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生-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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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遇眉头微皱，谨慎地看着她，“孟小姐过奖。”
“程先生不想知道我父亲会和小越说什么吗？”
他没吭声，只目光探究地锁着她。
“你猜，你们能不能在一起？”孟泽晴眨眨眼，一派天真模样。
…
二楼书房。
孟单铭闭着眼坐在老板椅上，孟越就站在他的书桌前。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孟越抿着唇，直视他，目光还是那样清冷，但更多的却是坚定。“有。我不会再当艺人了。”
“终于决定退出娱乐圈了？”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反正在他的计划里，孟越也是时候退出了。
“不是，”她顿了顿，“我决定转到幕后，自己开工作室。”
孟单铭略微一思索，觉得也行，总比当艺人抛头露面要好，“嗯，这些都随你，要多少钱跟你哥说，正好现在孟达和华夏合作，想开什么工作室就开吧……”
“不，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开。”孟越出声打断。
孟单铭这才睁开眼，微眯着看她，确定她是认真的，声音又冷了起来，“你是说，你不会用家里的钱？”
“嗯，这些年我自己的积蓄也不少，办一个工作室不会太难。”
孟单铭嗤笑一声，在他眼里，孟越对于音乐和演戏所付出的一切都不过是“玩物丧志”，从来都只当她年轻玩玩而已，也因此才放任了她五年。
他两手交叠放在书桌上，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这个到时候再说，还有别的吗？”他看着她，目光如炬，就像在商场上和对手谈判一样。
彼此都知道，刚刚只是开胃菜，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孟越同样回望他，没有丝毫畏惧，“我会和程遇结婚。”
果然，话一落音，对面人的脸色立马就冷了下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孟单铭抬头，“我不会同意。”
对于他的反应，孟越没有一点意外，“没关系，我只是告诉您一声。”
“那小子什么地方好？他配得上我们孟家吗？值得你这么跟我唱反调？！”
孟越：“哪里都好，不需要配得上孟家，配得上我就好。”
孟单铭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年少不知愁，以为爱情能当饭吃是吗？程遇除了一个破牧场还有什么？你打算嫁给他然后在那家破照相馆里当老板娘？还是拿着自己总有一天会消耗殆尽的积蓄开个工作室，过着总有一天会入不敷出的生活。等到再过几年，两个人为了柴米油盐而产生分歧，你就会知道，现在这种想法有多天真！”
孟越低下头，半晌后才轻声说：“所以，您当初也是因为担心会过上这样的生活才要放弃妈妈的是吗？”
“你说什么？”
“既然您不喜欢过这种日子，那又为什么要去招惹妈妈？为什么……又要在招惹之后一走了之？”孟越猛一抬头，怒视着面前的男人，“直到她死，你也没有出现过！”
“你……”孟单铭站起来，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些话她憋了十几年，终于在今天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泻出来。
顾不得孟单铭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孟越抑制不住地激动，“妈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你有妻儿，知道她怀孕后你就扔下她不管，在我四岁之前你从来就没有回来看过她一次吧？她对我说，我的名字有‘越过海洋’的意思，她一直等着你来见她。可是你在做什么？如果不是孟泽晴的妈妈意外出事，是不是你也不打算要我这个女儿——”
“啪——”
话语生生被截断，孟单铭颤抖着手掌，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给我闭嘴！”
孟越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双目赤红，脸颊上几根手指印渐渐浮现出来。很痛，却痛不过心里。
当年那些事每每回忆起来，是孟家所有人的痛。
孟泽宴四岁的时候，他的妈妈杨珺正怀着孟泽晴，那一年孟单铭去伦敦谈生意，意外邂逅了孟越的母亲——一个年轻漂亮的金发女郎。两人在相处过程中渐生情愫，当时的她并不知道孟单铭已经有了家庭。
孟泽晴出生一年后，孟越出生。杨珺无意中发现了丈夫出轨，决意要离婚，孟单铭不同意，争吵之下杨珺遭遇车祸……孟单铭对她心有愧疚，所以直到孟越四岁时才去英国接她回来。
而彼时的孟越早已失去母亲，沦落到唐人街头卖花，靠着邻居的好心接济才勉强过活。她回到孟家后并没有获得新生，孟泽宴视她为“杀母仇人”，孟泽晴也把她当作眼中钉肉中刺。她在孟家的生活一点也不好，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关爱的孟越渴望爱，性情也一天天变得清冷，喜怒不形于色。
孟越站稳脚，回过头，一双眼里满是愤懑，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总能让他想起当年那个美丽的女人，似乎在控诉他为什么要欺骗她。
孟单铭移开目光，竟不敢再看她。
“既然您早就放弃了我和妈妈，现在又何必站在父亲的角度插手我的终身大事？这一巴掌就当作还您这些年来对我的照拂吧。对于孟家来说，我是一个耻辱，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
她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中：）
第41章 Chapter41
孟越甫一走出书房，身后就响起东西被掀翻的声音。在外候着的李阿姨自然也听到了，看看半掩着的门，又看看她，焦急地喊了一声：“三小姐！你……”
“不孝女！让她滚！”孟单铭捂着心口冲门外大吼。
孟越微垂着眼，脚步顿了顿，没什么表情地说：“李阿姨，请好好照顾他。”
“这……唉，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闻声赶来的两人停在楼梯上，孟泽晴瞪眼看她，“孟越，你跟爸爸说了什么？”
“跟你没关系。”孟越下楼，和她错身。
“你什么意思？站住！”孟泽晴扬起手就要落下，手腕却被人扼住，回头一看，程遇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孟越转头说：“孟泽晴，关于你母亲的死，我很遗憾，但是这件事我没有责任，我妈妈更没有……你瞪我也没用，你要恨的人不应该是我。不过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以后我不会再踏进孟家一步。”说到最后她甚至几不可察地笑了笑，虽然不明显，但也足够让孟泽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放开我！”说不出反驳的话，手腕也被制住，孟泽晴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被人羞辱过，浑身都充满了怒气就像一只暴走的狮子。
“孟小姐这么漂亮，一言不合就动手，多难看。”程遇才不管她是不是气到肺都要炸了，凉凉地讽刺一句后倏然松开她的手腕，然后和孟越一起离开。
走出大门，孟越最后回看了一眼这座庭院深深的宅子，她早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离开，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原因而离开。
“怎么，舍不得了？”
“没有，”她摇摇头，“只是……感觉像在做梦。”
程遇嗤笑，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又抬起她下巴问：“疼吗？”
孟越眯着眼咧了一下嘴，“不疼了。”
“脸都肿起半边高了还嘴硬，嗯？”程遇牵起她的手，“回去上药。”他皱着眉，脸上是担心。
心里的最后一点郁结也消散，孟越仰头笑了出来，任他牵着自己走，“好呀。”
…
离开孟宅后，孟越打电话给陈笙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要转到幕后的决定，陈笙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让她来“鹭人歌”详谈。
大半年没来了，店里潺潺般的音乐倒教她有些许怀念。台上是一支从前没见过的年轻乐队，大约还是学生，意气风发肆意张扬的样子让孟越想起初初登上舞台的自己。
台下乌泱泱一片人群，不同年龄不同地方，不同的性格，都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拨动吉他琴弦的那一刻，她闭着眼，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并非不紧张，只是习惯了克制表情。
而现在的她，站在这片流光溢彩中，第一次从听众的角度去看舞台上的人，他们显得高大而靓丽，安然吟唱的样子似乎自带光芒，这么近又那么远。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站在窗外观摩一个神秘美丽的房间，满怀憧憬与期待，跃跃欲试却又触摸不到。旁观者也有旁观者的美，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Moki。”林鹭低声走过来打招呼，手里端着一杯果饮。
孟越朝她笑了笑：“鹭鹭姐。”
“给，陈笙在楼上。”
“好，谢谢。”她接过杯子，穿过灯红酒绿，去往安静一些的二楼。
陈笙已经在包间等着她了。这是一间雅间，她们每次来都是这个房间，地方不大但隔音效果好，推开窗还能一览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
陈笙抬抬头，“来啦。”
“嗯。”
两人相对而坐。
“想好了吗？”
“是。”
“合约还没到期，得付违约金……”
“我知道。”
“嗯……”陈笙端起桌上的高脚杯，凑到她的杯子旁轻轻碰了一下。
“那么干杯。”她脸上微红，孟越低头看了眼桌脚，那里正立着一瓶红酒。
“你真的跟之前不一样了。”陈笙又说。
“嗯？”
陈笙放下杯子，笑了笑，“少女啊，爱情的滋润。”说完，自顾自地点了根烟。
孟越看着她从口袋摸出来的一包烟，微微皱眉，问她什么时候学会的。
“一直就会，只不过很少抽，你没见过罢了，”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你没见过的事多了去了……”
沉默了几秒，陈笙垂着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孟越知道她是在为之前和孟泽宴的事道歉，遂摸了摸她的头，“Shay，跟你没关系，孟泽宴什么都知道，他不需要利用你。”
陈笙拍拍她的手，笑了笑，“你真不会安慰人。”
“……”
“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
“嗯，我打算自己办个工作室。”
她点点头，“那也好，现在名气有了，你也不缺钱，这两年也很流行干这个。”话锋一转，陈笙又说：“我爸知道了会剥掉我的皮吧，放走你这么大一棵摇钱树。”
孟越勾唇，“你这个‘金牌经纪人’是白当的吗？走了一个孟越，你也能培养出千千万万个孟越。”
陈笙拱拱手，笑出来，“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这件事，等电影上映之后再说吧，免得又上了头条。唉，吴导也是挺不容易的，摊上你这么个女一号。”
“……”
两人坐着聊了会儿，最后孟越看了眼时间，决定要走了，临走前嘱咐陈笙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
陈笙挑眉，看着她腕上的手表说：“怎么，他还给你定了门禁？”
孟越笑，“不是，我们约好晚上一起吃饭。”
她于是揶揄她，“什么高档地方啊？开心成这样？”
孟越如实回答：“他家。”
“呵，看不出来啊，你们家程先生还会做饭？”
孟越显然很受用她那句“你们家程先生”，把杯子一放，站起来往外走，“你看不出来的事也多了去了……”又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走了啊。”
陈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没有以前那么单薄了，大概是被程先生给喂好了。她有些恍惚，仿佛看到几年前那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杯甜牛奶面色淡淡地对她说，你好。
你好，再见。
眼眶有些热，陈笙喝完最后一口，托着腮凝望远处，突然觉得心里特别轻松。
…
孟越出了“鹭人歌”，看见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她禁不住笑起来，脚步也轻快了些。打开车门进去，驾驶座上的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刚刚都快跳起来了。”他凑过来给她系安全带。
“是吗……”两人离得很近，她稍稍前倾，很轻地在他耳廓上碰了一下。
程遇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孟越也回看他，表情正经得很。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仔细观察她，然后若有所思，“你怎么跟以前越来越不像了？”
孟越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变丑了？”
“不是脸。”
那就是性格？
她好奇，问：“变得更好了？”
“没有。”
“……”她要怎么接？
“哦，那就是变差了。”她转过头，不想理他了。
