光，似乎再也没有任何光环可言。
　　苏阳高中毕业，考上了这个国度的最高学府。江城是个小地方，每年高三考上清北的学生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苏阳不仅被江城当地的报纸媒体大夸特夸，他的学校也不遗余力的宣传，恨不得拿一个苏阳换来千千万万的优秀新生。江夏和苏阳的这个大家族自不必说，她暑假回家看到苏阳的养父母一扫多年脸上郁色，每天都高兴的合不拢嘴。两口子还在江城最好的酒店摆了一个盛大的升学宴，邀请了整整二十几桌的亲朋好友。一夜之间苏阳的名字传遍了江城，一些和苏阳养父母结识多年的家长甚至长了心眼，假期把自己的女儿送去苏阳那儿补习，或者直接双方约请吃饭。江夏不傻，虽然她没有亲眼看到苏阳辅导别的女孩子、和女孩子吃饭的场面，心里也隐隐感到不妙。后来江夏父母随口提起这些事情，江夏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苏阳果然在当时，突然一下变得十分受欢迎。
　　毕竟苏阳也算是五官端正，长相无硬伤，身材瘦削，个子也不算矮，一个干干净净穿白衣的男生，又是品学兼优的学霸，哪家家长不想让自己女儿和这种亲年才俊亲近呢。
　　那个暑假江夏很孤单。
　　她没有勇气去主动找苏阳。而苏阳那段时间也一直没有联系她。只是有一天晚上，实在思念他思念得紧，江夏深吸气给自己加油鼓劲，终于发了一条短信：“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哈哈，大红人，可别把我忘了呀。”
　　江夏不敢用严肃认真的口吻，因为从小到大，她害怕严肃认真。严肃认真代表着心痛，代表着计较，代表着止不住的眼泪。她希望自己在苏阳面前，是理智冷静又不失温暖幽默的。
　　“还好吧。这段时间忙，你好好学习，假期可能不能找你了。”
　　接下来的近两个月，苏阳就这样和江夏彻底失去了联系。从那天起，江夏在江城的报纸甚至电视栏目上都看到无数次苏阳的名字，甚至，苏阳的专访，可是江夏给苏阳设置的专属铃声再也没有响起来过。
　　酷暑快要到达尾声，要死不活的蝉鸣似乎多了几分力气，江城开始进入每年最高峰的汛期，每天都是雷电暴雨，世界一片清冷，江夏一边靠窗看书一边裹着凉被，双脚依然是冰凉。江夏看着窗外的雨帘砸下来，心里暗笑自己，在惆怅个什么劲呢，这么深闺怨妇，苏阳根本就看不到你记不起你，有何用。
　　“我要去上海。”江夏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和一根油条撕扯，一边镇定地宣布。
　　“去上海？现在？”
　　“下周。请先借我一些钱，上大学后还你们。”
　　江夏的父亲眼神是一贯的阴沉，她只见得自己母亲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
　　“你去上海干什么？”
　　“可以不汇报吗？”
　　“好，你有种，钱我借给你，计银行利息。”
　　江夏的母亲不发一言，只是在桌上犹豫地拉了拉父亲的袖口。
　　“哼，你们年级几千人，你考个一千名以后是什么鬼样子，我花钱托人把你弄进实验班，废了多大劲，你整整一年就是这样一个给祖宗丧德的样。”
　　“对，你说的对。我就是个废物。”江夏脸上绽开大大的微笑，明媚柔和。
　　少城机场。
　　江夏买了从少城到上海的机票。毕竟，从烟州机场出发，要贵很多，少城的话，有到上海的打折航班，她买的最便宜的那趟民航。
　　江夏把手机拿出来，插上耳机。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江城教育频道的主持人××，现在是现场播报。。。。。。我们采访到了江城一中的苏阳同学。。。。。。苏阳同学是今年江城的理科状元，已经以710的超高分数被清华录取！首先在此恭喜苏阳同学！”
　　“观众朋友们好，我是苏阳。。。。。。谢谢主持人。。。。。。”
　　“看来苏阳同学面对镜头还是很害羞啊，哈哈，不用紧张，苏阳同学除了成绩超群、品学兼优，也是我们江城的一枚小帅哥啊。。。。。。”
　　“过奖。。。。。。确实是不太习惯镜头。。。。。。”
　　苏阳在明晃晃的大太阳下，对着镜头不自然地微笑了一下，露出几颗白牙。
　　“好了，基本上我们已经了解了苏阳同学的基本情况，苏阳同学也很热心地向我们的观众朋友们介绍了自己平时的学习方法，电视机前的各位有没有从苏阳同学的话语中得到什么启发呢？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是我们编辑组从观众提问中筛选出来的，有点敏感哦~~~~~~~哈哈，苏阳同学是否有女朋友呢？恩，看来苏阳同学人气很高哦。。。。。。”
　　“没有。”
　　江夏抬头望了望机场穹顶，左右扭动了几下脖子，伸个懒腰，把视频关掉，在手机视频列表里面点击，删除。
　　好口渴。
　　江夏慢悠悠地晃去了机场商店，看见一排货架上面，安安静静地摆了一列的营养快线。她想起苏阳的话：“你牙齿本来就不好，不要喝营养快线这种甜的，会腐蚀牙齿。”
　　“老板，给我来一瓶营养快线。”
　　“美女，我请你~~”
　　江夏听得一声口哨，一扭头，“冼。。。。。。冼之？！你怎么在这？”
　　“怎么？不行啊，人家可是要去上海玩儿来着，怎么，羡慕嫉妒恨吧，话说你是去哪，怎么自己一个人，坦白从宽，是不是偷偷溜出来的？哈哈哈。”
　　江夏白了冼之一眼：“一见面就没个正形。。。。。。我也是去上海。。。。。。”
　　“等等！有没有搞错！咱俩这么有缘分！你是哪趟航班，机票给我看看！”
　　江夏还没反应过来，冼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她往外跑。
　　“你疯啦？你干嘛？！”
　　“我去退票，买你那班。”
　　“你神经病啊，万一没有空位怎么办？”
　　“万一还有呢？”
　　“你。。。。。。”江夏气呼呼到不行，冼之这个家伙，能不能靠谱一次，每次都是这样临到末了搞些奇奇怪怪的事儿。
　　“哈哈，买到啦，你看，我就说咱俩有缘吧！”冼之笑得像个小孩子。
　　江夏直到现在依然记得那一幕，冼之大声爽朗地笑着，引来机场众人频频侧目，那天下午，暴雨多天的盆地给了一点恩赐，云边炸开一侧金线，阳光把机场一角照得一片温暖的橘黄。冼之笑得眼睛眯成一线，黝黑的皮肤在阳光照耀下平添几分质感。冼之。。。。。。真是一个温暖的人。江夏当时想着。
　　可是苏阳，我们怎么办，我们的差距，就注定这样越拉越大。你若变成太阳，高高挂在天上，萤火虫怎样才能飞到大气层外接近你。

☆、今夜她会睡得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江夏：我要回娘家！放开我！
苏阳：不放！就不放！
冼之（摊手）：人家不是说回就回了吗，演什么霸道总裁戏呢。mdzz。。。。。。
苏阳：。。。。。。属龟你就这么喜欢虐我是吧。。。。。。
蜀归：噫。。。。。。我的锅。。。。。。
江夏：你为什么要把我描写成一个泼妇！说！
蜀归：等等。。。。。。麻烦您先把刀放下。。。。。。
　　想到这里，想到自己和苏阳的现状，江夏一瞬间感到自己血冲脑门，失控的发了疯。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走上了父亲发怒时的老路，即是用毁灭一切表达自己的心声。她像是中了蛊，把自己以前耗费极大心血栽培的绿植和鲜花一一打翻在地，把自己花了足足两周时间选定的餐盘摆件高举起来摔碎，然后冲到厨房拿起砍骨刀一下一下，用尽全身力气砍进餐桌，她把苏阳家里的电话线、网线剪掉，把垃圾倒进浴缸马桶，把苏阳重要的实验资料往楼下扔，把自己给苏阳定制的高级西装用灶火烧出一道道口子。哈，畅快，爽。江夏气得全身发抖，心里却是充盈着报仇雪恨的快感，有一瞬间她为这样的自己感到害怕，但仅仅是一瞬间而已。仇恨、委屈、愤怒驱使着她，让她恨不能毁灭掉这个家的一切、毁灭掉自己和苏阳在这个家里所有的记忆。
　　“小夏？！”不知何时苏阳呆愣在门口，苏阳看着黑暗里把物件砸得哗啦响的江夏，她的面孔湮没在夜色里看不真切，苏阳的心却是揪紧了，几个健步冲上前抱住低声嘶吼的江夏：“小夏！你怎么了！你清醒一点！我是苏阳啊！”
　　“呵，苏阳，你回来了啊，你说过你对我亲手的设计很满意，这个家很温馨。可惜啊，我毁了它，你说怎么办。”江夏笑得没心没肺，幽深的黑眼珠一眨不眨盯着苏阳，有几分调皮几分戏谑几分嘲讽。
　　“小夏，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早上你不是还好好的吗？”苏阳后退几步，双手扶住江夏肩膀，满眼担忧。“你说为什么，装傻吗，我告诉你苏阳，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傻的江夏了，你想要追求什么我都给你，唯独我不会让自己再犯第二次错误，还有，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苏阳没留神被推得一个踉跄，回过神来江夏已经摔门而去。
　　“小夏！小夏你听我解释，你下午是看到薛瑶和我了对吗，我是做给父母看的，他们催促我很久了，这次要我带个女朋友给他们看看，约在林乐居吃饭，我只是找到薛瑶让她配合我演这出戏而已，以后我会给父母说我和薛瑶分手了。当时父母送我们到地铁口，不得不做戏给他们看，当时没告诉你也是因为怕你生气，我真的没和薛瑶在一起。。。。。小夏，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们说好的还要一起去许多地方，看遍这个世界的美景，你不要丢下我好吗。。。。小夏。。。。。”
　　苏阳在电话那头少有的哀求江夏，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江夏心脏蓦地停跳了半拍，苏阳这是在求她？苏阳这是在求她！真是罕见，呵呵。江夏嘴边悬着的冷笑还未消解，手就听从大脑指挥毫不留情地挂掉电话。
　　苏阳，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以前你说过的，两人既然在一起，就要毫无秘密坦坦荡荡，而你呢。不要怪我冷漠，谁叫你以前把我伤怕了。我俩就好好冷静几天，想想看这段关系该怎么走吧。
　　“砰砰砰！砰砰砰！”江夏拼命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